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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桥和石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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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把资料送到他办公室后,整整一个下午,石宇的脸阴晴不定。对着窗,烟一根接一根不停抽,这女人胆敢骗他,她难道不怕吃牢饭吗!叫人跟了她近一个月,虽说除了上班、外出接诊病人,休息的时候都是和她表哥的女儿腻在一起,偶尔也跟同事逛逛街;查她的通话记录里也没有任何一个电话是和莫栩言联系的,但秘书送来的资料又是怎么回事!
卖掉莫栩言城东开发区的那套一百多平米房子的人正是木乔夏,莫栩言不敢露面,而出面帮她卖房的居然是木乔夏,关系不是一般的好怎么会帮别人卖房,该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样会把自己给毁了!他不能由着她胡来,尽管卖房是三年前的事,但她一定清楚莫栩言的行踪。
纠结,就算问她也不会说,现在两人见面跟半个仇人一样。他想到上次在她家,她说话的口气既生硬又疏远,如果再多说几句就能吵起来,如何好好谈?要不叫正毅出面吧,也许能问出点东西来,毕竟他们也算是堂兄妹,正毅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妹妹误入歧途。灭掉手里的烟,他石宇什么时候变得优柔寡断、婆婆妈妈。
这几年,他过得并不好,事业有成应酬是难免的。渐渐的学会吸烟迷上喝酒,那件事以后,爷爷奶奶都病榻了,二老舍不得丢下他撑着活了两年。她倒好,出美国留学去了,想起那日乔茜硬拉着他去找她,秦珊艳那副恶心的嘴脸吐出几个字:“别再找了,我女儿飞美国了,有本事你也飞飞看!”。
如果真飞了还好,这些年真要谢谢她,他活一天就多恨她一天,恨她爱慕虚荣、恨她见异思迁、恨她不告而别!他发誓一定让自己强大起来,乔夏一定会再回来的!偏偏好笑的是,她不曾离开过,一直在这里上学、工作,而在这不大不小的城市里居然没遇上一次。
直觉告诉他,就算乔夏不曾离开,心却越走越远,冷冰冰的让他看不清。他怕,怕她会随时离开,怕不能把她拉回来,怕她走了错路不能挽留。她不是跟她那个妈一样爱慕虚荣吗,为什么感觉不到她的靠近?现在的他有房有车,而他们俩和熟悉的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第十三章

木宁秋呼叫她电话第九次时她终于有空接听,都晚上12点这丫不睡觉闹腾个啥。出诊回来后她一直在科室忙,手机装在零钱包里,忙完后拿出手机看,八个未接来电全是这丫打的。“我滴神,姐姐你终于接电话了,赶紧到名都来,我同学都醉了,我扛不动他们,快点啊!”
乔夏到达现场是40分钟后的事,晚上打车不堵还算快了,谁料想到宁秋倒发起大小姐脾气来。“木医生你搞什么啊,这速度乌龟早就爬到了你才到,想急死我是不是!”“嫌我慢啊,那我回去好了,以后有事不要找我!”“别啊,要走也得付完钱了再走嘛,姐姐。”
包间里横的竖的躺着乱七八糟的人,醉得不省人事的、丑态百出的,还有黄毛、红毛、蓝毛的好几个。空气里全是难闻的烟酒味,她一向不喜欢KTV就是这个缘故,狭窄的空间不透风,震耳欲聋的音响,还有一个比一个嗓门难听的声音,简直可以让她胸闷心悸。
硬生生的把宁秋拽出来透气,“那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不是在忙写毕业论文吗,现在倒有时间出来疯啦,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管就不知道,离毕业还有大半年的论文有这么赶吗!不是不让你玩,但是不带这样玩的木宁秋,早晚有你哭的份。”“看你说的我像一罪犯似的,今天是阿花生日,宿舍的姐妹们就想聚聚而已嘛,可阿花的表弟就是里头那个黄毛也要来庆祝,还有阿贝的男朋友,红毛那个,其他的除了我舍友外我一个都不认识了。姐姐,你看在阿花今晚帮我挡酒的份上先把账结了,过后她会还你的,再大不了下个月我少拿点生活费行了吧,不结账走不了啊姐姐!”
“您好,一共是1836块!”服务员把单据递过来,稍微有点醉意的宁秋借机靠在柜台,“刷卡吧。”“好的,谢谢!”
留下两个没有醉的善后,姐妹俩刚走到路边就看到一辆跑车风尘仆仆的停下来。乔夏对车没有太多研究,只晓得它们是两个轮、四个轮和六个轮子的区别,即便是这样,她也能看出这车不便宜。车的主人貌似有点眼熟,一脸的玩世不恭,悠哉悠哉朝她们走来。
“咦,你真的来啦,我打姐姐电话不接实在没办法才拜托你,本以为你只是开玩笑的!”木宁秋此刻已经忘了身旁的她,一副完全清醒还带点娇羞模样。难怪眼熟,来人不就是乔正昊吗,十年不见了她依然认得。“既然都来了干脆送你们回去吧,现在这个时候也不好打车。”
一路上那两人完全当她不存在,聊得自然是不亦乐乎,乔夏也不会自讨没趣,坐在后座假寐。车子一路飞奔到A大校门,虽然已近凌晨两点,但宁秋睡意全无,依依不舍下车后还不忘拜托乔正昊送乔夏回去,算她有点良心,记得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回去的时候车上倒是异常安静,她不说,他就不说,实在憋不住了乔夏开口就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爱玩的人自然和爱玩的人有认识的方法。”他回答倒很干脆,“认识多久?你不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乔夏继续问。“姐姐,你是在审问犯人吗?不过你们关系嘛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人没趣回答。乔夏不傻,虽然自己从未正式谈过一场恋爱,且别看木宁秋一大学生,其实脑袋瓜子单纯得很,就瞧她与乔正昊之间谈吐的神情,这丫一准是喜欢上人家了,而对方一脸玩世不恭就是一副不正经样,乔夏担心自己的妹妹吃亏。
“还知道我是姐姐啊,没听过兔子不吃窝边草吗?”“可我也听过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是亲戚!”“姐姐,我们算哪门子亲戚?”他好笑的问。乔夏自知表错了情,便自嘲说:“你跟谁交往都和我没关系,但是宁秋不行,你还是另找吧,别到时候撕破脸不好收场,这也算是警告!”乔正昊听到这话表现出来的是一脸嘲讽和不屑:“我说姐姐,宁秋之前谈过两个男朋友不也没成吗,你怎么不去警告他们呀!”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乔夏干脆闭嘴赏他一个白眼。不是她喜欢以貌取人,就在几天前乔茜还跟她说起:“正昊哥哥最近玩疯了,换女朋友的速度远超他开跑车的时速。”
玩玩玩,就知道玩,小心得艾滋!乔夏狠狠诅咒,别怪她恶毒!
宁秋爱玩,而且眼光没来由的高,前面谈的两个男朋友乔夏或少知道一些,都是家境不错的。跟第一个分手时是因为遇上了第二个更好的,而现在又扯上了乔正昊。宁秋自幼漂亮,心却比天高,在家里除了她这个非亲生的姐姐,就没有别的亲兄弟姐妹。做小的就是好,鸡腿都是给她吃,零花钱也要比姐姐多,就连上大学了,农村来的孩子有哪几个不是勤工俭学的?乔夏大学四年加实习一年,不知道打了多少份工才熬到头,甚至有时候在大街上发传单还得跟城管打游击。现在这位木宁秋同学的大学生活有点舒服过头了,连大姨妈纸都是乔夏的钱,这些都可以不计较,只要求她好好念书不惹事,而如今看来想太平有点难了。怪谁啊,宁秋比她小五岁,爸妈结婚近十年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在农村就算是女孩也会有公主般的待遇,自从爸去世后妈更宠她,总以为自己改嫁对不住她事事顺着她。这下好了,爱玩爱花钱,怎么跟秦珊艳有点像啊,十年前她就应该去做秦珊艳的女儿,再合适不过了。






☆、第十四章

世纪花园的工地,运输建筑材料的大卡车进进出出,安全标语到处挂。乔夏在里头转了好几大圈顶着噪音问了好多工人才把表哥找着。
一身工人制服沾满水泥灰,头戴灰尘满满的安全帽,一双防水胶鞋,一对毛线手套。表哥正将一块块砖搬进手推车里,看到乔夏随即停下手里的活,脱掉手套擦前额的汗。“你怎么跑这来了,没戴安全帽很危险的。”木东成微喘气又有点担心的问。“我倒不想来,打你电话老不接,还是上次跟你说的事。你不去紫宜会很伤心的,为什么每个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陪,而她又不是没有爸!亲子活动老师要求每个孩子家长都要参加,你就跟工头请一天假又能怎样,大不了我补给你一天的工钱嘛。”“老师们都喜欢瞎折腾,有你跟你嫂子去就行啦,这几天赶工,对面那栋大楼马上要封顶更是不能停,工头今早还说了不许请假,况且人员紧张更去不了,夜里还得加班连家都不用回。”
就知道来了也是白来,木东成这人就是太憨厚太老实,工头说不许请假就真的不敢请假,难怪从小被人欺负到大。学习成绩不好索性连初中都没念完,脑子不够开窍只能干苦力活,才三十出头的人看上去像个十足的大叔,整日在太阳下暴晒也难为他了,想想自己上大学第一年的路费,不知道是他搬了多少块砖换来的。
鼻子又开始泛酸,算了不管那么多,赶紧离开才是正事,这里闲杂人等不宜久留。
“这位女士,施工重地没戴安全帽的请您赶紧离开。”是吧,才说要走就有人来提醒了。“知道了,马上就走!”乔夏一个转头回答对方。如果时间可以停止,那么它就停止了五秒钟。“欧承沣!”几乎有点小尖叫,乔夏不可能看错,虽然她近视度数不浅,不过今天有戴隐形眼镜。眼前的男人穿着干净的建筑工人制服,胸前还露出里面洁白的衬衣和有点深蓝色的领带,一双黑亮亮且上档次的的皮鞋外加一顶安全帽,关键是那鞋在这种地方显得非常扎眼,他应该穿一双和木东成一样的塑胶鞋才配。
不自主的笑出来,好别扭的装扮!对方也默契的一起笑。“原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花眼。”承沣依然用他淡淡的男式温柔腔说。“是我啊,我来找表哥,他在这干活。”“你表哥?在这儿干活?”“是啊!”显然他很惊讶而且满脸不可置信。乔夏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有几个类似这样“装扮”的人,故意转移话题:“他们是跟着你来的?”“嗯,我刚进公司我爸让我来视察工地,这身衣服也是到这才换上的,很怪是不是?”他笑,乔夏也笑,呀!好久都没有看到这样温馨的笑容,心情莫名的好。
“你表哥叫什么名字?”“木东成。”“你表哥也姓木吗?”“嗯,我家乡姓木的人比较多。”“哦。”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个我赶时间先走了,你忙你的吧。”不是借口,是真的要走。“先别,要不你到工地的会客厅等我一会儿,我再交代手头上一点事就可以下班了,正好一起吃午饭。”“下次吧,我得赶回去上中午班。”“什么班啊非得中午上连饭都不吃啦。”“苦命班,下次吧,下次我请你。”“那你几点下班?”“下午六点。”乔夏是边走边答,都走出去好几步了还被他一手拽回来,“还没告诉我你的电话呢。”“137XXXXXXXX”这下可以走了吧,汗颜!“急什么啊,我还没记下呢!”。
下班前半小时,电话提前响起,“乔夏,你在哪上班?待会儿我过去接你。”“嗯…在永和路,民族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额,离我这挺远的,早上去的工地下午又回公司开会,又是下班高峰期可能晚点才能到。”“你忙就不用赶过来啦,下次休息时再说吧。”“别啊,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啊!”“不是啦,这不怕你上班累又得来回赶辛苦嘛。”“呵呵,谢谢关心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要不这样吧,我先下班回家做饭,中午什么都没吃一直忙刚消停一会儿,饿到前腹贴后腰了。你直接来我家吧,我家就在医院对面的职工宿舍小区的九栋503,如果找不到问一下门卫就好。”“好嘞待会见,我也没下班先忙了,呵呵。”
挂断电话,乔夏觉得跟欧承沣说话会感到一身的轻松,没有任何压力感,工作一天他的一个电话就能把她所有的疲惫和烦躁全都赶跑,比安神药还管用。
晚上八点,他终于出现在她家门前,乔夏开门后便是一声哀嚎。“帅哥你终于来啦,菜都热一遍啦,我等不了你先吃了半碗饭还喝了一碗汤,不过还饿着呢。”承沣也是火急火燎的赶来,本来准时下班是没有问题的,可老头子非要他到办公室一趟,一拖就超了一刻钟,是不是哪条路有医院哪条路就特别堵啊,他好好的车都没兔子跑的快。
看到他还站着门口不动,乔夏突然想起,“哦,那个不用换鞋啦直接进来吧,我家没有男式拖鞋。”“好。”这声“好”听得出他似乎很得意,不知在得意什么。真是饿坏了,都这个点了谁说不饿都是装的,他吃了两碗米饭一碗汤,第三碗的时候才想起要话:“这汤香甜不腻,这是‘蘑菇’汤吗?”“嗯,我也不知道它应该属于蘑菇类还是香菌类。”“不管是什么了,你的厨艺没有变就是这个味道。”“额,没有变是好还是不好?”“总之外面餐馆吃不到。”那当然啦,她又不是开饭馆的。
吃饱喝足后时间还早,两人决定外出散散步有助于消化。临近国庆,大街小巷已经提前挂满喜庆的红灯笼,秋意凉爽且心情舒畅。“国庆打算怎么过?”他问。“我没有假期还是要正常上班。”“难道一天都不能休吗?”“后天调班休一天,就是30号那天,我的小侄女幼儿园有亲子活动,真伤脑筋要家长作陪,我表哥工地活忙去不了,小孩子都会有自尊心的,她要是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陪而她只有姑姑陪,那得伤心多长时间啊。”“不用伤心,我和你一起不就解决问题了吗!”“你和我?一起?”“当然啦,不像吗?老师不会闲得无聊去追究假爸假妈的责任啦。”想想也是,只要紫宜开心就行。
“乔夏。”“嗯?”她答。“有一天我开车在等绿灯,我的车旁有一辆救护车也在等绿灯。堵车时间非常无聊,我不经意往窗外一看,就看到穿着白大衣的你坐在救护车上,我以为是我看错了,赶紧拉下车窗想要看更清楚,可这时绿灯亮了后面的车都示意要我走。那个时候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你不是应该在美国吗?那天去你家找你,你妈说你那边的家人病重你回去几天,可是我等不了啦我要回法国,就把我在法国的联系方式给了你妈。可是我一直等到放假回国都没等到你的电话,回来后却听说你和你妈都飞美国了,我也试图联系你妈妈问你的近况,得到的永远是她搪塞我的各种理由。今天说你和同学外出游玩不在家,明天说你学校有课不回家,连我都觉得这种借口幼稚到可笑。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久而久之的我也懒心了,想着也许你在那边新交了很多朋友没空和我联系,我这心一懒下来竟也是十年。”
“然后呢?”乔夏问。“然后?你还真淡定,你不打算告诉我这十年你都去哪了干了些什么吗?”“嗯都过去了我不想提。”“既然不想说就不说了,那你就不想问问我现在是怎么想的?”“那你是怎么想的?”承沣无语“我的心从今天开始褪去懒惰要忙碌起来!”“咦,太深奥了我听不懂!”“木乔夏,你就装吧。”右手牵住她的左手快步往前走。“去哪啊这么急?”“不是说好要参加亲子活动吗,当然是去买亲子装啦!”。






☆、第十五章

国庆假期的值班显然比平时忙上两倍,这七天里乔夏除了上班就只去表哥家吃过一顿饭。出门前紫宜笑眯眯的把一个小小的奖杯递给她,要她务必亲自送给承沣“爸爸”。幼儿园的亲子活动结束后他们“一家三口”共赢得两个奖项。一个是最佳表演奖,另一个是最佳默契奖。
所谓的最佳表演奖,若不是亲眼目睹乔夏打死都不愿相信,原来欧承沣可以这么活泼。他就好比一个专业的男模,虽然身穿可爱的亲子休闲装,在幼儿园的小操场上走起猫步来还真是像模像样,最后还带着紫宜一块表演,小小年纪虎头虎脑的模仿能力超强,一学就会,他俩还不忘附带一些搞怪动作,嗨翻全场,逗得在场的小朋友和家长们开怀大笑,赢得阵阵掌声。老师们都夸奖而小朋友们都羡慕紫宜的爸爸又帅又可爱,紫宜小小的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一次。连拨他好多次电话,答复的总是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联系不上过两天再说吧,奖杯先存放她家好了。
连续七天值班后乔夏可以休息两天,乔茜给她电话说晚上到她家来。来的何止是乔茜,还有乔正毅。“姐姐,二哥找你有事。”乔正毅在几个兄弟姐妹中除了乔茜,他对乔夏算是最不错的,印象中的他总是彬彬有礼,感觉很“平易近人”不觉得疏远。衬衣、领带、西装裤,不过是职场白领般的装扮而已,却帅气得要命,不得不承认乔家的遗传基因非常好。
“乔夏,好久好久不见,还记得二哥我吗?”微笑式的开场白。“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乔夏冷淡一笑,“那好,就不跟你拐弯啦,说要紧事。”乔正毅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从文件包拿出一些资料,从中抽出一张相片递给她:“你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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