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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晌午，马车在一个小镇歇息。
两人用完饭，小鱼让左成瑜先行上车，自己拿了茶壶去问店家讨茶。正续着茶水，远远看见一位大婶挎着一只篮子走过，里面红红的似是红枣。心中一动，放下茶壶追了过去。
那大婶离得远，小鱼又不能叫，眼见她转过街角不见了，忙拔腿追了过去。
左成瑜上车等了良久，不见小鱼上车，心中奇怪，便挑起车帘。眼光一闪，见茶壶扔在店家的桌上，不见了小鱼，顿时大惊，身子一掠，飘到店前，举目四望，仍不见身影，急忙往街上寻去。
撒满阳光的街道，人来人往，小鱼就好像山涧里的鱼儿，一转身，不见了踪影。左成瑜止住脚步，不明白为何心里竟是像缺了一角。他站在街道的尽头，抬头望着蓝色的天空，阳光是如此刺眼，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空气中有阵阵树叶的清香，还有——红枣的香气。左成瑜睁开眼睛，看到满满一篮晒干的红枣，圆润的红色，如此的芳香诱人。
篮子后面，露出小鱼浅笑的脸，象是跑了很远的路，微微喘着气，小巧的鼻尖上，亮着晶莹的汗珠。
左成瑜心头一松，喜悦升起，忍不住一把拉过小鱼。
“小鱼，你去了哪里？”
小鱼的手被紧紧握着，感觉到他的担心和焦急，笑着指了指篮子，心里升起一丝甜蜜。
左成瑜心里顿时明白，小鱼还在心疼那日火中自己受的伤。一时觉得喉头微哽，不知是何滋味。父母早逝，只有奶奶一个亲人疼着自己，虽然府里什么都不缺，少年老成的他，也因而事事要强，打小就习惯独自担当，不让年迈的老祖宗操心。下人们却是殷勤，但对他敬畏居多，总归不是那么自然。而小鱼，却让人如此舒心愉快，只想靠近他，汲取更多的温暖与关爱。
离京城只有两天的行程，沿路越发繁华起来，客栈里更是人来人往。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清净一些的，被告知只有一间客房了。
左成瑜回身对小鱼说，“也罢，回了京城公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多处，我们今晚就秉烛夜谈如何？”
小鱼了然他的用心，感激地一笑，点了点头。
用过晚饭，左成瑜不让小鱼伺候，果真问小二讨了纸笔，又叫了些茶点，吩咐多备了一套蜡烛，笑吟吟地拉了小鱼坐下，真有座谈一宿的架势。小鱼抿嘴一笑，舍命陪君子。
这一夜，两人从北聊到南，左成瑜轻声细语，小鱼笔尖跳跃，烛光闪耀，眼波流转，心有灵犀。
待东方破白，左成瑜揉着脑袋醒来，发现两人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晨光淡淡，小鱼睡得很香，大半个脸埋在袖间，手中还握着笔，身下压着一摞纸，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话语。
“相爷，可有最喜爱的菜？”
“红烧肉？想是因那首古诗爱屋及乌吧？小鱼也喜欢，不过相爷应尝尝荷叶粉蒸肉，肥而不腻，清香淡雅。小鱼在梅州，常于夏日采摘何叶，文火蒸就。”
“如此，素菜最喜甚么？什么？我做的菜？乡间野味罢了。如若喜欢，日后天天做与你吃便是。”。。。
“相爷时时心系社稷，守卫明国乃是国事，除却国事，相爷可有想做的私事？”
“我？小鱼只想与心爱的亲人一起，住在一处世外桃源，相爷您呢？”
“如何会没有这种地方？大青山便是，梅州也是。我最喜欢大青山的冬天，京城的冬天可会下雪？梅州也会下，但不是年年有，小雪为多。”。。。
“相爷，你那日在大青山如同从远处飞至，明国是否你的武功最强？”
“也是，人外有人。何况，武功再强，不用在正途，也是枉然。风国是否还会来犯吗？你与风国作战可有受伤？”
“相爷，当今皇帝可是善待于你？如今国家虽然昌盛，但毕竟庙堂险恶。不然，文叔叔如此为人，为何也会家破人亡？”
。。。
看着，左成瑜不由心中微叹了口气，轻轻抽出那些纸，慢慢地收了起来。
京城在望，国事繁重，那真正的玉蝴蝶，中途偷藏在问兰的车中，宋澄想必已经安全送达。林清远一伙，是必办无疑，但是介于他盟主身份，还需斟酌方法。何况，目前并无证据表明他与大皇子有何瓜葛，只能与皇上略微提醒。那日，若舍了小鱼不顾，也许，能引出那幕后之人，但，不知为何，却是真的无法舍下。
第 23 章
置身京城街道，小鱼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井底之蛙。
梅州是个秀丽的城镇，胜在温宛。而明国京城，却是如此开阔大气，华贵富丽。
小鱼挑帘看了半日，只见人潮如织，商铺林立，繁华似锦。不一会就眼花缭乱，颇为累人，心道难怪有这许多人一心期盼上京，确实不可与乡间同日而语。不过，自己似乎还是喜欢江南的城镇，简单清丽，天然去雕饰。
于是回身坐好，安安静静地等着。对面的左成瑜，嘴角含笑，也默默地看着小鱼，不知为何，心中都有些异样，似乎有些留恋，有些怅惘，还有些茫然与无奈。
忽听到车外有人高喊：“相爷回府罗——” 左相府到了。
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小鱼看到一座庄严而古朴的府邸。
到底是一国相爷，府邸的规模浩大，那围墙，一眼看不到头，小鱼清亮的眼神一黯，心里一沉，没了着落。
门口呼啦出来了十几个人，大多是家丁，早就跪地行礼。几位清丽的年轻女子拥着一位老太太，也福身行礼。老太太年事已高，似乎身体不好，但面容清爽，衣着高贵，自有一种威严。
左成瑜到了跟前，忙长身跪地，施了大礼，而后起身责道，“奶奶，您这身体，还出来迎我，折杀孙儿了。”没有平日冷淡，却有些须撒娇意味。
奶奶满脸皱纹，却眼光清明，笑道，“乖孙儿，你是当朝相爷，国礼不可费，老身岂能不迎？”
旁边一位年轻女子，肤色洁白，容貌秀丽，身着锦衣，似乎地位不低，笑着接话，“相爷，奴婢知道相爷从不用丫鬟，可是——老太太打几日前就催杏儿安排丫鬟给您清扫整理，只盼着您早日回家。这不，一定要把最可心的灵梅丫头调到您房里侍侯，说是相爷此番远行辛苦，一定要好好照顾。”
左成瑜挽起老太太，笑着道，“那孙儿就谢过奶奶了。不过，”转头脸上又复平淡，“灵杏你可得把奶奶的起居安排好，不可轻心。”
“是，相爷。”灵杏伶俐地应了。
左成瑜回首看到小鱼还呆在原地，忙停住，返身拉过小鱼，道，“对了，奶奶，这就是小鱼，此番出行孙儿遇险，幸得小鱼相救。”
小鱼连忙施礼，老太太颔首道，“哦，还是一个孩子嘛，我已吩咐过灵杏了。”
左成瑜正色道，“灵杏，日前写信回来让你收拾的揽花院，可否停当？”
灵杏美目一转，应到，“相爷，那揽花院还有些老夫人的旧物一时无法理清，奴婢自作主张收拾了西首小院，还望相爷恕罪。”
“也罢，”左成瑜眉头轻蹙，“那小鱼就先住西首。本相送奶奶回房，你领了小鱼过去歇息。”回身与小鱼点头示意后，先行进去了。
灵杏走近小鱼，粉脸含笑，美目却很犀利，上上下下看了一番，问道，“你便是小鱼？相爷在京城声誉极佳，不管以往如何，今后可要好自为之。”
小鱼觉得自己好像被扒了一层皮，但不自在归不自在，人家好心帮自己收拾住处，总是辛苦。小鱼于是对灵杏微微一笑，眼睛里透出感激的神情，郑重施了一礼。
灵杏看着他略微疲惫的脸，除却那肤色和雀斑，细看下竟是颇为秀气，举止又如此斯文有礼，忽觉心一软，语气就少了几份犀利，“随我来吧。”
左府内布置得简洁大方，与左成瑜清雅的风格极为相称。
小鱼一路随着灵杏绕过中庭往西，只觉亭台楼阁，蜿蜒小径，均赏心悦目。穿过庭院，绕过走廊，小鱼边走边叹，文府同样布置雅致，但精巧紧凑，这相府也太大了。名为西首小院，真的是位于府邸的最西边，似乎足足走了一柱香。
院落不大，进了月形小拱门，满眼整齐的绿草，一条弯弯小径将草地分为两边，青石铺就的回廊内便是厢房。两个厢房是连在一起的，外间收拾成了会客的茶厅，隔着流苏轻系的锦幔往内，里间正是干净整洁的卧室。
古朴的窗格上贴着簇新的白色绢纸，桌上的茶壶是满的。小鱼双眸环顾四周，知道定是灵杏的妥贴安排，不禁又冲她感激地一笑。
灵杏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探询，“小鱼，你不能说话？”
小鱼眼神一暗，不得不点点头。
灵杏赶紧笑道，“不打紧。你先歇下，这里虽然离中庭远，却落得清净。出门往右，不远便是厨房，吃饭打水我都已经知会过。至于穿着用度，我已告知帐房按宋侍卫的待遇，每月会安排丫鬟送来。”
然后，她略微迟疑地顿了顿，“侍卫们起居都是自理，相爷也未严明，我没有安排下人给你。不过，你若有需要——”
小鱼一听，忙摆手制止，给自己安排人伺候，如何使得？便是在文府，也是自己动手，哪里要别人伺候过？
灵杏见小鱼年纪尚小，又平和单纯，并没有推测的恃宠跋扈，便生出了一些好感，道，“你有何事，尽管来中庭西侧老太太房里找我。”说完，告辞出来。
第 24 章
歇了一会，小鱼出了厢房到小院里转悠。看着满院的碧草，忽觉单调，如若开出几处花圃，再栽上几棵树木，来年春天，不就可以绿树红花，相映成趣？
正胡思乱想，院外传来脚步声，李潼的声音老远就在喊：“小鱼，小鱼。”
小鱼一喜，奔了出去，真的是四位侍卫大哥。
李潼拍了一下小鱼的头，道，“小鱼，相爷可真偏心啊，如何就不给我们派个单独的小院？”
明一、明二推了李潼一下，“美得你！”转向小鱼道，“小鱼，这里离厨房近，我们可要过来吃晚饭啊。”
久别重逢，小鱼开心不已，不断点头答应。
宋澄摇摇头，和声问道，“一路上可好？受苦了吧？”
小鱼心里一暖，还是宋大哥最知心，忙拉了他们往院子里走。
落座茶厅，小鱼给他们倒了茶，特地先拿了一杯递给宋澄。
宋澄见他似乎又瘦了一些，心中怜惜，道，“小鱼，到了此处就安全了。在府里好好歇息，把身体调养好。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们。”
李潼也赶紧接话，“是啊，我们和相爷住在中庭东面的闻涛轩，你尽管来找我们。”
原来，他住在闻涛轩。小鱼暗想，东西相隔，还真是遥远。
宋澄见小鱼发呆，又道，“如今国事繁忙，相爷一回来，我们需随在左右，白天恐怕很少有时间过来。你如果觉得闷，可以在府内走走，但是，暂且别独自往府外去，恐有不测。”
小鱼知道宋大哥为自己好，也知自己身份特殊，也许玉蝴蝶的事并未了结，忙点头答应。而后，头一歪，指指院子，比画出树和花的样子，拿眼瞧着四位侍卫。
宋澄会心一笑，道，“闲不住的小鱼！放心，明日我定给你买些种子回来。”
李潼他们这才恍然大悟，大叫，“种葡萄，种葡萄，我们来帮你搭架子，到时候可以吃葡萄。”
嬉闹间，已近傍晚，几个人便一道拥到厨房。小鱼见里面大厨、帮工一应俱全，如同酒楼的厨房一般，已经是蒸汽袅袅，菜香扑鼻，不由暗笑自己那点厨艺，几位侍卫大哥哪里是真的需要到自己的小院蹭饭吃呀！
厨房边上有一个饭厅，没有合适地方用饭的下人们均可以在那里用饭。而厨房的另一边专门有一个偏厅，正有一位大妈在布菜，细细分好，装入不同食盒，吩咐不同小厮送往中庭各屋。
“老太太屋——”一个小厮捧了离去。
“帐房管事——”另一个小厮捧了离去。
送个饭还这么复杂，不是叫丫鬟来拿吗？小鱼看得有趣。
“相爷闻涛轩——”
小鱼心里一动，已不由自主跑过去，抢着接过食盒，笑笑地对大妈示意自己去。大妈见他比比划划，悟到定是灵杏关照的小鱼，略一迟疑，点头答应。
李潼大喊，“小鱼，你对相爷也太好了吧？服侍了一路还不够啊？”
宋澄微笑着拉了李潼走进饭厅，道，“小鱼重恩情，哪里象你，没心没肺。”
小鱼回首一乐，匆匆去了，心里不知为何只盼着快些，脚下生风，很快就过了中庭。
远远的，看见了水池上的曲桥，两边荷花初探，阵阵清香。穿过曲桥，典雅的闻涛轩便在眼前。拾级而上，发现自己心跳加速，因为快行有些气喘，一愣神，差点撞上了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
“今日怎的换了个新来的小厮，如此莽撞？”那女子与灵杏差不多打扮，说话透着伶俐机灵，应该就是灵梅。
小鱼低头欠了欠身，以示歉意，然后，指指食盒，眼光闪闪地，就待进门。灵梅一挡，轻巧地接过食盒，道，“哦，你是送饭来了，有劳了。我会侍侯相爷，你这便回吧。”
小鱼一呆，灵梅已拿了进门，顺手把门一合，她便被关在了门外。心里一沉，小鱼忽觉得眼前的门扇变得厚重异常，自己竟没有勇气再去推敲，立了半天，迷迷糊糊往回走。
走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走回中庭，而是一直往东去了。赶紧左右张望了一下，准备回头。正东张西望，突然看见眼前的小院正是左成瑜提及的揽花院，紧紧挨着闻涛轩，心头一跳，一丝喜悦又慢慢爬上心头。
第 25 章
回到京城，左成瑜就忙得马不停蹄。
上朝，与皇上密谈，督办林氏父女，拜访重臣，皆为确立太子一事做准备。只是，大皇子风平浪静，分毫没有异状，任何事都泰然处之。即便林氏父女被押至京，也未见其有何异样。
左成瑜微微心惊，难道那林清远是故意造成错觉？自己的判断出错？况且，皇上虽意于次子，但对这个长子也是十分喜爱，没有确凿证据，实难启口，便按下不提，只是心中悬而未决，无法安下。
每日回到府上，均已是掌灯时分。左成瑜日日不辞辛劳，熬夜处理公文，文涛轩内，书房的灯光总是亮至深夜，只为第二日可以呈报商议。
灵梅每晚吩咐厨房准备夜宵送来，均是非常名贵的滋补之物。夜深人静，左成瑜吃着山珍海味，不知为何，滋味全无，心中竟惦念起小鱼暖暖的皮蛋瘦肉粥。
几声闷雷，将小鱼惊醒。窗外，豆大的急雨敲打着地面，显出几分夏日的闷热。她在黑暗中听了一会儿雨声，睡意全无，翻身起来。
推开窗户，小鱼借着闪电的光，看了一下院内的花草。入府十多天，她日日闲得无事，便在左边理出花圃，右边搭了葡萄架子。只是，花草刚种下不久，均是初露嫩芽，不知被这雷雨一打，能否成活？
宋澄他们偶尔会来与小鱼一道用晚饭，聊起相爷的忙碌。小鱼看着黑压压的夜空，目光流转，望向东面，思绪飘向了层层庭院后面的闻涛轩。
相爷他，不知是否已经歇下？日日夜夜操劳，不知道灵梅是否有悉心照顾？他的脾气，定是让下人们早早歇下，自己一人劳累，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不知不觉，雷雨渐渐小了，小鱼咬咬唇，终于快步出门，直往闻涛轩奔去。
还未到曲桥，便看到书房亮着灯。曲桥上有侍卫巡逻过来，小鱼赶紧停住，闪到假山后面屏息蹲下，待他们走远了，匆匆猫着腰往书房摸过去。
书房并未上锁，小鱼轻轻地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的。桌上，满满一桌的公文，乱乱地堆着，灯光下，左成瑜用手支着额头，闭着双眼，眉头深锁，似有无尽烦恼。
小鱼一阵心疼，叹了口气，轻轻绕到左成瑜背后，双手将他的头轻靠在自己身上，用手指轻巧地按压他的太阳穴。
左成瑜一动，感觉到脑后柔软的身体以及额上微凉的手指，含糊地道，“小鱼——”心无由地安定，在小鱼柔和的指尖按压下，慢慢放松，竟沉沉睡去。
良久，小鱼出了书房，等在曲桥上。巡逻的侍卫已经折返，见了小鱼很是奇怪。小鱼指指书房，示意他们扶左成瑜去歇息，便默然地回了西首小院。
回了房，小鱼醒醒睡睡，很不塌实，索性在天光稍白就起了床。
她拿了花铲木桶等工具，来到院子里检查雨后的花花草草，把粘在一起的土慢慢翻松。
昨晚的风雨很急，那日搭的葡萄架子有一处歪斜了。小鱼走过去，想把歪掉的竹竿□，重新插过。土有些湿滑，粘粘地发腻，小鱼费力地拔了几下，都没有拔出，顿时有些气馁。
正待再拔，身后飘来一阵轻笑，一只修长的手从肩上探过来，轻轻一提，竹竿就出来了。
小鱼一回头，微亮的天光中，看到左成瑜清俊的脸，满是笑意。他一身短打扮，似是刚刚练完武功，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
“小鱼，以你的速度，不出半年，我这左相府可就变成花果飘香了。”说完，蹲下来，拿了花铲松起土来。
小鱼心中愉悦，也蹲了下来，从他手中抢过花铲，在地上比画，“相爷，我来，别弄脏了衣服。”
左成瑜又一把抢回去，笑道，“我喜欢。”神情竟有些顽皮。
小鱼没办法，眨眨眼，由他去了。立起身走到远处拾了根小棒，又折回来在地上写道，“相爷，还是让小鱼做你的书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