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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我夫人还是那么年轻!”慕彻心里一热,不由赞道。
“年轻什么,都半老徐娘了。”云氏说着也暗暗难过,虽说保养的好,她已过不惑却看起来仍像三十许的人,但若是细看之下,眼角额上也添了不少细纹。
“今天想和夫人商议个事。”
“老爷但说便是。”
“我想,索性趁着开祠堂,不如让凡海把口改了吧。”慕彻说着叹了一口气,“虽说老爷子没提,但慕家徒弟里除了他,没有姓慕的,何况还起了和霁儿同辈的名字。”
“老爷不说,我也觉得怪别扭的。虽说都是往家里娶媳妇,但赶明凡海媳妇过来,喊咱们也叫‘师父师母’么?”
“正是说。早些年,我也曾怀疑,凡海是不是师妹那个孩儿。毕竟是亲孙子,我总觉得老爷子不能狠心送人或者怎样。可是咱们成亲之后老爷子把他领过来,他已经十岁了,模样也长成了,却不像我也不像师妹,我便放淡了这个心思。老爷子让他喊我师父,我就塌下心来教他,却是没想想,大哥二哥此前都没有带过徒弟,父亲又为什么把他交给我?当时想的更多是父亲想培养我做当家人,其他的就没多在意……”慕彻低声说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抑郁,“夫人,现下大哥二哥都不在了,凡海既和霁儿一辈,我也不好不给他什么名分,不如就认在咱们名下吧。”
云氏微微笑笑,同意了,只是心里颇为酸涩。
“夫人放心,即使我认下凡海,也不会做出有负于你和霁儿的事情。”慕彻终于抬起头,看着云氏点了点头。
……
云佩起初只觉好奇,慕霁,向来是铁青着一张脸,不想也有这么小儿女态。尽管在梦中。她走回床边,想坐下安慰一下他。
谁知方一坐下,他额上滚烫的体温就顺着指尖传来,云佩吓得猛然缩手。
伤口没有愈合,高烧又接连几天不退,金老大这里的药,云佩识得的也越来越少,余下的不敢乱吃,这荒郊野岭的……
“这荒郊野地,你要怎么救我?”又想起那天在马上,他琥珀色的瞳仁还闪烁着顽皮的神色,眼下却死人一般一动不动!云佩几乎要哭出来。
云佩起身去投了一把冷手巾,敷在他的额上,暗暗下了个决定,就姑且这样吧!
跑到屋外,牵上慕霁的马,云佩赶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一个镇子,找到了一个医馆。
远远望见医馆上空飘着的旗子,云佩心头大喜,忽然眼前一黑,从马上跌了下来。亏得医馆小伙计出门,看见这么个年轻姑娘睡在门口,见她一脸疲色,方知并无大碍。只是人还昏迷不醒,小伙计便背进了屋里。
待大夫号了号脉,下了一剂药,云佩这才缓缓苏醒过来。
云佩见小伙计坐在床前,忙坐起来,哭道:“快叫大夫,他,他快不行了!”
“你别急,躺好,我去叫师傅。”小伙计扶她躺下,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一名四十余岁的男子进屋,看见云佩,深深施了一礼,“小人见过郡主。”
“你认得我?”
“小人是王爷门生,承蒙王爷相助,才开了这么一家小馆子谋生,早先见过郡主,这才不曾耽误事情。方才听小徒说,郡主道谁快不行了,可有需的小人之处?”
“你给我开个退烧的方子,并一些刀创的药。”云佩说着要起身。
“郡主身心具疲,需静养几日。”
“哪有那些时日!”云佩面露薄怒,“我身体无碍,你去开方子,诊金……”她在身上摸了摸,可恶,值钱的东西都被金老大拿去,便伸手在头上取下一只素玉簪,“这个与你!速去开方子吧!”
那大夫神色闪烁了一下,“这可是宫禁之物,郡主莫非要小人失了脑袋不成?”
“那先抵押在你这儿,改日携了银钱,小女子定登门拜谢!”话已至此,云佩眼中也有几分狠意。
那人知道云佩身上有功夫,不敢得罪,询问了病情,开方抓药,倒是一句不再啰嗦。
待目送云佩走得远了,那大夫叫来小伙计,“速去告知王爷,龙妖怕是没死!”
云佩又赶了一天,回到金老大老巢,看到慕霁仍在床上,过去摸了摸头,似乎不那么热了,略安下心,去烧水煎药不提。
慕霁又昏睡几天,虽迷迷糊糊的,但总能感觉到眼前有个熟悉的人影,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但是却记不起来了,会是谁呢?一细想想,却头疼起来。
过几天慕霁伤好差不多了,一觉醒来,那个人影却不见了,喊了几声也没人应。慕霁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忽然见殒火带着瑾瑜来了。
“慕霁,那小姑娘说你在这儿,果然啊!你受伤了?”
“好了,可以上路了。对了,你可看见照顾我的是谁?”
“不认识,是个姑娘。”
“他伤好了没?”慕霁没再多问,又看向瑾瑜。
“好了,多亏你二人相助!”瑾瑜说着对二人深深一揖。
殒火笑着看看慕霁一眼,意味深长。
☆、硝烟复起
三人复又上路,殒火问慕霁,“还打算回家吗?”
“先不回洛阳,回去。”说着回头看了看殒火,“一起走吗?”
还不等殒火回答,后面的瑾瑜突然道,“你叫慕霁?”瑾瑜的中原话讲得很好,一听声音,果然是个姑娘。
“是。”慕霁牵了牵缰绳,放慢了速度,但并没有看她。
“你为什么笃定我一定会跟你走?”瑾瑜止住了马,不再前进。
“你当我不知你的身份?”慕霁说着回过马来,唇边露出一抹浅笑。
瑾瑜低下了头,不置可否。
“我答应不伤你性命,契丹退兵之后就送你回去。”
“你让我撤兵?”瑾瑜说着冷笑了几声,“给我个理由。”
“你的命够不够?”慕霁冷冷的目光跟上来,吓得殒火旁观出了一身冷汗,“我们武林之人不会主动伤人,但事关国家,事关百姓,希望大汗以大局为重!”
“哗——”一声,无影剑从慕霁的虎口上跳出了一寸,顿时紫光溢了出来。
“你逼我?”瑾瑜秀眉一压,周身腾起了肃杀之气。
“在下不得已而为之了!”慕霁“铮”地一声拔出剑来,约三尺的距离指着瑾瑜的咽喉。
她隐隐感觉到那团紫光之下的杀气和剑锋的冰冷,退了几步方道,“好吧……不过要回去和诸将军商议……慕公子,你当真不记得小瑜了么?”瑾瑜突然走近,一把抓起慕霁的手腕,逼视着他的眼睛。
慕霁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剑锋以分毫之差从瑾瑜的耳际划过,“小瑜……你,你真是小瑜?”
“是啊,你爹认出我是契丹人,让那管家把我送回了王庭。若不是慕家,当年小瑜早已是流落中原的一缕孤魂了啊!你救我一命,我答应退兵。”说着,瑾瑜欣慰地笑笑,“慕大哥,我还能这么叫你么?”
*
潼关。
清晨,阳光扯开了密布在天上的云朵,万丈光芒投在广阔的平原上,一片安详和谐。然而,不久后,大地开始颤抖,一片墨甲步兵组成的队伍,约摸有三千人左右,在平原上开始向西行进。步兵的中央夹着一队骑兵,马上的士兵个个英姿飒爽,丝毫不因面对死亡而后退。队伍的正前方有两名将领,一名穿着青黛色铠甲,一名穿着血红的铠甲,策马在几千人前方并肩行进——契丹的骑兵向来不可小觑。
“攻城!”忽然,军令既出,军队开始缓缓变化,步兵扛着云梯,搭在了城墙上。骑兵拥着将领退到了一边的高地上就地扎营——两个月来契丹的军队总是隔三差五攻一遍城。
城上也早有准备,开始往城下扔火把,士兵们从云梯上掉下了一批又一批,然而后面的仍坚定地向上,替补着前面的空位。如此锲而不舍的向上爬,终于有一批士兵爬上了城墙。于是守军抽出军刀,和敌人开始了肉搏。
不一会儿,青白色的城墙被血染成了红色,血泊中倒着一堆堆残缺不全的尸体。终于,敌军因为城上人少,渐渐的城墙上站着的契丹士兵越来越少了。可是没有退兵的命令,士兵们仍勇敢地向城上攀爬。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呜——”后方忽然响起了长鸣的号角声,那是退兵的命令。
契丹士兵前队变后队,留下一批人殿后,剩余的人迅速地撤下了城墙。而殿后的士兵,注定了的一去不回。从鬼门关刚逃回的士兵,望着城墙上还在拼搏的同袍,默默地摸下了头盔,无言地伫立着。
不久,契丹的最后的士兵倒在了城墙上。
第一轮鏖战终于结束,夕阳拨开云层,把浓重的金光洒向北部大地。阳光应着血迹斑驳的城墙,平添了一抹苍凉。
*
长安,皇城,东宫。
“殿下,太神了!果然如您所料,不过幸亏我们守卫及时,潼关守住了!”兵部尚书苏琅手握着前线的捷报,兴冲冲地进了书房。
“苏大人,兵部人手够不够?”云端从案头抬起头,目光中露出了片刻喜悦,转瞬又黯淡下去,“这其实实在是下策啊!保潼关而置关外十六州的百姓于水火,实在是令我痛心!还是快快出兵,助当地守卫护卫十六州方好啊。父皇那边,我真的不知该怎么交待。”云端说着不由扶额长叹道。
“什么?皇上不知兵部出兵?”苏琅一怔,手中的捷报掉在了地上。
“是,苏大人无非想问是不是本殿假传圣旨不是?我承认,是。”云端走过来,捡起了捷报,随手放在了案头上。
“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到底知道不知道圣上对殿下的意思,臣只是觉得,殿下为国为民都是好的,只是……”
“殿下,老臣已经以殿下口气拟了折子,给陛下呈过去,还是要抓紧时间,免得小人占了先机为好。”这时万晟安从外头进来。万晟安是万皇后的长兄,礼部尚书,封太子太傅。
“恩,就依舅舅吧!”云端说着坐回案头,兀自看起书来。
万晟安看着云端紧锁的眉头,轻轻拉扯了一下苏琅,二人离开了东宫。
“万大人,不是我说,咱们殿下若日后为君定是明君,只是他这么刚直,不晓变通,我怕他走不到那一步啊。”苏琅和万晟安告了退,私下才说悄悄说起。
“苏大人,我是他舅舅,又是从小看大,我何尝不知?不瞒你,皇后主子也就是因这牛脾气顶撞了圣上才弄的这么不尴不尬,谁不知她平日最是温和?这小东西随他娘,我有什么办法?”万晟安摇了摇头。
两日后,前线邸报,幽州不敌契丹骑兵,县令开城门投敌。
御书房。
“退守潼关?这是你的主意?”景仁帝攥紧了折子,手背上青筋毕露。
“回父皇,是儿臣一人的主意。”云端低低垂下了眼帘。
“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报!皇上,苏琅苏大人在狱中自尽了,有血书留下。”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忽然切断了皇帝的怒意。
“呈上来。”
“好,好的很!”皇帝看完血书,却只见怒意更盛,喝道,“传旨下去,把苏琅的尸身斩首示众,其家十六岁以上男丁全部充军,女眷充为官婢。”
“父皇,苏大人可是忠良之臣,何以下狱又抄家?”云端没有看到血书上写些什么,只感到一阵寒意从骨子里不由地往外涌起。
“朕的忠良之臣会对内勾结皇子,会对外卖国投敌吗?”
“苏大人不会的!”
“给你看证据!全是他和契丹人来往的书信。”皇帝一声怒喝,袖子一挥,案头的一打奏折哗啦啦地洒了一地。转而,他乜视着云端,“你可也说说看,这好门人与你,有没有关系?”
“父皇,儿臣怎么会投敌?”
“那结党呢?”
“没……有。”云端却不由地退了一步。
“结党之事有没有且不论,眼下战事要紧。若是潼关守不住……”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若是潼关失守,儿臣定自裁以谢天下!”云端说着,修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
“你知不知道昨日吴王世子请旨随军?”
“儿臣不知。”
“这小子到有几分我云家的气概!”
“父皇准了?”
“准了。怎么?你不放心?”
“不放心是肯定的。只是云靖不是小孩子了,父皇当年挂帅出征还不及冠,他已经二十六了,放他出去也是好的。况身边有宁乔和宁筹父子,儿臣是多虑了。”
“就是这样。按你说的,去给吴王写封信。”
“是。”
*
一个月后,慕家也得到了世子云靖即将随军奔赴前线的消息。
云氏着急,找慕彻来要吴王的信。
“王爷信上没说,不过我觉得,王爷没有拦着必然有他的道理的。”慕彻思虑片刻,猛地抬头,“来人!”
小厮推门而入:“老爷?”
“快去看看,最近有什么大事!”
小厮会意,轻轻地带上了门。
过了几日,慕家庄园,书房。
“老爷,”小厮见慕彻在书房,轻轻推开门,俯在慕彻耳边,“前些日子北边传来消息,说是敏家勾结契丹人入侵中原,结果契丹人不守信约,提前入侵,眼下怕是已经兵临潼关了……”
“慢着……”慕彻一愣,“又是契丹?提前入侵?”
*
京城长安。
听说章台路的万花楼新来了位姑娘,虽然年纪已不小,但是官宦人家出身,通晓诗词曲赋,又卖艺不卖身,很有几份雅趣。有那么些个士子便乐得去酒楼坐坐,和新来的姑娘对酌几杯,到是别有一番情趣。老鸨见生意愈加好起来,也便不说什么,还给那姑娘安排了潇竹苑住下。让她随意在屋子里弹弹琴种种花草什么的,也是悠闲。
那日是云靖偶然小坐,瞥见了她在二楼独倚危栏,猜想那万花楼的花魁必然是她,便心生慕意。后又听得女子是金陵人氏,更是想要一亲芳泽了。
很偶然的机会,云靖听那女子在二楼的小窗前吟唱着:
“残月照闺床,秋意冷衷肠。尺素寄千里,翘首茜纱窗。少年勇无畏,纵马赴沙场……”
唱到一半,声音滞了一下,便戛然而至。楼下,云靖对着窗子续唱了几句:
“碧血洒边疆,三年未还乡。风吹树叶响,疑是凯旋郎。喜极忽坐起,方知梦荒唐。”
楼下男子清朗的声音引的女子从窗棂上探出头来。云靖流转的眉目,让那女子顿时怦然心动,只见她矜持地一笑,合上了窗子。云靖微妙到扬了扬嘴角,转身进了万花楼。他坐在大堂喝着茶,果然,不多时,小二送来一张花笺。云靖拆开,八行笺上写着端丽的蝇头小楷,上书“诚邀公子楼上一叙”,属名潇竹。
“姑娘在吗?”云靖一上了楼,就放声喊了一句。
“是那位公子么?”一阵轻柔的女声响起,紧随其后,一位妙龄女子倚着门框走了出来,那女子正是她,花魁姑娘。她一袭粉衣,乌云般的发髻盘着,插了一根颤巍巍的玉步摇,“冒然相邀,还望公子见谅!”
“我也是为姑娘的琴声迷住,姑娘还不让我进去坐坐么?”云靖在京数年,已是风月场上的老手,见了花魁姑娘,语调不由自主地顿时调皮了几分,丝毫不见方才的拘谨。
“请吧!”花魁掩嘴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云靖进屋后,将潇竹苑上下打量了一番。干净素雅,正面的墙上挂了一把古琴,一个侧面墙上满是书法。有的是清秀的小楷,有的是遒劲的行草,笔画多变,让人感到主人胸中的丘壑。
“公子请坐!”
“多谢。我看姑娘满腹韬略,小生也好舞弄些文墨,偏是有些臭味相投啦!”
“公子太谦虚了,不知怎么称呼公子?”那姑娘说着端来茶水,随着茶水“汩汩”地流下,屋子里顿时氤氲一片。
“我姓云。”
“云?”那女子先是一怔,忽又恢复了平静,纳了个万福道,“云公子。”然而心里却沉了下去,这姑娘并不是别人,正是被官卖的苏氏女眷,苏琅的女儿。普天之下姓云的,又是在这京城里……
“你咧?”
“笙玉。南唐后主有词云,‘小楼吹彻玉笙寒。’”
“笙玉……呵呵,好名字!”云靖喝了一口茶,心里满是疑问,却不好想问——这么一位知书达礼的女子,已不是豆蔻年华,何以沦落青楼?只是初次相见,又不便想问,只得暂且按下。
之后一来一往久了,云靖便对这姑娘坦白了自己的身份,然而笙玉却并没有云靖原想的那样表现出攀附之意,诧异之下,云靖真心地把笙玉当做了一位红颜知己。
这一日,云靖来万花楼小坐。
当云靖抬头望望酒楼窗外,才发现月已至中天。
近来北面战事紧迫,圣上脾气很是不好,太子殿下日子也不好过,动辄是错,三番两次无缘无故一进御书房,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太子党们也是人人自危,不太忠心的已是若即若离,准备随时抱上别人的粗腿了。唯有几个亲信的时常在东宫走动,比如伴读宁策、礼部尚书万晟安和兵部尚书苏琅。云靖去了几回,却被太子以结党意图不轨给轰了出去,心里好不郁闷。事后宁策来找他方解释清楚,云靖也明白,云端是保护自己,可他怎么也不愿为了自保就和云端划得干干净净。
云靖闲得无趣,就一个人来酒楼喝闷酒。这万花楼云靖常来,做的是吴菜,很是地到。云靖叫了几个秦淮来的歌妓,边喝边听。
云靖和宁策不一样,虽然都是大家公子,宁策向来洁身自好,甚至对女子都不会动动心,以至云靖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而云靖不同,他熟悉长安城章台路上的每一家青楼,和每个花魁姑娘不多时就能混熟。虽然他二十六了却没有大婚,虽然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