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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佩想见他一面也难。该怎么办!
云佩在床前坐下,看着慕霁的紧闭的双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丫鬟忽然来回禀说是冷善成来了。
云佩好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稍微理了下衣裳,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去见冷善成。
云佩在王府对面的茶馆里见到了冷善成,看着他一身重孝,云佩的心不由地紧了一下。
“云佩,我身上带着孝不方便登门,只好委屈你出来了。”冷善成说着把云佩的手攥在手里,“我父亲回来了,我得扶灵回乡,圣旨没有夺情起复,所以我得在老家守孝三年。”
云佩望着冷善成真挚的目光,却只感到如坐针毡一般。
“三年不得见,你多保重。”冷善成说着自己松开了手,“等我,我一定会来娶你。”
云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云佩犹犹豫豫地把慕霁的事情对冷善成说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云佩说着抬起头,轻轻咬着嘴唇,眸子里闪动着。
“他在你屋里……”冷善成脸一下沉了下来。尽管他也见过云佩在他怀里哭泣,见过她最柔软无助的一面,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担心过自己。
“我总不能把他放在客房……”
“为什么不能,下人不能照顾好他吗?他是什么人竟然劳动郡主替他跑腿煎药?”冷善成猛地站了起来,推开椅子走到窗边。
“冷善成。”
云佩跟着走过去,声音近了,冷善成以为她会抱过来,谁知脚步声却在身后停了下来。
“你知道我一直放不下……”
冷善成闭上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扶着窗栏说道,“你知道怎么废人武功。是,你下不去手是因为你放不下。我一直都是他的替代品,你哥哥说的一点也不错。”说着冷善成忽然转过身来,一下抱住了云佩,“可是我爱你,所以我一听到你提起那个名字我就恨得咬牙切齿!他伤你伤的还不够么?云佩,你醒醒好么……”
云佩却没有接受冷善成的拥抱,从他的怀里出来,云佩轻声提醒道,“你身上有孝,别抱我了。”
冷善成感到怀里一阵凄冷,终于说道,“要我帮你么。”
云佩转身坐下,沉吟了许久,摇摇头,“不要。你何时启程,我去送冷大人一程。”
冷善成这才露出喜色,“正好家母提出想见见你,后日就走,你后日上午过来可好?我明日还要进宫陛辞,家里事情也多,就不多留了。”
“治丧事情繁重,你保重身体。”云佩微微挤出一丝笑意。
落在冷善成眼里,佳人却是如花一般的笑容,他回报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我会给你写信的。”
云佩回到王府,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她自幼习武,知道若是废人武功,断手断脚当然是最彻底的办法。可是她怎么可能在慕霁身上下手?
眼下只有封住慕霁体内那股来势凶猛的真气才好,可是该怎么办?
云佩翻了一本又一本,不多时小书房里书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忽然她想到了一个法子,脸倏忽红了。
同时,云佩的卧室。
慕霁在昏昏沉沉中醒来,这些日子过的实在是混沌。不停地在昏睡与苏醒之间交替,昏睡的时候就会梦见前世、落尘和鸾凤,醒来的时候就会想起云靖说的话,想着云佩……慕霁感觉快要崩溃了,得快一点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才好。
慕霁张开眼,看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这才想起自己睡着云佩的屋子里,一下子坐了起来。下床找鞋子,腿却是软的可以,扶着墙勉强站起来,稍稍提了一口真气,才感觉神清气爽一些。
“咕噜……”肚子叫了一声,慕霁尴尬地揉了揉肚子。
屋外守着的丫鬟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进屋来正好看到慕霁在地上站着。
“慕公子快回去躺着吧,郡主吩咐了让我们照顾好公子。”丫鬟们说话时都带了惊恐的语气,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我有点饿了。”慕霁无助地看着那个丫鬟,“劳烦姑娘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一个大男人问人小姑娘要吃的,慕霁你真是窝囊的可以了。慕霁在心里暗暗嘲讽自己。
“是,请公子稍等。”丫鬟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云佩平时这么凶?怎么贴身丫鬟都是战战兢兢的。”既然醒了,就不好意再躺在人家床上,慕霁便在云佩的屋子里走来走去。丝毫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原因。
不多时,丫鬟们鱼贯而入,抬着小桌进了屋子。
“你醒啦?”云佩跟在后面进来。
“嗯,这几日还是谢谢你。”
“不用谢,我上辈子欠你的。”云佩说着白了慕霁一眼,“饿了就快吃吧。”
“你吃饭了吗?”慕霁净了手,拿起筷子忽然问道。
“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云佩说着在对面坐下,“我看着你吃。”
慕霁的脸一下子红了,埋着头扒拉了几口米饭。
“你慢点吃,我在你这儿多歇一会儿,下午还要进宫去看看嫂子。”
“敏姑娘怎么进宫了?”慕霁听闻放下碗。
“总不能让嫂子在王府待嫁吧?说起来嫂子也是可怜人,她娘家也没什么亲人了,连个送嫁之人都没有……”说着云佩声音低了下去,“不过说来奇怪,太后自从先太子去世便没有见过旁人,可前一阵嫂子一入宫太后便传召相见,听说甚是欢喜,让万大人认下嫂子做女儿呢!万大人认下嫂子,可是太后留人,嫂子就从宫里出嫁啦!”
“那吉日定在何时?”
“大婚是昌齐三年的事呢!到时候诸王来朝,你看现在院子里天天都有贺仪就是各位王叔送来的。”云佩一提起哥哥,一副与有荣焉的自豪。
二人难得不吵架,能安安静静地聊聊天。可惜没有几句,这个宁静的氛围就被破坏了,不过好在是件喜事。
原来是昌齐帝得知了慕霁驻守金陵差点牺牲的事情,特下旨意,正式封慕霁为护军将军。在宁策麾下,慕霁终于算是军中一员。
云佩满脸喜悦地起身,替慕霁接了圣旨。见他仍跪在地上,以为是高兴极了,便蹲在他身边,举着圣旨说道,“慕霁,圣旨拿好了,可以起来啦。”
慕霁这才接过圣旨,看到“护军将军”几个字,露出了几分苦笑——难道自己就是为了这个?
云靖是随旨回府的,送走了传旨的内官来到屋里,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哎呦,你俩又和好了?”
“哥,你说什么呢!”云佩说着红了脸。
“没事,打打闹闹感情才深嘛!”云靖做了个鬼脸,笑道,“是吧,慕霁?既然这样,慕大将军,正好今天我得闲,咱们是不是该比试比试了?”
“哥你去忙,慕霁身子还没好呢!今天还吃着药呢。”云佩说着拉扯慕霁起来。
云靖看着云佩正色道,“药也吃完了,我和慕霁有话要说,你回避。”
云佩吐吐舌头,“哼”了一声出去了,“我要进宫,跟嫂子说你坏话!”
“快去快去,顺便告诉你嫂子,就说云靖想她了!”云靖说完“哈哈”大笑,“这个拿着。”说着从袖笼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云佩。
☆、曾经沧海难为水
云佩走后,云靖回了屋,“慕霁,说实话慕云走了我还真是意外。”云靖说着,流露出寂寥的语气,以他的聪慧何尝看不出慕云的用意。
“二弟心不在功名庙堂,王爷就是留下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
“我知道,柳安也来信了,他二人要南下蛮瘴之地,说起来开化民智也算是功在社稷。”
其实云靖愿意放慕云走,更多的是看出来无论慕云还是柳安都不是有野心之人,在他的前进道路上构不成威胁。只要不与他为敌,既然无法挽留,云靖也不愿强求。只是眼下云靖帐下缺少贤才良将,只能更加依赖慕霁,以及他身后慕家的力量。
“慕霁,我想知道,除了云佩,你选择我还有别的用意吗?”
慕霁表情甚是诚恳,“王爷天纵奇才,远非那些碌碌之辈所及。慕霁别无长技,略通识人之术。”
云靖不由舒了一口气。
若说识人之术也没有什么高妙,就是见多识广罢了。慕霁几世为人,虽说自己不知为何如此通透,只当是冥冥天意。再说普通凡人,多是年长者阅人无数,经验丰厚。云靖知道早些年云正皓曾说慕家长公子有王佐之才,原来竟应在自己身上。真的是天命所归吗?
“妹妹的事你放心。冷善成还要守孝三年,三年可是太久了啊,变数也太多。”云靖说着眯起眼睛,露出狡黠的笑意来。
“我能等。”慕霁看着云靖的脸,轻轻吐出了三个字。
云靖却是愣住了,半晌反应过来,高兴笑道,“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迟了太久,幡然醒悟为时不晚吧?”
到此刻慕霁才明白过来,云佩正是他一直寻找的“凰女”。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知珍惜身边之人,一味追求远方。一直以为那人应在天涯海角,却不曾留意,她就在身边。
何况,即使云佩不是“凰女”,不是他的命中注定,能在数万万人的人海中相遇,谁又能和谁一起走过那么多风浪?
如果说这不是缘分,那什么才叫缘分?
自当惜取眼前人。
眼前这个无论何时都不离不弃的女子,已经为他付出了太多——最真挚的情感、最真切的关心,甚至最美好的年华。这些难道不值得自己为她倾注感情?
“慕霁,你为何不肯对佩佩说这句话?”
“我今天才想通的。”慕霁说着带出郑重神色,“王爷放心,我负她的我会用我这一生去弥补。”
“你若是觉得欠她什么才出此言,那我还是当你没说好了。”
“我爱她。”
云靖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笑着,狠狠地拍了拍慕霁的肩膀。
慕霁抿嘴浅浅一笑,眼前浮现了那个白衣女子的背影——
那个白衣少女的背影已经深深印刻在慕霁的脑海里,慕霁想起来的瞬间联想到云佩,终于庆幸自己这一世险些与她再次失之交臂。慕霁看着院子里的墙,想着此刻她就在墙的另一边,心里感到无比的甜蜜。
冷府。
云佩坐在马车里,看着冷家大门外糊白的灯笼,门口停的几辆青色的马车,低头理了理衣服,感觉到马车又动了起来,等要下车时已是冷家的内宅。
冷善成特意从灵堂跑回来,一见到云佩的马车,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点血色。
云佩看他的样子,也生出几分不忍。冷善成生的高大,但是只两日没见就仿佛身子也佝偻了许多,眼底微微泛着青色,唇上的胡茬也来不及刮净,一身孝服全是褶子。唯独看见云佩的那刻,眼底闪出的光芒让这个人又充满了生机。
“你还好吧?”
“我还好,上面有哥哥们撑着,你放心累不着我。”冷善成说着过来扶云佩下车,“我娘在屋里等你。”
“让伯母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不久不久,快来吧。”
冷母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小儿子点头哈腰地扶着云佩走进屋来。脸色登时就有些不好看。但是云佩贵为郡主,二人也不过是有了口头之约,连亲都没有定,冷母也不好上来就给人脸色看。于是只好隐下不快,出来相迎。
“冷夫人。”云佩见到冷母强忍的表情,心里叹了一口气,赶紧挣开冷善成的手小跑几步搀扶住冷母,“我是云佩,今天过来送送冷大人。”
“多谢郡主了。”冷母点了点头,“如今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成儿和他两个哥哥都要回乡守制,三年之后又不知是什么光景,你和成儿的事回来再说吧。”说完不动声色地把胳膊从云佩臂弯里抽了出来,“既然来了,坐下喝口茶吧。”
云佩看冷母也是一脸憔悴硬撑着的模样,不忍与她计较。等丫鬟上了茶,便坐下喝茶。
“成儿你出来。”冷母却忽然站起来,拉着冷善成出去。
母子俩虽说在院子里说话,声音却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落在了云佩的耳朵里。
“当初你爹要去王府提亲我就说不许,如今你又要来,非要气死我吗!”
“娘,如今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人您也见到了,您说,您这样的媳妇不要还要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都行,就是她不行。想娶她,除非我死了!”
院子里突然“扑通”一声,争吵的声音一下子消了。
“娘……”冷善成压低了声音,“您这么说儿子怎么受得了。”
冷母却不管冷善成的低声哀求,声音越来越大,“三岁看老,她打小我就知道是个水性杨花的性子,一点没有姑娘家的端庄。你也多少年没见了,怎么就知道她改好了?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嘭”的一声,云佩推开房门,一脸的严肃。
冷母看了看她,声音戛然而止,神色却仍然满是嘲讽。
“冷善成,陪我去前面送送冷大人。”
“郡主好意,我替老爷领了,成儿送郡主回去吧。”
“王爷的心意夫人也要违逆吗?”云佩说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冷善成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母亲,“娘,我去了。”
冷母狠狠地瞪了冷善成一眼,不再说话。
二人一前一后匆匆地离开了内院。
“云佩……”
云佩在前面快步地走着,仿佛是没听见冷善成叫她。
“我替我娘给你赔不是了。”冷善成跑了几步追上来,挡在云佩身前才弯下腰揉了揉膝盖。
“冷公子折煞小女了,冷夫人的不是我担不起。”说着云佩推开冷善成,“前面就是灵堂了吧,我替哥哥上柱香就走,一刻钟也不多留在你家碍眼!”
“云佩!”冷善成又追上来,“你听我说!”
然而真正站在云佩面前时,眼前这个女子就像是洛阳盛放的牡丹一般有着不可冒犯的威严,冷善成不由地退了一步。
云佩终于站下,语气倒像是在追忆,“小的时候我顽劣不堪、和金陵城的大家公子一起胡闹、也不会那些女孩家的玩意儿……你说,如果我不是父王的女儿,不是郡主,你们还会围过来陪我玩,还会喜欢我吗?”云佩说着眼神里流出轻蔑。
冷善成却被问的说不出来话。
云佩苦笑了一下,“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放不下他吗?只有他不像你们一样因为我是郡主才和我玩,他骂我笨,和我生气,但是也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帮助我、救我……”
云佩说完,神色平静地看着冷善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我们进去吧,我上柱香就走。别耽误了启程的时候。”
冷善成轻轻颔首。
云佩只在帷幕后面女眷处上了香,前面还是托付冷善成替云靖祭拜冷愈。
人走茶凉,冷家送行的人并不多。
京中的官僚都长着一对势利眼,冷愈虽封为太子太傅得以风光大葬,但是他已身故,三子具未夺情重用。虽说冷愈算是为国牺牲,但是想想他是杀死宁家血脉的直接凶手,也算是宁家的仇人,再看宁策和云靖的关系,圣上连王弟云翊都能狠心除去,一个冷家又算什么?何况京里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冷家一走三年,三年之后即使重回京城,恐怕连站住脚都难。
不肖多说,圣心所在大家看的一清二楚。加上最近万晟安又认下云靖的未婚妻做干女儿,云靖离京两年多,轻而易举地又重新回到了京城。而且看起来声势比两年前先帝驾崩时还要浩大。
在后面,冷家的女眷们几日下来哭的已是声音嘶哑,谢过云佩又低下头掩面垂泪。云佩只感觉心里压抑,没有多留,别了冷善成回王府去了。
☆、相思始觉海非深
说起慕霁才反应过来云佩就是“凰女”的事情是在那天夜里,他把这二十多年的事情一件一件顺清楚之后。
云佩生于景仁十年二月初二,而前一年正好是云正皓从敏家夺来了百凰草。若说苍龙在此后循着百凰草转世洛阳慕家也能说通。
几年前在黄河水帮云佩煎药时说的那一番话,慕霁觉得她一定是记起了前世的事情。虽然凤凰涅槃之后什么也不会记得,但是此生情劫已破,一切和之前又有了些许不同。只是在记得一切的情况下,眼看着所爱之人的无情,对于云佩又是何其残忍!
再说无影剑,是苍龙颈后逆鳞所铸,云家虽一脉相承,用的好的却是没有。如今通过云佩之手,最终回归自己,不能不说是前尘注定。
王府。
“郡主?”
慕霁在大门口送走了云靖,正好看到云佩神情恍惚地从车上下来。
“佩佩你怎么了?”云靖听见慕霁语气不对,也掉过马来。
“哥,嫂子那儿我先不去了,明天去。累了。”云佩却像没有看见慕霁一般径直进了大门。
“王爷,好像不太对啊。”慕霁朝云靖动了动口型。
“交给你了,圣上那传旨说是诸王和使臣已有人抵京,我得进宫了。”云靖皱着眉对慕霁交待了几句之后,目送云佩的背影缓缓朝二门走过去,才回过马朝皇城方向去了。
云靖走后,慕霁来不及多想他和自己私下交待的事情,不放心云佩,奔王府内宅去了。
云佩的院子。
慕霁在王府时日久了,加上云靖对他和妹妹的态度,慕霁进入内宅倒也没人阻拦。
“郡主!”慕霁一直来到云佩闺房门前。然而房门紧闭,屋子里静的连根针落地恐怕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饶是慕霁内力不凡,此刻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他感到自己的心正“砰砰”撞击着胸膛。里面,到底怎么了?
“郡主是我,慕霁啊,开开门好么。”慕霁抬起手“咣咣”地砸起门来。
又敲了一会儿,慕霁一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