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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心之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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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三年之期快满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很快,我们便到了那位白公子所在的听涛亭,听涛亭位于醉仙楼后院的水池之上,有廊桥同前面相连,师父走了过去,我跟着走到琴案旁边,将琴放下,师父的琴名字也叫听涛。

听涛,仲尼式,桐木制成,大漆鹿角霜,白玉制琴轸,雁足,选天蚕丝作弦,是为名琴之一。

师父在琴案前盈盈坐下,伸手抚琴,是时正为阳春三月,听涛亭边桃花开的正盛,落红缤纷,琴声轻轻响起,是《流水》,却又不尽然如此,琴声若写意一般流淌于听涛亭里,点点落红飘落到师父的白衣上,衬托的师父恍若出尘的仙子。

突然箫声响起,原来是白公子拿出白玉箫和着琴声吹了起来,琴箫和鸣,却也是意蕴无限。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那名少年,他只是闭目养神,丝毫不关心周围的事物,几朵桃花花瓣轻轻拂过他的面颊,最后落到他的青衣上,他也没有一点动静,突然我有点嫉妒那桃花了,因为它们可以安静的在他的身上,即使只有一会儿的功夫。

突然,我觉得师父的琴声突然转了,是梦殇曲,为什么?我惊讶的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的口角在流着血,而小笛早已晕倒在地,到底怎么了?

正在我疑问之时,腰间突然一紧,是那个青衣少年,他带着我运起轻功离开了听涛亭,师父的琴声和那位白公子的箫声里充满了杀意,师父浅浅的笑着,嘴角的鲜血却使得那微笑妖艳无比。

“师父!”我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师父她已经沉进了自己的琴声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不要出声!”他说话了,我侧头看向他,此时我们正在空中,他眼睛紧紧看着亭子里的两个人,然后缓缓的落在水池边。

水池里的水也因为师父的琴声和白公子的箫声而变得不安,听涛亭边的桃花更是乱舞纷飞,我想让师父结束这梦殇曲,师父说过这琴声会让沉迷其中的人死亡的,那么师父为什么还要弹?

那青衣少年转过头来对我说,“你在这儿不要过去!”然后便又去了听涛亭,琴声和箫声正斗的激烈,他在那杀气的紧逼之下,只能停在水面上,很快,他便拔出了剑,剑身发出“嗡嗡”的低鸣,似乎是一种对战斗的欲望。

“不要……”我想要开口说话,刚刚张开嘴,便被一种无形的阻力压迫了向后退了几步,难怪他不让我发声,师父的琴声和白公子的箫声在空气中交斗,此时我一旦发声,便会受到琴和箫的共同攻击,可是我不希望师父会出事!于是我试着从廊桥上慢慢向亭子走过去。

梦殇曲已经弹到第三章了,箫声此时也趋于平缓,而那个青衣少年依旧站在水面,波澜不动。

我缓慢的向前移动着,这后院距离前面有好一段距离,现在的事,前面肯定不知道,我不可能指望有什么别人可以过来阻止他们。

终于,我到了亭边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扑到师父的琴上,错乱的音,断了的弦,梦殇曲的第四章就此绝音,师父喷出一口鲜血,溅在琴上,还有我身上,然后只见师父凄惨的笑着,晕倒在我的面前,血模糊了我的双眼,“师父!!!”我哭了出来。

那个青衣少年迅速来到听涛亭里,将一粒药丸塞进师父的嘴里,然后面向白公子,“既然灵馨小姐已经无法再继续弹琴,白公子可否先行回客栈歇息?”

“本来以为可以领略这天下无双的梦殇曲的,却不料如此……也罢,我先回去了!”说着,一摆衣袖,便离开了。

那青衣少年抱起师父,“拿上你师父的琴,跟我来!”我慌忙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抱着琴,跟他一起到了师父的房间,他将师父放到床上,便开始给师父运功疗伤。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天都黑了的时候,他才停手,“去端一盆水来!”他吩咐道,然后自己便到一旁打坐休息。

我端来水,将师父嘴边的血和脸上的汗都擦拭干净。

“请问你,你叫什么?”等他睁开眼睛,我问出了这个在心里翻腾了半天的问题。

“萧沐枫!”他简短的回了一句。

“我叫言宁,今天谢谢你了!”我对他鞠了一躬。

“不用谢,但是你为什么拼命也要阻止灵馨小姐弹完梦殇曲?”

“梦殇曲一共七章,第一章,幻梦;第二章,怨境;第三章,仇海;第四章,情域;第五章,离界;第六章,忘一;第七章,虚空,虽然我可以弹出整曲的梦殇曲,却不能达到师父那种以琴杀人的境界,我最多只能使人忘却一切,沉入幻境,本来师父弹完整曲梦殇曲是没事的,但是,师父她喜欢白公子,我看得出来,梦殇曲一旦掺入了弹琴者的情感,便能有毁灭一切的可能性,到了第四章情域,师父已经开始失去理智,如果让她弹完第四章,整个醉仙楼都会被毁掉的!其实,梦殇曲是两伤之曲,需要弹琴者心无杂念,一片空明,只要掺入了弹琴者的情感,它便是杀人的凶器。”

“原来如此,难怪她自己会受那么重的伤!”他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灵馨,“好了,我也必须要离开了,你好好的照顾她,这几粒药丸,你每天给她服下一粒就可以了!”说着,他扔给我一个青瓷瓶,便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原来他叫萧沐枫,”我在心里说道,“谢谢你。”

第二天,师父醒来了,兰妈妈也过来了。

“灵馨,真的不能再留一段时间吗?”兰妈妈再次试探着问道。

“妈妈,当初我们就约定好了的,三年之期已至,我也应该离开了!”师父虽然这么说着,眼神里却尽是疲惫。

“那好吧,这里是二十万两的银票,是这最后一年你所赚到的,现在我们点清吧!”兰妈妈将一叠银票递给师父,然后将一张契约拿出来,师父将两样接了过来,兰妈妈看师父点完之后便离开了,她走到门口,“灵馨,如果没有地方去,那就先在这儿住几天吧!”

“不用了,妈妈,我们收拾下就离开!”

“那好吧!”兰妈妈离开了。

师父将银票放进她的那个小小包袱里,师父的听涛我已经擦拭干净了,除了弦上仍带有血迹外,其他地方已经恢复原样了,我将听涛用干净的布包好,背在背上,便随着师父离开了醉仙楼。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随遇而安吧!”师父看着天空,微微笑着说。

我们走到一条河边,师父在河边坐了下来,将鞋脱了,双脚泡在河水里。

“师父,女孩子不可以这样啦!会有别人看见的!”

“小宁,你都在醉仙楼呆了一年了,还这么死板啊!”师父抬着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让我觉得师父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赤脚在这里,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怎么可以允许!”突然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插了进来。

“白公子?”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小宁,他不是白公子,而是白公子的哥哥白煦!”师父听了这话竟然毫不动容。

“你约我到这儿到底要做什么?”白煦很不客气的说道。

是师父约他到这里的?我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我要做你的妾!”师父的这句话让我吃了一大惊。

“师父,你不是……”

“小宁,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师父斥责了我,我只能闭上嘴。

“你凭什么可以这么肯定我会答应你?”白煦挑了挑眉。

“因为这个!”师父手中拿着一枚玉佩,是九龙配。

“九龙配?如果我娶你为妾你就将他让给我吗?”白煦说道。

“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你不可以碰我!”

“你让我碰我也不会碰!”

就这样,我和师父一起去了东越白家,师父成了白煦的一名小妾,而我,作为师父的随身小童,就在白家住了下来。

[番外篇:言宁篇(二)]


在白家的日子很平静,师父被安排在一个小小的院落里,白煦通常都不会到这边来,所以院子里通常只有我和师父两个人,我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非要怎么做,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一个小小的院落里。

这天,师父正在院子里弹琴,没有什么特定的曲调,仿佛只是随心而为,琴声流淌在春日的暖阳里,而我正在一旁练着剑法。

突然有掌声响起,抬头一看,一身白衣的白熙走了进来,阳光从他身后泄出,顿时晃了眼睛,剑脱手而出,飞向了白熙。

一枚暗器飞过去,击歪了我的剑,剑刺入旁边的门楹,入木三分,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一个月不见,你竟已成为了他的妾,你的尊严已经到了可以任意践踏的地步了吗?”白煦似乎很生气,走到师父面前说道。

“小宁,去帮师父买一点天香楼的桂花糕,好吗?”师父突然对我说道。

“好的,师父!”接过银子,转身走出了小院,最后回头的瞬间,看见师父环上白煦的脖子,然后是两人的交缠。

故意在外面逗留,直到差不多半夜了才回来小院,直觉告诉我他们依然在房间,于是我转身走出了小院,如果师父觉得这样是幸福的,那么我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便是一道阻碍。

离开了白家,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自己什么都不会,会的只是弹琴,于是我回到醉仙楼,见到了兰妈妈。

继续着在醉仙楼弹琴的日子,没有了师父那一声声的“小宁”,没有了师父的琴声,生活简单到像是淡而无味的水一般,无波无澜。

然而有一天,突然听到了师父的传闻,似乎师父在白家出事了,急急的赶到白家,经打听,师父已经离开了白家。

找到白煦,想要质问他为什么伤害师父,却只看到他那憔悴的容颜,为什么他也如此悲伤?

“灵馨她被我大哥赶出了白家,我去找她,让她嫁给我,她却不愿意,为什么?”一声声呢喃着的为什么,我看着他的模样,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

再次离开白家,已经不需要再回到这儿了吧!

到处寻找着师父的踪迹,总也无法找到她,完全没有她的消息,师父到底去了哪儿?

就这样寻找了三个月,终于得到了跟师父有关的消息,在越州,传说有利用魔琴音杀人的消息,于是我迅速赶到了越州。

血杀,最后,我凭着师父留给我的记号找到了这个组织。

血杀是一个暗杀组织,只要你出的价位够高,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杀,哪怕皇帝都可以!

我问师父为什么要加入这个组织,师父却是给了我一个苍白空洞的笑容,“小宁,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

我不明白师父的意思,师父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这时候我开始后悔没有一直守在师父身边了。

每次陪着师父一起出去,看着那些人在师父的琴音中渐渐的陷入疯狂,最后被人随意的杀掉,都会痛的连心都纠结了!

为什么要杀人?那些人有什么罪过?无数个夜晚,自己这样问着自己,直到有一次,血杀接到一个任务是杀掉一个叫端木尘的人。

即使无法忍受杀戮,但是师父在那儿,所以也跟了去,琴声中,无数人疯狂的自相残杀,然而只有那个叫端木尘的人,始终挥舞的手中的剑,直指着冥天——血杀的头领。

即使会受到琴声的影响,即使最终死在了血杀的手中,他的眼睛始终清明,他那坚定的意志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师父在这一战中自身也受了很重的伤,内力的不断流失,魔琴之音在扰乱敌人的时候,也侵染着师父自己的内心,师父渐渐变得疯狂,变得嗜血,开始不断的杀人,喜欢将自己弄的全身都是血。

终于,武林人士再也无法忍受血杀了,所以他们组成了联盟,选择了对血杀的复仇,然而血杀却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最后那座宫殿里,剩下的只有已经陷入疯狂的师父,还有我!

无数人在师父的琴声下疯狂,崩溃,忘记了自己本来的使命,站在最高处的师父,双手十指在琴弦上跳跃,在那疯狂的意念下,琴声变的更加邪恶,而我站在一边,却只能感觉到师父的痛苦。

拿出自己常用的琴,回忆起师父常弹的那一曲惊涛,第一次,我选择了与师父的琴音相抗衡,师父,你不应该如此悲伤。

曲终,飞身到师父旁边,师父已经是奄奄一息,“小宁,谢谢你,最终能够理解我的,只有你!”

“师父,白煦他也不能吗?”

“是的,他不能!”

师父的愿望,是可以如水一般自由的流淌于大地,从山峰上狂泻而下,生命就该如涛,只要一时的灿烂便已足够,可是白煦却未能理解。

最后,师父死了,那些武林人士将剑芒对准了我,我早就做好了准备,师父的罪孽,由我来背负。

然而,他却出现了,那个叫萧沐枫的少年。

一身青衣飘飘,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携着我,离开了那样的纷争。

站在师父的坟前,我誓愿,这一辈子,都要守护这个叫萧沐枫的少年。


完结
【linjxian】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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