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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井伤情-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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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的声音,熟悉感愈加浓郁,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是谁。我索性跑到前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觉身体一怔,愤怒和不甘瞬间涌来。
望舒现在失踪未卜,而把他逼去国外的管熙,居然这么快就另有新欢!
冲动使人丧失理智,我不顾一切地走上前去,狠狠朝管熙脸上扇了一巴掌,大叫道:“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把望舒牵扯进来,他现在就不会在伊拉克生死不明!”
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压抑了太久的疯子,种种怨念倾泻而出,一股脑地倒在了管熙身上。
他旁边的男人搞不清状况,只将管熙往后拉了两步,皱眉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管熙盯着我半晌,一瞬恍然,似乎终于想起了我是谁,只是冷嗤一声:“这可不关我的事,他自己要走的,你别有事没事乱找人发泄。”
话语中,没有一丝的旧情、悲伤或惭愧,让我几乎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管熙拉起身边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从我身边走过,而我,竟找不到任何理由再次阻拦。那个巴掌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管熙和望舒的旧事,也早已被碾入尘埃。
薄凉如斯,可我还能再说什么呢?他早已把望舒忘得干干净净,任凭我如何申诉,他都能岿然不动,心境平稳。人情的悲凉,便在这当中尽显了。
回到品泽轩,我已是万分疲惫,却还是不忘拿出电脑,查询这一天伊拉克的最新消息。一道道模棱两可的新闻骚捣得我心中愈发焦虑,想到今天管熙的漠视与否认,更为望舒感到深深心痛。
正想着,响起了有礼貌的三叩敲门声。我去开了门,来人是齐泽轩。
“这么晚了,有事吗?”我问他。
齐泽轩点了点头,把手中的几张图纸递给我看:“之前说饭庄改名叫‘雨泽轩’,我做了几份宣传样板,你看看哪个最喜欢。”
我犹犹豫豫地接过图纸,没看上两秒,别扭地抬起头来问他:“真要改吗?我以为只是说着玩玩的,奶奶当时提起的时候也没当真。”
“如果不改,夏小品还会继续缠着我,上次在医院我们已经放出了话,你就帮我帮到底吧。”
我一想,的确如此。改了饭庄名,不仅可以帮齐泽轩赶走夏小品,还能再狠狠刺激一把叶熙阳。如果……我还有能力刺激他的话。
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叶熙阳对我,就像管熙对望舒一样。曾经的深情厚谊都是假象,唯有情谊的淡薄才是真谛。这样想着,眼泪竟不自觉簌簌流下来,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和叶熙阳已经缘尽,可现在又在伤心什么呢?是担心自己丢失了报复的筹码吗?
齐泽轩见状,轻轻拍着我的肩,柔声的歉意:“你如果不喜欢,那就不改了。”
我吸吸鼻子,抹去了眼角边的泪水,摇摇头:“改吧,我也希望改。”
若他对我还有情,便让我再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一次。若是人走茶凉,能帮齐泽轩摆脱夏小品也是一件好事。
突然,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异常,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梧桐叶黯然婆娑,秋夜风冷清恻恻,窗外的夜影如此浓郁,是我感觉错了吗?
我理了理思绪,把图纸递回给齐泽轩:“这些宣传方案,我觉得都挺好,你定下就行了。”
齐泽轩温和笑笑,点了点头,便要退出去。临走到门口,他突然顿住脚,回过头认真说道:“雨澄,最近多谢你一直照顾奶奶。我和奶奶,都把你当自己的亲人。”
“这是应该的。”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待齐泽轩一离开,立马打开窗户,黑沉沉的夜色中,梧桐树上空无一人,与过去的日日夜夜没有丝毫不同。
果然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呵。我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容,关上窗子,莫名升腾起一股失落,沉沉地让自己跌在**上。闭上眼,似乎又回到了井队国庆的那个夜晚,一堆人吃喝玩闹,伴着熙阳的吉他声,我和望舒都情不自禁地踩着节奏跳起舞来。
那是曾经我以为最伤情的岁月,而现在,竟变成了最快乐的回忆。
最近几日,我发现周围人看我的目光好像变了,多了些赞许的意味。
隔壁桌的大姐把报纸摊开在我的桌面,兴奋道:“左雨澄,你上头版了!”
我困惑地拿起报纸,一眼便看到了报纸上附带的照片。这的确是我,在病房的午后,我握着齐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可我自己从不记得有这张照片,也不知道这番事情怎么会登上报纸。我甚至连采访都没有接受过,却见报纸上的“我”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语。
我沉声思索,这到底是谁做的呢?
想来想去,心中也只有一个人选。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这到底是恩断义绝的弥补,还是诚心真意的挽回?
说不清此时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无论如何,叶熙阳现在都是在帮我。可我应该谅解他吗?这份错误,原本就是他酿成的啊。如今,我是该庆幸他终于有所觉悟,还是该讽刺他行动得太晚?
下了班,我照例赶去医院,齐泽轩已经守在奶奶身边,一双眼通红。
我心中泛起了不详的预感:“怎么了?”
齐泽轩把我拉到病房门口,咬了咬发颤的下唇,极尽克制地开口:“奶奶下午又做了一次紧急手术,医生说,如果再复发一次,可能……”
话语艰难哽咽,再难以向前迈进一步,而齐泽轩的眼眶里已充盈着泪渍。我懵在原地,脑袋里全是嗡嗡的闷响。怎么会变成这样呢?不久前,齐奶奶还生龙活虎在我面前,还给我织了一条温暖的围巾,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已抵不过生命的侵蚀?
我和齐泽轩日日夜夜守着齐奶奶,生怕她再次发病时来不及救治。夜里,我索性就住在病房,不再回到品泽轩的住所。
守着守着,几天以后,齐奶奶终于醒来,虚弱的喘息声仿佛一吹就破,浸满了垂暮的雨水。
齐泽轩急忙扑到奶奶**边,温柔握住她的手:“我在这里,孙儿在这里。”
齐奶奶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慈爱的笑容,那双眼明亮得异常,像是汇聚了所有生命的光。
齐奶奶微微偏了偏头,看往我的方向。我连忙近前,轻声唤她:“奶奶……”
她用微不可察的力气拍了拍我的手背,似乎满含着期待与交托,看着我和齐泽轩,终是绽放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泽轩……”最后一声,她用尽所有力气叫出了他的名,眼睑也随之缓缓阖上。
“奶奶!奶奶!”齐泽轩惊恐地大叫,满含着钻心的悲鸣,我立马出去唤上医生,急急忙忙返回病房。
“奶奶!你现在不能睡啊,不能睡啊……”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化为一声声抽噎,一阵阵颤抖,从心抽疼到指尖。
医生查看了齐状况,再看了看病**边的仪器,叹息着摇头:“安排后事吧。”
抽噎转瞬爆发,转为哀恸绝心的一声嘶嚎,从深夜更深处漫溯,疼痛无边。

☆、103 可否陪伴我

齐葬礼,在她的故乡举行。更新最快最稳定
一个小小的山村,草在青,树在绿,云朵在游离,泥土在松软,助葬的人把棺材放在柩车上,就这样出发了。齐旧识、远房亲戚、还有品泽轩的众人,一个个全都来了。沿着河岸,湍急的流水声哗哗响个不停,却敌不过一阵高过一阵的啼哭声。模模糊糊的话音,缠**绵的哀悼,断断续续的语句,每个人都在赞扬着齐品德,每个人都同她有诉不完的前尘往事。
我走在齐泽轩和一群远房亲戚的身后,眼泪一粒粒沉默地往下掉。我也很想大声地嘶哑出来,却发不出声,像是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上,禁不住快要窒息。
哀乐奏了起来,低音喇叭、长喇叭、号角、低音笛一齐奏鸣,雄伟而悲怆,乐器在薄暮的光线中闪闪发亮,却象征着一场生命的吞没。
齐奶奶,你依然是我所有困境中的那一抹温暖,永永远远都不敢忘。
尘归尘,土归土,树叶稀稀落落地飘下,像是欲止不能的泪。凋零的岁月,凋谢的情怀,都随着这一抷黄土,埋葬于苍山洱海之中。
葬礼进行了一整天,夜幕时分,人潮散去,我和齐泽轩这才发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默默地立在场地的后方。
见周围人都走光了,夏小品这才走过来,朝齐泽轩微微躬身:“对不起,我就是想过来……和齐奶奶道个别。”
我本以为那天在医院,夏小品嘤嘤哭着跑开,从此便不会再多纠缠。可没想到,她一直都在背后默默关注着齐泽轩的动态。葬礼上也是不吵不闹,直到结束才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并没有再追着齐泽轩讨要原谅。她似乎终于成熟了些,懂事了些。
只是这次,夏小品追来了,却全然不见叶熙阳的踪影。看来,那份报纸上的赞誉,不过是他最后对我的一点弥补而已了。
齐泽轩的心情正是沉痛,也不为难她,默默地颔首示意。今天一整天,他一直克制隐忍,在滔天巨浪般的啼哭中,他这个最该哭的人却一直神色肃穆,好像生怕打扰了安宁。
没有太多话语,夏小品跪在齐墓前,只一直不停地磕着头,结束之后,也依然垂着眼眸,不见从前的疯癫跋扈。更新最快最稳定是什么让她突然变成了这样?难道经历了痛苦的失去,已让她明白了情中的道理?
夜色微浓,一切都保持安静,一切都涨势凶猛。回到村中的旅店,我早早爬上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或许是乡野的气味太过浓郁,或许是深刻的悼念太过强烈,我突然觉得黑暗难耐,直直地坐起身,点亮了屋内的灯。
灯亮了没过多久,就听到规律的三声叩响,我已对齐泽轩的敲门节奏熟记于心,毫不防备地打开了门。
“雨澄,见你房间灯还亮着,想进来同你说说话。”
这种境况,他心底必定万分难受。我理解地点点头,柔声道:“进来吧。”
视线相对,他神思恍惚,我也不知从何起头。
安慰总是捉襟见肘,我害怕自己一旦安慰,更会激起他伤感的情绪,继而更加无法收拾。可若是另起话题,又显得太过忽视他的感受,难免使得强颜欢笑。
斟酌再斟酌,我的话还未出口,身体已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搂过,落入齐泽轩的怀抱之中。
他抱着我,紧紧的,好像要把我揉进他的生命里。骨骼的颤栗如此剧痛,他攥紧深刻的悲伤,终于在这温热的怀抱中,放开了压抑。
“雨澄……”他哭出了声,毫不掩饰地将最深处的脆弱剥离在我面前,“我已经失去了奶奶,失去了我唯一的亲人,我只有你了。雨澄,陪在我身边。”
他的悲痛感染了我,反手也抱住他,轻轻拍着他背。嶙峋的背脊镌刻了疲惫和哀伤,扎得我心中一寸寸刺疼,不禁柔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缓缓放开我,双手扶住我的肩,凝视着我的眼睛,前所未有认真的神情:“雨澄,不是这样的陪伴,我希望你,今后的岁月能够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愣怔在原地,手足无措。悲伤让人神形憔悴,也同样可以让人拥有义无反顾的勇气。可我能如何回答呢?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然,我甚至从未思考过。
瞧见我的沉默,齐泽轩收回了凝视的目光,垂眸低语:“对不起,我只是感到有些害怕,让你为难了。可我还是想说,早在狱中见到你,我就动了几分心思。你和我演的是出戏,可我已经戏假情真、难以割舍。我本想一直遏制着,可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怕再不说,你也从我身边偷偷溜走……”
才刚刚失去至亲的人,他的情绪,我理解。其实,和齐泽轩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过去都过去,人总要看向未来。在我二十好几的年华里,总共爱过两个人,一个是许望舒,一个是叶熙阳,和望舒尚且还是朋友,和叶熙阳,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可我从未思考过自己对齐泽轩的感情,此时又能给他什么许诺呢?我曾经在对叶熙阳无意的时候轻率地答应过他,间接导致了如今的恶果,绝不可以再次重蹈覆辙。更何况,齐泽轩刚刚失去至亲,我不能出尔反尔地在他心上再扎上一刀。
我说:“让我想想,来日方长。”
闻言,齐泽轩再一次紧紧抱住我:“你没有直接拒绝我,就好。”
寒冷的夜风中,拥抱是厚实的暖裘毡铺,是无法抗拒的温柔火焰,是另一种路途的光明指引。
遗忘与回忆,我该何去何从?
从乡村回城市,要沿着河岸走一段路才能乘车。一大群参加葬礼的人同行,让原本凄清的山村小道显得有些拥挤局促。齐泽轩靠着河岸行走,我走在他的身边。回头看了看,发现夏小品默默跟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
齐泽轩环顾了乡村的秀丽山水,悲伤叹道:“奶奶从前曾说一定要把她葬在故乡,可这样一来,我今后来看她的机会也少了。”
我沉默了一阵,不忍见他的心酸,又想起齐奶奶对我的种种关怀,轻声接道:“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陪你一起来看奶奶。”
“真的?”他苦凝的眉头有了一丝舒展。
我点点头,放宽了心:“这是我应该做的,奶奶早就认我做了干孙女。”
齐泽轩淡淡一笑,刚开口说了些什么,声音就被掩盖在一阵凶猛的狗叫声中。我右边的妇人面向恶狗,惊慌失措地急速后退,猛力撞在我的身上,毫无防备之下,我的身体由于惯性重重朝齐泽轩倒去,使他也被迫朝后退了几步。
身后便是湍急的河水,乡村的建设落后,并没有护栏围挡着。眼见着我们两个人都要掉入河中,齐泽轩突然朝我的背上猛力一推,让我逆转方向跌回岸边,而他自己则在反作用力下更加迅速地落入奔腾不息的水流中。
“泽轩!”我和夏小品同时惊呼出声,下一个瞬间,就见夏小品毫不犹豫地跳入河中,身形如鱼地朝齐泽轩游去。
我和齐泽轩都不会水,而夏小品自幼生长在农村,想必早已有一副好水性。可是这河水太过激疾,温度又太过寒冷,纵然她水性优渥,也十分艰难。
岸上的人都屏息凝神地等着,一秒不敢移开目光。有位叔伯从农家小户里借了一根竹竿,直戳戳地放了一头在水里。
河水阵阵卷起猛浪,夏小品一次次地伸出手,又一次次地与齐泽轩错手而过。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愧疚和自责漫上心头,生怕齐泽轩有任何闪失。在经历了数次失败之后,夏小品终于抓稳了他,带着齐泽轩向岸边游来。
可这并不顺利,河水凶猛的冲击力让夏小品的面色愈加惨白,这么一个瘦小的女孩,一边与浪潮搏斗,一边还要带着半昏迷状态的齐泽轩,力量一丝一丝被消耗剥离。
“快!抓住竹竿!”叔伯努力将竹竿往前方伸去,夏小品拼了命靠近竿头,又用衣料将齐泽轩绑在竹竿上,这才松开了他,拼尽力气大喊,“救泽轩!”
“我们先拉他上来,你再坚持一会儿!”岸上的人齐心协力,终于把齐泽轩救了上来,还未来得及把竹竿再次探下去,就见夏小品面露苦色,在水中扑腾了几下,便任随自己被河水冲走。
“糟糕,水这么凉,她肯定是抽筋了!”
一行人赶紧急匆匆朝下游奔去,可是越往下,斜坡就越陡,水势也愈加凶猛,我们跑步的速度全然抵不上夏小品被冲走的速度。她不仅是抽筋,刚才救齐泽轩那一趟,她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气若游丝,已没力气再反抗这阵阵惊涛骇浪。
水势凶猛,没有人敢跳下去寻她。我们沿岸追着追着,眼看她的身影沉沉浮浮,最后彻底消失在浩淼的水浪中。无能为力。

☆、104 诬告的苦衷

搜寻了三天,我们终于在河流的下游,找到了夏小品的尸体。
刚刚办完了齐葬礼,现在又经历了夏小品的死,每个人的心里都万分沉痛。齐泽轩醒来以后,只模模糊糊记得有个人救了他,却不记得那个人是谁。
我的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泽轩,是夏小品,夏小品救了你,自己却被冲走了……”
“夏小品……”齐泽轩一愣,喃喃念着她的名字,错愕、愧疚、谅解、悲伤都一一浮现在脸上。
她曾犯过大错,陷泽轩于牢狱之中;却也幡然悔悟,把命用来救赎罪孽。如今命丧黄泉,相对于她曾经做过的事,这代价已显得太过高昂,还有什么理由不原谅她呢?
夏小品的尸体被捞上来以后,由于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很快便进行了火化。痛彻的领悟后,爱恨转瞬成灰,禁不住让人无语凝噎,痴动哀婉。
我们带着夏小品的骨灰回到了城市,阳光似乎刺眼了许多,世界混混沌沌,难以辨识方向。短时间内,接踵而至的生离死别让人难以承受,连空气都变得沉重、浓稠、黯然。
因为齐葬礼,品泽轩已经停止了一周的营业。厚重的红木大门紧紧锁住,失了声息,可那门口,竟还站了一个人。
步履缓缓走近,待看清那人的面貌时,我心中不觉一阵酸楚。离愁和悲情向我抓攫而来又汹涌而去,剩下的,便是一路的颠沛与流离。
叶熙阳,这个时候,你还来做什么呢?
我向齐泽轩示意道:“你先回去,我和他谈一谈。”
齐泽轩点点头,轻声一个字:“好。”
待齐泽轩他们进了饭庄,叶熙阳才走到我面前,含着一双心疼的眸子:“雨澄,齐事,我也很难过。”
“你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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