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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瘦,一个矮胖,脾气秉性更是差上十万八千里。
但罗琦没敢当着父亲的面对出生证明提出质疑,只是私下里对哥哥嘟囔过。
早晨上学哥俩一起走的。上第二节课时罗瑞发现弟弟不见了,到中午也没露面。中午回家吃饭连忙说与大人,父母也慌了。
“你弟弟失踪前有啥异常吗?”
“没看出来呀……对了,早晨上学时小琦说了一道,出生证可能是假的。”
罗正民两口子面面相觑一时无言,这让长子也蹊跷:莫非老爸老妈真在说谎?
章节171
170。 一如鱼儿逗引馋猫
每周一、周四,是郝景波到省医院做血液透析的日子。
“周大夫,我能不能一周只做一次?”
做血透并不痛苦。郝景波心疼的是花钱,每次要200元。这是一方面,他心疼钱还另有隐情。
主治医生告诉郝景波,他的肾脏一年前便基本丧失调节功能,难以维持*电解质的平衡和排泄,一周只做一次等于慢性自杀。“又心疼钱了吧?你爱人刚把上半年的费用交了。”
“这废人的日子,几时能熬出头啊。”
病友老唐插话,“大夫说了,咱这病要根治,除了换肾没辙。”
换肾的手术费郝景波知道,那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数目。
“愁什么,不是还有你媳妇嘛。”老唐笑嘻嘻地说,“她对你那么好,又能干,肯定有办法。哎,前些日子我还听到她和周大夫聊手术的事儿呢……”
老唐不知道,郝景波最闹心的正是这个。他的慢性肾炎转为肾衰竭已经好几年了,透析由一周一次递增为两次,正所谓花钱无数。郝景波没工作,甭说医药费,吃喝拉撒睡全得仰仗老婆。而陈果每月的工资加奖金不过三四百元,这其中大有文章啊!
做完透析陈果来接的他。服侍丈夫用过午饭,陈果刚要走,被郝景波叫住了。
“陈果,你先坐下。”
“什么事快说,我班上还有事呢。”
“听周大夫说,你刚交了半年的透析费用。”郝景波盯着妻子,脸上带着罕见的严肃,看样子下了很大决心,“还有锦荷的学费,也是你给出的吧?”
陈果莞尔一笑,“我做错了吗,她是我亲妹妹呀。”
郝景波拿出一大叠票据,大都开自医院。他计算过,仅三年来的开销就高达5万元。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哪来这么多钱?”
“景波,早跟你说过,”陈果不慌不忙地笑着,“在这个家里,你只需安心养病,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你必须回答,这话在我肚里憋了不止一天两天。”
“你是我丈夫,这个家的户主,治不好你的病我才于心不安呢。景波,我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根治你的病。”
郝景波一愣,“这么说要给我换肾也是真的?”
“到时候我会给出答案的,而且能让你满意。好了,我上班去了,晚饭等我回来做。”
妻子走了,郝景波习惯性地到窗口目送她。一分钟后,郝景波看到楼下推着自行车的陈果正在用力摆脱一个戴摩托头盔男人的拉扯,好像还呵斥那家伙几句。
郝景波并未感到惊奇,因为此景此情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天擦黑罗琦还不见影儿,全家人心都悬了起来。罗正民扛不过妻子的逼迫,无奈到连队找战士帮忙。于是玉潭山十八里军营内外到处亮起火把、手电,远远看去犹如飘动的萤火虫,煞是好看。但风景并不能解决问题,大部分人马撤回罗家时已近午夜,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小瑞,你再想想,小琦最有可能去哪儿?好儿子,快想想,使劲想……”罗正民嗓子都哑了。
罗瑞便使劲想,终于说出一个去处。
这个去处其实并不很远,离家也就半小时的步行路程。是一个旧防空洞,“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时代的产物,建成之初便废弃了。罗瑞是在去年暑假时和弟弟、其他小伙伴玩探险游戏时发现的,当时罗琦鬼鬼祟祟对哥哥说过一句话:有朝一日走投无路,他或可来此藏身。
一行人打着松明火把跌跌撞撞走过一段山路,在罗瑞的指引下找到杂草掩蔽着的防空洞入口。
罗琦果然在。他的藏身处是防空洞尽头一只放倒的旧汽油桶,里面还垫了些草,很知道照顾自己的样子。但不知是饿的还是情绪所致,罗琦不言语,也不肯抬头。
罗正民什么也没说,从泪珠涟涟的妻子手中抱过小儿子背上肩头。罗琦仍不吭声,顺从地伏在父亲宽厚的肩上一直回到家中。全家没人责怪,只顾把好饭好菜好言相劝往他面前推。谁知罗琦不买账,吃了几口便开嚎。对面的三个人也不知怎么劝,愣愣地看着罗琦恣意。
“妈,爸,我到底是谁?你们告诉我行吗?求求你们告诉我吧,我长大了,别再瞒我了。爸,妈……”
罗瑞看到,父母亲不经意地相视了一眼。这一眼一下子
他感觉到,弟弟是有来历的。
“告诉我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们的儿子……”
江怡芳眼睛湿了,乞求般地望着丈夫,眼神中的含义两个儿子都读懂了:说了吧,不然说不定又出什么乱子。
罗正民便在妻子的注视下狠狠吸着烟,低沉的声音随着烟雾弥散开来——
10年前,在老家红石镇做中学教员的江怡芳确实生下了一对双胞胎,都是男孩。不幸的是,出生没几天夭折了一个,只有一个存活下来。当时罗正民正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前线,家里的情形并不了解,只知道妻子生产的大概日期。部队撤回国内驻地,罗正民借了车请了假和最好的战友成刚往家赶,快到红石镇时在,铁道口捡到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到家始知双胞胎只剩下一个,那会儿江怡芳正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巧的是捡到的弃儿生日也是7月18日,两口子把这看成是天意,该着他们命里有两个儿子,遂将一亲一养当双胞胎报了户口。为避免对养子不利,罗正民费了很大周折才将未到规定年限的妻儿办成随军。到玉潭山这边,除了成刚没人知道真相,谁知还是走漏了风声……
罗正民艰涩地讲完了,炕上地下一片沉默,静得每个人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爸,你好像一直没说,”止住悲声的罗琦忽然抬起头,“那个捡来的孩子……就是我吧?”
罗正民没抬头,手指慢慢指向了长子。罗瑞大惊失声,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怎么会是我?爸,妈,你们没搞错吧?”
“没错,你才是我们的养子。”这一次罗正民看着大儿子说。
把丈夫送进处置室,陈果被主治医生叫到外边。周大夫告诉她,尿毒症是肾功能衰竭的末期,郝景波的病因是肾脏器质性病变,进行性血肌酐和尿毒氮与日增高,已经确诊具有不可逆性。常规治疗手段除了血液透析之外缺乏更有效的方法,麻烦的是郝景波出现了并发症征兆。医院方面打算在下一个疗程给他换CAPD,即腹膜透析。但这是一项国外引进的新技术,临床效果还很难说,具有一定实验性,因而要征求病患家属意见。
“做吧,我丈夫是贵院老患者,我对你们有足够的信任。哦,这种长期肾替代治疗国外的存活率高吗?”
“最多十年,人数很少。”周大夫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条件允许,肾移植是最理想的。”
“很容易做吗?”
对方的解释是外科技术不成问题,关键在于供、受体的组织相容性和免疫抑制性,这要看运气。
陈果心里想的却是:我的问题是经济条件尚不具备。但她告诉医生,她会竭尽全力,让丈夫能活下去。
带着心中的问题,陈果来到建材商店经理室的第一件事便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是我。”
“陈果!”
“喂,上次跟你说那事,跟下面施工单位打招呼没有?材料我可都进来了,库里快放不下了。”
“别急,哪能一口吃个胖子。这个月分摊出去不少,货送多了我怕他们吃不消,已经有人跟我嘟囔了。”
“三季度指标尚未完成,谁不急。建材商店这杆旗可是你亲手竖的,是倒是立你掂量办。没事我撂了。”
“别撂别撂,我给你想辙还不行嘛。晚上能出来吗?”
“不行,我得回家做饭。”
“明天呢?”
“先答应我的事再说。”
“这点事儿你就别整天挂在嘴边上了,各施工队一分,还不够塞牙缝的……”
“好吧,明天见。老地方。”
有谁猜得到这是一个不入流的集体企业小经理和堂堂厅局级老总之间的对话?陈果心里揣着些许虚荣,扯脖子喊:“陈红!陈红!上来一趟。”
商店出纳员陈红应声而入。陈果以不容置否的口吻指令这名属下,下班前给她准备2000元现金。
陈红一脸难色:“经理,这个月你有一万多块钱的账挂着呢。”
陈果从坤包里拿出一堆票据,“替我拢拢,看够不够平账。不够我再补。”
“白条子太多了吧,正规发票没几张啊。这么下账等于违反财经纪律。”
“都是到处烧香拜佛送礼用的招待费,哪儿弄正式发票去?上面查下来有我呢,只管做你的账。财会人员是企业领导的左膀右臂,要起到支持、辅助作用而不是充当绊脚石,懂不懂?”
“这个我懂,可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要是觉得干财务吃力,你可以提出来,我好考虑别人。”
听她这么一说陈红缄口不语了,喏喏而退。
家里暂时平息,外面风波又起。
这天江怡芳下班,愤愤然告诉丈夫,跟她同在部队子弟中学教书的师部梁参谋长爱人偷着跟她说,罗家双胞胎有一个是领养的一哄声传开,有人便添枝加叶称是江怡芳违反国策偷着多生一个,抱养的乃是自己的孩子。罗正民这边也有小道消息,钟师长的手下大将政治部徐主任正准备拿这事大做文章……
“正民,那孩子咱确实没办领养手续,愣上的户口不相应,万一查出来还真是事儿。”
“不怕,我能说清,实在不行把成刚找回来作证。”
江怡芳认为没那么简单,明摆着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冲十九连司务长那件事来的,“我算看透了,照你这么干,前程是没了。正民,咱不如早做打算,随这拨儿裁军转业到地方,离开这儿。”
罗正民吃了一惊,“转业?”
江怡芳坦言,她想了很久,一方面出于对丈夫的失望,一方面考虑孩子。玉潭山是个大兵营,初中即是这大山沟里的最高学府,上高中得去百里之外的县城。因为不方便,大多数军官子弟初中毕业便别无选择地像父辈一样走进军营。按她的说法,父母没有未来了,孩子有啊,给儿子创造优良的成长环境是他们的首要责任。
“小琦、小瑞……还小啊。”
“还小,都10岁了,眼看上初中。现在孩子的身世又传得满天飞,对他们的成长会有很大负面影响!”
罗正民高声:“儿子的将来我早想好了,是那样的,都能出人头地;不是那样的,毕业统统给我当兵去。”
江怡芳嗓音更高,“现在是和平年代,当兵有什么出息?你看一你现在,身无一技之长,今天顶这个明天撞那个,处处树敌,我跟孩子都受屈。”
罗正民嗓门没法再高,只结论性地宣称从打穿上军装那天起就没想到过退伍。
“死犟眼子,我……我跟你离婚!”
罗正民笑嘻嘻回应,“咱是军婚,我不吐口,你可是干没辙。”
章节172
171。私情
上午陈果到商店布置一下当天工作,悄悄打的士直奔老地方。
她的老地方是丽豪大酒店,这座城市最好的服务场所之一。
刚走进那套来过无数次的富丽堂皇套间客房,门后的张士贵就用有力的双臂温柔地搂住她,以他高大的身躯覆盖、吞没着娇柔的“小鸟”。
“怎么才来,一大早我就来这儿上班了。”
陈果灵巧地躲闪着那张烟囱似的嘴巴,一如鱼儿逗引馋猫,“你还没告诉我,事儿办了没有。”
张士贵轻飘飘地抱起“小鸟”,“电话打过了,你只管送货吧。”
“小鸟”被放到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然后是程序化的宽衣解带。张士贵轻车熟路地为她解开文胸背扣的时候,陈果在床头柜的一面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极为厌恶的表情,于是闭上眼睛。
尽管如此,眼前仍是自己丑陋不堪的面孔,挥之不去。
半个小时后,陈果开始穿衣服、补妆。对张士贵她一向如此,绝不一次喂饱他。
“就走吗?我可以在这儿待上一整天。”张士贵拉住她的手。
“不行,商店有事儿。”
“再待会儿吧,好不容易见一次。”张士贵的声音像乞丐。
“不行。”她很坚决地甩开他的手,走了。
剩下一个人,张士贵点燃一支他常年不倒的马尼拉雪茄,回味着几分钟前的肌肤之亲。伸手摸摸,她躺过的地方还温热着。
每次完事都是这样,他有一种不真实感。有时他也纳闷,女人在自己身下过了一大把,然后弃如敝屣,怎就单单舍不下这个尤物?
在丽豪大酒店底层大堂,眼见陈果出了大门,王忠诚放下遮面的报纸奔向总服务台。他是一路跟踪到这儿的。
“小姐,6lO房间什么人入住?”
服务员翻开登记簿:告诉他是省建二公司常年包租。
“谁常来这儿?”
服务员带搭不理地把登记簿抛过去,王忠诚一下子看直了眼——上面是大老板张士贵的名字!
在转业问题上两口子看法不一致,便天天吵。有时候不像是吵架,而是在比谁的嗓门高。
倒是俩儿子不吱声不言语。碰上好吃好喝你推我让的,比以前更亲密了。尽管如此,做父母的还是看出来,大儿子像变了个人,整天发呆,直打蔫儿。这件事罗正民和江怡芳的观点完全一致,认为值。究竟为什么值,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这天江怡芳下班,意外地发现罗正民先到的家,还买了很多菜,“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弄这么多好吃的,今儿什么日子?哎,你提个醒。”
罗正民得意扬扬地说是双喜临门。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十九连喝兵血的司务长被勒令退赔赃款,开除军职打回原籍。按罗正民的说法,没上军事法庭算是便宜了。
江怡芳心头一颤,“还有呢?”
“你老公高升了。”他故意顿了顿,拉着长音,“派我到双龙山军垦农场做场长,响的一把手。”
江怡芳腋下的一摞学生作业本掉了。
“傻子,你被发配了知道吗你!”江怡芳带着泪音,“双龙岭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哪有一个好人往那儿派……”
“话不能这么说吧,都是革命工作。”
“这边捅到军里处理了十九连司务长,那边立刻下令发配,这是典型的报复!这都看不出来,你真是没长脑子你!”
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接着开始拍大腿数落,从即将开始的两地分居说到孩子上学——那儿只有一所小学,自己是中学教员,随夫过去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接着给丈夫分析出路,一是请求师部撤销调令,留在原来的位置上,二是立刻打报告,要求转业——理由是罗正民在这儿什么都没有了,前程、未来,干吗不为孩子想想,为他们牺牲一次?
“没第三条路?”没了烹饪兴致的罗正民抽起闷烟。
“有。”江怡芳瞪起眼睛说,“离婚。”
放学回来的罗琦、罗瑞刚好撞上这一幕,一个奔老妈,一个搂住父亲。
“妈,你别跟老爸离婚,他是好人,够男子汉。”罗琦央求母亲。
罗瑞仰望父亲,“爸,我妈说的有道理,咱就转业到地方吧,带我们去大城市。我和弟弟将来都要考大学,在这儿是考不出去的,爸……”
罗正民仰天长叹。他不知道,妻子背地以他的名义连夜写了转业报告送到师政治部徐主任家中。
陈果和女儿吃完饭还不见丈夫回来,慌了。
“楚楚,你爸爸什么时候出去的?说没说到哪儿去?”
“不知道,才不管他呢。”说话的时候女儿的眼睛一直盯在电视动画节目上。
以往,除了每天接送女儿上学,郝景波几乎不出家门。眼见外面天色已晚,陈果坐不住了,骑上自行车出去找。
还真找着了,在离家很远的江桥上。
“景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跟我回家。景波!”
郝景波置若罔闻,只顾看着脚下幽幽的江水,很认真很着迷的样子。
“景波!你……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面带恬淡笑意,自言自语着,“要是从这儿跳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陈果大惊,本能地把丈夫从桥栏处拉开,“为啥你这么想?为啥呀?”
“我的病好不了啦,”他的声音仍像梦呓,“如此苟活,还不如早点死了,一了百了。”
陈果十分疑惑,丈夫一病多年,虽是进行性加重,却十分缓慢,不至于陡然刺激他的神经,“什么死呀活的。你死了,我没了丈夫,楚楚失去父亲,你忍心啊!”
郝景波乜斜着她,“你可以再找一个嘛。”
陈果给这一眼看得很不自在,难道给他察觉到了?嘴上却说:“瞎说,没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我和楚楚都希望你好好活着,这很重要。”
“你和你的女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