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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银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道有什么好急的,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急,也不怕。若真的要论起来,只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正如前年他离开时她所言那般,只要他能平安归来,三十年她也等得。
所以她不急。
可急不急是一方面,气不气却是另外一方面。
这一日,落银被喊去了建安伯府。
说来有些好笑,自打从白世锦走了之后。她去白国公府的次数见少,一年到头不过是逢年过节的去看看白景亭。就那么几次。然而跟建安侯府的走动,却是日益的密切起来。
外头有人笑谈说,落银这是在提前跟未来姑母搞好关系。
眼下正值阳春三月,桃红柳绿。眼见又要迎来一年之中茶庄最忙碌的日子。
建安侯府后花园里,一片姹紫嫣红,花香阵阵,杨柳风带着暖意,吹在脸上又轻又柔。
身着鹅黄色绣栀子花小袄裙的云嫣和云梅带着小丫鬟在花间扑蝶,笑语声不断。
云月则是日益的稳重起来,同母亲坐在鼓凳上,晒着太阳说话。
见落银过来,适才抬起头来一笑。道:“叶姐姐来了。”
“叶姐姐来啦!”云嫣扔了扑蝶的小扇,从花间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
云梅不甘落后,一手提着裙子也跑了过来。小丫鬟在后面紧紧跟着,生怕她会绊倒。
落银蹲下身来,一左一右的拥住一个,笑着问道:“抓到几只蝴蝶?”
“我抓到了三只,可姐姐一只也没有抓到!”云梅一脸洋洋自得,又白又嫩的小脸在日光下有着浅浅的红晕。可爱极了。
姐妹二人原来是双胞胎,可是这一年多却越发的好分辨起来——云梅贪吃。肥嘟嘟的像只小球,相比起来,云嫣长了个儿多些,看起来真的像是位姐姐了。
“我也抓到了,但是又放走了。”云嫣撇撇小嘴说道。
云梅冲她吐了吐舌头,“那还是没有抓到呀。”
云嫣刚想还嘴,却听建安侯夫人笑道:“好了,你们自个儿玩去,莫要闹银儿了,我同她有些话要说。”
姐妹二人素来听母亲的话,此刻听得建安侯夫人这么说,便不再缠着落银,又朝着花间扑了回去。
落银笑着走到建安侯夫人和云月旁边,问道:“夫人今日找我过来是有何事?”
平日里她不忙的时候,建安侯夫人和云月,经常会拉着她和月娘一同去逛逛脂粉铺什么的,但今个儿却是将她喊来了府里,不知所为何事。
建安侯夫人笑吟吟地道:“不急,先坐。”
落银嗳了一声,在云月身边坐了下来。
云月笑道:“是荣表哥来信了,所以母亲才喊了姐姐过来。”
落银脸上的浅笑顿时就凝在了那里。
荣寅……来信了?!
她一时间说不上心里头是什么滋味来,激动是有,高兴也是有,但……生气亦是占了一大部分。
建安侯夫人点点头,果真拿出了一封信来。
信封表面看起来有些磨损破旧了,也不甚干净,可见一路送到京都的确不容易。
建安侯夫人便将信从信封中取出,边说道:“说来还是去年腊月里,我和他姑父二人想着给他写封家书……许是战事吃紧,那边情况也乱糟糟的,这几番折腾,是直到昨个儿这回信才到我手中。”
落银咬了咬牙。
好么,去年腊月送去的家书,他今年三月便回了。
自己这两年多,让人送去的十余封书信,莫不是他巧合的竟然是一封也未收到过?
“信上说了许多,你来瞧瞧。”建安侯夫人招呼着落银去看。
落银心中微微一动,说不准他真的是抽不开时间回信,所以干脆就一块儿给回了?
思及此,她连忙就乐滋滋的靠了过去。
结果越往后看,牙关便越咬越紧。
正如建安侯夫人所说,这信上,荣寅的确说了很多。
比如自己一起皆好,请姑母姑父勿要挂怀,他一定不辱皇命,尽早得胜归来。
而后,便是一长篇的问候言辞。
问候了建安侯和建安侯夫人身子可好,问了表弟学业如何,问了三位表妹的近况等等,甚至还不忘问上一句,回京之后吃住可还习惯。
最后,杂七杂八的又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直到将‘侄儿荣寅敬上’这行字看罢,落银只觉得荣寅这两年在战场上磨砺的,可当真是越发的细心了。
可正是如此,才令她越发觉得气闷。
心想你都细心到这种程度了,竟然都不给我回封信?就算是在这封信上顺带提一句,都不行吗!
落银发现自己对荣寅竟然已经没能有个像样儿的要求了……只要他能捎带着提上一句,她都不至于如此生气。
建安侯夫人浑然未觉,将信小心的装回信封递给柳儿收好,叹了口气说道:“我这个侄儿啊,是个可怜的,才像嫣儿和梅儿这般大小的时候便没了父母……还经历了那么大一场生死劫难,失踪了那么久能活着回来,也是上辈子的造化。”
可不是么……落银暗下不满的撇撇嘴,暗自腹诽道,得亏那年她先后在寺庙里和白头上救了他,如若不然他荣寅纵然是有十条命也不够造化的,说起来遇到她,才该是他最大的造化。
建安侯夫人则是不知她心里头的腹诽,自顾自的说着:“我这个做姑母的也没帮过他什么……但这孩子坚韧的很,像极了他父亲,能有现在的成就,全是依仗他自己的实力得来的。我这个做姑母的,为他引以为豪——”
落银听罢垂了垂眸。
荣寅一步步走到今日,可谓是披荆斩棘,的确十分的不容易。
“在外人和百姓眼中,他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先是平定安亲王动乱,再又是带兵攻打青国……不到两年的时间,先后竟打下了二十余州,几乎没有败绩。可作为长辈,我却宁可他跟寻常的孩子一样,娶妻生子,终生顺遂。不要像我的兄长他的父亲那般在沙场上过活,金戈铁马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还没享几年清福便……”建安侯夫人一提到兄长雍亲王的遭遇,不由地红了眼睛。
“母亲,您别难过了。”云月细声安慰着道。
对于那位神人一般的舅舅,她有的多是听闻,脑海中的印象却不怎么真切。
“夫人莫要感伤,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落银在心底叹了口气。
对于荣寅,她跟建安侯夫人的想法大致是相同的,不奢求他去做天下人的英雄,只要他平安顺遂,便足够了。
建安侯夫人接过云月递来的手帕将徘徊在眼眶中的泪光攒了攒,而后拉过落银的手,轻轻拍着说道:“我知道你也是个顶不容易的……这两年辛苦你了。”
“没什么辛苦的。”落银笑着摇头。
“好孩子……”建安侯夫人心有戚戚焉。
哪里会不辛苦。
这样等下去……其中的辛苦,只怕说也说不清的,只有自己才能明白。
“易城既能担起这等大任,必能功满而归,你一定要相信他,再等一等……很快会回来的。”建安侯夫人握着落银的手宽慰道。
落银点头。
再等等,反正会回来的。
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有一日日等下去的信念。
只是,一码归一码……!
他独独不回自己的信,独独不问自己过得好不好,丝毫不关心自己的近况,究竟是怎么个意思!
落银心中的怨念在不停的扩散着。
建安侯夫人又扯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儿家常,眼见快要午时,便邀落银留下来吃顿便饭。
落银推辞说回去还有事,不好留下用饭,改日再过来。
建安侯夫人也不好多留。
落银同云嫣和云梅打了招呼之后,便由柳儿送着离了后花园。
正文、398:太子大婚
然而二人刚出了后花园,迎面就见一位跟柳儿穿着相同的大丫鬟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喜气的笑。
“柳儿姐姐,夫人和大小姐可是在后园子里呢?”那丫鬟见到了柳儿,出声问道。
柳儿答了声“是”,又问她找夫人和小姐何事。
只听那丫鬟掩着嘴笑了笑,而后才低声说道:“府里来了媒婆……”
柳儿脸上一讶,遂忙笑着道:“那你快去请夫人和小姐罢——”
“诶!我先去了!”丫鬟脚步匆匆的朝着园子里走去。
“大小姐今年刚一及笄,便有媒婆上门了……就是不知道夫人舍不舍得。”柳儿笑着跟落银说道。
落银嘴角弯起,道;“迟早是要嫁人的。”
“叶姑娘也别急,俗话说嫁得早不如嫁得好,叶姑娘您将来要嫁的这个,可是咱们整个大夏朝最好的呢!”
落银忍不住失笑起来。
怎么个个都认为她急着嫁?
※※※※※※
说到嫁人,五月二十八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这一日,正是皇帝找了钦天监选了许久的好日子,便也是卢治同白瑾瑜的大婚之日。
太子大婚自然不同凡响,早两个月前,各处就已经开始了筹备。
时至今日,距离大婚仅剩下三日。
白瑾瑜激动的不可言状。
此事定下之后她又等了两年。日日夜夜无不是在盼着时间过得再快一些。
嫁衣从去年就早已开始准备,一切都已妥帖,只等着这一天的来临。
白瑾瑜坐在窗前。怀中抱着的是最好的绸缎和绣工缝制而成的大红掺金丝嫁衣,望着窗外争奇斗艳的花朵,她对嫁入东宫以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期待。
……
两日之后,落银代替叶六郎这个长辈前去白府为白瑾瑜‘添香’。
在这个时空里,男女婚嫁,女方的亲人和朋友需在大婚前一天去女方家送贺礼和礼钱,俗称为添香。
月娘让拾香陪着落银一道儿去。自己却没有过去。
一来,她知道白瑾瑜不喜自己。虽然白瑾瑜鲜少会喜欢谁……二来,她认为自己毕竟是叶六郎的继室,与白家并无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所以便不好意思以长辈的身份去添香。
是以。落银自己带着拾香去了白府。
添完香之后,主人若是受了礼的来客,都是要留下陪待嫁的姑娘吃晚饭的。
饶是落银想离白瑾瑜远些也不现实,因为是近亲关系,又是年纪相仿的表姐妹,势必要坐在一起。
落银这边刚被丫鬟带着入座,就听有人说道:“这不是叶记的东家叶姑娘吗!”
落银循声看去,见是邻桌的一名妇人,看起来并不眼熟。更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夫人,便含笑着一点头,而后在精雕细琢般打扮过的白瑾瑜身侧落座。
那妇人正是余氏。因自家相公在朝堂上跟白景亭颇有些交情,所以前来添香。
她这还是第二次见到落银,上一次是在茶铺里。
余氏不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将椅子往外挪了挪,离落银近了些,又道:“我吃叶记的茉莉花茶吃了快一年了。觉着各处都越发的好……真是得谢谢叶姑娘研制出来这样的好茶!”
她生性外向,如今虽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说话的口气却是十足的没有长辈的架子。
“夫人过誉了,既然夫人吃着有用,那便坚持吃下去。”
“有用有用!”余氏又扯了扯邻座的妇人,道:“我们可都吃你们制的花茶呢!”
一桌子上的妇人几乎都点头应是。
花茶被接受的广泛程度,俨然已经深入人心了。
落银心里是一种说不明的欣慰。
自己做的东西被人认可,自然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白瑾瑜狠狠剜了落银一眼。
这就是即使落银没有抢走她的太子妃之位,她却仍旧讨厌叶落银的原因!
因为每每她一出现,不管是在什么场合,总是会抢尽自己的风头!
就拿眼下来说,她为了这场添香宴梳妆打扮了整整两个时辰,却敌不过叶落银随随便便的往这一坐,就招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身边的丫鬟蓝灵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侧身挡在了落银和白瑾瑜中间,她低声对白瑾瑜说道:“小姐,明个儿便是您大喜的日子,添香宴对您来说十分重要,您就莫要跟表姑娘一般计较了,以免被她人传了出去,对您的名声有妨碍。”
蓝灵哪里懂得这些话,这还是柳婆子教她的,让她今晚一定要死死的盯住白瑾瑜,莫要她再出什么幺蛾子。
要换做平素,白瑾瑜根本不会理会,可此时不同,这是她即将出嫁前的添香宴。
蓝灵说的没错,她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同小人一般计较,到头来反倒只会污了自己的名声。
白瑾瑜如是对自己说道,遂紧紧握起的拳头慢慢舒展了开。
她不去招惹落银,落银自然更不会去搭理她,于是一晚上二人倒也是相安无事。
余氏不明情况,竟夸赞二人姐妹感情好。
落银和白瑾瑜听了,倒是默契了一回——一同露出了无言以对的表情来。
宴罢,落银去白景亭那说了会儿话,便带着拾香回去了。
白瑾瑜却几乎是一夜未眠。
激动和兴奋让她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待她刚有一丝睡意之中,却被蓝灵给喊醒了。
抬头一望窗外,还是漆黑的。
但白瑾瑜知道这得要提早好久起来准备,是以也没敢在这个关头赖床。
洗漱沐浴,开脸梳妆更衣,足足耗去了近三个时辰。
白瑾瑜虽有埋怨,但眼睛在看到那顶宫中送来的华丽而沉重的凤冠之时,所有的不满都顷刻消散于无形。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
这一日,京中各处都热闹非凡。
夏国储君迎娶正妃,不仅要按照六礼来执行,更有着一套老祖宗传下来的、极其繁琐的礼仪流程,新人在庆隆殿拜堂之后,还要带领群臣去皇陵祖庙拜祭,意为新妇要经过祖上的同意认可,方能正式成为皇家的人。
衣金霞帔,凤冠流翠的白瑾瑜从一开始的乐不可支,到最后再也笑不出来,一天下来,就连腰都直不起来,脖子更是酸的不动动弹,以至于她几次都险些出错。
好在一侧有经验的嬷嬷帮着提醒遮掩一二,才算勉强过关,好歹不会遭到随行的史官诟病。
一整日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待白瑾瑜被领着来到东宫新置的喜房中落座下来,整个人已经近乎处于虚脱的状态。
皇家的儿媳妇,果真不是那么好当的——这个道理,白瑾瑜在以后的日子里,体会的一日更比一日来的深刻。
白瑾瑜稍作歇息,被蓝灵喂着吃了两口莲子羹便不敢再吃了,纵然很饿,但不管蓝灵怎么劝都不愿意再多吃一口。
今晚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可不能到时候让肚子坏了事情……
外面的天色在渐渐的昏暗下来。
白瑾瑜坐在床榻边,望着眼前自凤冠上垂下的大红流苏,嗅着新房内不知名的熏香,等着卢治过来。
约莫是一个时辰过去,从来没有安静的坐过这么久的白瑾瑜,耐心几近要消耗殆尽。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外间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宫娥行礼的声音随之响起。
白瑾瑜心脏一阵雀跃,竭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
“芊儿,今日不必你伺候,早些回去歇着吧。”无数次出现在白瑾瑜梦中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芊儿……?
白瑾瑜眉头一动,想起了况氏生前同她提过的一个人——说是明太师夫人的外侄女,自幼养在太后身边,几年前就被送到了东宫伺候卢治。
太子殿下方才对她说话竟然这么温柔……!
白瑾瑜紧紧抿起了唇。
此刻就听得一道沉稳却不失悦耳的女声响起,道:“那奴婢稍后便告退。”
而后又是欧阳芊嘱咐宫娥们好生伺候殿下的声音。
她算是哪根葱!这种事情也需要她一个下人来多嘴吗?
白瑾瑜怒不可遏,若非今日大婚加上卢治在场,只怕要冲上去喝问了。
又过片刻,约莫是欧阳芊退了出去,传来了房门被带起关好的轻响。
不能因为一个贱婢扫了兴致……白瑾瑜在心里默念道,将冲上了头脑的怒意驱散。
卢治在两名宫女和两名小太监,还有督礼的官吏的拥簇下走了进来,身上微带了些酒气,但听他说话和走路的动作来看,显然并没有醉酒。
盖头被挑开,白瑾瑜激动的有些发颤。
娇羞无比的抬起头,撞入的却是一双有些清冷的眸子里。
这却阻挡不了白瑾瑜的兴奋。
在她眼中,卢治就是这个样子的,高高在上。
在丫鬟的搀扶下,白瑾瑜起身随卢治来到喜桌旁,小心翼翼的坐下,饮下了辛辣的合卺酒。
整个过程中,白瑾瑜都不敢看卢治半眼。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待一切礼仪完成就绪,太监和官吏退出了新房之后,卢治这才算是开口说了进入喜房之后的头一句话,却还不是对白瑾瑜说的。
正文、399:败仗
“伺候太子妃沐浴吧。”他对蓝灵等人吩咐道。
蓝灵早已被风采不凡,一身刺金龙喜服的衬托下犹如谪仙临世的卢治晃了双眼,此刻听得他吩咐自己,投放过来的无意一瞥,竟让她觉得双腿打颤,为了掩饰,连忙躬膝应道:“奴婢遵命。”
白瑾瑜任由丫鬟伺候着为她取下凤冠霞帔,和耳环手镯等一应物件。
待被拥簇着去了浴间,离开了卢治的视线范围之内,才总算敢长舒了一口气。
“小姐……太子妃,水温可以吗?”蓝灵一时间还无法改口。
白瑾瑜随口应了一声。
她现在哪儿还有心思去挑剔什么水温。
她现在满心的心思都在为接下来的事情而激动翻涌着。
水雾四溢,眼前恍惚的景象让她想起了教引嬷嬷给她看得那本画册。
那是历代太子妃嫁进东宫之前,都必定要看的。
当时她便是面红耳赤,眼下更甚。
可内心……却忍不住有几丝期待。
因不敢让卢治久等,这个澡白瑾瑜并非真的花时间去慢条斯理的洗,只简单的除去了一身的疲惫,便催促着蓝灵给她擦拭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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