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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官云儿一时语塞。
“小姑娘，感情的事情是时候就像练剑，等你练到一定程度，你必须从里面跳出来才能看得清楚。凡事，不需太执着，执着反而害了自己。”蝎子的目光在他的剑上游走着，他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好像真的想通了什么。
“我……”上官云儿叹道，“也许你是对的。既然已经过去的事了，我执着又能有什么好处？”
“不错，过去的事情，执着有什么好处！”蝎子轻轻一转身，看着拈花，“我听说这小子心里早已经有了一个人，如果将来你爱上了他，他也不会爱上你，为了不让你也走你娘的路，我现在就替你杀了他！省得将来你的儿女也为此事执迷不悟！”
蝎子说着，身形一动，剑风已如长风吹云般袭来。
“不要！”拈花一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突然听见一声惊呼，只见一条雪白的影子嗖的飞来，霎时间，鲜血四溅，再一看上官云儿已经捂着一条胳膊倒在自己的怀里。
“你为什么伤她？”拈花怒吼道。
“我伤的不是她，是你！”蝎子看着浑身是血的上官云儿，竟然一点儿紧张的神色都没有，他轻轻的擦拭着锈剑上的血迹，神态安然自若，仿佛刚才出手的不是他。“是她自己要救你，要怨，就只能怨她对你有情！”
“不，不怪他……”上官云儿的血越流越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上官云儿，现在你明白了情为何物吧！”蝎子说完，哈哈大笑一声，便消失在夜空里。他消失的那一刻，那柄锈剑已经带着上官云儿的血迹，嗖的一声又回到了拈花的刀鞘中。
“你！云儿，云儿！”拈花顾不得追蝎子，抱起了上官云儿往回飞奔，小草棚里还有点儿草药可以止血。
第五十七章 为君生为君死
回到草棚，上官云儿已经不省人事了。那个驼背的老头儿还在扫地。
见拈花抱了浑身是血的上官云儿回来，扭头便走了。
不一会儿老头儿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些草药，捣烂了便要给上官云儿敷。
他的手还没碰到上官云儿的肩膀，拈花就一把抢过了草药，“我来！”。
伤口并不深，血很快止住了，但是上官云儿苍白的脸色久久不见好转。
“老头儿，这药管用吗？”拈花看着久久不肯苏醒的上官云儿，疑惑的问道。
“这药就是被豹子咬断了脖子，敷上去也能起死回生，她现在还不肯醒来，恐怕是一个情字在做怪吧？”老头儿微微一笑，转身继续扫他的地去了。
情字作怪？上官云儿飞身过来替他挡一剑，是一个情字在作怪？上官云儿迟迟不肯醒来，也是一个情字在作怪？
拈花看着脸色苍白的上官云儿，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有些困惑，有些感动！
“云儿，我这辈子不会爱你的，我爱的只有花妞一个，当初我们也说好了，你做我的丫鬟啊！”拈花说着，竟然有一滴泪珠滴在上官云儿的脸上，“如果有来世，我拈花就预订给你了，谁要都不给！”拈花抱着上官云儿，指天发誓道。
“真的？”上官云儿突然睁开了眼睛，“你说话算数！”
“啊！”拈花突然一跃而起，怀里的上官云儿重重摔在草席上。
“哎呦！”上官云儿疼的一咧嘴，“你，你这么狠的心！”
“我，云儿，你没事吧？”拈花见自己闯了祸，忙上前赔笑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不过，你就算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预订给我，再倒贴个什么武林盟主，十八派掌门人夫人我都不要，谁喜欢你啊，拉里邋遢的，小流氓一个，长得也不好看！甚至还不蝎子的十分之一。”上官云儿白了拈花一眼，小嘴一撇冷冷道。
“那你为什么替我挡那一剑？”拈花有些愣了，女孩子都是怎么回事啊？
“我替你挡那一剑不过是为了不让你死在蝎子的剑下，你忘了，我下的毒还没解呢。张嘴！”上官云儿上前一掰拈花的嘴，一粒小小的药丸便滑进了拈花的喉咙。
“难怪说水晶宫的上官宫主心狠手辣专横跋扈呢！”拈花叹了一口气，“自己要毒死的人都不肯分给别人。”
“水晶宫现在已经没有上官宫主了，只有拈花宫主！”上官云儿微微一笑，见外面天已大亮，便拉着拈花跑了出去。
云海日出，梦幻飘渺之极。
上官云儿偎依在拈花的怀里，柔柔的说道：“当年的我娘也许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刻，但是对她来说，能跟着他，能看着他，能爱着他，就已经足够了！”
柔柔的长发拂着拈花的脸，拈花不知道该抱住她好，还是该推开她好。
“拈花哥哥，神仙住的地方是不是像这里一样美？”上官云儿转过头，微笑着问道。
“我想是吧。”拈花讷讷的答道。
“那我们就叫这里仙海吧。”上官云儿说完又一笑，两只眼睛笑得像月牙。
“好吧！”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拈花都只会说好了。
……
清晨的风吹着。
“你真的舍得让我走？”拈花瞪大了眼睛看着上官云儿，昨天的她还缠缠绵绵，今天竟然一脸冰霜的赶他下山。
“我说了，你还不走？”上官云儿也瞪大了眼睛。
“我走，你呢？”拈花问道。
“这个地方是我取的名字，我要在这里住下去。从此以后，仙海就是我的家！”上官云儿道。
“住下？那你的水晶宫呢？”拈花道。
“你是水晶宫的宫主，关我什么事？还不快走？”上官云儿生气了，她的手再动，拈花只觉得再不走，她发起怒来，说不定真会出手了。
上官云儿双眉倒竖，扫地的老头儿也跟着瞎掺或，他的扫帚眼见就要把拈花扫下山。
“好，我走，我走！”拈花一脸郁闷的下了山，这女人的脸怎么翻的这么快？
……
拈花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小路上，上官云儿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你真的舍得让他走？”扫地的老头儿问道。
“不舍得又怎样？难道让我像我娘一样？”上官云儿的泪珠滚落了下来，“你当真没有爱过我娘吗？”她回过头来瞪着扫地的老头儿。
扫地的老头儿突然直起了身子，撕掉了自己的人皮面具，一个俊秀的面容便露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她走了以后，我的心里好像并不只有剑！”
上官云儿微微一笑，“这句话，对我娘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为什么执意要留在这里，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蝎子？”他问道。
“在这里，除了那个扫地的老头儿，谁能有办法看到拈花哥哥下跪？除了蝎子，又有谁能有那么高的武功可以让我一退几丈远？”上官云儿盯着蝎子，她似乎明白了当年的娘为什么会喜欢上了这样一张脸。
“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你留在这里，难道是也想经历我一样的炼情之路吗？”蝎子说道。
“是的。但愿有一天我能放下对你的恨，能放下对拈花哥哥的爱！”上官云儿嫣然一笑，“有什么地方，能比对着自己的仇人的地方更能让人炼心呢？有什么人，能比一个已经开悟了的人更能让我走出这一片迷茫呢？”
“不错！”蝎子道。
“所以，从今以后，上官云儿就死了。”说着，上官云儿突然跪在地上动手挖了起来，她挖了一个坑后，便将自己的一缕头发割下埋了，接着又竖了个墓碑，写着：上官云儿之墓。
墓碑就在蝎子墓碑的旁边，两块碑就像两个人一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了他，上官云儿不知道，也许是初见的一眼，也许是当拈花放下剑逃跑的一刻……
第五十八章 漫漫江湖路
从论剑峰下来，拈花一下子又没了方向。
去找花妞呢还是去找雪儿呢？
想了半天，他最终决定：去找家饭馆。
走不远，路口就有一个小面摊。摆摊儿的是一对夫妇，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还带着一个小孩。小孩也就一岁多点儿，自顾自的玩着。妇人生得满脸菜色，头发上斜斜的别着一支木簪，丈夫长的也像饿了三年似的，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
但是他们煮的面却很香，拈花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老板，来碗面！”拈花还没进草棚，就嚷嚷着。小孩儿见有陌生人来，藏到了草帘后面。
“客官，您要素面呢还是要雪菜肉丝面？”男人走了过来，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桌面，头也耷拉着，好像很久没吃过饭了。
“哦，就来碗素面吧。”拈花知道自己口袋里没有多少钱，想着素面也许便宜点儿，就要了碗素面。
“好嘞。”男人说着退了下去，女人就开始忙活开了。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面就端了上来。
拈花实在是饿极了，拿起筷子三下五除二就吃光了，最后还抱起了碗将汤喝了个精光。
“这面这么好吃，不过大哥大嫂看起来却……”拈花吃饱喝足，想在面摊上休息一会儿，就没事找话茬子。小孩躲在草帘后露出个头，不住的舔舔嘴。
“你是想说，我们都饿得皮包骨头了对吧。”男人还没等拈花说完，就接了话茬儿，他苦涩的一笑，“不瞒客官，我们这里糟了灾，没吃没喝的好长时间了……”
拈花愣了一愣，方圆几百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有什么灾啊？再一看那女人，已经偷偷的在抹泪了。
“没吃没喝，这面，这汤……”拈花看着自己空空的碗，有些困惑不解，这对夫妇不是大白天说瞎话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面，客官没吃出来什么味吗？”男人抬起眼睛，还是无力的盯着拈花。
“没，有什么特别吗？”拈花听到这里，仔细的回味着刚才的一碗面，才觉得有些不对，面他吃得多了，但是像刚才那个味道，还真的是没见过。
“那是人肉做的。”男人说的很淡然。
“什么？”拈花却已经哇的一声，跑到店外排山倒海的吐了起来。“你们开黑店！”
拈花只觉得胆汁都吐出来了，但是他还是有力气拔出剑的。
剑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他竟然一点儿恐惧的神色都没有。女人只是愣了愣，就接着洗他的碗了。小孩就然躲在后面咯咯笑起来。
“杀了我吧，杀了我，我的妻儿晚饭就有着落了。”男人闭上了眼睛。
“你快说，为什么在这里卖人肉？”拈花心想，人若不被逼到一定份上，是万万不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这一对夫妻，说不定有什么苦衷！
“一年前，我们这里来了个牛魔王，把我们的粮食家畜都抢走了，还每年逼我们给他上供！我们早就不想活了。”男人闭着眼睛说道，眼睛里有悲伤的色彩，但是已经没有眼泪了。
“牛魔王？他是什么人？我倒想去会会他！”拈花一听，呵呵一笑，他还以为什么大事，原来就是来个地痞恶霸！
“你去不得，去了就死，没人能活着出来。”男人盯着拈花，好心劝道。
“我偏偏要去，快说，他在哪里？”拈花一拍胸脯，“天下什么样的怪事我拈花没见过？我偏偏要去把这害我吃人肉的龟孙子揍扁不可！”
“他就在那座山里。”男人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
山不高，笼罩着淡蓝的雾气。
“等着！”拈花扔了几文钱，又觉得太少，跑回来又掏出来几文扔下，“给孩子买点吃的。”
见拈花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里，摆摊的夫妇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哼哼，这次让你有去无回！”
山看起来很近，走起来却很远。
拈花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山沟里明明灭灭的有很多篝火，但是却看不见人影。
这牛魔王真的是魔鬼？
第五十九章 牛魔王
拈花轻轻的拨开了一丛树枝，便看到了沉重的夜色中，有一堆大大的篝火，木柴堆得很高很高，上面还有一根柱子，似乎绑了个人！
那堆篝火旁边现在是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但是拈花却闻到了扑鼻的酒香。
他们难道在举办人肉盛宴？拈花想到这里就一阵恶心。
突然，树丛后闪出了一个队伍，为首的是一把四人抬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长毛大衣，脸上带着红色面具的人，他的头上有两只角，鼻子上还有一个鼻环！
不用说，他就是所谓的牛魔王了！
牛魔王被人抬到了篝火旁，有人搀扶着他下来，他的手一挥，手下的几个小喽罗就迅速的跑过去添起了柴，那个被绑着的人本来似乎是昏迷了，这会儿突然醒过来，吓的嗷嗷大叫。
“救命啊，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伴随着火烧的啪啪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管他是人是鬼，救人要紧！
拈花噌的一声抽出宝剑，一个燕子点水，足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用力，人便飞到了火焰上方。长剑落下，下面的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已经把那个嗷嗷叫的人抱了下来。
他落的地方，正是牛魔王的对面，两人距离不到三尺。
牛魔王见突然有个外人闯入，并没有害怕，还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牛魔王笑完，拈花这才意识到不好，原来那个绑着的人只是个饵，他们要钓的鱼是他！
拈花再想动已经动不了了。
他的身子已经好像落入了十八层地狱，就算他的剑再锋利，他也没办法在一时之间把四周的铜墙铁壁都砍个粉碎。
“兄弟，是我害了你！”那个刚刚被救的人也如麻袋一样跟着拈花摔了下来。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抓着拈花哭个不停，“弟弟啊，我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你的累赘？”
这声音好熟悉啊！
这个地方没有灯光，甚至连一丝亮意都没有。
“是？大哥吗？”拈花试着摸了摸那个人的脸，竟然真的是熟悉的轮廓。“真的是大哥！”
“是我啊，弟弟，我被那个牛魔王绑架到这里，他说要等你来，等你来杀了你报仇，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来救我，你也不会中了他们的奸计了！”牛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大哥，这，难道那个面摊的人，也是他们一伙的？”拈花这才想起，他又上当了。
“你是说那两个瘦瘦的像猴子一样的夫妻吧？他们就是牛魔王的手下菜罗刹。他们在那里摆摊儿，就是要引你到这里来啊，没想到，你，你竟然真的……”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拈花急道“我和那个牛魔王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这么害我？”
“这，听说是牛魔王听说你把剑谱卖给了居划算，他跟居划算又是冤家，所以才把气出在你身上。”牛大道，“这个地狱是牛魔王为了对付你才造的，很结实，就算蝎子大侠的剑也砍不开。但是我听说过有种功夫，只要两人合力就能推开这道门。”牛大领着拈花摸摸索索的到了一个墙壁前，那里竟然似乎真的有一道门。
“什么功夫？”拈花突然眼前一亮。
“风剑神的蚂蚁搬家。”牛大哭着说道，“但是凭你大哥的资质，就算练个十年八年也未必能练好。”
“这……”拈花有些犹豫，“大哥，蚂蚁搬家不是一朝一夕就练成的，更何况，我不会什么蚂蚁搬家。不过苍天似乎待我们不薄，让我们死在一起，大哥。有你在，做弟弟的就算死了也开心了！”说着，拈花竟然也一头扎进哥哥的怀里哭了起来。
“弟弟啊，我对不起你啊！”牛大越哭越伤心，最后哭的都没力气再哭了。
黑夜里，不知道时间过得多快，拈花只觉得肚子饿的已经前心贴后心了。
睡了一觉，醒来还是一片黑暗，但是拈花的心里也似乎明白了很多。那扇根本在黑暗里看不见的门？那种可以推开门的武功？牛大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真的如凌空秀当初所说，是牛大出卖他？
“哥哥，听说这几年你在江湖上认识的人不少啊，雪域狂龙雪千重你认识吧？告诉你一件好玩的事情啊，他那个儿子，现在竟然变得不男不女，翘着兰花指还喜欢上了采花大盗风不落花！”拈花怕自己睡着就再也起不来了，故意有话没话的找话说。
“认识啊”牛大听弟弟夸他，很是得意，“我和雪千重还有点儿交情呢。那个雪千重可是个有名的武痴啊，不过也是一个任侠仗义的好人。”
“那，峨嵋派的善灭师太呢？她好像也跟我提起过你啊，说你，说你什么，出身不高，却善于经营，不出几年，就把个镰刀帮弄的风生水起。”拈花说着的时候笑了，牛大能感觉到他的赞许之意。
牛大更开心了，话匣子也打开了，“是啊是啊，那个老尼姑虽然心狠手辣，对我还是敬畏三分的，那天，我在放牛坡，她正好带着弟子路过，一个出家人竟然吃了我的烤牛肉还想再吃。”
其实那次，是善灭的弟子们饿的受不了偷了牛大的牛给烤了，牛大跑过去问责，善灭怕出家人的名声受损，就抛了几两银子给他。
雪千重倒是真的和牛大有点儿交情，雪千重虽然是个有名的武痴，不过也是个乐于助人的大侠，那天，牛大不小心掉进一个抓野猪的陷阱里，是雪千重伸手救了他。
“哥哥，你是不是一直跟他们书信来往啊？”拈花突然问了起来。
“嗯？”牛大一愣，“兄弟，你什么意思啊？”
“我，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只想知道，这么多年没见，哥哥是不是还把我当亲弟弟。”拈花笑道。
牛大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但是拈花在一片黑暗里看不到。
“兄弟，你难道怀疑我利用雪山派和峨嵋派对付你？”牛大的音量突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