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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背影好熟悉，像是在脑子里存了很久，还是因为看了很久。
《星空下的少女》，她将那幅卷起的画放在叶子的面前。叶子将手放在上面，然后慢慢的从画卷起的表面开始摸索，冰冷冷的画，冰冷冷的身体，她好冷，陈祺然，你怎么可以让叶子的心再次结冰起来，那是残忍的。
她的手触碰到画的边缘，她企图打开它，再细细的欣赏一下它，但是她警觉性的将手缩了回去。
“叶辞。”她用很漂亮的眼神和叶子说话，“这个送还给你，它是正品。”
叶子盯着脚下的鹅卵石，听见她的话又昂起头看向天，宝宝，越来越大了，以后叶子决定让他学会辨别真假，不要像她这样无助。“它不是，我卖出手的才是。”
“孩子，我不知道你从哪得来的那幅画，但那的确是假的，我确信，这幅画我是看着它成形的，而且保管了二十几年，不会弄错的。”是那位突然消失的老奶奶，她托着叶子不容易挺直的背问道，“孩子，肚子里地孩子块头还挺大的，在拍卖会见你的时候还没鼓起呢，这会都蹦出这么个大肚子了。”
然后她又对身边的可人儿说，“黎黎，没想到，再次见你你都快做外婆了，不得不感叹我们老了哦。”
叫黎黎的人点头，然后又对叶子说，“我知道这幅画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我也很关注A市的画展，每次我都能看见这幅画被展出，而陈祺然也场场做会展的嘉宾。大家都知道陈祺然的画是不留身边的，所以我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从艺术学院打听到拍画的人是你，听说画被一个有钱的生意人拍走了，既然拍走了，就应该将真品给人家。这幅，可以送给你，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看着再次推到她面前的画，叶子再次推了回去：“那幅拍出去的画也是我看着陈祺然一步步的画的，所以它是真品。这世上，如果你拥有的也是真的，那么将有两幅《星空下的少女》。”
“两幅，不可能，没道理啊。”那位老奶奶说，“我是祺然的导师，为什么我不知道。”
“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因为那是我独有的，看来，你们都不清楚我和陈祺然的关系，我曾是他的未婚妻，被骂的体无完肤，骗人家财的小老婆就是我。”
那个被黎黎捧在手心的画忽的就掉在了地上，画的边角因和地面的亲密接触，突然就陷了下去，她的泪眼婆娑，似是要哭出来，却强制忍了下来。
“这是胡闹。”奶奶气氛的说道。“祺然，他怎么可以这么糊涂。”
第十二章
（1）
“她今天坐了飞机过来。”叶楚看看手表说道，“时间还早，她说先去看一下老朋友。”
“老朋友？”陆景秋问。
“就是那个你要找的人。”叶楚带着一脸茫然的陆景秋刷了卡出去，“我们边走边说，这是个又长又不容易搞清的故事，连我也不知道，因为母亲不告诉我。”
“是和叶子有关吧。”
“我猜是，叶子猜也是，所以她不敢也不想见我们。”
“那这和见不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叶楚停了下来，拉着陆景秋坐进了自己的车里，然后问道：“你觉得叶子对陈祺然怎么样。”
“很好！”陆景秋不假思索的说道，“我看过她作画，她的心里一直住着个陈祺然，因为女人喜欢一个人却又得不到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去接触喜欢的人喜欢的东西。叶子说她不喜欢素描，偏偏又学着陈祺然的方法去学。”低下头，她又看见了手中花花绿绿的颜料，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都已经得到的人，还是要拼死拼活的学，这女人真是个劳苦命哦，为爱情事业终身奋斗。
“至少她对陈祺然的爱比你对我的深。”她要报复，不管叶楚说多少无关紧要又关心她的话，她仍是要抓紧时间报复。
叶楚摸摸她傻乎乎的脑袋，说道：“是，就是因为用情太深，她才没有办法接受。”
“要接受什么？陈祺然也很爱她啊。为了保护她，网上，报纸上，杂志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她的容貌，不知道私底下费了多少事才达到这种和谐的氛围。”
“如果，他做的都不是为了叶子，那叶子该如何自处，若是你，你是否敢勇于接受。”
叶子喜欢的人，她以为互相喜欢，结果不是，她当然不愿意接受这几年的感情是虚假的这个事实，所以她即使知道叶楚是最后一个漏掉去询问的人，她也当成是从不曾看见，从不曾知道。一方面想要探究，一方面又不敢探究，那么她是用怎样的方式去对待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呢？那将是很累很累的。
“那陈祺然喜欢的到底是谁？”
“一个和叶子极其相像的人，我因她而一眼认出叶子的人，她是我的母亲——叶黎。”
“叶黎！”陈祺然叫她。
“我喜欢，以后我就叫这个名。看我多支持党中央的领导，摒弃凡俗，融入名族大家庭中，以后我就姓叶，不姓YegulutHala。”后来，她在外几年的求学生涯结束后，家中果真将族姓改为了叶，陈祺然像神仙一样，可以未卜先知。
“他当着我的面一笔一画的一点一点的描的，他说这是送给我的，他说这就是我，这是他为我而做的画，我不允许你们说它半点不是。”叶子不依不饶的说，不会的，她相信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他喜欢的人是你的母亲，孩子。”老奶奶说，“你不可以这样刺激自己的母亲。”
叶黎拽住还想再言语的奶奶，对她使了个眼神：“叶辞，妈妈这次没经你的同意就来看你，你不会怪妈妈吧？”
“不会。”叶子说，“因为你不是我的母亲。”
“叶子的母亲？”陆景秋惊愕道，“你们是兄妹，那么你母亲也是她的母亲。”
叶楚点点头。
“所以陈祺然可能喜欢的人是你的母亲，也就是叶子的母亲，这个，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巧。”
“不是巧。”叶楚说，“是必然。你哥哥说叶子曾经是在一所孤儿院碰见陈祺然的，陈祺然喜欢游历，然后为不同人的作不同的画，每到一处他必去的就是当地的孤儿院。你要知道，一个知名的人为自己的地方作画，那是多么让人感谢的事。所以他碰见了叶子。叶子小时候就和母亲长得很像，并且同样的她们的眉间都有一颗红痣，笑起来更是一样的灿烂。陈祺然看见了她，自然就想起了我的母亲，常常的相处，感情也就不一样了。”
“后来呢……”陆景秋追问道。
“带走她的却不是陈祺然，而是陈祺如，叶子极度痛恨的一个人，陈祺如把她像软禁一样藏了起来。让她一个人住一栋别墅，派了很多人看守。那个年纪的小孩是需要人玩的，可是叶子没有。”
“陈祺如带走的，不是陈祺然。难道……”陆景秋张大嘴，激动的说着，“陈祺如也喜欢你的母亲。”
叶楚再次点点头，说道：“自那天你哥哥告诉我叶子的事以后，我就让人去打听陈祺如的事。陈祺如在校园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怕的，所以很容易就打听到了。那个时候，算起来，正是我母亲求学在外的日子。而且三年前，我母亲曾让我去取一幅多年不曾拿的画，正是和展出的画一模一样的那幅——《星空下的少女》。”
“你在那幅画跟前站了很久，是因为你认识那幅你为母亲去取的画，如此的巧，并且出于同一人的笔触，所以你怀疑陈祺然对于叶子的感情其实不如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单纯。”
“是，这应该是他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加上陈祺如对那幅画激动的样子，我更加的笃定母亲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理清思路，陆景秋才发现事情其实很简单。如果猜的不错，陈祺然、陈祺如同时爱上了一个漂亮的满族姑娘，并且因为这个姑娘，两个人水火不容，弟弟陈祺如变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后来姑娘走了，陈祺然为了纪念她，为她作了一幅画。
可是，没想到的是，陈祺然一次意外的作画发现了和那位姑娘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孩，于是经常去照顾她。可陈祺如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抢先带走了小女孩，并且将之藏匿起来。很长一段时间后，因为哥哥的事，小女孩才被陈祺然发现，被救的小女孩终于被陈祺然的大义灭亲感动，无时无刻不依赖着他的，渐渐的，两人相处在一起便产生了感情，事情才会发展到今天这样。那这样来讲，叶子不就成了那个什么都没有拥有过的人吗？爱她的人原来都只是将她当成了替身，而那个替身正是自己的母亲，她该如何接受这个母亲。
（2）
“母亲对此表示很抱歉，所以她才决定过来，亲自去见见这个消失不见的女儿。”叶楚说，“那次我要券是为了给送妈妈那幅画的人，她是陈祺然和妈妈的导师，是真正见证他们爱情的人，我知道那个人肯定会对画的拍卖感到惊讶，因为她以为那幅画是母亲拿来卖的。”
“可是不是，你知道那幅画不是你母亲手中的画，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可能是我心里作祟，想要让叶子心甘情愿认我这个哥哥。我说的话她不信，那么其他人呢？她不会不信。那位老人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让她找到我，然后向我打听那位老奶奶，并且猜出这整个故事，在事实面前，她不得不信。”
“她知道是你，可是她没去问你啊。”
“我忽略了。”叶楚握着方向盘，减缓了车速，慢悠悠的跟龟速一样行驶着。“我没有想到这件事对她的伤害是这样的大，以至于她不想来问我，更不想再见到我。我很失败，对于自己的妹妹，我忘了她在感情面前是脆弱的，即使是引人入胜的侦探故事，她也会因为结局而放弃知道的机会。”
“叶辞……”叶黎拖着声音喊她。
“如果你是来做客的，我欢迎之至，不过，其他的我就不奉陪了，我的丈夫已经等急了，我该回去了。”树叶在一阵风的吹动下，纷纷落下来，又快要冬天了，好快的日子哦，离开陈祺然居然有一年多的时间了，陪伴她多年的陈祺然只是她一个人的陈祺然，不会是别人的。
“会不会是我太急着来见她了？”叶黎问身边的奶奶。
“不会，是那个丫头不懂事。”奶奶对她说，“哪有女儿用那种态度对待自己母亲的，这丫头跟你一点也不像，倔得很。”
叶黎本想说什么的，又停了下来。不能怪她的，当年的她还不是很倔的对父母说，这辈子永远不再回去，她只要陈祺然一个。只是对于当时还是导师的奶奶来说，我们是最亲的，所以她能感受到我们的感受。现在是叶子，相距的远了，她已经不会用同样的想法去打探叶子的心里了，反倒是她自己，因着血肉相连，对她的痛感觉的异常清晰，母亲，那个同时被自己伤害致病的人。
“叶子，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李翊问她。
叶子拨动着手中的筷，不停的在碗中戳。她的眼神空洞的望着前面的李翊，她能看见他的嘴唇在蠕动，可是却不能听见他在说话。
李翊又夹了一大块鱼肉放在她的碗里：“这个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少吃一点。”
她的眼神仍是很空洞，嘴唇发出无力的声音问他：“你觉得我拍出去的那幅画里面的人是谁？”
“是你啊。”李翊快速的答道，“不需要拿这幅画来报复我对你最近的不理不睬吧，这么简单的答案，是为了证明我没有陈先生对你好吗？我最近是真的很忙，而且……”
“你确定？”叶子吃着一口白饭问道。
李翊放下筷子，专心的看她一点点的挑着白饭：“确定，我确定你再吃白饭，宝宝要抗议了，快吃点菜，喝点汤。”
“你确定？”叶子又问了一遍。
“是啊，是啊，小祖宗，姑奶奶。”李翊笑着说，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她会一直问，陈祺然说过很多次的话她怎么总是要问，不会真是自己哪做错了吧。
李翊使劲的挠头，到底是哪错了啊，总不能是因为自己几天没有陪她的缘故吧，她不是说过不用自己陪得吗？
他照顾完叶子吃饭，又扶着她洗完了藻，然后小心的扶着她上床休息。
叶子才睡下，就听见了门铃响，他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开门。
原来是父母正好经过这，就顺便上来看他们，今天叶子睡得太早，他们都没办法习惯，还想着和叶子聊聊天，开心开心呢。
父母好像特别喜欢她呢？比他这个儿子还要喜欢。不知道叶子究竟使了什么招，能够让他的父母这么的臣服。
他问父母叶子今天的反常是为什么，爸爸很不高兴的就拍了他的大腿，怨声说道：“你是怎么做丈夫的。”
妈妈也接着怪他：“几天不和老婆在一起，不陪老婆去散步，你居然能做的出来，那时候，你爸再忙，还知道几个电话经常来问问，你呢？一点头脑都没有。”
夜里，送走了父母，在父母的骂声中他终于明白过来，叶子喜欢陈祺然毕竟成了过去，他怎么可以还这么粗心。
他蹑手蹑脚的进到他们的婚房，他甚至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们的婚房。她的大床上面是他们巨大的结婚照，他一直认为自己不上相，所以都不忍去翻一起拍的相册，倒是叶子经常拿出来和妈妈闲聊，然后说着他的样子，他的造型多怪异。每次，妈妈都能跟在叶子的后面哈哈笑。
他悄悄上了床，脱掉了鞋。叶子的手搭在鼓起来的腹间，可能是孩子又不听话的踢了她。他轻轻的为她掖好了被，安静的看着她渐渐入睡。
第二天，李翊为她将掉下去的被子拎起来的时候，叶子被窜进被子里的风弄醒，睁开眼睛，看见了还穿着睡衣的李翊。
然后，她轻轻的笑了，问他：“今天休息的吧。”
“对，今天轮到我休了。”李翊说。
“那好，我们今天去爸妈那去吃吧，我有点想念他们了。”
“好！我去打个电话。”
“等会吧，这会两个人应该刚出去锻炼，七点后再打。我也想再睡会儿，到了七点，你也叫醒我一下。”叶子看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场景，她和昨天见面的那个叶黎好似合成了一体。
虽然叶楚与陆景秋说了那莫名要券的原因，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事，她可没想过原谅他与静之间的事，所以当叶楚说和她一起去接母亲的时候，她当机立断的拒绝。
他到母亲等候的街心公园的时候，母亲还与那位导师奶奶说着话，气氛很是压抑。他站在她们的面前，母亲从长木椅上站起来，抬头看他，儿子好像长高了似的，记忆中的他永远都只在她的膝下玩乐。
叶楚笑着喊了一声“奶奶”，导师奶奶颔首。拍拍这个身强力状的小伙子的背，问道：“怎么没见到你说的那个小女朋友。”
“她，她今晚很忙。”叶楚说道。
叶黎也回道：“既然忙，就不要耽误她了。”叶黎整理好他立起的衣领，顺了顺，压了压，才感到满意。
叶楚顺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还有手中的那幅画，带着她们离开了那块伤心地。
母亲肯定是来找叶子的，他手中的那幅画即使没有展开，他也知道画里的内容，流着眼泪的母亲。
第十三章
（1）
叶楚带母亲她们先去餐厅吃了饭，后又送走了导师奶奶，替母亲订了一处离家不远的宾馆，可是母亲还是坚持要去他的住处看看。
叶黎说：“都很多年不来见你了，你也知道你爸那人一根筋，现在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要不，妈妈你就搬到A市来。”
叶黎想了想，又摇摇头：“我再考虑一下吧。”
叶楚为母亲开了白色的木门，开门的那刹那，陆景秋正尴尬的穿着睡衣张望着门口，看见他们来，又噌的一下钻进了卧室里，在里面磨磨唧唧了半天，才哼哼的从里面走出来，这时候叶黎和叶楚已经坐在了红色的软沙发上。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愣在一旁，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说道：“阿姨，我给你倒水。”
叶黎握着茶杯，温热的水还含在口中，结果愣是一口咽了下去，呛的她连打了几个喷嚏。
陆景秋迅速过去，替她顺着气，口中嚷嚷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叶黎只是抓过她慌乱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拍，笑说着：“没关系。”
陆景秋又巴巴的看着她，叶黎似乎也能理解这孩子究竟想着什么。于是乎，又和她闲扯了一会，与她说起她家乡的故事，说得陆景秋心痒痒的，真想快点过去。
“不要以为我们那的女人都是彪悍威武的，其实很多时候他们比小家碧玉还要小家碧玉，你要是去一比，保证也比不出个真真假假。”
陆景秋认为这句话是最正确的，光看叶黎的样子谁会想到她是个会骑会射的满族人啊。传说她在A市求学的时候曾经是学校里的校花，因着是少数民族的关系，老师对她也特别的优待，每当有舞台表演，总喜欢叫上她，仿佛她是舞台上的台柱，没她就没有看头。
陆景秋喜欢上这个女人，也许是因为她拥有那些风光的过去，也许是她那爽朗不羁的性格。有一刹那，她认为，叶黎才真正的该属于陈祺然的，叶子是万万做不到自己母亲那样的云淡风轻。
“你母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