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莫老神医抵达之前,他解开衣襟,将我裹进怀里,与我相拥并肩躺着,再盖上几层厚厚的锦被,肌肤相贴,他身上的热意朝我渡来,可饶是如此,我依旧是打着冷战,颤抖不停。
莫老神医到时,我已是冷得知觉全无,依稀中听到连夜在同他说着什么,后来,两个人似乎还起了争执,我却全无力气听清,便沉入了茫茫一片黑暗里。
。
我再醒来,已是五日之后。
四周是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致——明黄流苏,檀木桌椅,雍容而又华美,赫然是皇家的标志。
却不是我的寝宫。
那袭明黄龙袍自外踱进来时,四目相对,我这才明白,唔,我被他带回了连国。
他走进来,在我身旁轻轻落座,抬手拨了拨我的额发,他眼神温柔,哑着声儿说。
“好风雅,你生病了……”
我知道,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俯低身,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摩挲,片刻后,“唔”了一声。
“不烫了。”
转头朝宫女吩咐,“取药来。”
药碗很快就被递了过来,他没犹豫,径直便喝了一口,继而俯下身子,以唇朝我渡了过来。
我虽虚弱,但也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他用手箍住了后脑,硬生生将一碗药都哺给了我。
喝罢了药,我脸颊泛红,气息不定,胸口直喘,眼睛雾昭昭地掀了起来,凝望着他。
他伸手替我掖了掖被角,这才轻轻一笑,主动为我解惑,“我没逼你。是你病了之后,哭着闹着要回连国……”
我呆了一呆。
他轻轻揉着我的发心,身子缓缓地也躺倒了下来,与我并肩依偎着。
握着我的手掌,他的眼神柔如春水,望着我没头没脑地说,“好风雅,我答应你,是生,是死,我们再不分开了。”
话音落定,他在我眉心落下一吻,缠绵,轻淼,像是生怕把我给打碎了似的。
他的态度骤然转变若此,而我,却不知自己在昏迷之中究竟都说了什么。
说出了我的心声吗?还是……说我依旧爱他,却怕把他毁了?
我无从得知,更无从去问,一抬眼,连夜居然已抵着我的脸颊,睡着了。
我望着他,离得近了,这才发现,他平素里俊美清雅的脸孔,竟然隐隐泛着青白之色,而弧形好看的下巴上面,更是冒出了一片短短的胡茬。
他看起来,疲倦极了,就连睡着,眉尖都是微微蹙着的……
病恙缠身,我浑身无力,推不开他,而此情,此景,令我心中酸涩,连伸手去推他的意愿,都没有了。
我说了什么?又如何呢。毫无疑问的是,我把自己的心,给他看了。
静静地凝望着他,我越看越是眼眶发涨,滚滚热泪溢出眼眶那刻,我抿了抿唇,心下一软,朝他唇瓣上面吻了一下。
烛影幢幢,清寂无声。
明黄华美帐内,两个人紧紧拥着,像是两只阔别许久的小兽……
。
自那日后,心照不宣的,我们对兄妹之事,开始绝口不提。
我缠绵病榻之上,虚弱无力,什么都做不了,连夜对我视若珍宝,日日亲自喂我吃药,亲自哄我睡觉,他明明疲倦得很,在我身边的时候,脸色却是越来越好。
我看着他,看着他在我床榻不远处的桌案上处理政事时,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只觉得,这样,也好。
。
醒来后的第二日,我见到了趁连夜暂时离开翻窗而入的莫老头儿,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染此奇病。
原来,又是莫老头儿做的手脚。
——他说到做到,果然要让我受到报复,知道自己不该对他师兄始乱终弃……我早说过,药王谷的人们,很难伺候。如今,该加上一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人若犯我……我弄死她。
我虚弱不堪地偎在床上,哭笑不得地问他,“所以……你给我下了什么?”
他翘着二郎腿儿坐在椅子上面,抚着自己的胡子,哼哼着说,“能是什么?不过是一些寻常药丸,扰乱你的气息,让你发个烧罢了。”
比起放毒蛇咬我,这已经算是轻的了,我没计较,就“嗯”了声,笑着问他,“那,那日你又同连夜争执什么?”
他蓦地抬头看我,脸色一变,却极快就又敛去,别开脸冷哼了一声说,“能是什么?我下毒害你,他自然骂我!”
说罢这句,他抬头看了看门外,拔脚就走,“师兄不许我来扰你,我得走了——”
眼看着话藏了一半,他要溜之大吉,我低咳一声,暗影中立刻有一抹身影鬼魅般地出现,莫老头儿刚走一步,已被我的暗卫捉住了胳膊。
莫问回头,又恼又愤地瞪着我,我淡淡地笑,“你几次三番害我,竟想就这么走了?”
【129】PK华妃
连夜让我过去,我不肯,两个人就那么僵持了好一阵子,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笑意也越发地坚持不住,而我,则是热泪盈眶,心中酸涩,几乎要把嘴唇给咬破了。孽訫钺晓
他是笨蛋,这天下最笨,最笨的笨蛋。
而这个笨蛋,他爱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将那股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压了下去,我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嘴唇微微撅着,没好气地说。
“喂,你的脸色那么差,该不会是……生病了吧?馊”
我强迫自己装出一副嫌弃他,又很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只微微一怔,转瞬便淡淡笑开,虚弱地说,“嗯。”
他朝我展开手臂,笑一笑,连嘴角都成苍白的了苌。
“你过来……”他哄着我说,“让我抱一抱你。”
此句一出,我就知道,有关相思蛊,有关这件事,有关他将自己的命交到了我的手里……他永远不会对我提起。
泪意迅速涌了上来,我终于走到了他的怀里,他搂住我,我别开脸。
泪如雨下,我无声骂,这个白痴……
。
自那天起,他不肯说,我不再问,相思蛊的事好似从来未曾发生,我却主动开始同连夜形影不离。
他是皇帝不是么?
好,我扮作太监,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日日尾随着他。
他去上朝,我偷偷跟着;
他去用膳,我更加跟着;
他去御书房接见任何一位大臣,我依旧跟着……
御书房里,他批奏折,我在一旁自己跟自己玩儿;
他见大臣,我在一旁自己跟自己玩儿;
他埋头处理政事,我跟自己玩着玩着,常常就趴在软榻上面,睡着了……
半日如此,一日如此,两日三日都如此,次数多了,所有人都注意到皇帝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了,连夜自然不可能察觉不了。
这一日,堪堪将前来觐见他的又一位大臣打发走,他转头对拿着一个九连环玩得不亦乐乎的我说。
“好玩吗?”
不好玩,我已经玩了整整三天了,但我还是抬起了脸,点一点头儿。
“还好。”
他搁下了笔,笑容俊雅,朝我招一招手,“过来。”
我乐颠颠地将九连环扔下,笑眯眯地走到他的身边。
他唇角漾笑,拉起我的一只手,将我这一身新鲜不已的小太监装扮打量了一遍,他翘着唇角,嗓音温柔地望着我说,“好风雅,你近些日子,可是在陪我?”
我脸一热,嘴巴顿时就是一撅,心下心虚,眼睛不由地忽闪着,“我……我闲得慌,你,你想得未免也太多!”
他仍是笑,温润指尖摩挲我的手背,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若是无聊,你可以出宫去呀。”
浓睫垂下,他的神色极其认真,“太师挂念你,一直都对你放心不下……”
让我出宫?我只听到他的前面那句,心下一喜就去摇晃他的胳膊,“你可会陪我?”
他蹙了蹙眉,眼睛似有若无地扫向那堆累积若山的奏折,虽未开口说话,看那神色,却显然是分身乏术的。
我泄了气,登时松开了他的胳膊,“你不去,我就也不去了。”
他怔了怔,继而失笑,伸手过来轻揉我的额发,他笑得有些惊讶,“我竟然不曾知道,你几时学得,开始这般粘我?”
“不告诉你。”我哼了声,转身又去找自己的九连环。
堪堪找到,忽听门口守着的太监总管李公公说,“陛下,华妃娘娘到了……”
我正握着九连环的手不由一僵,转头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御案后的陛下。
陛下竟是毫不犹豫,一口回绝,“不见。”
我顿时绽出大大的笑容来,声音里却情不自禁地便加了几分酸味,“别呀!”
手指死死地捏着玉质的九连环,我几近浮夸地娇笑着说,“华妃娘娘可是您的宠妃,左右您现下无事,对自己的宠妃闭门不见,这,合适吗?”
连夜面不改色,仍是浅笑不息,他朝我点了点头儿,笑吟吟说,“朕怎会无事?朕要陪着你玩儿。”
要陪我玩?我倏地便冷了一整张脸,甩手便扔下了九连环,“风雅不过一个小太监罢了,岂能与陛下嬉玩?华妃娘娘宠冠后宫,您今日突然不肯见她,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她恼我风雅?”
他没理会我后面说了些什么,只是笑着,忍俊不禁,“你倒真把自己当小太监看了。”
他笑,我却没有笑,相反,我恼得很,九连环被我摔在地下仍不解气,我抬起脚又踹了两下,气哼哼地说,“我不管。她既是你娶来的,你就该见——”
“你想见她?”
他打断我,凤眼寂寂,眼神复杂,我看不懂,怔了一怔,便听他侧脸对殿外说。
“宣。”
一阵香风顿时便扑进殿里来了。
。
从小到大,我见过不少的美人儿,顾朗算一个,萧祐算一个,连夜也要算一个,当然,还有顾欢。
我自认自己不算是什么见识浅薄的人,但是,看到华妃娘娘李媛时,我还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
她很美,是那种中规中矩的美,不张扬,不霸道,不会让异性心生猥亵同性心生排斥,而是那种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姿色。
我看见她忍不住就脸红了。
——她是大家闺秀,我是小家二货,难怪如今人家是陛下面前宠爱无双的皇妃,而我,只能扮个太监,还娘啦吧唧的……
高下立见的对比令我心生自卑,不由地便消泯了几分方才的怒气,红着脸,咬着唇,用脚尖勾了勾被我砸得粉碎的九连环残骸,我带着它们,连带着自己,悄悄地朝桌子后面躲了一躲。
不曾想,我已然如此低调,一袭紫色宫装的华妃娘娘进得殿来,却仍是瞥了我一眼。
她那一眼,似怒似怨,似惊似呆,内涵十分的复杂。我看不懂,她已是秋水盈盈地朝连夜望过去了。
“陛下还在忙么?”
那小声音儿,娇弱柔婉,宛若弱柳扶风,又像是黄莺出谷,真真是我听犹怜,连夜却沉默着,没有吱声。
我抬起脸,看到他清明澄澈的目光,正一霎不霎,越过了华妃娘娘,看向了我。
阿弥陀佛,华妃娘娘顿时就朝我看过来了,“这位是——”
“您不认得我!”我的身子继续朝桌子后面缩,嘴上却是极甜极谄媚地笑着,“我,我是新进宫的奴才,名叫,名叫——”
说到名字,我卡了壳。
华妃娘娘眼角一挑,似乎极有兴趣,她柔柔笑着问道,“名叫什么?”
我皱紧了眉毛在“小风子”和“小雅子”之间权衡了半天,末了,终于开口说出了后者。
那一直保持沉默的皇帝陛下顿时就“噗”的一声笑了。
我怒,却敢怒而不敢言,唯有恨恨瞪他一眼,却又怕被华妃娘娘瞧见,刚刚瞪完,忙不迭地就装作抬眼望天。
华妃娘娘却已是怔了一怔,抿着嘴儿乐,“小鸭子?倒是个古怪的名儿。”
你才鸭子,你才鸭子,平声上声你不分吗?!
我气得身子直抖,皇帝陛下却是陪着她乐,我一恼,想也没想地低下了头,闷闷地说,“娘娘同陛下叙话,奴才告退了。”
华妃巴不得我早些闪人不要碍事,当即便水眸一亮,“嗯”了一下。
我拔脚欲走,却听她身后端坐着的那位淡淡地说,“去哪儿?”
你管我!
心下虽堵,迈了一步,忽地想到他的情况,我脚步一顿,哼哼着说。
“殿外候着。”
他默了一下,没来得及再阻拦我,我已是衣袂一闪,三步并作两步地蹿到了殿外。
。
从御书房里蹿出,我看了看身旁的李公公,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
“嗨。”
近距离地瞧见了我,他像是大白天的见到了鬼,白净的脸皮一忽儿青,一忽儿白,定定凝着我看了半晌之后,突地箭步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说。
“风史您……您果然活着?!”
我眼皮一跳,这才记起这厮认得我。
嘴唇一动,正想胡诌几句把他蒙了,就听殿内华妃蓦地扬起了声儿。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能是怎么,我撇了撇嘴,不着痕迹地又往殿门口挪了挪,以保证自己离他的距离近些。
可饶是再近,接下来连夜回了什么,华妃又说了什么,我却是半句也听不到了。
而我的旁边,那昔日里对我不薄的李公公,正双眼迷茫地凝望着我。
他的那副神情,完全可以去诠释什么叫做懵懂之人满心好奇,想要求知这大千世界。我抿了抿唇,决定宽慰他几句——毕竟他曾经对我不错。
轻咳了声,我刚说出一个“我”字,殿门呼啦一声被人从内拉开,我只来得及瞧见一团紫色在我面前闪了一闪,下一刻,已是狠狠一巴掌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贱人!”
华妃声若黄莺,宛若驼铃,狠狠地骂。
我对这一巴掌全无防备,当时完全懵了,眨了眨眼,左脸颊火辣辣地疼,视线里全是星星。
李公公也懵,不过毕竟没有打到他的脸上,他比我清醒得要早一些,眼看华妃藕臂扬起,娇颜怒极,又是一巴掌要甩下来了,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抬手便捉住了她的手臂。
“放肆!”
果不其然,华妃顿时迁怒,李公公也挨了一个耳刮子。
我抬眼与李公公对视,俩人都很是苦逼,半边儿脸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五根纤纤玉指的印记。
而印记的主人仍怒不可遏地瞪着我说,“你,你,你既是一个阉人,为何做这见不得人之事?”
手腕一扬,想来她是要以巴掌加强自己的语气,可我是真受不住了,抬手下意识地就要拦她,却被身后那人抢了个先。
连夜怒不可遏,厉斥出声,“李媛!”
李媛顿时瘫了。
先前那个一扬手一个巴掌的华妃娘娘不见了,李媛泪眼朦胧,很是委屈,“陛下……”
她委屈得只顾得上狠狠剜我一眼,竟然连话都说不下去。
我抿了抿嘴,心想,唉,好演技啊好演技。
连夜抬手牵住了我,再开口时,声音冷得赛霜欺雪,他冷冷道,“李德贵,带华妃到敬事房去!”
我身子一个哆嗦。敬事房是专门惩罚皇家之人的地儿,那种地儿……几可比拟地狱。
华妃哆嗦更甚,她扬声说,“陛下,陛下,臣妾——”
话未说完,连夜又是一句,“带去!”
李德贵捂着自己半边脸,躬下了身,“娘娘,请吧。”
说是请吧,却是有两个御前侍卫前来架住了她,华妃被拖走之前,满是不甘地瞪着我说,“陛下!陛下!为了区区一个阉人,您,您竟要惩罚臣妾?臣妾的父亲不会罢休的!!!”
我刚想开口说不能吧?你爹和我很熟啊,可话没出口,已被连夜拽进御书房里去了。
。
“疼么?”
他亲手为我擦着上好的药,眼里满是疼惜,轻声细语地询问着我。
我感觉了一下,实话实说,“疼。”
他秀眉一拧,起身就又要唤李德贵了。
想也知道他是想要加刑,我忙不迭地拖住了他,拧着眉问出了我心中的困惑,“你同华妃说了什么?”
素昧平生,她不该对我这么恨啊。
连夜反握住我的手,冷冷一哼,“能说什么?她问我你是谁,我说我喜欢的人啊。她就疯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不够,又抽了一下。抬起手,指着脸,我难以置信地说,“你,你说你喜欢我?”
“对啊。”
可我是个太监啊我擦!难怪她一口一句阉人阉人的!
我怒,连夜却是比我还怒,他咬牙切齿地说,“敢动手打你?她是不想活了。”
松开了我,他起身欲走,想来是要去进行打击报复的,他的背后,我摸了摸脸,又摸了摸,疼,遂忍无可忍地说,“连夜,我可不可以问候你的全家?”
。
【130】酒醉迷情
华妃娘娘的一个巴掌,让我的脸火辣辣地疼了足足一个晚上,这一晚上,连夜手中拿着包了冰块的锦帕,一直在我旁边坐着。孽訫钺晓
李德贵进来禀报时,是夜半时分,我正疼得哼哼唧唧的,连夜要喂我水,我不肯喝,连夜要喂我吃蜜饯,我想了想,刚张开嘴,李德贵进来了,他欲言又止地说。
“陛下,华妃娘娘她……病了。”
陛下没有抬头,修长手指拿着蜜饯,甚至连脸色都丝毫未变,不紧不慢地喂着我。
我掀睫瞪他一眼,他这才出声,声音里却满是恼火,“病了就去太医院,来朕这儿作甚?怃”
竟是对她为何而病,问都不肯多问一下。
李德贵偷眼看了看我,面含犹豫,显然是被夹在两个主子之间,为难得很。
我会意,遂低咳一声,“陛下,她……她必然是因为那三十板子,这才害的病吧……玑”
李媛是兵部尚书李余家的幺女,既是大家闺秀,又是最小的女儿,自然从小便是养尊处优地生活。敬事房的那三十板子,少说……也得褪掉她半层皮吧……
我只是想想便觉触目惊心得很,连夜却是面不改色,他兀自将蜜饯放进我的嘴里,冷冷地说,“下手之前,她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手掌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