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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场不作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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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想起身,冰冰领军的热水大队,适时的抬进桶桶热水,围在澡盆四周,交头接耳、叽叽喳喳的指着他,还接连不断的发出笑声。

窘得无以复加的他,全身被剥得光溜溜,在一群麻雀似的丫头面前展览……天啊!顾不得水有多烫、有多么不喜欢洗澡,现在,就算是抬轿子来请他出浴,他也不肯起来了。

直到傲君赶走那群「麻雀」,已被热水剥层皮、晕得半死的他,再也无力反抗,乖乖的任凭她摆布、唠叨。这时,傲君手里正忙着替他松开纠结的乱发,嘴里亦一刻没有停的叙述东方夫妇对他的期望。

耀日闭上双眼,消极抵抗,期待她会很快口渴——咦?鼻子前端顶着的软软香香、随声音起伏的东西是什么?

「啊!」他们同时发出惊呼。

一个是因为发现自己抵住的部位是姑娘私密身子,因而动手推开;一个则是因为被推倒而不解。他们同时惊呼,同时瞪着对方。

傲君的脸庞或许稚气年轻,身段或许不特别凸出丰满,但被水浸湿的衣衫下所显现出的惹人暇思曲线,对禁欲许久的男人而言,却是不折不拙的强力诱惑。

「二少爷,你怎么了?脸色好奇怪!」不明就里的傲君,又用同一种姿势,回到他跟前。

「离我远一点!」耀日火冒三丈的咆哮,阻止她靠近。不对家中的丫头出手,是他一贯的铁则,他可不想轻易毁在这名古怪小丫头身上,何况这小丫头说不定正打着诱惑他的企图!他绝不能让她奸计得逞。

「不可以穿衣服啦!还没擦干净呀!啊——二少爷,你干什么?唔——」

耀日将一团布塞在她的嘴里,再找了布条捆牢她,最后,拿床被褥蒙起她满是指控的双眸,之后,他大摇大摆的走啰!

「唔——唔——」傲君用闷声尖叫。

她花了多少心血才收拾出的干净身躯,现在又要出门去糟蹋了,而且,她伟大、椎心泣血的说词都还未说出口耶!

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呜……快来人啊!快阻止二少爷出门,不要让她的心血白白浪费呀!

「小姐,怎么回事啊?」在傲君替耀日更衣时,主动避开的冰冰,半天听不见屋内动静,忍不住好奇的偷偷溜回来,一进门,就瞧见眼中蓄满泪水的傲君被五花大绑着。

「小姐,知道二少爷不好惹了吧?这次,他只绑了你,运气还算不错呢!你没瞧见他发酒疯揍人的样子,那才恐怖呢……小姐、小姐!才松了绑,你又要上哪儿去?」冰冰叫喊着。

吐出臭布块,傲君恨恨的握紧双拳,向天发誓,「不把二少爷找回来,我就不叫西门傲君!」说完,她咬牙切齿的往屋外冲,刚踏上门槛,她突然尴尬的止住冲动,不好意思地回转身子,看着冰冰,「请问……二少爷会上什么地方去?」

「不行啦!小姐,你别去找二少爷!」冰冰追上前,恳切的拖抱着坚毅不摇的娇小身驱。「二少爷整人的手段不止这样,你别去送死啦!」

「冰冰,你放心,二少爷整不死我的,改善他的不良习惯正好也是老爷派给我的任务。」推开冰冰死抓不放的双手,冷冽的神采又回到傲君的小脸上。「说!他去哪儿?」

「去……去不正经的地方……」被厉光一扫,冰冰什么话都招了。「常来帐房取酒钱的有迎春楼、百花馆、柳柳房舍……其他的,冰冰真的不知道。」

「这些什么花啊、柳的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蹙眉的脸蛋,意志是相当坚定的,傲君抓起冰冰的皓腕,眼看就要杀敌而去。

「不!」抱着门扇的冰冰,抵死不从。「不要!」

「走啦!带我去找二少爷……」

「臭丫头,本少爷在此!」去而后返的耀日,钵大的铁拳狠狠捶在门板上,薄木格应声穿破大孔洞。

「二。。。。。少爷……」看见浑身充满怒火的男人,冰冰浑身打颤、双腿发软。

傲君却不畏强权,硬是正面迎敌。

「你说——」凝满暴风雨的双眸,危险的紧盯着傲君,一瞬也不瞬地。「我那把胡子上哪儿去了?」

「剃了。」她轻松自在的耸耸肩。「清爽多了吧!大恩不言谢,给我一个时辰说完我那感人肺腑的话就行啦!」

「谁剃的?」不为所动的他,冷冷的咬牙。

「当然是姑娘我啰!帮大哥剃了六年胡子的功夫,可不是随随便便练成的——喂!干嘛扛我呀?放我下来,我有脚,自己会走路,二少爷,这样子不成体统——」

「砰!」门板当着冰冰的鼻子用力掼上,但火药味的对话,仍透过薄薄木板一五一十的传到她的耳朵。心惊胆战的她,撑着酸软无力的双腿,死命的往前厅奔去……

快!一定得速去搬救兵,否则会出人命的!

*****

静悄悄的,无声无息。

「你确定二少爷和傲君都在里头?」东方老爷满面狐疑的望向脸色惨白的圆脸丫鬟,拿不定主意的转头瞪视紧闭的门扉。一听到冰冰的报讯,他立刻马不停蹄赶来此地。

「刚刚他们吵得可大声呢!二少爷怪小姐剃了他的胡子,把他的男人味道给洗掉了,他威胁要揍小姐,好可怕喔!」提起刚才战况,冰冰就一副要昏厥的表情。

「小姐呢?有没有被吓坏?」东方老爷问道。

「有没有吓坏,冰冰是不知道啦!但是,她在跟二少爷比嗓门呢!二少爷说一句,她也讲一句,她说二少爷是没人性、没心肝、禽兽不如的东西,光让爹娘操心……后来,冰冰怕出人命,就不敢再往下听,就不知道了。」害怕的冰冰指着门板,危言耸听地道:「老爷,会不会二少爷一气起来,就把小姐给杀——」

「不许胡说!」东方老爷大声喝止,却止下住心口泛起的隐忧。傲君未免太过大胆,耀日这个儿子连他这个做爹的都不太敢得罪呢!骂他?唉!真是要命!

「一定是这样的,要不为何都没有声音了?小姐……小姐她一定是……」

「又在吵什么?冰冰!」被惨绝人寰的哀嚎唤出魂魄的人儿,从耀日的邻房探出头,见东方老爷也在,还带着一堆家丁,傲君也吓了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老爷。」

这邻房原是给伺候耀日的佣人住的,但他嫌烦,便全撵走了;而傲君和侄儿虽另外有大房子住,但只要耀日在家,她就当这儿是「工作室」,住在此屋伺候他。

「呃!你没事吧?听说你跟耀日吵架,他对你大发脾气,可有这回事?」看起来还好,没缺手缺胳臂的,但她拎个小包袱,这又是为什么?

换了干净整洁衣裳的傲君,从容的向东方老爷禀告,「傲君没跟二少爷吵架,我们只是理念不和,各说各话,但傲君深信不出两、三个月,一定可以说服二少爷,让他负起为人子的责任,当他儿子的好榜样。」

「他还没成亲,哪来的儿子呀?」东方老爷吶吶的问着。

「将来一定会有的,现在要先做准备啊!」她想得可远呢!

「那……耀日呢?」说半天话了,该「负责」之人,为何还不见露面?

「二少爷上百花馆了。」傲君神色自若的说道:「他要傲君去学学百花馆姑娘们伺候大老爷的手段,他说,等傲君学会了,或许他就会改脾气。」

「你真的要去学?」东方老爷大感紧张的追问。

「傲君又不是笨蛋,岂会把男人的气话当真。」

她这可是在嘲笑他是笨蛋?东方老爷又问:「那你拎着小包袱,又是要干嘛?」

摊开小包袱,原来是她利用闲暇缝好的各色香包,要卖给小商铺的,另外,还有一团细麻绳。

「这是上百花馆绑二少爷回家用的。」

「你还是要上百花馆啊?」

「不去不行啊!我好不容易才把二少爷弄干净的。」傲君也是挺固执的。「绑也要把他绑回来。」

「傲君,我这个儿子才从深山狩猎回来,大半年不见了,可不要一回来,又把他逼走了。」东方老爷语重心长的说。

「放心吧!老爷,一切交给傲君,保证妥当。」她还拍胸脯保证。

「妳不明白,傲君,耀日那孩子——」

「行!没问题的。」摆摆手,傲君像个男人似的抬头挺胸、昂首阔步。

眼见傲君的身影渐行渐远,一直抖颤未停的冰冰,忍不住饶舌发问:「老爷,二少爷和傲君小姐……会怎样啊?」

蹙眉不语的东方老爷,瞪着白云苍穹,许久才挤出这么一句,「老天保佑!可别出人命啊!」

*****

虽是大白天,百花馆内仍是人声鼎沸、热闹滚滚、生意兴隆。

除了花户生意,百花馆另设有赌坊、饭馆,还有堪称酒林一绝的独门百花酿,是老饕酒客们的最爱。

被刮去胡子的耀日,忍受酒友们的揶揄,一杯接一杯没歇止的灌着黄汤,好像不这样就无法消除傲君给他的羞辱。

那臭丫头凭什么骂他?禽兽、败类……亏她还说自己是知书达礼受过教育之人,一点教养都没有!

他恨恨的吃口菜,再灌下一杯酒。那鬼丫头究竟是老爹从什么地方挖出来的怪物?天生下来克他的吗?

「二少爷!」

「哇!妳是鬼啊?从哪里冒出来的?」

没想到他才想着,阴魂不散的她竟也胆子不小的在百花馆现身。敌人一现身,分外眼红的耀日,几乎从眼睛喷出熊熊烈火,他杀气腾腾的说:「真敢上百花馆,我也只好成全你。来人!去请韩嬷嬷来,本少爷介绍一个登门找工作的姑娘给她认识!」

「二少爷,请把手伸出来。」平静自若的傲君丝毫没有受到激怒般,淡淡的说着自己的目的。

不明就里的耀日,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

喝!多俐落的手脚,很快便缚牢他的双手,连他都忍不住要给她喝采。「你以为绑住手,我就没辙?」

「当然不是。」傲君靠近他,给他一个人畜无害的大大笑容后……

「匡当!」一声,被木槌击中的耀日,登时晕倒于地。

在一群目瞪口呆的酒客前,傲君牵曳起细绳,把耀日当猪般拖至馆门口,喊来马车夫,将他扛上马车。

动作一气呵成,绝无拖泥带水的嫌疑,傲君这一手只怕也是日常操练惯的。

不久,马车跶跶上路,当然,他们是要打道回府啰!

第二章

唔……好痛!臭丫头的力气还真不小,打得他头昏眼花、脑门发疼,全身不得动弹……咦?不能动!耀日猛力强睁开眼。

该死!他被绑在大床上!

「臭丫头!鬼丫头!还不替本少爷松绑?我非剥了你的皮,把你五马分尸不可!来人啊!」

有他在家的时候,家丁奴仆通常躲得远远地,所以,任他扯破喉咙喊到声音沙哑,人嘛!还是不见半个来。就在他失望透顶、沮丧已极的时候,有颗小脑袋从门扇探出头。

耀日就看着那粉白的瘦孩子,大大方方走进屋,自动自发的倒杯水送到他嘴边,看他一下子喝得半滴不剩,他俐落的又倒来半杯,喝完后,他取了块布替他擦脸、抹胸口。

「喂!你是谁?」耀日好奇的问着。「你来做什么?」

「我叫无敌,我来找姑姑。」小男孩睁着圆圆童稚的眼瞅着耀日,表情严肃地说:「叔叔爱喝酒,喝酒不是好行为,逃避现实,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老天!我知道你姑姑是谁了,就是那个长角的女暴君!」耀日忍不住开始呻吟。

「姑姑叫傲君,不是女暴君。」无敌口齿清晰的说着。「叔叔,姑姑在哪里?」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先是拿刀杀他的胡子,后是用滚水煮他,现在更好了,把他五花大绑,然后溜个不见人影,要是让他找到她——

「叔叔,你头疼喔?来吃颗梅子。」无敌把耀日的咬牙切齿当成宿醉头疼,硬是塞了颗乌漆抹黑的东西到他嘴里。

「呸!这是什么玩意?又酸又苦……要是醉酒得吃这玩意儿,本少爷情愿不喝酒。」

「爹爹每次吃完,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第二天他还是会去喝酒,喝到不回家,姑姑就会去把爹爹拖回来。」小男孩黯然的瞅着耀日,好像把他当成爹了。

「我可不是你爹喔!我没有喝酒。」耀日赶快表明立场。

「爹爹每次喝酒……都说他没喝。」无敌幽怨地叹息。「有一天,姑姑把爹爹拖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哭一直哭,还说爹爹再也吃不到姑姑做的梅子了,然后,就来了一些叔叔伯伯把爹爹关到小盒子送走了,无敌一直喊,爹爹都不理无敌……」

小男孩在淌泪,耀日这铁铮铮的汉子也几乎跟着流下男人泪……不对!这小男孩会不会是女暴君安排好的陷阱?

「是你姑姑叫你来这里的?」

「是叔叔像爹爹一样大喊,像爹爹一样被姑姑绑,无敌才进来的。」无敌乌溜溜的眼里,已把耀日视作爹爹同等号的人物。

为此,耀日的哀叹更是不止息。

「叔叔,是不是无敌不帮爹爹解开绳子,所以爹爹生气,不理无敌?」

「当然不是。」

老天帮忙,他可是铁铮铮的硬汉,不懂那些婆婆妈妈的事呀!干嘛硬塞给他这样一个惹人垂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

「你叫无敌?」见他点头,耀日说:「你听我说,你爹爹他……他只是……哎!这该怎么说呢?」

「爹爹死了!姑姑说,那就是再也再也看不见爹爹的意思。」无敌抿着唇办,一脸茫然欲哭的抖颤着小嘴。

「你姑姑真残忍,为什么要跟这么小的孩子说这种话?」他对女暴君的行径又加深一层反感。

「姑姑说,我六岁了,不是小孩子,应该坚强一点,她要工作,要还债,还要照顾无敌,很忙很忙的,所以,无敌要乖乖的把身体顾好,姑姑才会安心。」

或许是他误会女暴君了,她没有想象中那般没人性。

「叔叔,你就是二少爷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啊!我猜猜,是你姑姑告诉你的?」那丫头会如何形容他?

「姑姑说,二少爷跟爹爹一样,不爱洗澡、身体臭臭的,长得很凶,像熊一样,张大嘴巴的时候,好像可以吞下一只肥猪喔!」

「呵——」耀日只是打个呵欠。这小男孩为什么直往他嘴里钻?真把他的嘴当无底洞?小孩……还挺好玩的嘛!

「无敌,你帮叔叔一个忙……」

「是不是替你解开绳子?」这叔叔的行为模式跟无敌的爹爹一样,怪不得向来害羞的自己会如此亲近他。「姑姑说,她绑爹爹是为了不让爹喝酒,她不许无敌给爹解开绳子。」

「我不是你爹呀!」

「可是,姑姑绑二少爷叔叔的嘛!」

只要是姑姑绑的人都不可以松绑?傲君把小男孩教得很好嘛!唉!他可苦啰!

「你怎么知道这是姑姑绑的?是别的坏人绑叔叔……」他还想拐骗幼稚小童。

「这是姑姑绑的!姑姑都是这样绑爹爹的。」无敌很坚持。

不懂得跟小孩打交道的大男人,开始以各式物件诱惑,但小无敌都不为所动,因为,傲君说过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也不可以吃别人给的食物。

已经乏力的耀日,忍不住痛苦呻吟,「快把我解开,我快憋死了啦!」

「死?二少爷叔叔也会死吗?」无敌小心翼翼的问。

明知利用小孩的天真是无耻下流卑鄙,可是,为了重获自由,耀日昧着良心,痛苦抽搐的说:「是啊!不帮我松绑解开绳子,我会死的!」

没一会儿时间,他,重获自由了。

动了动手脚、活络活络筋骨,他又可以去抱他的百花佳酿,才抬腿要走,裤管处传来微弱的哆嗦,无敌仰起头,又黑又圆又晶亮的眼珠子,直勾勾射中他的良心。

「好、好!不喝酒!走吧!咱们去逛逛。」

扛起小男孩,那微弱的负担竟让耀日觉得好踏实,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一抹笑容。

*****

趁着耀日昏睡之际,且离晌午用饭又还有一段时间,懂得精准掌握任何空档的傲君,行色匆匆的来到老早看好的院子。受东方老爷疼爱有个好处,就是无论你做的事多怪异,都无人过问。

「姊姊,你在做什么?」

爬上树梢的傲君闻声,不免低下头看看来者何人。

树底下是一名气质婉约、犹如水晶雕刻成的大美人,她领着一名明眸雪肤、身子骨看来有些单薄的小女孩,仰起头含笑仰望傲君。

与她目光一接触,傲君便有一种自惭形秽的自卑,她低头看看自己因终日操劳而显得粗糙的双手、微黑的肤色、身材又扁又干,还有,她的五官太过男子气……

当大小姐时都未必能赢过树底下这位美人了,更何况是现在?

「姊姊,娘说那树头的李子又涩又不好吃,屋里有甜甜好吃的蜜饯,请你来吃。」小女孩对傲君充满了崇拜。「姊姊,树上好不好玩?照儿可不可以上去?」

「可不可上树得问你娘。」傲君朝这对母女露出善意的笑容。「摘这些李子可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给人做醒酒药。」

「醒酒?」婉约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是二少爷的未婚妻?叫……傲君,是不是?」

「不!我只是他屋里伺候的下人,是奴婢、丫鬟。」傲君脸色平静地说:「夫人是?」

「我叫叶芯,叶子的叶,草芯之芯,这是我女儿,她叫小照。来!小照儿,喊傲君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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