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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赌一把,仅此一次。
第二十六章 独醉奈何不醒?
酒保笑着接过电话,点点头。我的头有些昏昏沉沉,就着吧台趴了好一会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微微眯着眼,想寻找林银他们的身影,来往的男女都变做三个头走来走去,我有些好笑的对着酒保说:“你看他们。”看到三个头的酒保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我好像说了中文,摆摆手,对着酒保说:“没事。”继而磕着头盯着手机看时间,虽然人不怎么清醒,可总觉得脑子是明白的,我知道我一直在等何倾,我在看时间走来走去,到底什么时候,何倾会来。
我的眼前三个头渐渐又合成了一个头,慢慢模糊下去,直到什么都变成黑影一样。头昏欲胀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时间似乎过了好久,我招招酒保,用德文说:“他来了没有?”酒保摇摇头:“没有。”我点点头:“再来一杯。”
我从不信仰借酒消愁,更别提什么愁更愁,可是有些时候,我突然发现,当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唯有酒才能让人清醒。我不知道,屈原饮酒的时候,是不是会说:“众人皆醉我独醒,举世皆浊我独清。”我一向不怎么喜欢屈原,因为原来默语文的时候总会写错,为此常常被老师罚抄。
我端着酒杯,透过液体看向人群,这是一种有趣的物理现象,就像看到哈哈镜一样,我想到物理老师说过,物理是一门有趣的课程。
液体里那个穿着米色衬衫棕色休闲裤正向我走来的俊朗男人真是让人有种垂涎三尺的感觉,我吃吃笑起来:“帅哥,提供客房服务吗?”帅哥走过来,朝着酒保说了几句德语,隐约明白几句,大概意思好像是问我喝了几杯。我把手搭在帅哥肩膀上:“你还是来啦。”这么帅还有谁?何倾一脸严肃,却又不把我推开,只是更抱紧了一些,唯恐我一不小心摔下去。
“陆轻轻,你为什么喝这么多?”何倾把我扶上座位。
“我怕你不来啊。”我笑着,双手搭上何倾的肩膀,搂住他的脖子,酒气喷在他的侧脸上。
何倾稍微避了避,也不放开:“我送你回去。”
六月的微风有些小,吹在脸上湿湿暖暖的,我央求着何倾打开车窗,脑袋倒不那么胀痛了,车窗外是一排排法国梧桐,我想到A市街边的似乎也是法国梧桐,笑着说:“我感觉好像还是在A市。”何倾并不说话,专心开着车,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我继续说道:“感觉好像我们还在一起。”何倾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似乎顿了一下,才转动方向盘,却一句话也不说。我觉得无趣,便也扯开话题:“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开车?”这辆车实在不怎么拉风,通体笨重的黑色,严肃的流线型外观,我想这是一款最低调的宝马了。何倾这才说话:“以前学的。”我总觉得,何倾想避开我:“我以为你不来了。”何倾有些停顿,才说道:“路过。”“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说话?为什么每次都只说几个字?”我有些恼火地看着他。何倾刹车,靠着座位:“酒店到了,要不要扶你去。”我冷笑了几声:“倒正好十个字,不多不少。”我拉开车门,却突然停下来,伸出的脚又返回去,关上车门:“房卡不在我身边。”“我帮你再定个房间。”何倾下车,不由分说地打开车门,走去酒店。
我靠着座位,只觉得脑袋生疼,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连买醉都那么困难。车窗被人敲了,我按下车窗,却不转头。何倾探进脑袋:“没有房间了。”我笑道:“你这么想把我扔了?”何倾不说话,表情却有些隐忍,也上了车:“轻轻,我从来都没有想把你扔掉。”我低下头:“那就带我去你家。”何倾不说话,我们两就一直干坐着,醉酒的最大特点就是可以耍酒疯:“带我去你家。”我又重复了一遍。何倾踩动油门,一路疾驰。
何倾家就在奥林匹克广场附近,这一地带属于郊区,基本没什么人光顾,一些喜欢安静的德国人都会在这买房。
这是一栋带有着一片花园的两层式房子,建筑有着欧洲人普遍的浪漫情怀,墙砖是复古的白色与褐色相间,长长的藤蔓攀附在房子门前的长廊上,何倾将车子停在院子外面,下车扶我出来,我顺势勾上何倾的脖子,两人进了房子。古木色的家居,漆有墙砖的壁炉,壁炉上挂着一家四口的画像,我坐上铺着薄毯的沙发,何倾帮我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解一下酒。”我伸手接过:“水不解酒的。”我看着四周;又指指画像:“其他人呢?”何倾搬过一张藤椅,坐下:“搬到新房子去了。”“那你为什么留在这?”我问道。何倾总喜欢说实话:“你要来。”我真想把话咽回肚子里去,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地缝。虽然酒有三分醉,一句话就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我不禁醒了几分。
何倾站起身:“我去看一下热水,洗个澡就去睡吧,房间在2楼。”我点点头,走进了浴室。从浴室出来,我就看到何倾面对着壁炉,似乎在思考什么,都没发现我的接近。我轻声说道:“何倾。”何倾回过头,一脸诧异:“你怎么不穿衣服?”我全身围了一条毛巾,刚到膝盖:“没有换的。”我分明看到何倾有些微红了脸,稍稍撇了头:“我去帮你拿件衣服。”我不点头也不摇头,笑看着他,何倾走几步,却突然停下来,因为前路被我拦了下来:“轻轻,不要玩了。”我无辜地抬头看着他:“我哪有玩?”何倾侧身经过我,若有似无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头,我拉住何倾,低下头:“能不能……”何倾顿住,停顿了一下,只稍稍用双臂环了一下我的肩膀,唇瓣吻过我的额头,我的鼻尖,捧起我的脸,吻了一下我的嘴唇,却叹了口气:“轻轻,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可是我不管。”我双手拉住何倾的衣领,不放过他即将离开的嘴唇,一下子吻了上去,何倾显然有些惊讶,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却似乎有些不忍心,只是皱着眉头:“轻轻,不要这样,我怕我控制不住……”我抬着头,仰视着何倾,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那就不要控制。”这是三个月来,我第一次主动吻何倾,唇瓣交错,我睁开眼,明明看到何倾睁着眼,眼中是沉沉的压抑,我想要帮他释放,想要告诉他,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考虑。可是,何倾暗暗“哼”了一声,似乎是经过了繁琐的思想斗争,主动抱起我来,我双手攀上他坚实的胸膛,有些脸红地解开他的纽扣,何倾的手覆上我的背部,腰部,却突然停顿下来,拉下我的手,把我抱起,走上二楼,一路上,何倾不说话,他的侧脸在灯光下阴沉不定,我没办法估摸出他的想法,只觉得怪异,他将我放在床上,替我盖好被子,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晚安,好好睡。”我盯着被我解开几粒纽扣衣服松垮在身上的何倾:“为什么?”何倾回过头,不说话,背对着我:“好好睡。”我掀开被子,扯了毛巾:“你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何倾回过头,眼神落在我的脸上,神色无异地帮我盖好被子。“不说话,是吗?”我扯上何倾的衣领,两人不小心滚到床上,何倾脸色有些难看,手肘撑着,看着我:“我不想伤害你。”“我不怕。”
何倾细细的看着我,我也这样看着何倾,有些想笑了。何倾慢慢说道:“你觉得乱伦的人可不可以fiven?”何倾不会说饶恕,他用英文说了一遍。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却不禁想起《天龙八部》里段誉和表妹的一段乱伦,直觉得可怜可悲。我看着何倾:“我觉得,爱本就可以fiven。”何倾就这样深深地看着我,另一只手拂过我的脸颊:“轻轻,等我,please。wait。for;me。doing。everything。ready。。”我看着他,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 若不思,可不忧
我握住何倾抚摸我脸的手,重重地咬了一口,直到嘴里有些血腥味才放开,何倾却不说话,只是定住深深地看着我。说实话,作为一名正常的女性,在被美男柔情注目并且与之以极其暧昧的姿势保持数分钟这种情况下,一定是脸色潮红心跳加速外手脚发软脑袋混沌。我稍稍转过头撇开目光以极其虔诚的姿态欣赏窗外的景色,在欣赏数分钟后,犹是感到强烈的目光未减却增,不知所措的开口道:“你看,窗外月色真好。”
何倾低低笑着,好久才开口:“有句成语是不是叫美景月色?”
“不是不是,叫良辰美景。”我认真的看向何倾,想要纠正他的错误,却正好与早有准备的眼睛对视,那双眼里,几丝狡黠几丝得逞。
“之前,谁把我拉上床的?”何倾的声音拂过我的脸颊,我感到些些酥麻,忙求饶道:“好何倾,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何倾低笑,翻过身子,躺在我的另一边,我钻进何倾的手臂里,头枕着他的胸膛,听到何倾缓慢的心跳。
也许只有这一刻,我们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听,什么都不去做,可是,我们都知道,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变化,一切又会回到原处。我把脸埋进何倾的颈窝,感受着来自何倾的温度,我不知道,何倾对我说的“等我”到底是多久?是半年,四年还是十年,又或者,是一辈子。何倾似乎感到我的失落,手臂搂紧了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低低说道:“不要难过,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我急急点头,嗅了一下鼻子,含糊道:“嗯。”
“轻轻,记不记得我给你讲的故事?”头上传来声音。
我点点头,说道:“那个女孩被另一个人追求。”
何倾沉吟了一声,说道:“她没有答应那个男孩。”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想抬头,却被何倾的头磕着,只好作罢。
“那天,她急急忙忙来找我,却看到我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
“所以,她跑出去了?”
“嗯,当时那个女生吻了我。”
“你出去追她没有?”
“我跑出去的时候,看到她横穿马路,一辆货车迎面撞来。”
“你跑过去了吗?”
“我跑过去了,可是没来得及。”
“所以,你们出车祸了?”
“是的,我们出车祸了,我没救到她。”何倾低低叹息。
“这不是你的错。”我想到在A市的时候,一个医生对我说过,何倾之前动过手术,而颅后窝肿瘤都会有外伤的前科,所以,何倾五年前便已有一次痛苦的经历,那时的他,是不是天天经受化疗,天天辗转难侧,那么,会有谁一直陪在他身边?我记得,LISA似乎对我说过,她陪在何倾身边那么多年,爱了那么多年。
我内心丝丝难受,我错过一次了,这次,能不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可是,你的病,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何倾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我不敢动,我想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可是我忍不住:“哪里难受?”我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何倾有些艰难的呼吸。
“没事。”何倾沉声说道,便不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我,“睡吧。”
我闭上眼,眼角冰凉湿润。
那日过后,我和何倾的关系似乎温和起来,我时常会去何倾家睡觉,两个人躺在床上,有时一句话也不说,相拥而眠,一觉到天亮,有时候,何倾会打电话给我,我们会在柏林自由大学的林荫道上相携而走,何倾的课业忙碌的时候,我便会在自由大学里陪他静静地自习,我在洪堡大学上课的时候,何倾便在走廊等我一起吃饭。好久没有吃到米饭的时候,何倾便会苦苦等在食堂买牛奶米饭,当我看到一粒粒米饭泡在甜甜的牛奶里时,顿时食欲都没了。
何倾告诉我说,德国男人最幸福的事,就是娶个中国老婆。我问何倾要不要娶我,何倾微微愣了一下,却说道,我既不会烧饭又不会做家务。我伸着拳头,直指何倾。
何倾周末的时候,还带我去了Warschauer站观看柏林墙,这里人烟稀少,但却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柏林墙,感受到德国的灵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它,我想到1989年11月9日那天,柏林墙被推倒,东西德合并,有些振奋地参观着这100多幅画,何倾把我带到一处画前,笑着让我看,我差点笑岔了气,因为那上面正用中文字写着“办证136*”。何倾笑看着我,夕阳下,何倾立体的脸庞透着倒影,柔和却又坚韧,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我该多么幸福。何倾告诉我说,他接下来有段时间会很忙,听说,他现在正在筹备自己开广告公司。我告诉他,多当心自己的身体。
七月的阳光渐渐毒辣起来,我不曾想到,我来德国居然已经靠近两个月了。闲荡在Alexanderp广场,这里是德国人常来的地方,连着菩提树大街和勃兰登堡门,沿途逛着百货公司,我想着为何倾挑一件礼物,原来似乎从来没有打听过何倾的生日,现今才知道,何倾是8月25日出生的,现在一晃眼已是七月末。
打电话给朱米的时候,朱米总骂我时间太早,不用这么急,我应着,可一回头,却又会自己瞎琢磨送什么好。我常常以朱米总在高函生日前三个月就开始准备礼物为由大大奚落朱米一番,电话那头的朱米会突然不出声音,我有些愧疚地想要扯到别的话题时,朱米会自嘲自己一番,然后便在电话那头笑几声。我总觉得,朱米是脆弱的,但凡和高函挂上一点关系的东西,朱米总会变得六神无主,食不知味。
我打电话给姨妈时,姨妈总是要我好好生活,别亏待自己。我应着,问姨妈过得怎么样,姨妈总是说老样子。时间久了,我变转了话题问找不找老伴。姨妈却常常不回答,要么就是搪塞我一番。她常常叮嘱我,坚强一点。我总是说,我这人就是不怕苦,比“猪坚强”还坚强。
走在街上想这些事时,一不小心被迎面而来的小鬼撞了一番。小鬼似乎也知道错了,双手不停地绕着,似乎要把自己绕进去才罢休,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很是耀眼,看来是一个华裔男孩。小鬼穿着天蓝色的t恤衫,脚上套着球鞋,很是诚恳地说着德语:“对不起。”我蹲下身,用德语问他:“你会不会说中文?”小鬼用手比划起来,大拇指与食指之间隔着小缝,一边用着极其生涩的中文:“一点点。”我笑着点点头,用德语问他:“你爸爸妈妈呢?”小鬼向后指了指:“那里。”我直起身子,看到一对年纪颇大的夫妇牵着手走过来,两人感情似乎很好,走近些时,却生生愣在那里,这两副面孔是如此熟悉,多年前,我日日夜夜都会梦到的两张脸,现在突然摆在我面前,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盯着他们,感到小鬼一只手拉了拉我的衣袖:“姐姐,你怎么了?”我摸了摸脸,尽量表现出镇定。夫妇也看到了我,疑惑地目光扫过我,都有些震惊,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男人先开了口:“是轻轻吗?”我点头,笑了笑:“爸妈,好久不见。”19年了,我依稀还记得当年我5岁时的模样。
第二十八章 所谓尘埃落定
姨妈告诉我说,轻轻,你爸爸妈妈不能回来了。姨妈说,轻轻,我来养你。姨妈说,轻轻,不要怪你的爸爸妈妈。可是那时,我一直以为,以为爸爸妈妈去天堂了,他们是爱我的。现在,要我如何用友好的态度去看待这对生了一个小男孩正在路边散步一边笑谈一边关注地盯着小鬼的夫妇?
“我先走了。”我转过身,往前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脚步越走越急,听到身后传来爸爸的声音:“轻轻,你等一等。”脚步越来越快,心却越来越沉重。
五岁,抱着洋娃娃,坐在姨妈的自行车后的凳子上,路灯闪闪烁烁,盯着地上摇摇晃晃地影子。姨妈转过头:“轻轻,想不想和姨妈一起生活?”抬起头,眼里亮晶晶的闪烁着,奶声奶气:“姨妈,爸爸妈妈到底去哪里了?”姨妈耐心道:“爸爸妈妈啊,他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空出一只手,比划着距离:“是这么远,还是这么远?”姨妈回了回头,左手扶了扶女娃:“当心摔下去了,他们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女孩摆弄着洋娃娃:“他们是不是死了?”“谁说的?”“隔壁的叔叔。”姨妈叹了叹气,未说话。
我抬起头,看着来往的路人,坐在街角的长凳上已经多常时间了,我不知道。小鬼的眼眸处多像妈妈的眼眸,还有那小小的鼻子,是他们的儿子吧。我叹了口气,没有我的日子,他们很开心,不是吗,我不应该出现的。我盯着脚发呆,却发现影子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抬起头。江谨瑞穿着T恤衫,双手插着口袋,好不悠闲:“你怎么了?”
我挡住有些刺目的阳光:“你怎么在这?”
江谨瑞声线上扬:“你呢?”
我说道:“发呆。”
“那正好,我也想发一会儿呆。”江谨瑞摘下雷朋镜,坐到我旁边,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过了好久,我才开口道:“你眼镜哪买的?”
江谨瑞似乎微有些愣,好久才开口道:“别人送的吧,我也不记得了。”
我未抬头,脚上的链子在阳光下闪闪的:“哦。挺好看的。”
“谢谢。”
“我说的是自己脚上的链子。”我转过头,明显看到江谨瑞尴尬的脸在阳光下越发熠熠生辉。
一会,便有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