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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到这一切后,彩蝶没有异常的开心,也没有重见光明的喜悦。有的是窒息般的难过。和溢于言表的自责。
这一片光明,是六刀用命为她换来的。她怎么会心安理得的去享受。
“彩蝶!!”
“别跟着我,我只想自己走走。”
那些眼泪她只想自己吞下,好不容易才忘却了那么一点,她不想在因为她的眼泪,而将北北拉回记忆的深渊。
如果说,北北这边的事态发展一切都顺其自然。那容若这边,则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年梦归处。梦久应醒矣。
三年了,容若坚持不娶。每日品一杯苦茶,看着窗外的合欢树春生秋落,看着卢蕊留下的遗子——纳兰海亮一点一点长大。想着今年,富格也应该岁有四余了吧。
他多少次都望着窗外的合欢树,想着和北北在树下承欢膝下的美好画面。多少次在无眠的黑夜走进已是落满尘埃的绿荷苑,他已是记不清。他记得清的,只是自己和北北已经有一千二百四十五天没有再见面了。
他很多次都梦见了那个午后,他看到北北站在馒头摊前,留给他的最后一个拥抱。其实,他可以不松开的,如果不松开。她或许就会永远都留在自己的怀里。
只是最后,容若再也熬不过明珠大人和纳兰夫人给予的家族压力。在三年后的这一个并不明媚的一天,续娶了官氏。
如果说卢氏卢蕊。出自名门,那么官氏则是出自望族。官氏是满清八大贵族的第一望族——瓜尔佳氏的后人。其曾祖父直义公费英东,作战勇敢,为清朝开国元勋,是努尔哈赤最为倚重的大臣之一。而她的祖父图赖,父亲朴尔普。都被封为一等公。
出生在这样的大家族的官氏,是一个充满了豪气的女子。
只是心如死灰的容若。已是爱不上其他的人。
点绛唇
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庚郎未老,何事伤心早?
素壁斜辉,竹影横窗扫。空房悄,乌啼欲晓,又下西楼了。
在容若看来,豪情万丈的官氏——淑人,还不及北北同他一同种下的合欢树来的娇俏。
淑人是个好女子,豪情和贵气在她身上巧妙的合二为一。这样仗义的女子,不喜矫揉造作,不喜勾心斗角。只可惜她来晚了时候。
在爱情里,一定会有先来后到。或许你比他之前的她要好,只可惜命运让你们相遇的时候太晚,晚到他已经没有了再去爱的勇气。
这是容若第三次穿上那大红的喜服,只是这一次,没有第一次的不甘,没有第二次的喜悦。有的,只是死寂一般的沉静。他已经选择,向命运妥协。
如今那官氏的父亲朴尔普为光禄大夫少保一等公,是他的上司。容若在宫中的一切行为,都在他的监控之下。
没有欢情也没有了自由的容若,开始认命,开始决定就这样像傀儡一样的活着。
洞房花烛夜,容若挑了那红色的喜帕。但却没有心思去看那红颜。
“睡吧。”只这两个字,便将淑人的喜悦浇灭的一干二净。她不知道,这个在京城中名声大噪的才子,为何如此薄情。
“小姐,你不要在闷闷不乐了。这大少爷先是死了大夫人,后是无奈休弃了二夫人。如今没了谈情说爱的兴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官氏的丫头菱悦终是见不得自己的主子如此不言不语下去,在一次官氏坐在明府花园赏花之时,忍不住说了出来。
“那都几年以前的事了。况且与我何干?本小姐嫁到这明珠府,又不是来受罪的!”淑人狠狠的摘下手边的一朵花,在掌中成粉碎。
“且不说那大夫人卢氏,就说那二夫人夏北北。她的故事在京城坊间的传闻倒是神乎其神。你有没有听说过?”淑人将那碎了的花撒在泥土中,眼神中的探究,就好像那花就是夏北北。
“听是听过的,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信。”
“说来听听的吧。”
“是。”得到了主子肯定的菱悦,开始讲述自己所听到的关于北北的故事。
“据说夏北北模样生的眉清目秀,为人行为乖张,却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女才子。说是当初跟当今圣上扯上了点不明不白的关系,后又通灵,救了太皇太后一命,成了和硕公主。后来和大少爷相爱,嫁给大少爷当二夫人。听说大少爷对她极其宠爱,府中的七棵合欢树都是为她种的。而且她还为大少爷生了个孩子。只是最后因为她行为不检点,出入青楼保养小官,被休弃了。带着那孩子,如今也不知在哪里。”
淑人听着,嘴角溢出一丝嘲讽。“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人。菱悦,现在你就找人,将这府中的合欢树全部砍掉!!”
“小姐……这不好吧……大少爷回来,肯定是要怒的。”菱悦左右为难,她并不想让主子生那么多事端。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刚才自己的多嘴多舌。
“人都走了,留着些死物做甚?”淑人站起身,手指轻轻扫过手边的每一朵花。“听说那女人住的绿荷苑也被封了。拆了封条,本小姐要住进去。”
“小姐……”
“怎么?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菱悦见主子生气,连忙叩首道歉。带着一众家丁,从南楼开始,砍伐合欢树。
绿荷苑的封条被淑人亲自撕掉。她迈着高傲的步子,推开了那尘封的主屋。虽是多年没人住过,但屋内确实不染铅尘。
“将这些东西统统搬走。将本小姐屋中的搬过来。”淑人四处打量着,看着这屋中的每个角落。
这女人不知如今是生是死,可不管生死,她都不能够任由她的记忆留在这府中阻挡她和纳兰性德的幸福!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温暖到让坐在柜台旁的北北感到浑身乏力。
“阿嚏!!阿嚏!!”北北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感觉心里好似有股无名火般。
“这位老板。”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北北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起了头。眼前是一个粗布麻衣,却依然给人一种神秘气息的男人。
“来一钱的龙脑香。”那男人和善的笑着,将几个纹银放在了北北的手边。
“好的,您稍等。”北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在后面的柜子里找了起来。好不容易在一堆抽屉中看到了“龙脑香”的字样,拉开抽屉却发现空空如也。
“抱歉,这没货了。我去问问后面还有没有。”北北冲着那男人满含歉意的一笑,便扯开嗓子冲后面嚷了起来。“孟!子!云!后面还有没有龙!脑!香!抽屉里没货啦!!!”
“等一下!!这就拿来!!!”彩蝶在后面回应道。
“我们大老板好像不在,没关系,我们一样搞得定。不会等太久的。”北北看着那男人若有所思的模样,扯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希望他不要质疑自己抓药的能力。
“龙脑香来了!”不过多时,彩蝶便端着一木盘的龙脑香,面含春风的拉开帘子走了进来。
“龙脑香要……”彩蝶话未说完,却在看到那男子的一瞬间脸庞失去了颜色,连手都不自禁的发抖。
“小心阿!”北北大步上前,托住了即将掉落的木盘。“彩蝶……你怎么了?”北北将木盘放到柜台上,看到彩蝶和那陌生的男子两人双双对望,觉察出事情有些不对。
彩蝶难以置信的捂着双唇,言语颤抖着从指缝中挤出那个名字——“他……是单清。”
☆、第一百五十一章 离别
单清,那个将彩蝶从墓室中救出来的男人。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彩蝶啜泣着扑进单清的怀里。单清抿嘴微笑,轻轻的拍打着彩蝶的肩膀,柔声道:“我也以为,你被野兽吃了。”
这个慵懒的午后,因为单清的到来,变得有些煽情。北北在心中轻笑,将那龙脑香放在了柜台上无声的走开。
“主子,你怎么回来了?彩蝶姐在看铺子么?”千玉正扯着纳兰富格的小手转圈圈,惹得富格“咯咯咯”的直笑。
“算是吧。你还记得单清吗?”北北坐在千玉身边,递给富格一块糖,宠溺道:“去找小果子哥哥玩去,妈妈要跟千玉姐姐说会儿话。”
“果子哥哥在茶楼呢,他不让我去。”富格将糖放在自己的嘴里,一脸的甜蜜。
“为什么不让你去阿?”北北打理着富格的衣襟,浑身都散发着作为一个母亲的慈祥光辉。
“果子哥哥说,茶楼里有妖怪,专吃小孩。”
北北哑然失笑,这小果子,倒是会编故事。
“那你就去后院找子云哥哥玩,一会儿妈妈就去找你。”北北摸了摸富格圆滚滚的脑瓜,看着他蹦蹦跳跳的离开,面容上堆满了笑容。
“主子,富格那么小,不谙世故。什么事要避开他谈阿。”
“关于彩蝶的事。”北北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你还没有回答我。你还记不记得单清了?”
“当然记得,彩蝶姐的救命恩人嘛。”
“刚才他来药铺了。”
“什么?!!!!”同北北轻描淡写的态度不同,千玉的声调顿时高了八度。“他来干什么?来找彩蝶姐么?我还以为。他死了。”
“我也不知道,看上去他应该不是特意来找彩蝶的。不过,我有意让彩蝶跟他走。”
“让彩蝶跟单清走?为什么?!”千玉的不甘愿透露的很明显,北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跟千玉说。
彩蝶的年龄如今也不小了,放在这封建的古代,两个人都已经是老姑娘了。可是北北不在乎,她已经有了富格。可是彩蝶呢?彩蝶因为六刀的死,心已经碎的差不多了。平常来提亲的普通男人,根本无法抚平彩蝶心间的那些创伤。如果有一个人,可以带彩蝶奔赴更好的生活,可以让彩蝶淡忘掉那些难过的回忆。可以让彩蝶卸下颈间的香囊和夜明珠。那个人一定就是单清。
“我想让彩蝶,嫁给单清。”北北看着千玉因为吃惊而放大的瞳孔,嘴角的笑容也快要撑不住了。
“那彩蝶姐,岂不是要跟我们分开?!”
“终究要分开,不只是彩蝶要离开这,你也要离开这。”
“千玉不离开,千玉要一直伺候主子!!”千玉的眼泪在面庞上肆虐横行,站起身就要给北北跪下。北北连忙去抚千玉,奈何千玉狠下心要跪。跪在地上抓着北北的裙摆就不松开。北北蹲下身,将千玉抱在怀里,低声劝慰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总要嫁人的。总要做母亲的。怎么可以伺候我一辈子。”
“主子,是你将千玉从皇宫里救出来的,如果不是主子你,千玉可能早就……”
“别乱说话。”北北将千玉的眼泪擦拭干净。“快跟我起来,一会儿彩蝶要是进来了,这也没法解释。”
北北拉着千玉起身。顺带将千玉褶皱的衣袍打理干净。“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不许告诉任何人。知道么?”
“千玉知道了。”千玉拿着锦帕将自己的面庞擦拭干净,带着一副依然委屈的神情离开了屋子。
这一个晚上,彩蝶将单清留在药铺吃饭。两人许久未见,心中的话自是非常多。在饭桌上,北北看出,即便彩蝶对单清没有爱慕的私情,但也一定包含着不同于其他人的情谊。
而对于彩蝶和单清,两人许久未见,必是要互诉衷肠。在这一个夜晚,单清解开了彩蝶困惑了大半辈子的秘密。
比如在彩蝶被六刀在山涧救走。当时单清触动了机关,两人掉下了密道。彩蝶身受各处瘀伤,更严重的是摔倒了头,导致严重昏厥。可是对于单清来说,幸运的是他找到了出口。为了救彩蝶,当时虚弱的单清拼尽了自己的命,将彩蝶推出了盗洞。而自己,则又摔回了墓底。
幸运的是,买掉单清信息的盗墓贼在那一天下了墓,看到了单清。这才将他救回。
如今的单清,也是不能回京城。他的家族不会允许他苟且偷生的生活,若是知道他苟活世间,说不定还会亲自诛杀他。
“彩蝶,如今我没有权势,更没有家财万贯。但是我还是想要问你,你愿意跟我走吗?”这一个夜晚,难得的月亮和星星同挂天壁。连吹过来的晚风都微凉的恰到好处。这个时间,最自然的情话最是可以触动人心。
“单清……我……”彩蝶神色迟疑,连步子都跟着慢了下来。“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扔下北北。”
“夏北北?”单清颇为嘲讽的抚了抚额头。“你难道看不出内个药铺老板对她存的那些个心思?我这是第一天来,我都看出来了。”
“那不一样。我和北北一同经历了很多,你不会明白的。”彩蝶有些置气,转过身往着药铺的方向往回走。
“我明天会再来找你的。”单清面容严峻,看着彩蝶离开的背影,有些叹息。不过不管怎样,这一次他不会在放弃了。
两个人经历了生死,机缘巧合再次相遇。这样的缘分是天给的,他要定了。
“回来了?”门被打开,冷风吹了进来,北北给富格掖了掖被角。看到彩蝶的愁容,北北似乎也预料到了什么。
“北北,我有事要跟你说。”彩蝶取下了挂着的衣袍,贴心的披在了北北的身上。拉着北北的手,走到了后院。
“千玉在里面,说话有些不太方便。”
“我知道。事情,是关于单清的吗?”北北拢了拢衣袍,随手拉过一个凳子坐下,呆呆的望着天边的月亮。
“算是吧。他想……他想让我跟他离开。”
北北看着彩蝶迟疑的神色,有些了然于心。“去吧,你不用担心我。”
“北北……”
“彩蝶,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俩都不能彻底的忘掉过去吗?”北北正了正神色,侧过头去看纠结万分的彩蝶。“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没错,我们是离开了京城,我们离开了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事。可是我们没有离开彼此。我们相濡以沫的过过一段难过的日子。正因为如此,所以每当我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过去。你的存在,提醒着我做过的所有错事,提醒着所有我受过的伤害。所以,如果单清要带你离开的话,你就跟他走吧。”
“北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彩蝶声音颤抖,夜色里,她一样看到了北北的眼泪,她倔强的眼泪。
“你知道我不是一定要离开的……”
“你一定要离开。”北北伸手粗鲁得擦了一把眼泪。“只有跟单清离开,你才能真的快乐。”
彩蝶难以抑制悲伤,肩膀以为哭泣而不停的耸动。“北北。”彩蝶上前抱住北北,哭的越发严重。“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离开才说的那么难听。可是北北,你的存在,从来都没有让我感到难过。”彩蝶看着同样泪水汹涌的北北,将颈间的夜明珠取了下来,带在了北北的身上。“如今的我,贵重的物品只有这么两个。你好好保管这颗珠子。不过,如果有一天,你实在是需要钱,就卖掉它。”
“我才不会卖掉它。”北北哭笑不得的将那小小的夜明珠握在手中。“这可是一条人命。”
两个同甘苦共患难的姐妹相视而笑,笑容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
第二天,彩蝶收拾好了一切,在单清欣喜的目光里拉住了他的手。几人依依不舍的告别,突如其来的额变动更是惹哭了小果子和千玉。
“你们都别哭了,单清会带我来看你们的。”彩蝶上前,给每一个人大大的拥抱。只是最后给孟子云的拥抱,比别人的时间都长。
因为彩蝶趁着与孟子云拥抱的时间,在孟子云的耳边轻声低喃道:“我知道你喜欢北北。照顾好她,娶了她。”
看着孟子云呆呆傻傻的面容,这一次,彩蝶笑的比任何一次都要开心。
彩蝶的离开,让每一个人都消沉了一段时间。就连富格,也没少作闹。
“你要听话,等你长大了有出息了,彩蝶姐就会回来看你,不哭了好吗?”很多次,北北都拿着湿毛巾将富格哭花的脸擦得干干净净。
她给了小小的富格一个单纯的梦想。随着富格的长大,北北只希望,他要么忘记,要么理解她的用意。北北并不是因为富格年小无知,才编出理由去欺瞒他,只是她真的不想告诉富格真象。
因为北北知道,这一次彩蝶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再离别
“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容若刚刚踏进府门,一身的戎装还未来得及换下,就见莱福站在门口等待自己,神色慌张。
“夫人,夫人她搬去了绿荷苑!!”
“什么?!”容若连忙卸下腰间的佩剑递给莱福,匆匆忙忙的赶去绿荷苑。
绿荷苑内吵吵嚷嚷,家丁们在菱悦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将淑人的东西搬进屋内,又将那些旧了的家具抬出来扔到一边。就连门口容若亲植的合欢树都已被人砍伐抬走。几年来一直安安静静的绿荷苑,第一次被折腾的人仰马翻。只有淑人自己,坐在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气定神闲的品着茶。
“都给我住手!!!”容若看着被破坏的不复如初的绿荷苑,怒不可揭。一声呐喊,院中的家丁全都停了下来。
“谁让你们动这院子的!!”
“回大少爷的话,是夫人。”菱悦上前一步回话。看着容若怒发冲冠的样子,菱悦也是胆颤。想不到往日里文雅的大少爷,发起火来是如此的让人感到压迫。
“夫人?”容若冷笑,一脚踢开了放在一边的檀木圆桌。一声巨响,檀木圆桌应声而碎,那是淑人花下重金定制而成的檀木桌“大少爷息怒!!”院中的家丁,包括菱悦,全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够了够了。也别吓坏了这些下人们。”在一边的淑人将发生的这一切都收入眼中,眼看事态越发不能控制,只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