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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似乎有些道理,再想了想,还是觉得他说的话又没甚道理,于是我皱着眉道,“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连国国君,我地位卑下,不配娶你,我是要嫁给你。”
“那我也是他的孙女女婿。”
是又如何?我一脸懵懂地望着他,“你究竟什么意思?”
连夜抿了抿唇,似乎在寻找更加恰当浅切的字句,终于,他找到了。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太师可有打过我一次?”
我一脸严肃,“不曾。”
“可有打过你?”
我嘴角一抽,“……有的。”
何止是有,不要太经常好吗!
“那就是了。”连夜叹着气抿着嘴角,明明眼底是依稀满溢出来的笑意,脸上却是一派的担忧和委屈,“原来一个不被他打的人,要和被他打的人成为两口子,你认为,他是会为了我从此以后不再打你?还是因着你连我一并打了?”
这问题让我顿时陷入了拧眉苦思。
按道理来说,爷爷是不可能打连夜的,不管发生任何事。可是,如同连夜所说的那样,他原本不被打,是因为他是外人,不是我们顾家的成员,而过几日他要同我成亲,要由爷爷的主子以及顶头上司变成爷爷的孙女女婿,这种身份的落差,会让他生出可能也会被打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爷爷不仅打我,也打顾朗,连嫡亲孙子都下得了手的话,对孙女女婿……会不会更轻车熟路?
想到这里,我一脸凝重地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连夜摊了摊手,一脸的“你能明白就太好了”。
我眉头紧皱地又想了片刻,然后抬起脸来对连夜正色道,“你且放心,他打我我都不能让他打你。”
连夜俊脸上满是委屈,“此话当真?我以后可全仰仗着你。”
“仰仗”二字用得简直是深得我心,我瞬间就觉得方才不知失踪去了哪里的英雄气魄又回来了,我直起身,抬臂将连夜搂在怀中,拍着他的脊背承诺道。
“放心吧夜夜,为妻会照顾好你!”
夜夜在我怀里肩膀微抖,颤了好久,想来是太过感动了吧……
我觉得自己真是一条汉子。
。
临出崇元殿的门,对我依依不舍挥手相送的连夜又嘱咐道,“如果可以,你不如把李余左安崔锲一并通知了。”
我愣了愣,“为甚?”
连夜秀眉蹙起,又泫然欲泣了,“原因同上。我,我怕他们看我不起……”
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被折腾成了这样,我的英雄气概再度涌起,只觉怜惜不已。
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点头答应,“我通知就是。”
“还有张坚。”
这是新上任的礼部尚书。
“没问题。”
“杜玉。”
新上任的户部侍郎。
“好。”
“陈成安。”
新上任的工部尚书。
“记下了。”
……
就这么的,原本我一只脚都迈出崇元殿的殿门了,可却硬生生地被连夜拖住,又嘱咐了这么一句两句无数句。
到最后居然发展成——全朝堂的所有官员,都要由我来通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隐隐觉得有什么是不对劲儿的,于是皱了皱眉问连夜,“都我通知?是你要娶我还是我要娶你?”
连夜秀眉一拧,凤眼里再次荡起了水意,他薄唇微动,要说话,可我浑身一抖,生怕这孩子还没说话就先哭了,忙不迭地搂住了他半边身子。
“罢罢罢,”我叹着气,“我通知就我通知,你安心等着成亲就是。”
“嗯……”连夜长睫忽闪,乖得就像是个即将出阁又迫不及待的贵族淑女,他掀起长睫,深情望我,喃喃地说,“顾少爷似乎不大喜欢我,你,你也会通知他的对吧?”
“对,对。”我拍了拍他的肩,哄他,“无事,无事。”
他软软地侧了侧身,心满意足地偎进了我的怀里。
我再次觉得,我真是条汉子啊是条汉子。
。
安抚好连夜,我雄纠纠气昂昂地就出宫回府了。
那时年幼,二货无知,我并不曾意会到连夜那妄图使全朝堂认为是“我非要嫁他不可,且我十分迫不及待”的猥琐动机。
也因此,我上演了一幕又一幕在下朝的半路上截住某个朝臣,并搓手笑道,“呵呵呵X大人,过几日我要同陛下成亲,您可千万要来哟!”的场景。
也正因为这一幕幕的场景,我有幸名列全大陆上最最彪悍的皇妃之第一。
多年之后,连国盛世,他国使臣前来朝贺之时,不约而同地纷纷提起了这件旧事。
他们眼含暧昧笑意地望向同连夜并肩而坐的我,徐徐地说,“早听闻连后对连皇情意深重,甚至亲自堵截所有朝臣,倾诉要嫁陛下为妻的心意……此种情意,啧啧,着实值得天下女子学习。”
俯视殿下诸人,连皇笑得很是开心,“好说,好说。”
我也笑得很开心,嘴里温婉笑着谦虚回应各国使臣,手指却是死死拧着连皇腰侧的嫩肉,我咬牙切齿。
“卑鄙啊卑鄙。”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眼下的事是——
我要起床,去见爷爷,先通知他这个消息。
。
悠悠地在床上叹了口气,我爬起身,对着镜子看了看嘴,没事儿了,又找了件素净的女装换上,出门去找爷爷。
我没料到,刚一出门,就见到了一袭紫衣。
顾朗秀美得几乎阴柔的那张脸上,全是赛霜胜雪的寒意,他就站在我的门口,看样子似乎是在等我。
猛一开门,猝不及防地瞅见他,我着实吓了一吓,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我讶然道,“顾朗?”
他没出声,也没动,就那么冷冰冰地盯着我。
我当时心头一个“咯噔”,眼皮直跳地就脱口而出,“你,你梦游?!”
顾朗嘴角一抽,先前那副颇有几分剑客韵味的冷意瞬间没了,他很无语地望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摇头叹气,他啥时候患上了梦游的病?!
奈何他已然走了,且脚步很快,我追不上,朝着他的背影望了几望,我摇头朝正厅奔去。
。
到得正厅,爷爷正同李余左安崔锲三人共坐议事,我心头一喜,一石四鸟啊四鸟,我缓步上前,出声道,“大家,我要结婚了。”
【091】石室囚禁
我要结婚了。蔺畋罅晓
对象是连夜。
李余为我高兴,左安为我高兴,崔锲为我高兴……阖府上下的丫鬟仆人统统都为我高兴。
这一晚,爷爷特意在府中摆了宴席,名义上说是为了庆祝陛下安然无恙地从劫持事件当中脱身,事实上,任谁都知道,他是在为我终于点头嫁给连夜而高兴。
我说他高兴,自然有缘由,绝对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嵘。
酒宴之上,爷爷喝得微醺时候,竟端了一杯酒站了起来,他面容清癯,眼底笑容却很是温柔。
他道,“这杯酒,我敬丫头。”
我当时一愣,险些将酒杯摔了,险险地握了住,诚惶诚恐地站起身铢。
“爷爷,您,您折煞风雅了!”
他望着我,眼睛很亮,里面闪烁着的全是慈爱的光芒,罔顾众人都在现场寂静聆听,他竟缓缓地道,“自你七岁,便来了我顾府,我虽打你,骂你,教训过你,在我心中,你同嫡亲孙女,并无两样。”
八年以来,他从未对我说过这么柔软的话,我望着他,咬住唇,只觉水意湿了眼眶。
爷爷不善言辞,今日却似乎颇有几分说话的兴致,他将酒杯端起,平举于胸口位置,望着我接着续道。
“你自幼顽皮,却也凡事懂得分寸,陛下乃一国之君,又对你用情颇深,嫁给他,倒也算是觅得良人。”
我哽咽点头称是。
爷爷嘴角微动,牵出笑来,再开口时,想来是被我的情绪所感染,他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掩不住的涩意。
他沉沉地道,“吾孙风雅,既为皇妃,便要正身,立行,凡事为皇家名誉考虑。你若犯错,即便身份尊贵于我,爷爷亦不饶你。”
我自然是点头应承,“爷爷教养,风雅铭记一世。”
“甚好。”爷爷点头夸我,身子却是离了座位,朝我走来,他眼神慈爱地握住了我的左肩,一字一句,“嫁了人,你也是我顾家的孩子。你的家,你的暖苑,都在这里。”
我的家,还在这里……
我含着热泪,心底却只觉唏嘘,忍不住退后半步,撩开裙摆跪了下去。
“风雅谨记。”
那一晚,除了看家护院的侍卫,和爷爷设在暗处的暗卫,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
我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连夜在太师府的下人心中,竟有这么好的人缘,所有人依次朝我和爷爷敬酒之时,都异口同声地道,“陛下定会珍视小姐,恭喜太师得一佳婿!”
连夜是不是佳婿,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他会对我好。
他说过,会疼我一世。
。
直到梳洗完毕上床就寝之时,我才稍稍清醒了几分,想起今晚酒宴似乎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还重要得很。
我顿住要爬上床的那条腿,转身问正为我整理梳洗残局的秋月,“少爷今晚去哪儿了?”
秋月手上动作顿了一顿,因为喝酒而略显酡红的颊上泛过一丝惘然,她喃喃道,“小姐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索性将腿放回原位,追问着道,“你知道甚?”
她搁下手里金光闪闪的的铜盆,朝我踱近两步,一开口,一脸的不解神色,分明是诧异得很,“今日少爷不是一直未曾出门吗?等您回来,他出来了一趟,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还是去见了谁,我碰到他时,他走得飞快,脸色差得好生吓人……”
见了谁?
我猝不及防地想到了顾朗下午的那场梦游,忍不住便皱了皱眉,“那之后呢?”
“那之后啊……”秋月回答,声音更加不解得很,“那之后他便去了正厅,也不知他和太师都说了什么,两人在正厅里对峙很久。厅门紧闭,太师他不许任何人靠近,守卫的崔哥告诉我说,他听到里面好像有茶盏坠地的声音……”
我只听到了这里就坐不住了,抄起鞋子穿上,我踉跄直奔门口,“我找爷爷问问!”
到得正厅,爷爷果然还没回房休息,正同李老爷子在对坐闲聊,我急急施了一礼,开门见山地就问,“顾朗去了哪里?”
爷爷原本正笑,笑容陡然一窒。
我只觉不好的预感更加浓郁,转头看看李老爷子,他朝我投以复杂眼神,想来是知道顾朗发生了何事。
我正待要再次追问,就听爷爷冷哼一声,嗓音沉沉,“那个孽障!小小年纪,胆敢同老夫叫板,如此目无尊长,以后还能了得?你莫再找他,找不到的!我已将他关在石室闭门思罪!”
石室?
顾府的石室严密得很,总共有三把铁锁锁着石门,自然需要三把钥匙才能将门开启,而这三把钥匙除了爷爷手中一把,另一把在连夜手里,还有最后一把,连我都不知道究竟被谁拿着。
石室我从未进过,即便小时如何犯错也都不曾被处罚到那一步,我从未进去,却也不止一次听年迈一些的老仆人提及,说那里面如何如何阴森,如何如何恶劣……
总之就是呆不得人。
顾朗究竟犯了何错,竟至被处罚到这一步?我拧眉张嘴欲问,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事,不由地浑身一绷。
难道……难道是欺辱连嫣的事?!
我抬眼看向爷爷,见他眉眼里尽是勃发的怒气,只觉后背冷汗涔涔——爷爷乃是两朝老臣,对连家,对皇室,他都有着无人能敌的忠诚与护卫之心,倘若确然是他知道了顾朗教训连嫣的事,盛怒之下的他会将顾朗锁进石室,似乎也不无可能……
脑中思绪飞速地转,额头上更是渐渐有冷汗滑了下来,我“噗通”一声便朝爷爷跪了下去。
“爷爷息怒,爷爷明鉴!”我一边叩头一边焦声哀求,“哥哥是因我才会做出这等错事,绝非他故意为之!爷爷,爷爷要罚,该由风雅与哥哥共同承担,不能让他一人受罪!”
我自认自己的认错态度很是诚恳,却不知因何就激怒了爷爷,他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怒气更盛,甚至手腕一抬便将手边茶盏拂到了地上去,“因你而做?共同承担?你既要嫁于陛下为妃,如何再能与他牵扯不清?!”
牵扯不清?我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会说这个词语,于是我脱口而出便问,“此事同陛下有何关系?”再一想,因为顾朗打的是连夜的妹妹?可,可他们兄妹两个素来关系并不好啊。
“爷爷!”我膝行向前,跪着爬到了爷爷的脚边,内心的担忧与惊惧将我的酒意彻底地洗清殆尽,我几乎是张皇失措地求着,“石室阴冷,不能呆人,哥哥前几日才为风雅重伤在身,如何能再经受此罪?”
爷爷无动于衷,甚至冷冷地哼,“他不听话,就该给他些教训!”
“爷爷!”我叩头一如小鸡啄米,将额头磕得生疼生疼,“恳请爷爷息怒,恳请爷爷开恩!”
爷爷没有息怒,也没有开恩,他冷冷地站起身子,丢下一句“他糊涂你竟也糊涂不成?!”,紧接着,拂袖便离开了当地。
我直起腰杆欲追,被李老爷子拖住了手臂,他一脸复杂,朝我摇了摇头。
我捉住他的手臂追问,“李老您可有求情?”
“求了。”李老爷子沉沉地叹,一脸的力不从心表情,“你爷爷的脾性,你自然了解得很,他认准的事情,岂有转圜的余地?”
我不信!
我挣开他,拔脚就往外跑,李老爷子在我身后焦急地问,“你去哪儿丫头?”
我要去找连夜,我要拖他来求情!
爷爷不是最疼他吗?顾朗打的又是他的妹妹,倘若他来求情,爷爷一定会听!
顾朗是为我才会朝连嫣动手,他有错,我同样也难逃其罪,一个为我出头的人被关在阴森不见天日的密室,要我怎么成亲?!
我跑得很快,顾不得喘不上气,顾不得鞋丢了一只,我刚洗了发,没来得及束起,就那么披头散发地直奔皇宫。
我没想到,不过是太师府通往皇宫的短暂路程,我竟会遇到意料之外的人。
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那之后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向我证明,这场看似猝不及防的遇见,竟又是一场宿命的相逢。
终于得一良人,肯爱我,珍我,疼我,我即将同他成亲了,却遇见他们……
你看,我早说过,我没那般好命。
【092】歇斯底里
堵住我前方去路的人,以卿安为首,一律着玄色锦衣,衬着身后那迷离绰约的月色,几乎和夜幕融为了一体。蔺畋罅晓
看到他们,我只愣了一下,第一反应便是转身。我撒腿就往太师府的方向狂奔。
可卿安既然来了,自然不允我再继续逍遥,他只轻轻抬了抬手,也不见怎么动作,我的腰间便缠上了一条链子。
卿安邪笑勾手,链子猛然一紧,我不可遏制地朝他所立的方向趔趄而去,脑袋后仰,直直便跌入了他的怀里。
身子撞上他的胸口,硬硬的,他抬臂搂住了我,我脸色大变,当即便骂了出声,“姓卿的,你放开我!崆”
他不放,且笑吟吟地在我臂间捏了一捏,凑近我耳畔吹了口气,“风史,我分明说过过几日便来接你,可是忘了?”
说话间,链子缠绕几番,将我双手绑住,他邪笑着朝一旁黑衣男子示意。
“送皇女上车。哦”
黑衣人领命就要拉我,我心下一急,转头就朝卿安怒道,“知道我是皇女还敢如此对我?你,你就不怕君帝拿你处置?!”
“我不怕。”卿安勾唇直乐,“你担心?”
我呸!
“你,你敢捉我,我,”我怒瞪着他,几乎将银牙咬碎,“我爷爷不会饶你,连夜也不会饶你!”
“连皇?”卿安抬眼望了望皇宫所在的方向,唇角笑意敛起了几分,他喃喃道,“你说得对。”
我以为他怕了,心下忍不住一喜,正待再威胁他几句,就见他朝另一名黑衣男子点了点头,“祁遇。”
我尚且未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见一俊朗星目的男子朝我走来,腕子稍抬,一个手刀劈了过来我便沉入了茫茫一片的黑暗里。
。
我再醒来,是在一辆疾行的马车里,身旁没有卿安,没有玄衣男人,也没有任何看守。
我虽被人敲昏,却也记得自己是被卿安劫持,此等逃跑的绝佳良机,我委实不想失去,睁开眼扫视一眼四周,之后便作势欲起。
可我没能起来,我尝试着动了一下之后,便发觉自己浑身没有丝毫力气。
腿脚完全使不上力,软绵绵的,甚至,包括我的手指。
饶是我武功不好,也知道江湖之中盛传一样东西叫化功散,卿安他,他果真卑鄙!
动弹不得,我逃不能逃,遂睁着眼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依稀听得到有“得得”的马蹄声,且不止是一匹,心下断定我们一行该是往君国去。
想到君国,再想到卿安,我忍不住在心底冷冷地笑,我是君国皇女,尚不急着回去,他这个君国第一名门的少当家的,作甚如此着急?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
逃跑不得,我又技不如人,只能好生呆着,只是每逢用饭之时,卿安挑了帘子笑眯眯地进马车来喂我,我一张脸冷得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吃。
“吃。”
卿安递了一枚葡萄到我嘴边,狐狸眼里尽是笑意。
我冷冷看他,一霎不霎,嘴唇却是抿死了不肯开启。
卿安看了看我,忽然就叹起气来,他将葡萄丢进自己的嘴里,咬了咬,咽下去,嘴里喃喃说着,“我是为你好啊风史。”
为我好?
把我绑架、喂我吃药、搅乱我已和连夜相约好的婚礼——如果说这就是对我好的话,那我可真是承受不起!
我冷眼逼视卿安,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