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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A市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个价钱，倒也合理。
不过，出租广告上最后写了一个说明，“房主狂爱美食，如果有合眼缘的吃货基友，可以酌情减免房租。”
陌念知跟蒋乐怡打了电话，约好时间，一大早就来到蒋乐怡的这个公寓面基。
咖啡桌上放了一个带着盖子的盒子。蒋乐怡当时穿着个一件式吊带连体短裤，用不符合人体工学的超风骚坐姿，坐在沙发上，给了陌念知一个眼罩，高傲地吐出了两个字：“盲品。”
陌念知扭头就走，蒋乐怡居然叫住了她：“放心，我不会下毒害你，不信，你可以叫朋友过来陪你。”
陌念知还真当着蒋乐怡的面，给高文博打了电话，让他随时准备帮她洗胃。好房难租，她找了好几个月了，这是最满意的一个，她一咬牙就戴上了眼罩。
第一个，陌念知一下就尝出来了，这是西城MAX电影院门口的那家港式小店的鸡蛋仔，当初她为了找这家鸡蛋仔，两条腿都跑细了。
第二个，陌念知笑了，“这是附近地铁口的那家葱油饼，卖饼的大爷今天心情不好，油大了。”
蒋乐怡不服气地问她怎么知道的，陌念知卖了个关子，这饼还是脆脆热热的，一看就是刚买了不久，不可能太远，而且，她刚刚出地铁口的时候，看见卖饼的大爷，被大妈用扫帚给轰出来了。
最后是一杯酒，陌念知却怎么也尝不出来，喝了好几杯，她摇着头一把拽下来眼罩，跟蒋乐怡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看你还是再找室友吧，我们不合适。”说着就往外走。
蒋乐怡一把拉住她：“站住！你喝光了我整整一瓶古董香槟，想跑？！”
陌念知吧咂着嘴，无赖地说：“这可是你非留我不可啊！”
于是，陌念知就成了蒋乐怡的流氓室友。蒋乐怡人好，又漂亮，还肯让陌念知占便宜。
她不但被免了房租，连水电钱都不用付，只要帮蒋乐怡打扫房间就好。蒋乐怡还时不时地做好吃的给她。
她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这蒋乐怡，一看就是白富美，视金钱为粪土，要不然，蒋乐怡也不会整天不用上班，却可以浑身上下，连修指甲刀都是名牌。
……
“在想什么呢？”蒋乐怡的声音，把陌念知的思绪找了回来。
“在想你。”陌念知的声音很无力，几乎是呵着气说出来的，“古卓言，你喜欢他？我那天晚上看见你们在楼下。”
“我跟你说我要去见大老板，你知道他凑巧是古卓言，就借着怕我迟到，好心把车借我开，那车古卓言认识？是他送的？你看出来我为了古卓言打扮，你就把你的那条土豪裙子借我穿。怪不得古卓言一眼就认出来了，衣服不是我的。”
蒋乐怡没有说话，手里却一直在忙，丝毫没有停顿。
“我爸半夜打电话给你那次，你是故意出卖我的吧。孟老师根本不会半夜两点多打电话给我，以你的智商，应该很清楚。我见古卓言，晚上没回来，你吃醋了。知道我怕我爸，就想拿我爸来压我。”
蒋乐怡正使着劲地把开瓶器的螺旋钻，拧进瓶塞中，把软木塞取出来。“没错，我是利用了你。卓言以前是我男朋友，分手后，他一直不肯见我。我着急了，想到他如果看见你穿着我的裙子，开着我的车，就一定会来找我问清楚。”
红酒杯中醒着红酒，蒋乐怡拉过陌念知的手，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不起，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俗话说，吃人嘴短，你吃了这顿饭，就可以闭嘴了。”
陌念知现在很累，开了一下午的火药味十足的会，又给古卓言做了一晚上菜，她摆摆手，“我现在没心情吃晚饭。”
蒋乐怡像没听见似的，把一个精致的盘子，端了出来。这一套盘子，是她逛英国的古董瓷器店时淘到的，平时摆得好好的，一次还没用过。
陌念知闻见了一股烧烤的焦香味，肚子也不争气地闷响了两声。
盘子里，鲜嫩的烤羊排，还在吱吱地冒着油花。旁边摆着她喜欢吃的黄油玉米饼。
“你最爱吃的酸奶烤羊排，用的是新西兰的春季羔羊排，酸奶薄荷酱上的釉。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块？”
陌念知咽了下口水，不顾一切地拉出餐椅，坐了下来。
蒋乐怡笑了，端出红酒，摆好刀叉，坐在陌念知的对面。
陌念知拿刀切了一块，居然嫩到刚下刀，羊肉就掉落了下来。陌念知叉住肉，在流下的酸奶薄荷混合着油脂的酱汁里，又滚了一遍。放入嘴里，羊肉入口即化。陌念知咂咂嘴，“你放了辣椒了？”
蒋乐怡佩服地直点头，伸出小手指尖比了一下：“只有一点点，什么都瞒不过你。”
吃完这口香甜的羊肉，陌念知又咬了一口玉米饼。外酥里糯，满口的黄油浓香，跟这羊排真是绝配。就好像古卓言和蒋乐怡，他们两个在一起，那画面一定很和谐。
想到古卓言，陌念知的心里一慎，拿起还没醒好的酒杯，把仍有些生涩的红酒一饮而尽。
蒋乐怡递了纸巾给她，一边不经意地问道：“想不想听听我们的事？”
陌念知手里攥着纸巾，没有答话。
“他和我一样大，我们5岁就认识了。可能认识太久了，我们自然地就在一起了，没有谁追谁，靠的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不过，也因为我们在一起太久了，所以他跟我分手，却以为我会和他一样放得下。”
陌念知静静地听着，突然就懂了，古卓言为什么拒绝她。他们21年的感情，是那么坚不可摧，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真幼稚。
再往下，蒋乐怡说了什么，她好像听不太清楚。已经无所谓了，刚才从古卓言家回来的路上，她还有一些不服气，但现在，她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
这羊排，切着吃太不过瘾，陌念知索性用手捏着骨头，举到嘴边，狠狠地啃了起来，吃了一脸的酸奶酱，酸酸的，咸咸的。
蒋乐怡停下来，有点吃惊地望着她。她却故作潇洒地用手做了一个继续的动作，边嚼着羊肉，边含含糊糊地问：“后来呢？为什么分手？”
蒋乐怡长吁了一口气，苦笑着答：“他不喜欢我的工作。”
陌念知拿油手拍了一下桌子，愤愤地，“古卓言这个人，可真挑剔！”
蒋乐怡笑了，这才是平时的陌念知。但只有陌念知自己才知道，经过这件事，她和蒋乐怡，已经没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了。
……
第二天下班后，陌念知去了B大，看望孟老师。孟老师是陌爸的渔友，因为单身，学校让他长期租了一套留学生公寓，这样住在校园里，方便了不少。他和陌爸两个人有空就到湖边钓鱼，除了陈婉琴，陌爸也就跟孟老师，能说说心里话。
其实，这次是孟老师打电话，用强制的口气，让她务必去找他一趟。
陌念知大概能猜出个□□不离十。
果然，孟老师拿着一份A市财经周报，指着上面古卓言和陌念知的照片，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语气挺严厉。
陌念知看了一下，现如今，连财经报纸也八卦了。不过自己素颜的样子，在报纸上还真是“亲民”。这是她重遇古卓言的那天，她故意迟到，终于见到了他，还故意在记者面前，摆了他一道。
“孟老师，是我爸让你问的吧。”陌念知嘻皮笑脸地对着孟老师说。估计陌爸看见这照片，早就气得恨不得立马一巴掌飞拍到她脸上。她笑陌爸到底于心不忍，怕她不小心被自己打死，这才找到了孟老师。
“你爸的脾气你知道，平时做事小心点。这古家的人，还是少招惹。”孟老师跟陌爸差不多大，却看起来比陌爸年轻，也是得益于他心境平和，不像陌爸像个随时会燃着的火药桶一样。
“你跟我爸都放心吧。我们不可能有什么。”陌念知的话，听起来有点哀怨。
一只哈士奇钻了出来，扑到陌念知身上，热情地舔她。陌念知一手挡着脸，一手抄着屁股，抱住了它。它是孟老师养的狗，叫皮皮。
“正好，我要遛狗，我们和皮皮一起去操场走走吧。”孟老师用皮圈套住了皮皮。
陌念知跟着他们往校园里走。自从毕业以后，还没回过B大，现在看看这里的一草一木，熟悉亲切的感觉，让她心情也自在了不少。
刚绕过孟老师租的留学生宿舍楼，陌念知就看见了一个熟人。古卓言玉树临风地迈着大长腿，走在她眼前，跟这个校园，有点格格不入。连皮皮都怯怯地刹了车，站在那儿大叫着给自己壮胆。
作者有话要说：饼干一个人码字，孤独寂寞冷，有路过的亲，留个言说句话呗～
☆、软萌的饼干来一发
在深秋的校园里，陌念知愣愣地停在原地，盯着古卓言，研究着他的脸色。
古卓言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陌念知忽闪着大眼睛，对着古卓言一脸无辜地卖着萌，心里却琢磨着，真是冤家路窄，昨晚刚把菜泼了他一身，今天就碰到了。幸亏孟老师在，要不然自己是怎么死的，连个见证人都没有。
古卓言果然像大灰狼一样，一步步地逼近她，终于在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止住了脚步。
他一身随意的装扮，尖领的线衫，洗白的牛仔裤，挽起的裤脚下面是一双高帮的篮球鞋。可这一身大学生的基本款，竟活生生被他穿出了模特的感觉。
陌念知深吸一口气，都是韩剧惹得祸，她现在对长腿欧巴什么的，一点抗性都没有。
古卓言看着陌念知不知所措的样子，露出一口的大白牙，笑了。
孟老师的那只哈士奇“皮皮”，正小心地向古卓言移动，不时地瞪着小眼睛，滴溜溜地观察着古卓言这个陌生却长得挺好看的哥哥，终于试探着，在他的脚边，放了几滴尿，好像在宣示着主权，现在他们已然成为熟人了。
“你怎么在B大？”陌念知找回了自己的声线。古卓言和这个校园，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能来吗？”古卓言闷闷地答，“我来找个人。”
“那找到了吗？”陌念知随口问，她只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又怕冷场而已。
古卓言没打算回答，抬头看了看陌念知身后的孟老师，表情有点尴尬。
陌念知才发觉，他找什么人，找到没有，跟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这么一问，纯属侵犯隐私，脸唰的红了，对着他们俩介绍：“古卓言，孟老师。”
古卓言对她都不感兴趣，她觉得要是把孟老师介绍成，这是我爸的好朋友，拐了那么多道弯，就更没必要了。于是，就简单地说了这么几个字。
古卓言礼貌地上前一步，向孟老师伸出了手。结果，吓坏了正抬着爪子翻着古卓言的裤管，像是在找腿毛的皮皮。
皮皮嗷的一声，转身撒腿就跑，孟老师不好意思的跟古卓言摆了摆手，就赶紧往回去追皮皮。
陌念知跟在孟老师身后，着急地踩着高跟鞋，叫着皮皮的名字，一路小跑。没跑几步，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了回去。
“你跑什么？在我和狗之间，你竟然敢选狗？”古卓言不讲理的样子，还真挺帅的。
陌念知本来打算借着追狗，直接从偏门逃走，连说再见都省了，可惜计划被识破，她有点懊恼，“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我现在人就在你面前，你还这么以为？！”古卓言居高临下地看着身边的陌念知，还紧紧捏着她的手腕，语气倒是缓和了些，声音糯糯地道，“你昨天做的饭，挺好吃的。我全吃光了。被你弄翻的豆干，我把能吃的也挑着吃了，都没浪费。”
陌念知脑补了一下，古卓言从他的C罩杯的胸肌上挑豆干的画面，觉得有点心律不齐，于是使劲甩了甩脑袋，才算是恢复冷静地看着古卓言，
“古卓言，啊不，古先生，我要真心地跟你道个歉。你救过我，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本应该跟你说声谢谢的。可能我没谈过恋爱，错把对你的感激当成喜欢了，对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陌念知深深地对着古卓言鞠了一躬，抬头看着古卓言，心里一疼，却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真诚。
古卓言的脸瞬间变臭了，这个男人生起气来，还真是莫名其妙。
陌念知看着他的黑脸，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手袋，摸出了一个薄荷巧克力，剥了包装纸，塞进古卓言嘴里。
古卓言含着巧克力，捏着陌念知的手松了松。陌念知趁机挣了出来，古卓言却一把架住了她的胳膊，夹着她的肩膀就往前走。
陌念知动弹不得，随着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他的步子太大，她跟不上，气喘吁吁地问：“古卓言，你想干什么？”
古卓言扭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冷笑，脚步一点都没有放缓，“你忘了当初你把我绑到湖边的时候，我可连眼都没眨，就上了你的车。现在轮到你了，怎么，你害怕了？”
陌念知说不过他，也不想跟他纠缠，就使出浑身的力气，拼命挣扎起来。她本来就力气大，这么一闹，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古卓言只好大喝一声：“小念！”
陌念知不动了，仰着脸看着古卓言，吃力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刚叫我什么？”
“小念。”古卓言的眼睛，被路灯照得明晃晃的，嗓音暖暖的，陌念知的心都要被叫化了。
“古卓言，”陌念知后退了一步，站在路灯的阴影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你要是个男人，就站在这，让我先走。是，我花痴，我饥渴，但是我今天突然想要点尊严，可以吗？”
同一个错误，她不想再犯一遍，在他面前，她丢的脸已经够了。
古卓言没有再说话，还能说什么呢，只有看着陌念知的影子，在一排路灯下，来回变换，越来越小……
陌念知越走越无力，索性坐到了学校足球场的看台上，托着腮发呆。
默默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古卓言看了看她的侧脸，声音糯糯地对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
停了一会儿，他拿出一张卡，塞进了默念知的手心里，“心情不好，去外面走走，散散心。这也算是我的补偿了。”
陌念知把卡拿起来，在眼前晃了晃，突然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像断片了一样。“我从小到大，还没旅游过呢，你去的地方多，跟我说说，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陌念知活到现在，去的最远的地方是A市相邻的C市，参加化学竞赛。C市是着名的景点，有带队老师在，她也没能出去逛逛。
陌爸一个男人带孩子，本来就粗，陌念知的童年，根本就是在高文杰家度过的。去年陌爸被陈婉琴逼着，带小艾和郎郎去了迪斯尼乐园，她还小小羡慕了一下。陌爸却说：“你这么大了，去那种小孩玩的地方，合适吗？还是在家好好复习，准备考试吧。”
古卓言的眼睛里，深深的，跟周围的黑暗交映在一起，像超浓缩的咖啡一样，望不见底。
他跟陌念知讲了瑞士的雪山，伦敦的坏天气，勃艮第的酒庄，夏威夷的热带风情。他说，在欧洲的一些山区，人住在山顶，邮箱却在山脚，每天拿信，要开很久的车才能到。还跟她讲了苏格兰的一个小镇，只有几十人口，每个房子都可以看到海景，特色餐厅只卖海草披萨和海草三明治……
陌念知听得津津有味，她说她喜欢海，虽然还没真正见过大海。
古卓言伸出胳膊，揽过她的肩膀，用手按着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胸前，语气软软地，带着点心疼：“有时间了，我带你去看海。”
陌念知笑了：“我晕水，你忘了。”
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坐着，陌念知晃着手里的那张卡，转身把卡塞进了他线衫的口袋，还不忘趁机“感受”了一下，他带着体温的胸肌。“这个，你拿着，真不用。”
古卓言没有再坚持。
“你要是真过意不去，”陌念知低着头，“就把清和酒业集团送给我吧。”
这是昨晚蒋乐怡给她出的主意。蒋乐怡说，根据她对古卓言的了解，这个时候，只要是钱能买来的东西，他都愿意给。
清和酒业，是她的外公送给陌妈的嫁妆。有件事陌爸一直瞒着陌念知，当年古卓言他爸和陌妈，在同一天离家出走，用坊间的术语说，就是私奔了。
古卓言他爸心狠，早就开始转移财产，走的时候，只给古卓言娘俩留下了古家一个空壳子。陌妈就有良心的多，给陌爸留下了这个清和酒业公司。
住在A市那么久，不管陌爸怎么瞒，陌念知还是知道了。
当时古卓言他妈苏瑾琳，装作特好心地要帮不善经营的陌爸，谁想在公司负债累累的时候，趁火打劫，低价收购了清和酒业。
从那以后，陌念知再也没见陌爸喝过一次酒。
陌念知小时候就想，她要好好学习，帮陌爸要回清和酒业。
再往后工作了，陌念知又想，进了古卓言的公司，才能有机会拿回清和酒业。
前几天，陌念知又想，要是能嫁给古卓言，清和公司一定可以夺回来。
谁知，现在居然等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古卓言听见陌念知的话，背一下就挺直了，揽着陌念知的那只手臂上的三角肌，忽地鼓了起来。“你这么说，好像我一定会给你一样。”
陌念知平静地答：“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你想给就给，不想给就算了，权当我没说过。”
古卓言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从看台上站了起来。
古卓言说我送你吧。陌念知说不用，学校门口就是公车站，很快就到家了。古卓言就说好。
陌念知心里一股凉意涌上来。
她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离婚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