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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没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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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他都记得孟白薇说这话的表情,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是水到渠成,她波澜不惊的神情里带着超出年龄太多的成熟气韵,他印象不得不深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奇怪,令他有种明明生疏却隐隐感觉相通的错觉。
其实他并没有感觉错,同一类人里,骨子里有些东西是相似的,知道订婚时,他觉得荒谬又好笑。问他老爸时,他那隐隐闪躲的神态更是让他有些不屑一顾。当时蒙宛儿正推门进来,看见他一愣,立马就回神,搂着爸的手臂,状态亲昵,“爸,哥要订婚了?和谁啊?我见过吗?订婚耶!好浪漫的感觉啊!”乔安淮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出去时还听到爸的声音,“是啊,孟家的小女儿,你没见过的,很漂亮的哦,比宛儿漂亮很多哟……”这个家,快乐都不是他的。
“孟小小姐,恐怕你得另外的寻个人了,我们所求的是相反的。”“你这么渊博,那就一定知道,有个词,叫殊途同归咯。”孟白薇不以为然,家族之间,能改变的事很少。
孟白薇没有听到他的答案,因为,他的目光在对面阶下的那个女孩身上,她端着盘子的酒全洒了出来,像是被宿命迎头击中,她怔怔的敏感而又倔强的看着乔安淮。
这下好,就她一人了,回寝室,洗洗睡吧。那就是他的女朋友?孟白薇觉得,其实不是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谁是谁的谁

毕晏没有隐瞒很多,她爸要死了是事实,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爸要死了,她就一定要跑去那个城市去找那个模糊的根本记不得脸的妈,或许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连她爸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借口去找她妈。
那是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了。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她觉得生活太他妈坑人了,太他妈荒谬了,太他妈……绝望了。
事实上,当她奶奶死的时候,她不经意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才知道,原来她爸一直知道那个女人住在哪里,她也知道了,原来她奶奶很多年前是把她扔出去过的,可是她那个爸,把她从山上又给抱了回来,养大了。
她奶奶对她并不亲厚,特别是反感她长大之后的那些所作所为,看在她眼里都是坏女孩。可是她奶奶死的时候,毕晏站在窗外哭了,哭的很厉害却不发一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清醒的很,冷冷的看着这个哭的狼狈的不能再狼狈的自己。
为什么哭?你不是一直对她没有什么感情吗?没感情你哭什么?
后来她爸病的要死的时候,她才突然明白,感情什么的都是放屁,虚伪!血缘摆在那里,他死了,整个世界就只会剩下一个人,这么个人挤人的世界里,你仿佛是找不到家的人,你只是一个人,哪里都可以是家,但哪里都不会是你的归属,你会觉得偌大的寂寞敲击着无孔不入的侵蚀着你,你会疯。
这个世界上,只有血缘才是没有由来的始终不离不弃的爱。不会背叛,因为无法改变,你再冷眼,他也是你爸。或许是她奶奶的死刺激了她,她觉得这个世界太虚幻了,太幽默了,黑色幽默的让你悲伤至极的时候还会带着泪狂笑。
她爸出门的时候就看见窗户底下的她在笑,“你奶奶刚刚死了,你居然笑?”这是他第一次打她,他的力气很大,她被扇在了地上,也没打算起来。
看他出去之后,像傻了一样的坐在那里,恶毒的想,还不是你自己懦弱吗?你想的到底是什么?她不是做了富人家的老婆吗?你找她拿钱会怎样?在在医院里死也比在家里咽气要好吧?有钱,什么是问题?
可是她这样恶毒的想这的时候,突然就哆嗦了,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觉得自己没有心,可是奇异的又觉得自己有些委屈,整个世界都下雨了,电闪雷鸣。
屋子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死人,她不敢进入,为什么?她奶奶走后,她就什么也不管了,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假她没什么好遮掩的。
她就是在那时干了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追莫齐风。他是最后干净的阳光,她想抓住他。
而且,那天她还从她那将死的奶奶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乔安淮。那个女人那个家的另一个儿子。他来这里了。他居然来这里了。呵呵,她想看看,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长什么样。
后来,在那时,也是她认识管沐玉的时候,管沐玉住她家的那一晚,她奶奶还没有死几天。其实他们是有过交集的,只是他忘了。可不幸的是,她没忘,而且也不想忘,也忘不了。
“你从来没让我们知道你家里的事。”
“知道了会改变什么吗?”毕晏冷冷的说。让莫齐风挫败又愤怒,他掰过毕晏的身子,“我们总能帮你什么的号好吗?你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试试别人的帮助吗?”
“痛苦是不能百分百的传达给另一个人的。我再痛苦,你们看来不过是多了一个不幸的人而已,瞧,她要变成孤儿了。”毕晏讥讽,莫齐风哑然。
他的确不能感同身受,可也不代表他就轻松的听了一个不相关的故事好吗?
“你的自尊不允许你这样做是吗?是不是?”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毕晏哈哈的笑,“自尊?”“在死人面前,我什么自尊也没有。”
是的,什么自尊也没有。她看着躺在床上,瘦的皮包骨的晒的黑呦呦的爸爸,她有种崩溃的感觉。
房子里开始让她恐惧,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让她恐惧,她不敢开每一扇门,她怕阴凉的房屋里,打开门,后面就是一个可怖的怪物,直接把她吞了。
她觉得,死气缠着这个屋子,她觉得,躺在床板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悄悄的没了声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早起来,世界上就只剩她一个人。
她开始睡不着觉,她有三天一直是醒着的,看着黑夜流过白天扫过,她明明累的恍惚,可是闭不上眼睛,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最后一面她也错过了。
她错过的东西太多太多了,她不知道她得到过什么,还有什么剩下的东西。村子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开始带上了怜悯,连一直看不惯她的胖子都不惹她了。
她骂他她求他,要他给她地址,可是他就是不。
“你要我一个人活在这里吗?我怎么活?我们一起死了吧,我真的不想活了,真的。你早该让我死的,你可以找个女人,重新生个孩子干嘛要耗死在我身上呢?我什么也没帮过你,我只是个负累!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啊?她会记得在这个渔村里她有一个家么?她连你长什么样都不会记得。你怎么能这么蠢呢?你好歹也曾读过书,为什么不会变通呢?你怎么能这么蠢呢?有一些姿色的女人,怎么会甘心待在这个地方?你是蠢你知道么?”
她只记得她又在哭,没完没了的哭,天呐,人的泪到底是有多少呢?最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只觉得,死了,一了百了了。可是,没有,他最后说了地址。他撑着和她一起去,或许,他是想临死再见她一面?
开门的不是那个女人,是蒙宛儿。如果蒙宛儿有一点点的印象,就会记得,他们初中的时候其实是有见过的,只不过,蒙宛儿根本就不会记得。
毕晏一直提着的心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这个女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的眼睛里只有欢乐,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活的痕迹,让人觉得,她的苦恼都是甜蜜的。她粉红的泡泡裙让她看上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小公主,她的脸蛋像玫瑰花一样艳丽鲜活,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毕晏比他高,可是毕晏觉得她看过来的时候,自己低到了尘土里,自己缩在黑暗里。蒙宛儿看着他们的眼里只有警惕,“你们怎么进来的?小区里不是不让进乞丐吗?”心直口快的蒙宛儿直接把自己心里想的印象给说了出来,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吐了吐舌头,大大方方的打量着他们。
“妈妈!妈妈!快点过来啊!他们等着呢!”毕晏觉得自己病了才没有挪开脚步,或者没有给这个小姑娘一个耳光。可是她爸走了,拉她,她不动。她想看清楚,绝望也要清清楚楚。
那个女人走过来的时候,穿着七色麻的针织衫,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美艳的陌生,见到她直直的盯着自己时,不着痕迹的拉过蒙宛儿,“进来坐吗?”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出来,其实,毕晏根本就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可是她知道这人是她妈。
蒙宛儿粉拳砸了她妈妈一下,怎么能让她进来呢?今天是爸的生日,爸都没有回来,不能让她进来看到他们准备的惊喜!
毕晏看了她很久,很久,很久,她觉得。她也没动就任她看。“我爸要死了,我只要钱。”她听见自己极慢的说。
“什么嘛,乞丐怎么可以这么嚣张!”蒙宛儿不满,不是说乞丐只会唯唯诺诺吗?怎么她们这么理直气壮。
没用的,她偷偷的把钱送过来的时候,她正在一家昏黄的小旅馆里守着她父亲的尸体,血肉模糊。
她威胁的就把她爸爸放在床上,或许他们报警了吧?没什么。她怎么能让一个病的要死了的人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晃呢?他被撞死了,他死前,什么也没有见到,他这么的懦弱,要见的人,他临阵脱逃,相见他的人,连他最后的话也没有得到一字一句。
凶手也没见到。她看见的时候居然是这样。她拿了那个女人的钱,“你安葬他,他不会原谅你,可是我不认识你。”出去的时候警车来了,可是她安然的离开了,带着钱,然后走了一段距离后就被混混给缠住了,钱也给他们抢走了,她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就被宋佚皓给顺手救了。
她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撕心裂肺,这是她一生中最讨厌的样子,可是她都做出来了,人真是能恶心自己。起来后她就直接往墙上撞,宋佚皓都被她吓楞了,她没死,她醒来的时候看见了宋佚皓,那是她永远都不愿想起来的事。
“对不起。”莫齐风怔怔的看着她冷冷的脸。他不知道能做什么,她紧紧的抱紧了她,只觉得很沉重。
“你只是不知情,你都不知情而已。”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会说出来?其实,黑夜里,宋佚皓也一直站在那里,毕晏出现时他刚想出去,可是马上就看见了随后的莫齐风。今天他突然就想来看看她了,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烟头明灭,他们都没有发觉。
乔安淮追着穆言出去,穆言不发一声,他也没有出声。走到天桥上的时候,看着川流的车灯,两人眼里都有细碎的闪烁灯光。风凉凉的。
“你不问我吗?”乔安淮隐隐有也叹气。穆言是和敏感而又细腻的女孩子。
“原来你们订婚了。”乔安淮跟她说过孟白薇进了这所学校,却没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把那个可笑的订婚当真。可是女孩子的视角是不一样的,特别是她爱你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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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水自知

“我不会和她结婚,我们不过才见过三次面,你觉得我和她有可能吗?”穆言清丽的脸上很是哀伤,“没想到,我终究是灰姑娘,可是,我要的,却不是一个王子。”如果是灰姑娘,就会知道,现实中的王子根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算有,也不过是浮光掠影。乔安淮隐隐心恼,“不过见了她一面,你就直接否定了我们的过往?”“我只是知道,她说的殊途同归,不想作无谓的挣扎。”
毕晏和莫齐风融洽了。蒙宛儿似乎淡去了一般,重逢时,没有笑脸也没有言语讽刺,一副看结果的胸有成竹。
“你说她为什么那么肯定呢?”毕晏和莫齐风坐在泽园的草坪上晒太阳,简直想象不到,再见后会有这样平和的一天。
“大概女人懂女人吧。”
“什么意思?”
“她知道你喜新厌旧呗!”
“去你的!”
“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时,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嗯?”毕晏眯起眼睛看他,懒洋洋的气氛让思维飘的有些远,有些感叹。毕晏微微的笑,有些迷蒙,她想,她是喜欢上他了,喜欢了这么久,还是喜欢。
“是啊,你不记得,你以为我骗你罢?”
“之前以为是的,后来觉得或许是真的。”其实当时他想的是,这泼皮,还想来招“失忆”的桥段是吧?当然他不能这样说,中国人得含蓄委婉。
毕晏很会惹事,校园里看不惯的直接对她动手,把她堵在了酒吧的外面。她打不过,被那些女生给打的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看他们。那时醉的没死的莫齐风恰巧从酒吧里出来,十分不给力的单挑众女,反正打跑了,坐在毕晏的旁边第一反应不是拉毕晏,而是直接朝她吐。
躺在地上装死鱼的毕晏一下子生龙活虎的跳起来,给了他一脚,他歪在柱子旁边,喃喃有声,即使这样狼狈,但他还是很俊。
没有人帮过她,她一直是一个人。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走开,可是最后她返身使劲的往回跑,但见到的是他被人扶上车,管沐玉。这是她后来让管沐玉住她家的原因。她对自己生命里的每个人都记得很清楚。
“原来是我英雄救美,你才芳心暗许的啊!”莫齐风唏嘘有声。
“或许吧。”出奇的是,毕晏没有反对。“你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么?”毕晏没有做声,她不知道,当时她就像一只飞蛾。没有抱什么希望他会给自己反应,只是想,她不主动一回或许她再也不会有那个勇气了。
“全班一起去春游记得吗?”“我们一起看马戏团的时候,那只老虎扑过来,你直接扑在我身上,而那只老虎只是把一个花环放在你头上而已。”“你单纯的对这个世界充满敌意,却不管不顾的直接挡在我前面,似乎你是个一往无前的女骑士似的。”“可也就是那个时刻,让我知道,我是想要保护你的。”
我想这世上的好女孩子都应该是被珍惜的,而不是……毕晏抱住他,眼里有些发热。
“可是后来你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你的世界天翻地覆却不让我有任何机会插手。”其实那时,他准备了一个比任何时候都还认真的告白仪式,他很忐忑的准备着,想象着她的反应。这是他从来都不会有的反应。可是,女主人没有出现。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乔安淮挑眉看着似乎有些苦恼的莫齐风咕咚一声吞了大半罐啤酒。
“嗯。”莫齐风答的有些含糊。风刮起来,楼顶好景致。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乔安淮见证了他们,可是犹有不解。莫齐风怔了一下,“如果你女朋友死了亲爹都没有告诉你,你什么感受?如果你女朋友看见了另一个女人而主动亲你,你什么感受?”
莫齐风呼了一声,直接将啤酒扔在地上,学校里钟声响起后,就开始响广播了,一首西语歌,puetevas,他听过,毕晏曾经对着男寝唱,当时他只觉得烦,可是后来却这样熟悉。
乔安淮呵呵笑了两声,“你对她家的情况不是了解一些的吗?你觉得她那极要强的性子会告诉你吗?”
“这就是问题啊!她都不相信我!”莫齐风鬼吼鬼叫。
“那你就甩了她!”
“再说朋友没得做了!别看我们这么多年的革命情谊啊!”莫齐风给他白眼。
意料之中,“那不就行了!”
“去你的,知道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乔安淮表示摊手。
“听说你和那位有些争执?”
乔安淮叹了一口气,“你那位是可以泼辣行事的,可穆言却……”莫齐风也是有些同情这位革命同胞了,莫名的又怒了,怒发冲冠,“嘛意思啊!我对女性都是温柔至上的好吗?”
乔安淮的目光让莫齐风气势很快的就弱了下去,白了一眼,“好吧,毕晏是个例外。”
“可你对例外更偏爱。”“穆言知道你和孟白薇的订婚?”
“嗯,这个有那么重要吗?那根本就只是一纸空谈好吗?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不结,会有拿刀架在我脖子上吗?”
“啧啧,这样的话都从你口中冒出来了,我看你是被穆言冷落很久了。”乔安淮无语凝噎,对他谈感情就是说白!
莫齐风觉得作为他兄弟需要给他点建设性的意见,“死缠烂打!”
乔安淮,“……”
“就像毕晏对当初的你?她得手了吗?”
莫齐风怒了,出奇的怒了,说不出话,瞪着他,“……”
“你他妈的说她得手没?!”莫齐风痛心疾首加暴跳如雷。
可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乔安淮还真的这样做了,毕晏觉得很惊奇。不过她惊奇的是那个脑残居然能说动乔安淮做这种脑残的事情。
也正是由于乔安淮的大动作才知道,原来穆言是乔安淮的女朋友。不是每对恋人都有惊心动魄的开端,他们就是这样。
郎才女貌,同一届同一班班长团支书,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该多好?有一瞬间,她是羡慕穆言的,乔安淮那样一个沉稳的人,会为她按莫齐风那脑残出的馊主意送大红玫瑰,当众吉他弹唱,明明弹吉他并不适合他的气质,他却还是那样做了。每天早上晚上都会有温暖的问候语,会亲自带穆言去小餐馆给她煮一晚红油青椒的汤面,简直能让人暖到流泪。
那些天,天天看着乔安淮为穆言乐此不疲时,毕晏觉得自己需要去看眼科医生,或许得了红眼病啥的……莫齐风对她做不来这样,而她更做不来……
穆言终究还是被乔安淮给软化了的,其实穆言这样沉默不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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