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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莫少英尽管神情仍有些恍惚,但听到这里眉头也不由稍稍一皱,他已听出这和原先在白云寺商量好的不符,但转念一想自古皇帝大多是男儿身,要当个女皇帝却不大容易,就算天子叶康现下将皇位禅让给卓于晴,膝下文武群臣必定劝谏力阻,所以如此行事倒也合乎情理。
再说只要这假冒的叶康不暗中下死手,自己便不会将事情挑破,更何况自青青死后,他心绪日渐低迷,也不想横生枝节,就此多事,卓坊主既然已答允,他便息了某些心思。
片刻,天子叶康缓缓坐了下来,一旁新上任的海公公适时出言道:“有请襄王上前听封——!”
叶天朔闻言已从百官之中泰然步出,立于太和殿正中。
那海公公张开圣旨续道:“襄王北抗强敌,奇袭叛军奠定胜机有功,赏黄金万两,特赐太和殿御座,今后上朝不必行君臣大礼,与天子同朝安坐!”
“谢我主隆恩!”
“莫少英上前听封——!”
莫少英斜步而出。
“莫少英智勇双绝,胆识过人,虽一介平民之身却心忧天下,敢为万人先,为社稷孤身犯险,不遗余力。特封安乐侯,食邑五千户,置安乐府于江陵郡内,另赏黄金万两,婢女十名,奴仆家丁百名,其下一干将领皆有封赏,钦此。”
“谢圣上。”
莫少英不咸不淡回应了一句,也不去想这取名“安乐侯”是何用意,更不去想当众赠送婢女又有何深意,不过这皇上赏平民婢女也是鲜事一件,想来赐下的婢女就算不是绝品也是万中挑一了吧。
莫少英自嘲一笑,心道,就算你送我整个后宫又能如何?诚然、这封赏对于一介平民来说不可不谓之优渥,但他却因青青之事实在高兴不起来,若不是叶千雪陪同的话,他都不一定会来这太和殿上。
“昭阳郡主叶千雪上前听封——!”
“昭阳郡主此战力守洛阳,功不可没,赏黄金万两,车马千匹,置郡主府于洛阳,食邑万户。”
“谢圣上隆恩!”
叶千雪态度不卑不亢,转而回列左右。
“原定安王世子慕容流苏上前听封——!”
“罪臣在!”
慕容流苏上前徐徐拜伏道。
“世子慕容流苏虽为叛党慕容恪之子,然其忠肝义胆不惜行大义灭亲之举助昭阳郡主守城有功,特封为‘定安侯’,食邑三千户,暂代其父定安王之职,原七杀降兵皆重归于旗下,坐镇安北都护府,威视蛮夷、以震我叶氏雄风!”
“谢圣上,微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莫少英听罢不置可否,心想这慕容流苏都敢对其生父行那大义灭亲之举,这天子现下又将近两万余名七杀降卒交还于他,难道就不怕其人有朝一日反水不成?
这般想着,慕容流苏亦行完叩拜大礼,欲起身离去时却听座上天子叶康出言阻道:“定安候且慢,朕另有一事,不知可愿听之?”
慕容流苏,缓缓转身,恭敬肃穆道:“圣上有言,臣无有不听。”
叶康微微一笑,道:“世子不用太过拘谨,你父之过与你无关,更何况我想说的却是一件大大的喜事!来呀,宣!”
海公公颔首一礼,从一旁太监手中接过另一卷圣旨,朗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闻襄王之女昭阳郡主曾与定安候有婚约在先,然其事一波三折延误至今殊为不美,故朕特借此良机将郡主重新许配给定安候慕容流苏,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日令其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慕容流苏一愣,当即喜上眉梢,五体大拜道:“谢主隆恩,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已让慕容流苏不知如何自处,但这突如其来的圣旨对于叶、莫二人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双双俱是呆怔当庭!
海公公将圣旨宣毕后,叶康轻唤道:“昭阳郡主且上前来。”
叶千雪没有动,显然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叶康微皱,再唤道:“郡主?”
叶千雪依然充耳未闻。
一旁叶天朔冷然一哼,叶千雪这才猛然一震,堪堪回过神来,两眼失神般向叶天朔望了望,可后者却不正面瞧他,而是面向圣上道:“郡主,圣上有请,还不快快上前听候?”
“啊、是…我…”
“慢着!”
就在叶千雪踌躇不定之际,一旁莫少英却是一把将她拉在身后,冷眼瞧了瞧一旁叶天朔,转而向着座上天子冷然道:“皇上未曾瞧见郡主不愿么?就非要强人所难?”
这话说得毫无客气,可以说这般当庭质问已是犯了杀身大祸,满朝文武更是噤若寒蝉俱都看着座上天子,不知他要如何惩戒,岂料这天子“叶康”并未大怒,只是沉声问责道:“郡主未曾出声,安乐侯何故替她出言?”
莫少英回道:“哼,只因我与郡主二人早已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
此言一出,叶千雪惊怔回头,那慕容流苏面色一沉,一旁文武百官更是大惊失色。
堂堂叶元帅之女居然和人私定终身,这要是传出去,置叶天朔脸面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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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叹愁情难却(二)
莫少英面上青气一闪,体内煞气再度蠢蠢欲动,杀心也跟着水涨船高,可一想到那惨死的青青,心头倏地一窒,硬生生将躁动的煞气给压了下去。
外人或许并不知这一瞬间有多么凶险,均都以为莫少英愣在当场,只是被襄王这句话给震住了,但叶千雪却看出了莫少英的异样,当下一手握住莫少英以示安抚,一面向着其父叶天朔急急请罪道:“父亲,安乐侯不是这个意思,您不要误会,他没有半点不敬圣上之意。”
叶天朔看着女儿的举止,脸色不由更加阴沉,说话也更加缓慢:“好,既如此,本王问你,若是我这个父亲让你嫁,你嫁是不嫁!”
这绝不是商量的口吻,叶千雪颀长的睫毛竟下意识一颤,仍是试图做着某种努力道:“这,难道真是父亲的意思?”
“不错!”叶天朔沉声道。
叶千雪一颗心已沉到了谷里,父亲的意思已很清楚,她要自己嫁给慕容流苏来稳定当前的局势,慢慢消去往后可能出现的隐患,而通过联姻实在是不二的选择。
但是自己能心甘情愿去答应么?
明明在场所有人都可以看出自己与莫少英的关系,难道少英说的不够清楚,自己做的还不够明显么?天子无视我也就罢了,可你身为我的父亲为什么也要逼我?
为什么!
叶千雪不甘心却又有些无能为力,她很想质问出声,可得到的回答一定是,儿女私情和大局稳定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定会这样说,也知道若不答应,那自己不但将成为整个叶家王朝的罪人,而莫少英更有可能走不出这个太和殿!
这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叶天朔见女儿默不作声,一双眼睛益发锐利,只见他上前一步,冷冷逼视道:“怎么,我儿难道不愿?”
叶千雪仍没有回话,她已将下唇咬出了血,也知父亲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回我话!”
叶千雪当即面色一怔,右手捏着莫少英左手死死不放道:“我愿意。”
莫少英愕然,一张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为什么?”
莫少英问的很轻,仿佛根本不是从自己口中问出。
“我,总之我……对不起你。”
“什么对不起!我要听的不是这些,千雪!你莫担心什么,更不必害怕谁,只要你现在说一句话,哪怕这是太和殿,是天!我也要将这天捅出个窟窿来!”
莫少英怒吼出声,仿佛要将满腔的愤慨一股儿地宣泄,更要将心中那股坚定的信念传达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是的,今天无论是谁都阻止不了他,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只能看着牡丹去死的懦弱小子!
可叶千雪没有再回话,她甚至扭过头去,将手缓缓从莫少英手心里抽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撒手好不。”
“我不!”
“撒手!”
叶千雪霍然回头,眼中充满了复杂之意,莫少英彻底愣住了,然后他就下意识撒了手,而当那柔软的手指从手心滑落之际,仿佛带走了他所有的体温。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但随后这丝沉默就被一声冷哼打破,这是叶天朔的冷哼。
天子叶康听着,仿佛也刚回过神般忽然起身朗笑道:“好!如今夫妻二人同为一心,朕当择一良日,以公主之礼将郡主嫁于定安候!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徘徊在大殿之内,似乎先前所有的不快都在这一笑之中尽泯。
叶天朔看着女儿意味深长地笑道:“圣上,我看择日就不必了,七日之后便是吉日,不如就在那天将喜事操办,如何?”
叶康犹疑道:“这是否操之过急,怠慢了郡主,有损礼数?”
叶天朔笑了笑,看着叶千雪道:“不用,小女自幼舞刀弄枪,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也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更何况文定聘礼先前已下,只待过门迎娶而已。圣上若觉仓促大可将二人留在宫中,以礼部效率,七日足矣。”
叶康拊掌道:“好,礼部尚书曹正柯上前!”
曹正柯快步上前,作揖道:“臣曹正柯叩见圣上,愿吾皇万岁……!”叶康摆了摆手,截道:“免了免了,朕限你六日之内亲自操办婚事诸般事宜,但有差池,唯你是问!”
曹正柯略一犹豫,朗声回答:“臣遵旨。”
叶康道:“哈哈,好!你即刻领定安侯暂居别馆,命人带郡主与公主居于洛华宫内,此事就这么定了,退朝!”
叶康此言一出当即拂袖离去,似是有些迫不及待,本能地想离某些人,某些事更远些,众文武百官即刻齐齐下跪山呼万岁,而不论是谁都选择性地无视了那个立在当中并不下跪的安乐侯莫少英。
而当他刚想与叶千雪眼神交会时却见叶天朔那魁梧的身材犹如一道天堑般将二人生生隔离。
直到太和殿众人散去,莫少英方才回过神来,看着冷冷清清的大殿,不禁喃喃自语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夜色浓稠犹似墨砚,满城宫花禁柳虽是娇娆幽艳,却又因那宫闱皇墙的阻隔不得与世人相见。
洛华宫内,公主寝宫。
“你已经决定了?”
“嗯,决定了,不过我走之后,天子要是问起,公主该如何推脱?”
“郡主只管随安乐侯去便是,至于本宫不会有事的,那人还不会因此事重责本宫。”
“如此,多谢公主成全!”
“莫谢我,本宫只是不想你做了那政治上的牺牲品而已,还有莫要怪你父亲,襄王这般考量自是为了大局的安定。”
此时,落华宫内灯火莹然,从二女的言辞中可以听出玄真公主正在为叶千雪潜逃出宫做着最后的准备,显然,白天天子突然指婚也让这位玄真公主颇为不满,是以,才有夜中这一幕。
卓于晴顿了顿,再道:“不过若真想言谢,那就待你二人离了京城后,沿路帮本宫去找找我那苦命的徒儿素衣,打听打听她到底去了何处。”
“嗯,我与少英离开了京城便沿路打听。”
玄真公主卓于晴将叶千雪最后一缕发髻盘起掩于侍卫帽角内,稍退几步,颇为满意道:“不错,这身侍卫服虽大了些,却正好遮掩了你女儿家的体态,趁着夜色快些去吧,一路小心,往后只你俩需自己相依为命了。”
“公主大恩,千雪来生再报!”
望着叶千雪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玄真公主再次叹息道:“哎,早些年间若本宫若有她这般胆大,说不定现下又是另一番局面,即醉,你还好吗?”
玄真公主这般做法自是一番好意,可谁知天道不测,造化弄人,叶千雪悄然离去的同时,并不知莫少英正自京城内城墙外摸向这洛华宫中。
莫少英趁着月色顺利潜进皇宫之内,然而放眼望去,入眼尽是清一色的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一片片明黄的琉璃瓦片在清月下熠熠生辉。
所以,要在这一幢挨着一幢,看似幢幢重样的宫楼玉阁中找到洛华宫的所在,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好在他知道这宫城之中,西南方是妃子公主所居住之处,是以、洛华宫应当便在左近。
怀着这般心思,莫少英从大殿这头跳上那头,在各高低不一的各檐之间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以他此时的修为要避人耳目自然殊为容易,然而让人诧异的是,就在他费劲心思堪堪望见洛华宫的牌匾之际,却赫然发现一人在檐脊另一侧已然等候多时。
“你不该来。”
说话之人由远及近,四字说完人已如一尊石像般从洛华宫那头稳稳地落在了这方莫少英所踏的阁楼之上,瞧其下落之势虽是势大力沉犹如磬石斜来,可令人惊讶的是,当来人踩在琉璃瓦片上,却并未发出丁点声响,由此可见其人修为之高已是世所罕见。
莫少英当然认得面前这人,不过他的身手还是初次见到,是以一面迅速盘算的如何制敌,一面故作轻松的调侃道:“元帅真是好雅兴,这里可是妃子们居住的地方,难道我不该来,你就该来?”
叶天朔双手负于背后,目望远方残月,不为所动地道:“安乐侯若即刻离去,本王就当未曾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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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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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叹愁情难却(三)
莫少英笑了笑道:“叶元帅,我敬你是英雄,更敬你英雄般的人德,可我不曾想到你身为一个父亲,居然将女儿亲手推进火坑!你明知那慕容流苏绝非善类,明知道的!可为何还要这么做!”
面对莫少英的质问,叶天朔冷然回击道:“我叶家儿女生是叶家王朝的人,死是叶家王朝的鬼,为我叶家王朝鞠躬尽瘁是每个叶姓儿女该尽的职责。莫说是让小女嫁人,若是为了叶氏天下就算让她去死,本王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
这话说得最是绝情,绝情的根本不像一个父亲该说的话!
莫少英气得冷笑连连,脑袋一热,张口骂道:“叶氏天下?我呸!那叶元帅可知一心守护的这天下已被他人所夺!”
莫少英说着便将那白云寺中一事和盘托出,那叶天朔表情却始终如山岳般并不显出一丝一毫的波动,莫少英说着说着忽然道:“看来这事,叶元帅一早就知道了?”
叶天朔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莫说安乐侯说得是否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这叶氏天下并非皇帝一人的天下,只要这叶氏天下大旗一天不倒,天子有所作为并不贪图享乐,本王便会尽心辅佐。”
莫少英听到此处,也不去辨别话中真假,立马回讥道:“呵!照叶元帅这么说,只要是人都可以当天子?那敢情好,换我做做岂不是更妙?”
叶天朔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道:“你想当皇帝?好志气!至少你从此间离去就还有些机会,而本王现在就再给次机会,你走是不走?”
莫少英道:“我自然是要走的,但我必须带千雪一块儿走!”
叶天朔突然叹了口气,一个通常不喜欢叹气的人忽然叹气,那就说明某种事情已经到了极其糟糕的地步,但他仍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这次平叛,本王知你暗中受苦良多,功劳不菲,但是比起江山安定,本王还是得将女儿许配给那慕容氏的小子,所以只好委屈你了,说吧,除了这叶氏江山,除了小女,你要什么本王都答应你!”
莫少英冷道:“好、那你让我见她一面,让她自己来做选择!”
叶天朔再次意味深长一笑道:“你执意要见?”
“不错!”
“可她已经去找你了,本王亲眼看着她走的。”
莫少英听到此处,不由仔细消化着这句话的意思,他看着叶天朔那张愈发阴沉的脸面,忽然笑了:“你不阻她离去,是想背着她在这里先杀了我?”
叶天朔道:“你很不错,若不是小女身在帝王家,本王也不会食言,或许真会将她许配给你,可本王只有一个女儿,我见她执意出走,就知道自己是非杀你不可,也唯有让她看到你的尸首才能让小女彻底死心。”
莫少英抿了抿唇,冷然道:“你有把握?”
“安乐侯未曾见过本王动手,又怎知本王没有把握?”
“那好得很,那小子今天就斗胆讨教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转瞬剑拔弩张!
月夜下,二人分立檐头两侧,脚下的琉璃瓦片已被映成了惨碧色。
未几,只见莫少英脚下瓦片骤然粉碎,周身煞气已透体而出,须臾,人已离地转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