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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一转,罗正民试探着说起往公安系统调转的可能性。成刚看他不像开玩笑,赶紧劝他打住。
“你呀,纯属吃饱撑的,有福不会享,都这岁数了,还想有啥作为呀?别忘了,你转业到地方是出于替孩子着想,不是谋求个人发展。老老实实一天靠你的8小时吧,把老婆孩子答对乐呵是真格的。论社会经验,你都不如嫂子,这年头老爷们在家当配角不算丢人。哎,两个小兔崽子咋样?”
说到儿子,罗正民乐了。转到新学校,班级考试前两名当仁不让由哥儿俩把着不撒手,这主要归功于江怡芳抓得紧,作为教师,她是既有力度又有方法。就是淘,淘出花来。
“淘小子出宝,我这俩大侄儿错不了,将来准是大学苗子。还是一门心思种好责任田吧,服好务,别一天自虐似的老瞅个人后脑勺,现实点儿。记住,这里是地方,不比军队。或许需要改造的是你自己来适应社会,总不能按你的意志改造社会吧?”
罗正民承认成刚说的有一定道理,可还是摆脱不掉寂寞和别扭。
转眼郝景波住院近两个月,感染、心血管和消化系统、血液系统并发症均未发生,内分泌代谢正常,更难能可贵的是供肾疾病、原发疾病和新发肾病毫无踪影,用周大夫话说,他们和患者共同创造了一个真正的奇迹。
陈锦荷最是高兴,服侍病人两个月,对她来讲不啻在服刑,总算自由在望了。
“太好了,我姐夫跟好人一样了。”
周大夫却不敢妄下结论。从专业角度讲,移植肾存活的决定因素非常复杂,期限可长可短,预后康复保健将起到重要的作用。他向陈果强调,需要特别注意*,要终生节制,甚至杜绝,因为郝景波最初的肾原发疾病正是由于婚后生活引起的,弄不好这会成为新的诱引,进而要他的命。
陈果一笑,泰然表示她完全懂周大夫的意思,“这没什么,我能做到。其实……其实在那方面我们早就没有夫妻之实了。”
锦荷大吃一惊:姐姐是在守活寡啊!
周大夫翕张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地握住陈果的手,“陈小姐,你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人。”
“姐,你要守他过一辈子,这也太亏了。”出了医生办公室,锦荷一直跟在姐姐后面嘟囔。
陈果疾走如飞。从结婚那天起她就告诫自己,不管今后怎样,她都会跟郝景波白头偕老。即便发生那么多变故,她也从没产生过抛弃他的念头。时至今日,这一信念似乎更加坚定了。
“你对姐夫够意思了,何苦继续牺牲自己呢。”
“闭嘴,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我让你闭嘴!”
陈锦荷怯怯地看见,姐姐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因愤怒而发紫变了形。而到了郝景波的病房里,姐姐像是换了个人。
“景波,我刚刚跟医生谈过,你完全好了,三两天即可出院。”
郝景波仍是不领情的样子,说出的话直噎人,“就是说,再用不着来医院,不必花你钱了?”
“什么你的我的。”陈果不愠不恼,“定期复查还是得来,血液透析、腹膜透析倒是再也用不着了。”
出院那天,郝景波总算露出了笑模样。只是站在自家窗口的一瞥之间,郝景波忽然发现那个戴摩托头盔的家伙逡巡在楼下,便又沉默了。好在家人都习惯了他的缄口不语,顾自喜兴在他们的情绪圈里,毕竟卸掉一个巨重无比的包袱啊。
吃过晚饭,锦荷如蒙大赦一般准备开溜。
“这就走吗?”
锦荷穿起外衣,“是啊,快考试了,耽误不少课,得赶紧回去补上。”
陈果搂着妹妹,由衷地说着客气话,眼见的事实是两个月下来妹妹小了一号。
“亲姐妹,谢啥。”走出单元大门,锦荷忽然停住脚步。“姐,能问你个问题吗?”
陈果以为妹妹没钱了,回身要上楼取。锦荷说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姐,那孩子呢?”锦荷鼓足勇气问。
“哪个孩子?”
“2年前,”锦荷在朦胧的天光中观察着姐姐的脸色,“你生下的那个。”
陈果的手从妹妹肩上垂落下来,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好像刚刚吃过耳光。
“他还活着?”
陈果声音飘忽着,“扔了,让人捡走了。”
“谁捡走的?”
“不知道。”
“姐没找过吗?”
陈果皱起眉头,“没有,因为没必要。也找不到。”
“孩子的爸爸,是不就是……”
“刨根问底,你有病啊!”陈果突然爆发了,样子十分骇人,“要走快走,别在这儿烦我!”
锦荷逃也似的消失了。陈果暴喘好一会儿,回身的时候,意外发现女儿隐在楼门后面。
“楚楚,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上楼。”楚楚怯怯道,“妈妈,你和小姨吵架了?”
陈果抱起女儿上楼,连说没有。楚楚认为妈在说谎,刚才她听到了妈妈和小姨在为一个什么孩子争吵。但楚楚没去说破,只是很受用地搂住妈*脖子,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间间断断两个月没大来建材商店,陈果刚一上班引起了员工们的好奇。
“陈经理,这一阵子您老人家哪儿去了?我们想你想得都快想不起来了。”
陈果轻描淡写说办点私事,忘了跟大伙打招呼。花巨资给丈夫做手术的事她没敢告诉外人。
坐进经理室的第一件事是召见出纳陈红。
“陈红,前两次拿白条子收据让你平账,给你添麻烦了。后来不是补开了正式发票吗,白条子放你那儿没用,给我拿回来吧。”寒暄过后,客气地直奔主题。
“哟,经理怎么不早说,我寻思没用,撕巴撕巴给扔了。”
“真的?”陈果盯着她。
陈红说一张没留,就差起誓发愿了。
她刚出去,陈果躲在窗后看见,陈红凑到库房主管方桂荣跟前交头接耳。告黑状的莫非是她们?心里犯着嘀咕,回头一愣:王忠诚大咧咧坐在她的位置上,而且脚还上了桌子。
“你来干吗?”
“想你了,来看看老相好。”
“少来。再说一遍,咱们早断了,我和你没任何关系。”
“好,干脆,无情无意,恩断义绝,是你陈果的风格。”王忠诚盯了她半晌,讪笑着,“有一点你说的不对,你我之间还有点关系,一点点。”
“有屁快放,我还有事呢。”
“听说建材商店又有人把你告了,从劳动服务公司到省建委告个遍。有这回事吧?”
“那是诬陷。”陈果不自觉地降低嗓门,口气有所温和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手下人干的?”
王墨诚没正面回答,反而讽刺她是什么人他最清楚,绝非无辜受害。何况她现在是大经理,远不是第六施工队那个小小的材料员了,手会伸得更长。接着王忠诚点出了举报材料上的数字:14万元。
陈果心头一抖,表面却不慌不忙回敬了一张牌,“那你何不等着我被法办的喜讯呢。怕只怕有人想落井下石,都不知道井在哪儿。”
“有恃无恐是吧?敢说老色鬼能罩你一辈子?”说到伤心处,王忠诚拍案而起,“我刚弄明白,你和张士贵早勾搭上了,你是因为他甩的我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这么说你能罩住我?”陈果继续攻击他的自尊心。
章节180
179。胁迫
王忠诚给她充满讥讽的大眼睛瞪得发毛,到底先垂了眼睑。“这牛可不好吹。”他嘟囔着,“我呢,是想跟你打个招呼,一旦上面查下来,从根上翻老账,或许我会实话实说。”
说着,他从皮包里拿出厚厚一沓账目复印件拍到桌上。
“认得出吧,这是陈小姐给我做材料员期间有问题账目的清单和票据,当时你盗卖施工队价值4万元的建材,而且全部独吞了。”
陈果边撕边道:“你不会那么干的。”
王忠诚得意地笑了,庆幸自己没拿出原件。
“张张可是都有你的签字。”
王忠诚不以为然,他最多负失察责任,因为没有一分钱进他腰包,谁都不怕。陈果就不同了,单凭那4万元,会判几年?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找你,那些钱干什么用了。”陈果用商量的口吻说。
“知道,但并不能改变贪污的性质。性质你懂吧?”
陈果笑了笑,在地上转过几圈,仍笑着,“那就甭绕弯子了,开价吧。”
王忠诚用眼睛*着她的全身,“我要什么你知道。”。
“你别逼我!”
王忠诚冷笑,为陈果,他把婚都离了,谁逼谁呀?
“那是你活该,谁说过要嫁给你了?”
施工队长点点头,很欣赏的样子,夹起皮包准备走人。
“等等。”陈果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这一声。
王忠诚转回身,捏着她的脸蛋笑了,“你知道用什么招法能拿回去。今晚,恕我过时不候。”
剩下一个人,陈果发了好一会儿呆,强打精神挂通家里电话,告诉郝景波晚上加班。
罗正民翻闲书、看报纸,有感而发写了一系列小文章寄给报社,没想到真的发表了。在单位接到的报样,他没敢声张,不差别个,对面的老康最容不得别人强过自己半分,还不骂他不务正业?
只好拿回家偷着乐,在老婆面前显摆。
“《试析‘寻租’的社会根源》……是写官僚腐败的吧,词儿还挺硬呢。哎,啥叫‘寻租’行为?”江怡芳一目十行读完,一脸虔诚地问。
罗正民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是从经济学角度分析腐败现象的一个专有名词,学问太深,说多了怕她不懂。其实早在部队服役期间,由于工作性质罗正民便喜欢舞文弄墨,大小豆腐块儿也曾见诸报端,最得意的一篇出现在军报的报屁股上。
“就你懂,现学现卖,蒙事呗。不过你这笔名可不怎么着,司马空,还不如叫诸葛俩眼儿呢。”
罗瑞、罗琦差点乐喷了饭。
江怡芳话头一转劝他不要在单位声张,文章内容过于敏感,说不定哪个领导手脚不干净该对号入座了。地方不像军队,人际关系盘根错节,一定要收住性子夹起尾巴做人。
“行了行了,哕嗦多少遍了,烦不烦人你。”
但江怡芳也不全是打击,鼓励丈夫没事写呗,反正班上闲着,还有稿费跟着,积少成多也是笔收入。罗正民嗤之以鼻,“你就认识钱。”
“没钱喝西北风啊!”江怡芳到底给惹火了。
王忠诚本来在市中心有一套不错的房子,离婚时连同孩子判给老婆了。一个人东借一宿西猫一夜总不是事儿,咬咬牙在城边上买了套一室一厅。房子没装修,东西胡乱堆放,尽显单身汉本色。
天一擦黑儿,王忠诚就光着膀子在守株待兔了。
门没锁,来人直接走进房子。
“我就知道你会来。”王忠诚倚在床头,不急不躁地吸着烟,“到底是聪明人,总能做出明智选择。”
陈果不声不响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等待着。王忠诚耗她不过,翻身下床骑在她身上。
“陈果,看看我,看看我脑袋上的白头发,全是想你想的。你这个小*,说不理就不理我了……”
一边说,一边喘着粗气在那尤物手上、脸上、颈上狂吻起来,咂咂作响。陈果突然涌上一股呕吐感,用力搡开他。王忠诚一屁股摔在水泥地上,眼看就火了。
“你身上有汗馊味,去冲个凉吧。”陈果若无其事地笑着。
王忠诚急吼吼去了卫生间,陈果开始慢慢脱衣服,慢慢搜检着往日的记忆。
恍惚是在女儿两岁的时候,楚楚得了急性肺炎,郝景波跟着躺倒。为支付父女俩的医药费,陈果差不多卖掉了所有的东西,直卖到家徒四壁。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之际,她在一个黄昏决绝地走进工地上施工队长的简易办公室。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王忠诚的脚也是架在桌子上,还颤着。
“王队长,我找你有事儿。”
“听着呢。”
“我想换个工种。”
“理由。”
“我需要钱。”
“没把自己当外人吧。”
“你有这权力。”
“我凭什么给你换?”
“凭你看我的眼神儿。”
桌子上的脚不颤了。
“我要新工作,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那双脚接着下了地,一溜小跑把门关上。第二天,陈果当上了仓库保管员……
挨过苟且时刻,陈果立即套上丝袜,穿好衣服,然后伸出手去要东西。
那一瞬间,她觉得跟个妓女没什么不同。
“什么东西?”沉浸在满足中的王忠诚闭目阖眼装糊涂。
“事先说好了的。”
王忠诚嘿笑,“想一把就利索,哪儿那么便宜。”
“王八蛋,你骗耍我!”
挥掌打去,王忠诚没睁眼就抓住她的手腕,“耍你怎么着,我*上你当更多!玩心跟儿、动真格的你差远了。想拿回原件,可以,陪我两年再说。”
陈果挣出手,摔门走了。
夜已至深,空荡荡的街上人车不见踪影。不知怎么,她决计走回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到底没忍住,泪水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止都止不住。她哭得很辛苦很努力,仿佛要借助泪水淘尽多年来沉积在心灵河床上的所有淤泥和沉沙!
回到家已是凌晨3点。一进门陈果愣住了:郝景波坐在沙发上。
“景波,你……你一直没睡呀。”她下意识地拢着凌乱的头发。
“我在等你,看你几点回来。”
“事儿太多,所以……”她直接奔卫生间,拿毛巾揩拭又红又肿的眼睛,“你也是,非等我,一点儿不爱惜自己。”
“你一直在单位?”郝景波盯着她问。
陈果不经意地回避着丈夫的视线,“是啊,加班嘛,不在单位我能去哪儿。快去睡觉吧。”
郝景波脸上似笑非笑,不再言语回自己房去了。关门之前,他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那一眼看得陈果心惊肉跳。她并不知道,晚饭后郝景波多次往建材商店打电话,均无人接听。
楚楚突然宣布要骑自行车上学。为了证明上路资格,她还特意向妈妈展示了车技。
“楚楚,你还小,怕不行啊。”
“妈,你都看见了,我已经学会了。”
楚楚听出来,妈*反对意见并不坚决,于是召来在*旁看热闹的罗氏兄弟增加砝码,“还有这俩保镖呢。这是罗琦,那是罗瑞,这我妈。”
陈果打量着两兄弟,眼睛不自禁定在罗瑞身上——这长得细高的半大小子忽然让她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为什么她也说不清,好像根本就没有理由。
“妈,你那么看人家干啥呀?没看罗瑞都不好意思了。”
给女儿一提醒,陈果回过神儿来,饶有兴趣地问他们是不是双胞胎。
“对,我是哥哥,他是弟弟。”罗瑞回答。
“多大了?”
“10岁,马上1 1了。”
陈果心头咯噔一下:10岁?!心里热着,手竟下意识地去摸那孩子的头。
罗瑞本能地后退一步,“阿姨,我们该去上学了。”
“阿姨,有我们保护没问题。”旁边矮胖的罗琦说。
出乎楚楚的意料,这一回妈妈爽快地答应了。眼望着3个孩子燕子似的飞走,陈果心绪却倒退回过去:10年了,和魏长基德儿子倘若活在人世,也有这么大了。
章节181
180。欲罢不能
走进经理室,陈果仍未摆脱这份伤感,直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大作。
“陈果,是你吗?”
“张总,是我。”她在心里数到10才开口,“有什么指示?”
“什么口气呀。挺长时间不见,怪想的。”
“对不起,我现在忙得很,前一段一直在医院护理,商店攒了不少事。”
“明后天呢?”
“这一阵子恐怕都不行。”
那边没再说什么,撂了。陈果想了想,索性拔下电话线。
在单位着实忙了一整天,陈果最后一个离开商店的。暮色中锁好营业室大门,推起自行车刚要骑上去,一辆黑色丰田轿车拦住去路。陈果一愣,她知道谁的车。
电动镀膜玻璃窗缓缓降下,驭者果然是张士贵,“上来吧。”
陈果张望一下,周围没有一个人影。没理由拒绝,只好上车。张士贵不很熟练地挂挡、加油、启车。
“你一直在商店,怎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啊,可能是线路有问题了。司机呢?”
“这不来接你嘛,打发了。”
“去哪儿?”
“老地方。”
汽车拐上主要街道,两人都没再说话,气氛发闷。几分钟后,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的丽豪大酒店到了。
张士贵拔下车钥匙,“下车呀。”
陈果蹇滞道:“士贵,我想我不能……”
“不想上去?”
“是的,我……”
“为什么?”
陈果望着车窗外,深吸一口气说:“我想结束,到此为止。”
张士贵并不意外的样子,只是扭头看着她。
“你比我清楚,这种关系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而且,肯定没有结果。”她说得很慢也很艰难,“谢谢这些年对我的关照。再见。”
抬手去开车门,没打开。电子门锁被张士贵锁死了。
“你该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我们另找一个地方吧。”说话时,他已经慢条斯理地发动了汽车。
方桂荣在菜市场左挑右挑,咬咬牙买了半斤肉,绞成馅带回家。
冯怀德在家已经和好面在等她。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