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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千黎秀眉一扬,淡笑,“哥哥不妨说下去。”
“我问得很零散,除了求饶之外。基本上都说是因为自己犯了法,才被关进牢狱。在狱中悔过自新,今后绝不再犯。”穆寄烨的声音有些失望悻悻。
“真是奇了,居然没有一人为自己狡辩的。”穆千黎勾起唇角。苏利这一招,做得太假。
“不止如此,有个人对苏利大加赞扬,说临川城城守是他们的救命恩人。”穆寄烨眉宇一收,补充道。
“那他是怎么入狱的?”穆千黎问道。
“据他说,去年大旱,他家又是临川城内最旱的地,地中颗粒无收。为了养活老母,不得不到街上去偷,被店家抓住,扭送官府。苏利听他陈述后,派人给他的老母送去了吃食,并将他收入狱中。告诫他就算是再情有可原,也要依法行事。以后如若遇到这种情况,只管去找他。”穆寄烨说道,语气中带有轻轻的不屑。
“倒是合情合理。照他这样说,苏利就是天下第一的好官了,克己奉公,勤政爱民。也就不会有我们今天所见的人心惶惶,路无闲谈了。”穆千黎笑笑。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亏苏利敢拿出来见人。
“难道就没有例外的?”穆千黎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穆寄烨顿了顿,“说到例外,倒有一人。其他的犯人都是一进堂便大呼饶命,有问必答,对苏利*。只有他毫不在意,一脸坦然。”
“这个犯人倒是奇特。”穆千黎勾起唇角。
穆寄烨叹气,“那种神情,于其说是坦然,倒不如说是无所谓。仿佛对一切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穆千黎有几分意外,跟问道,“哥哥可曾问了他什么问题?”
“我所问的一切问题他都拒而不答。他在堂上站了半个小时,一个字也未曾说出口。我只得又让府吏将他带了下去。”穆寄烨答道。
“知道他姓甚名谁,是什么身份吗?”穆千黎有些惋惜,问道。
“我命府吏去翻了案册,此人姓贾名汐,是个小本商人,祖籍在江南。上个月带着一批丝绸来临川城做生意,与买主发生冲突,将人打成轻伤,属于故意伤人,因此关进牢狱。”穆寄烨答道。只是当闲话说说,并不在意。贾汐本就是外乡人,前月才到武当。对临川不是很了解,不答也无可厚非。可能只是因为心中有些愤恨罢了。
穆千黎点点头,若有所思。穆寄烨干得这两件事,看似无所关联,其实都对案子至关重要的线索。哥哥为官这些年,果然是经验丰富。穆千黎缓缓开口,“改日我倒要见见这个贾汐。”清风徐徐,拂起了她额角的几许发丝。这个贾汐,如此的行事风格,到底是何许人也?
穆寄烨点头默许。回想起今天在茶馆中的一幕幕,穆寄烨不可遏止的自责。为什么自己武功如此不精,以至于不能亲手去保护自己最爱的妹妹。如果不是那名男子,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又不住轻声叹气。是了,妹妹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嫁夫从夫,尤其是大户人家。女子嫁夫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以后见她的机会必定少之又少。呵,转眼间,她就不只再是他的晚儿,百般好呵护,依旧免不了她嫁人的命运。风华绝代,国色天香,早就不知迷了多少皇室贵族,风流少年。而他要做的——是把她嫁出去。
穆寄烨看着妹妹,一时失了神。因为低着头,浓密的睫毛在她眼前留下了一片小小的阴影,看不清什么表情,白皙的面颊清清淡淡一如月色。半响,穆寄烨回过神来,淡淡的应了一声,“明天为兄就带你去官府。”
穆千黎淡笑,伸手去接眼前飘落的花瓣,花瓣从她纤细的手指中轻拂而过,抖落了一地。
花落如雨,飘落的桃花瓣笼罩在她的周围,飘渺娇羞。但比她,却又少了一分灵动。吹弹可破的肌肤,窈窕的身姿。一双冷绝清傲的美目,顾盼间全是倾世的风情。
这样的女子,怎能不是桃花。
而桃花,本是劫——逃不过的劫。
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知道自己逃不出这个劫,没有一丝的希望。
但是,他又不得不逃。因为,他是她的哥哥——亲生的哥哥。上天在他们出生的那一刻,便残忍的将他们的缘分剥夺。时时刻刻处在一起,却不能厮守终生。真是莫大的悲哀。
穆寄烨盯着穆千黎,瞳目深深,眼底是复杂到不可捉摸的心事。
青衣在风中飘舞,凌乱,而张扬。
“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回去休息吧。”穆寄烨说道,撇开目光。不得不再次选择逃离。
穆千黎也将视线移转了开去,眼前一片片的花瓣在风中吹落,坠到了地上。轻风阵阵,吹得林中沙沙响,静谧的空气流溢于两个人的空间里,隐隐透露着刻意的疏离。
“哥哥,要多注意身子,不要太劳累。”穆千黎缓缓说道,声音淡淡却直沁人心扉。
穆寄烨的脚步顿了一下,却不敢多做停留,依旧匆匆离去。
正文 11 探监
穆千黎看着穆寄烨的背影,默默叹气。何尝看不出来,不知何时,若有若无的情愫,飘渺不可寻。
漫天的桃花,一抹凄红。这样的爱恋,终究只会是悲剧。
罢了,不再去想。一切随缘而已。只要他一日不说出来,她就一日可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依旧是他乖巧的妹妹。他们,也只能止于此。是世上最亲的人,却永远不能是爱人。
穆千黎迈步,却在同一时刻感觉到一股凌厉冰冷的目光。猛得回头,桃林重重,却什么也看不清。原来这桃林也掩了自己的耳目。这临川,果然处处都是危机。苏利,身后会是什么样的一股势力?谁会支撑在他身后?又为何要插手临川这小小的案子?
牵一发而动全身,临川隐隐有着冰山一角的仗势。
重又转身走进客栈。既然已经被听到,便要事事从速。
桃林一角,一抹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盯着她,神色复杂。为什么会是她?她为什么会是穆千黎?如果是这样,让他何去何从。
穆千黎进屋时,正巧看见雀儿端着一壶茶过来。“雀儿。”穆千黎开口唤道。
“小姐,什么事?”雀儿放下手中的茶壶,问道。
“我要去武当的监狱一趟,你多让些侍卫远远的跟着。”穆千黎吩咐道。
“去那里干什么?”雀儿好奇的问道。
“我要去见一个人。”穆千黎答道。
“是小姐的熟人?”雀儿问道。
“不是,不过他或许是这个案子证据的关键。”穆千黎淡淡答道。
“小姐至少喝了这壶茶吧,这可是少爷特意让我为小姐泡的。”雀儿倒了一杯茶递上,清新的茶香随着微微的热气飘出。
穆千黎迟疑了一下,终究接了过来,却没有心情喝,只是抿了一口,便催促雀儿,“快去吧。”
“恩。”雀儿应道,转身便出去。
这个时候,要得是速度。
备上一篮子的糕点水果,穆千黎带着云梅自客栈出去。
绕过熙攘的人群,拐过重重小巷,停在了武当的监狱外。穆千黎一眼撇去,与别处的监狱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全然没有一点森严威迫的感觉,四周弥漫的全是阴沉压抑的气氛。
“小娘们,快走开,这里可是临川城的监狱!”狱卒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这位爷,我们是来探监的。”穆千黎说道。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随进随出的?”狱卒嘴上说着,眼中却不住的往来者的手中瞄。
穆千黎会意,回头唤了一声,“雀儿。”
雀儿马上适时的塞了一块碎银给狱卒,狱卒脸上的神情顿时缓和,漫不经心的问道,“说说,你有什么事?”
穆千黎赔笑道,“我家夫君上个月入监,听说狱中伙食不好。小女子特地带了些水果糕点,还请爷宽容下,容奴家进去。”
“你家夫君是谁?”狱卒掂量着手中的银子,警惕的问道。
“贾汐。”穆千黎答道,随即又补充,“上个月才来临川,不晓得因为什么入了狱。大爷,他有事吗?”
“这小子命好,不小心伤了人,城守只是将他的商物充了公,关个两三个月也就没什么事了。”狱卒笑着答道,不过的一个轻犯,放心的将碎银揣入怀中。
穆千黎看他将银子揣进怀中,知道事情成了一半,于是道谢道,“谢谢爷。”
“你也算是情有可原,我若是不让你进去岂不是太不通情达理了。跟我来吧。”狱卒懒洋洋的说道。
穆千黎忙跟上他。
“记住,进去后别乱说话。”狱卒补充道。
穆千黎点头。
狱中阴冷潮湿,一股霉味。不时的有老鼠窜来窜去。
穆千黎以袖掩鼻。这样的环境,出生名门世家的她,又岂会见过。微皱起香眉,快走了几步,跟上狱卒。
“小姐,这里的怨气好浓啊。”雀儿低声说道。“啊——”随即便是一声惨叫。
“怎么了?”狱卒回头,看见雀儿死死的抓住穆千黎的胳膊,“小姐,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好可怕,有老鼠。”
“老鼠。”狱卒不屑的笑笑,“到底是没见过市面的有钱人。一只老鼠有什么好怕的。说罢,到底要不要进去?”
“雀儿。”穆千黎的手轻轻覆盖在雀儿的手上,略带责备的说道,“老爷还在里面受苦,身为人妻,我怎么能就这样走了。你要是怕就自己先出去好了。”
“有种。”狱卒说道,继续往前走去。
雀儿瑟瑟的放开穆千黎,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
拐过两个直角,狱卒停下,努努嘴,“就是这间了。”
穆千黎往里看了看。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仍忍不住心中一阵恶心,险些吐了出来。腐败的稻草,还和着些淤泥,一股恶臭。
“犯人就住这样的地方?”雀儿不满的嘀咕道。
“你以为监狱是什么地方?能像你们家一样吃香的喝辣的啊!”狱卒打开牢门,向里面嚷道,“贾汐,你老婆来看你了!你小子命真好,保住了性命,还有这么个美人儿来探监。说来你小子到底哪里好,修了几辈子的福分,竟然娶了这么个美人。”
里面传来一阵大笑,“呵呵,老婆,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老婆?”极度自嘲的语气。
穆千黎听后反而舒了一口气,至少还能说话,不是个哑巴。
狱卒不耐烦的挥挥手,“那是你的家事。”说罢转身又叮嘱穆千黎,“早点出来。”随即便又拐了出去。
“好,多谢小爷成全。”穆千黎应道,便走进了牢房,雀儿也跟着闪了进去,四处找干地落脚,蹦跳得像只小兔子。
“你是谁?”那人坐在稻草上,头也不抬,便问道。
穆千黎从雀儿手中接过食盒,将里面的点心一盘盘的铺在地上,“先别管我是谁,吃一点吧。”
“是想来毒死我的吗?”贾汐冷笑。
“喂,你说什么呢!我们家小姐好心来看你,你却把好心当驴肝肺!”雀儿嚷道,心痛那一篮子好吃食。左右的牢房中的人纷纷趴在牢门上,如饥似渴的盯着穆千黎放下的那些吃食。
“好心。呵呵。”贾汐径自笑起来,忽然语气一冷,“可笑!这世上怎么会有好心的人?不过都是贪图钱财罢了。你走吧,我现在一无所有。”
穆千黎皱眉,从刚刚狱卒所说到他的言语中,分明显示着他并非是小本商人,或许是名动一方的富甲。
穆千黎慢慢的蹲下,不管牢中的污泥是否污了白色的衣角。轻轻握住了贾汐的手,他的手冰凉,如他的声音般没有一丝的温度。
贾汐慌乱中收手抬头,“你想干什么?”
穆千黎总算是看到了他的表情。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久经牢狱,一双眸子仍然清亮无比,但目光却是冰冷。如此冰冷的目光,平生都没有见到过。穆千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战,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
“你可以相信我吗?”穆千黎缓缓开口,咬字如兰,声音如春风拂面般的温柔。
绝色的容颜,柔和的声音。贾汐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迅速的抽回了手,眸子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满满的写着仇恨。
这样的仇恨,完全不是一个仅仅只是失去钱财的商人该有的,简直就像是——家破人亡,不共戴天的仇恨。
穆千黎没有说什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两双眸子对望。
一双深邃温柔,一双冰冷仇恨。
该不该信她?贾汐目光开始有些闪烁,似乎有些动摇。不,这尘世已足够让自己失望。能信任的,只能是自己,也只有自己。
贾汐将目光闪避开来,不敢再去看那双温柔的眼眸。他怕自己会陷进去,永世不得翻身。
“你在害怕吗?”穆千黎淡淡的声音响起。
贾汐抖了抖,不答话。怕,他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反正这尘世也只剩下他一人,早死与晚死又有什么区别。恨只恨在死前不能报仇雪恨,只能带着这份遗憾去阴间。倘若他能过此劫,定会一洗血恨。
“你是在害怕,害怕再有悲剧发生,害怕再有人伤害你,因此排斥整个尘世。”穆千黎淡淡说道,“你最害怕的,是不能报仇。”她幽静地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告诉自己什么。
但现在,惟有一赌。
贾汐身子颤抖了一下,依旧沉默。整个狱中的气氛十分的怪异。
“其实,这世上也是有好人的。”穆千黎低头看着铺满一地的吃食,声音依旧淡淡。
“你想说你是好人?”贾汐嘲讽的开口,“没有人在做坏事前会说自己不怀好意。”
贾汐再次抬头。唇角轻勾,笑了一笑,笑,微笑,冷笑,和嘲笑。
心在叹息,而脸上的表情却更冷,“你请回吧,我不信你。”
正文 12 魔鬼的诱惑
“不,我不是好人,至少我不是那种平白无故帮人不求回报的好人。但我们或许可以做个交易。”穆千黎答道,声音充满着诱惑的味道。
“什么交易?”贾汐忍不住问道,冷冷而笑。表情凉凉,目光如水。
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关系,或许更加牢靠。
穆千黎凝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道,“把你的冤屈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报仇。”她的皮肤素白,黑眸深深,浑身洋溢着绝世的美丽。
贾汐的表情由冷转悲,无限凄凉。随即仰天狂笑,“你凭什么说自己能够帮我?”
穆千黎轻轻一笑,恍若叹息。凭什么?凭她是来查这案子的人吗?天生的敏锐让她隐隐感觉到什么。这个人身后有着巨大的冤屈。是什么样的冤屈,以致于让他仇视整个尘世。
略一沉吟,几个字又清又淡的飘逸出来,“我可以让你从这里走出去。”
贾汐惊诧的抬头,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么多天,一直在逃避,然而该来的选择还是来了,他该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一刹那,神情再难掩颓败哀痛。
这个女子,处处显露着与众不同的清贵和高深莫测。“我还是无法信你。”轻轻的几个字逸出他薄薄的唇角。穆千黎突然发现,这个男子,也有一副好看的容颜。
久久,穆千黎问道,“为什么。”
“你简直就像个魔鬼,以最诱惑的姿态出现在别人最脆弱的时候。通常,每一个和魔鬼做交易的人,下场都将是万劫不复。”贾汐的目光飘得很远。
穆千黎沉默,瞳孔深深。
贾汐的声音飘渺,似在自言自语,“但魔鬼的条件,又每每都是这样的诱惑。”
失败了吗。穆千黎扶地欲站起身。手指不经意间触到了一个凉凉的硬物。
穆千黎就势将那硬物从泥中拿起,是一块玉佩,一端还系在贾汐的腰上。玉的玉质极好,上面刻着图腾,寥寥数笔,便尽显麒麟的神态。一眼便知,这样的玉佩价值不菲。
贾汐眼角有一丝慌张,一把夺回,掩进衣摆。
“不管怎样,你都不会是小本的商人。”穆千黎淡淡说道。站起身,太久没有动,猛地起身,膝关节生生的疼。
贾汐再次看向穆千黎。幽暗的光线模糊了容颜,但一双如黑曜石般深黑的眼眸却更显明亮。这样的眼眸,似乎可以洞穿世间的一切秘密。
“我不勉强你。”穆千黎说道,声音清清冷冷,起身便往外走。
走了吗?甚至没有回头。贾汐的嘴角挂上了一抹冷笑,竟只有这一点诚意。
“小姐。”雀儿急急的叫道,转头狠狠瞪了贾汐一眼,跟了上去。
如此差的生活环境,猪狗不如的活着。
为什么这些的犯人,却没有一个肯说苏利的不是?
穆千黎挽着空了的食盒,慢慢的往外面踱。雀儿跟在她的身后,不敢吱声。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狱门。阳光刹那间强烈起来,穆千黎下意识的用手一遮。
“怎么这么慢!”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狱卒不满的抱怨,“都像你们这样,还要爷怎么活?”
穆千黎突然止步,站在他面前。直直的盯着他。
狱卒开始有些浑身不自在。这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沉静的令人害怕。“还不快走。”狱卒不自觉的转开视线,就手推了穆千黎一把。
“你推我们家小姐做什么。”雀儿不满的斥责道。
未等狱卒说话。穆千黎突然开口,“来人!”一挥手间。原本跟在远处的侍卫便一齐上来,拱手道,“小姐。”
这样的阵势,让狱卒着实的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