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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长扛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呀!干得好,爹很满意,非常的好。”他拍着她的肩膀,“就是这样才对嘛!”
她笑宁笑,一脸的尴尬,只好含糊的点个头,随便应几声。
“爹一直以来,便教你,要做好生意就要时时刻刻记得‘昧着良心’这四个大字,你今天干得不错,再加把劲维持下去。”
元沧海有点心虚的说;“喔,那爹,我进去煮饭了喔。”
“不过这支珠钗看起来有些面熟。”元富发说道;“好像在哪瞧过似的。”
“当然瞧过啦。”她连忙说:“老爹你忘啦?上次牛夫人不是拿了一支一样的来当?”
“对对对。”他一拍自己光秃秃的脑门,“还是你记性好,我都忘了。”
父女两个正在说话时,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采,“元朝奉!不好啦!”
“什么事呀?小三子,你不在赌场伺候大爷们,跑来这干么?”
小三子是在财神赌场跑腿倒茶的,突然跑到这里来,就连元沧海也觉得奇怪,于是跟着父亲一起走到门口询问。
“我是来通知你赶紧关门,别做生意啦!”小三子飞快的说:“来了厉害的对头,先是在酒楼那边闹事,跟着赌场也遭殃,接下来只怕轮到当铺啦。”
“喔?”练过几年功夫的元富发皱起眉,“对方什么来头?怎么敢到这里胡闹?大老爷知道了没?”
“我也不知道,听说好像大朱他们瞧中了人家的马,这才引了那煞星过来。”他喘了几口气,又说道:“大老爷说那种三脚猫让护院武师解决就好。”
“我出来的时候场子里打得正激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也知道,来生事的臭小子一定是给大伙打得手折足断,正后悔没乖乖把马双手送上。”元富发哈哈笑着。
“那个不长眼的不知道大老爷武功高强,开的武馆名闻退迩,手下的弟子何止百人?个个都不是庸手,端的是高深莫测、神乎其技呀。”
元沧海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
“笑什么?”
“没有呀。一群人一拥而上,以多欺寡,原本就是阮家的独门绝活,旁人学也学不来的。”她非常认真的说:“再说大家都知道阮老爷凡是教授弟子,最注重两项厉害的功夫。光是这两样功夫,别人就望其项背了,全天下也只有阮家武馆有救,厉害得不得了。”
元富发本想骂她,这一听不禁又好奇又有点得意。“丫头你倒有眼光!你指的是哪两样功夫呀?”
平常批大老爷姐夫批得厉害,原来心里还是很佩服他的嘛!
“哎呀,就厚脸皮和吹牛皮两皮神功呀,这可是阮老爷的专精。”
元富发双跟一瞪,正要发作时,门外突然有人哈哈大笑,原来是因为他们站在门口,大嗓门的两父女之对答都从写着当宇的门帘传了出去。
“真有这两门厉害的神功?我倒想见识—下,哈哈!却不知道这两门功夫怎么练?”
元沧海也不知道门外是谁,就直接回嘴,“阁下想练那也容易得很,记住昧着良心,抛弃廉耻,假以时日,必能大有所成。”
贝阳谷假意叹了口气,脸上不无遗憾。“这么说来我恐怕是难以练成了。”
两人隔着门帘对答,不约而同的生出了好奇心。
元沧海笑遭;“是。十人去练,恐怕也只有一人成功,普天之下将这两门功夫练到绝项,并将之发扬光大的,也就只有阮常一人。”
元富发火大的吼,“丫头,还不闭嘴!外面是谁那么大胆于?”
居然敢嘲笑英明伟大的阮常大爷,一定是活腻了,气人的是这个反叛的女儿还同外人一个鼻孔出气,一搭一唱的损着大老爷,真是气煞他了。
小三子小声的说:“元朝奉,听这声音,好像是那个不长眼的挥小子!”
“是,是我这个不长眼的浑小子。”贝阳谷带着笑意的声音又传了进来,“我来当十个高深英测、神乎其技的大英雄,你财神当铺收是不收?”
元富发怒火冲天的冲出去,“你胆子可真大,可惜来错了地方!”
贝阳谷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模样,“是我。”
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元富发哼了一声,却发现人家看都不看他,眼光直直的射向他身后。
他回头一看,元沧海正站在门边。
贝阳谷活了二十二年,头一次真正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个花颜玉肤的少女,完全掳获了他所有的目光。
他甚至生出一种感觉,无论她是蛇是蝎,他都要靠近她!
第二章
元沧海笑盈盈的站在当铺门边。那骑在白马上,神情高傲的少年,八成就是那个不长眼的浑小子吧。
看到平常不可一世的恶霸们,个个垂头丧气的被链在一块,旁边还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人,脸上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她忍不住噙着一抹微笑,多看了贝阳谷几跟,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来由的,她那颗少女芳心一跳,情初生、意颤动,让她微微的红了脸。
‘也该有个人来治治这些恶霸了。”
她只可惜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看见不平只能讥讽几句,没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教训他们。
“臭小子!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到这里胡闹!”元富发威风凛凛的说。
看也知道是外地来的人,不知道阮大爷的厉害,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来捋虎须,
他就帮他打发了,说不定阮大爷一高兴,就赏他白花花的银子。
“我读过书,识得几个字,知道这里是当铺。”贝阳谷用力一拉,后面的人串脚步踉跄,跌成了一堆。“所以来这儿当英雄豪杰十名,一个当一千两。”
元富发大声的吼,“你开什么玩笑!”
“是了,一个英雄豪杰当一千两太少,身价这么低,说出去会给人家笑话。”
贝阳谷笑道:“那就—个五千两吧。”
“放屁!我不做你的生意,少作你妈的春秋大梦!快把人放了,否则阮大爷亲自过来铁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爹,你不是说开了门就要做生意?只要人家要当、东西有价值,咱们就收吗?”
元沧海声音又清又脆,说起话来充满朝气。
“爹,你现在不收,是嫌这十位英雄没价值、狗屁不如吗?”
贝阳谷充满兴趣的看了她几跟。她生得既娇且俏,这样美貌的女子在京城尚且少见,而这样大方爽朗、有话直说的个悸更是少有。
“丫头,你给我少说一句!你想气死我呀!”元富发吼道:“当铺有当铺的规矩,我们一向不收活物的。”
“那也容易。”贝阳谷笑道:“我就改当十个死翘翘的英雄;这总合规矩了吧?”
元沧海忍不住噗哧一笑,心里想着,他反应倒也快,不是那种空有武力的鲁夫。
那十个人一听,纷纷喊了起来,“饶命呀!千万不可,万万不可,元朝奉,你就破个例吧!”
眼前情势比人低,就先低个头嘛,等救兵到了,再把这个臭小子切成八块泄恨。
元富发只好应允,“那好吧,不过这数目太大,我得慢慢数,就请先进来喝茶吧!”
“既然元朝奉礼数这么周到,那我不客气了。”
贝阳谷跳下马,“勤书,好好看着这十位大英雄,我们能不能发财就靠这十位了。”
“是,我一定看得紧紧的。”他笑嘻嘻的应了一声,精神抖擞。
少爷在酒楼逮了七个,在赌场又抓了三个,刚好凑成十个。
不过说也奇怪,少爷这样胡闹,踢阮家的场于,那个阮常恶霸居然沉得住气,迟迟不出来。
也算是忍功一流了。
贝阳谷跟在元富发身后穿门而过,大刺刺的往厅中最气派的太师椅上一坐。
“丫头,快点泡‘好’茶来招呼贵客,快快!”元富发心不甘情不愿的说,气呼呼的瞪着眼。
“喔。”元沧海微微侧头,又笑了一笑,转身进去。
贝阳谷唇边带着一抹微笑。这丫头朝他笑了两次,是为了什么?
人家秋香对唐伯虎三笑留情,莫非她也想学上一学?
元富发知道女儿的性子,连忙说了句柜上银子不够得进去拿,便跟着进去。
过了一会儿,元沧海托着一盏茶,臭着一张脸走出来。
贝阳谷觉得奇怪,刚刚明明还是个笑语娟然的姑娘,怎么.泡个茶出来换了一副晚娘面孔?
“快请贵客用茶!’元富发在她身后一推,催促着。
“请用茶。”元沧海对他说着,趁机眨了眨眼睛,看他伸手来端茶,她又更用力的眨眼睛。
贝阳谷—看就猜到这茶有古怪,她应该是叫他不要喝。
但他还是佯装不解,拿起来一饮面尽。
元沧海着急的啊了一声,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好了,茶也喝了,银子该拿来了吧?”
“呵呵呵……嘿嘿嘿……”元富发笑喀喀的说:“马上来,我去数一敷呀。”
这个臭小子喝了他掺了迷药的好茶,非当场晕倒任他宰割不可了。
过了—会儿,贝阳谷原本坐宜的身于突然一歪,闭着眼斜靠在椅子上。
元富发高兴的扬声,“成了!丫头,快,拿麻绳来把这小子绑了,跟大老爷领赏去。”
“爹,你怎么这样啦!”元沧海立刻挺身相护,“对付手无寸铁又昏迷的人,不是英雄好汉。”
“你爹我又不想当英雄好汉,快让开,我这次立了大功,铁定有赏银,哈哈。”他兴高采烈的,“外面的笨蛋一堆,就只知道用蛮力,我脑筋一动,立刻手到擒来。”
“不行,阮常是个恶人,我不许你抓了他去跟他讨赏。”
“好哇你!老爹这么辛苦把你养大,你七岁的时候发高烧,我背着你摸黑走了三十多里路,才找到个大夫救你,现在你居然这样对我,我养女儿干么呀?呜呜……”
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控诉着,因为他很清楚女儿心肠软,声泪俱下的招数通常有效。
“你想想嘛,这个人绑了大老爷的人来当,我要真把钱给了他,我还活不活得成呀?呜呜……’
元沧海拍拍他的肩,“爹,你说阮常是你女婿,你既然是他的老丈人,想必不会大凄惨。”
“丫头呀,大老爷六亲不认,你又不是不知道!听爹的话,咱们跟这臭小子又不相识,于么要维护他而得罪大老爷?”
“那你顶多别给他接就好,压根不需要下药害他,又把他交给阮常呀。”元沧海一脸不平,“老爹,你以前教我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自己都忘记了吗?”
“那是你老爹以前教错了,白花花的银子不要,那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
元富发看她固执,也不再多说,自己跑去找了条麻绳,就要采捆贝阳谷。
”老爹,你要是这么做了,我这辈子都不再理你啦。”
“你要是拦我,我才要恨你一辈子呢。”
父女俩僵持着,谁也不让谁,这时候贝阳谷却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醒来,“没想到等到睡着了,喂,大朝奉,我的银子你算清楚了没?”
元富发这—惊非同小可,“你怎么……怎么你……”
怪了,难道他每试必灵的妙药失效了?
就连元沧海也傻眼了。她明明看见老爹加了份量十足的迷药进去呀。
“我怎么了?”贝阳谷心里暗暗好笑,脸上却装得纳闷无比。
以他的功力,要将喝进去的茶从指头逼出来,一点都不难。
“呵呵……没事、没事啦。”元富发强颜欢笑,心里百思不得其解迷药为何失效。
八成是不能久放吧,下次他一定要记得,买了迷药得在十年内用完,不然就会功败垂成,扼腕呀!
“没事,那就快把银两和当票都拿来吧。”他打了一个哈欠,“我有点困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跟你打哈哈了!”元富发摆出架式,“要钱没有,要尝拳头我倒可以……”
他话还没讲完,贝阳谷反手一拳,打中了他的右眼,缩回手时顺便点了他的肩井穴,他登时呆在当场动弹不得。
“啊!”元沧海急问:“爹,你还好吧?”
虽然她对老爹的作为很不认同,但毕竟血浓于水,看他挨打、受制不由得担心。
“这小子点了我的死穴!我要死了!丫头,你要变孤儿了,呜呜……”
元沧海赶忙道:“喂,快放开我爹。”跟着转向父亲,“老爹,你没事的啦,他点的不是死穴,应该是肩井穴啦!”
她没事就爱研究人体经穴,所以认穴奇准,只不过没有人教,是典型的只知道、不会使。
贝阳谷笑道:“你眼力倒好。这样吧,你把银子跟当票拿来,我就放人。”
“不行,丫头千万不行呀。”
“不要呀,那也行。”他笑咪咪的对元沧海说:“只要你打赢我,我就摸摸鼻子走人,一毛都不要。”
“我怎么打得过你?!”元沧海问父亲,“爹,反正银两是阮常的,他多得很,不差这几万两。”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柜台去,提笔写了一张当票交给贝阳谷。
然后她将五百两一封的银子放在柜台上,一共放了二十封。“一个英雄一千两,十个总共一万两。”
贝阳谷笑道:“姑娘真是会压价,五千两一个不是?不过……”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算了,哈哈。”
就看在她挺身相护的举动上,让她当朝奉的老爹少痛一点吧。
元富发咳声叹气,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唉,大老爷怎还不来救命呀?一旦他到了,叫你这小贼死无葬身之地!”
白花花的一万两呀,就这么送出去,押住这十个没用的笨蛋有什么赚头?
这下大老爷不把他的薪停扣个精光才奇怪,这次可真要赔惨啦!
贝阳谷转过身去,手扬起来,元富发见状闭着眼哎唷哎唷的直叫,“打死人啦!要打死人啦!”
他举手一挡,这才发现自己已能活动自如,原来贝阳谷手扬往起来他身上一点,已经解开了他被封的穴道。
贝阳谷哈哈一笑,“这些银子我收啦。”跟着扬声对外面喊,“勤书,请外面的大英雄们进来抬银子。”
“是,少爷。”
贝阳谷抬起脚来将门踹倒,吩咐道:“将这些银两全搬上去,帮我抬到……”他想了想,又问:“咱们阮大财主还有什么生意我没去关照的?”
大家都赶紧摇头,没人敢多嘴,免得意祸上身。
元沧海本来想说,却脸一红,也摇了摇头。
“少爷,你忘了呀,杜少爷说过的,阮家还开妓院哪。”
“对对!”贝阳谷抚掌而笑。“书豪是说过,好,咱们就去瞧睡吧!”
元沧海一愣。杜少爷?书豪?
会是姐姐的未婚夫杜书豪吗?她看着贝阳谷,满心的疑问。
难道他认识杜书豪,所以早就知道阮常为恶,特意来帮他出气?
“爹!”阮天祥愤怒的说;“现在又闹到当铺去了,难道要我就这么忍着,不出去教训他?”
从属下回来,说没弄到马反而在酒楼吃了大亏之后,他就想亲自出马去解决。
是刚好到他家用饭的知县,为了巴结他父亲,说这种小事让他来就好,他才留在家里听戏喝酒的。
没想到知县出去又回来,人没抓到,反而跟他父亲嘀咕了半天,然后又匆匆离去。
他几次想带人出去,都被他父亲拦下来,让他好生气愤。
“别管他,就让他去。”
“爹,那怎么行!不能让人家欺到我们头上来,要是传了出去,什么脸都丢光啦。”
他向来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叫他看属下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在家里当乌龟,这种事他做不来。
再说,那个娇滴滴的元沧海就在财神当铺里,他当然得去替她解围,说不定她心里一个感激,就答应嫁给他了。
“我就说了,让他去。”阮常皱着眉,“忍一忍,他待不久的,我不许你跟他起冲突。”
知县原本要去拿人,却吓了个屁滚尿流回来,他远远的就看见那人是显赫的小王爷。
他曾经在京城的百官宴上见过贝阳谷一次,只是他职徽人卑,没有人替他引见,也是远远的看着而已。
只然人家的来头大、后台硬,怎么胡闹都只能咬牙忍下来。
反正他迟早会走,倒也不用出去跟他硬碰硬,怪就怪自己儿子眼光太好,偏偏相中小王爷的马,引来了这场风波。
“爹,你怎么这么怕事,一点都不像你了!”
在家怕老婆,弄得新娶的小妾秋水都不敢碰,那就算了,连人家踩到他头上来了,他还不吭声。
敢情是年纪大了,开始怕死了吗?
“你懂什么?”阮常哼了一声,“人家大有来头,我们动不起,也只有忍着他了。”
“什么来头?难道有我们势力大吗?”
“人家是小王爷,靠山不是皇帝就是王爷,你跟他斗,斗得过吗?”阮常说道:“看样子这个小王爷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你叫下面的人给我收敛—点。’
“他在东罗城的一天,他们就给我小心一天,等到他走了,生意和规费再继续,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一听见对方那金光闪闪的背景,阮天祥的气势当场就消了下去。
虽然有些不甘愿,但是情势比人弱,也只能忍耐了。
“这小王爷的事你别理,都由他去。”看儿子脸上有不平之色,于是阮常又安慰着,“等他走了之后,爱怎么样都由你。“
“我现在就—肚子火没处出了,哼,小王爷又怎么样,只不过比较会投胎,也没什么了不起。”
“当然,论起真功夫,他一定是不如你,只赢在有个显贵身份而已。’阮常哄着儿子,笑咪咪的说:“你这几日就乖乖待在家里,帮我跟你娘说一说吧。”
他真是有够倒楣,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