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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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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替阿婆照顾好阿宝。”南珍冲着他的背影哑哑说话。
则冬转回身来看她,看着烤箱旁满头乱发的南珍,点了点头。
这是一种善良,他体会到了南珍的善良。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谁是善良的。

南珍当晚便回家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半夜,她接到了无声的电话。
她知道是则冬。
电话没挂断,她轻声告诉他:“我没事,别担心。”
说完这些后,南珍不知还要说些什么。
可电话就是没挂断,她翻看一本烘焙书籍,则冬闭眼冥想他曾经翻阅过的那些古籍,生涩字眼中关于女子不孕的那些药方。
终于是南珍困了,悄悄与他说:“我要睡了。”
则冬才挂了电话,随后一条短信进来,南珍说:“我锁门了。”
这样无声的通话持续了好几天,南珍脸上的伤也渐渐愈合。
她还是常常跑居委会,给里面的人送蛋糕送购物卷送一切可以讨好人的东西,可却不说是为了什么,居委会的大妈门以为南珍是想扩大店面,还指点她:“你后面那间屋子是空的,你自己拿去用就好,我们不会管的。”
南珍没有占用那间屋子,却还是每天都烤了新鲜的蛋糕送去居委会做下午茶,有时她自己送过去,有时店里忙就让阿彬送去。
则冬几次想帮忙都被南珍拦住,她说:“你别去。”
则冬不怎么理解,难道不会说话就不能送外卖吗?
他闷了几天,南珍总算讲真话:“你想被一群老女人围着介绍女朋友吗?”
则冬摇摇头。
“像你这样的,她们会把整个社区缺胳膊少腿的大龄女青年都往你怀里塞,你准备好了吗?”
则冬不太了解这些,却也惊讶于南珍说的话。
南珍见他皱眉头就继续说:“只要你在那里出现过一次,不看着你结婚生子变妻奴她们是不会罢休的,你还要逞能去送吗?你要去的话明天就开始跟阿彬轮班哦!”
正说着话阿彬回来了,涨红着脸跟南珍抱怨:“南珍姐那些老女人太讨厌了!我还小呢给我介绍什么女朋友啊!”
则冬再也不跟阿彬争这份差事了。

有商铺的地方就会有些不成文的规定,咖啡店所在的这条街是每个季度收一回保护费,则冬来到这里也三个月了,正好碰见这一回。
前一天就有人来通知说隔天前面麻将馆开会,南珍翻着账簿说:“知道了。”
以前她从不用交这份钱,可宋权死了,她没人罩着了,就变得跟其他人一样。
交吧交吧,哎……
隔天一早南珍就提着手提包去麻将馆了,则冬问阿彬她去哪里。
阿彬说:“去开会。”
则冬没多问。
麻将馆里坐满了这条街的熟人,南珍在角落挤了个位置,听蔡大哥在上面说话。
蔡大哥是这一带的大哥,长得像只熊,冬天都能光着膀子吹电扇打麻将。
南珍低着头数钱,说来说去每年都少不得这几张毛爷爷。
可数钱的手一顿,听到了蔡大哥在上面说下个季度要涨价。
几年下来都是这个价,怎么就要涨价了?
蔡大哥说:“现在生意一年不如一年,我还要养着兄弟们保障大伙安全,货币膨胀得那样厉害,我能撑到今时今日才说出来已是念在大家多年的老交情。”
台下一片沉默,麻将馆里四处走动着的都是蔡大哥的爪牙,南珍捂着包感觉很痛苦。
蔡大哥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希望大家都能理解。”
南珍心中忿忿,理解个毛毛?不可理喻!做这种事搞得跟个慈善家似的,还真以为自己是慈善家了啊!
商户们听完大哥的演讲后解散回家拿钱,可谁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心疼。
南珍不乐意多交钱,找其他几户人商量,商户们怨声载道,都说日子过不下去。
南珍就起哄:“咱们跟他们谈判去,谁家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都是街坊邻里,商户们想着把自己的意思表达表达应该能被通融通融,南珍就兴冲冲的跟在后面又进了麻将馆。
代表说话的是这条街上最年长的老伯,可好说歹说就是不行,南珍脾气大性子要强,一声就喊出去了:“凭什么涨价,物价局同意了吗?你们这是犯法懂不懂!”
大家伙就都安静了,纷纷看着南珍,有好心的忙拉过南珍让她别出声。
可话都说一半了,凭着南珍的性子怎么可能憋回去?
她早就不爽了,自己辛辛苦苦开个小店,没日没夜的攒钱,怎么就都进了别人口袋呢?她最近因为养了个漂亮的小伙计赚了的钱还没在口袋里捂热就要送给别人了?这怎么对得起她家伙计那张常年冰冻的帅脸!
南珍才不怕什么大哥不大哥的,她说:“既然收了保护费就要好好给我们办事,前几天我店里遭贼了也不见你们出来保护保护,我还没跟你们索要损失费呢!”

有好心的想出去给南珍的店里通风报信却被堵在了麻将馆里,麻将馆的两个小门都被堵上了,一只苍蝇都飞不走,大伙很害怕,却也希望南珍能战斗到底。
南珍越说越气,交个毛线的保护费啊,每年交这么多钱还不如她养个则冬呢!则冬最起码还抓到了贼还把贼揍一顿呢!
蔡大哥眯眼看着南珍:“小丫头你不要狂,小心惹祸上身。”
“哈,”南珍大笑,“吓我?我不怕!”
蔡大哥挥挥手,身后就有两个人上来捉住了南珍。
南珍大声囔囔:“杀人啦杀人啦,没有王法啦,土霸王要杀人啦!”
蔡大哥问她:“你是不想交钱了?”
南珍说:“就不交,不交你想怎么样!”
南珍的倔脾气上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的。
蔡大哥问其他人:“你们交不交?”
南珍忙呼吁:“大家团结起来,凭什么给他们交钱啊,咱们从今以后就要罢了这个恶习!”
商户们见一个小姑娘都这么勇敢,也许坚持一下就能改变未来。
大家纷纷响应南珍的号召:“不交,我们就不交!我们要去告你!”
还有人拿了电话出来拨打110。
蔡大哥也不慌,“最后问你们一遍,交不交?”
南珍最近遇到的坏事太多了,郁闷的心情全在这一刻爆发,她大吼着:“杀人啦!土霸王要杀人啦!快报警啊!你们这些人都要下地狱!”
南珍原不是斗争运动的主力军,却不知不觉变成了领袖。
商户们被南珍的热血所感染,站起来抗议。
蔡大哥釜底抽薪,把闹得最凶的那个关了起来。
杀鸡儆猴的效果很好,南珍被关起来了,商户们纷纷蔫了。
“趁我好说话时赶紧交上来,不然小心你们家有人半夜失踪。”蔡大哥摆摆手,堵在门口的人走开,商户们纷纷涌出来逃回家准备现金。
南珍出事了,阿彬哭着去准备钱,则冬问他为什么要交钱,阿彬说:“这是规矩。”
规矩?则冬不懂这样的规矩。
他看着阿彬拎着一袋钱进了麻将馆。

但现在钱已经不能解决问题了,南珍惹蔡大哥很不高兴,蔡大哥跟阿彬说:“我现在不要你们店里的钱,拿回去。”
阿彬当下就哭了,这不要钱就是要命啊!
“大哥你行行好,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老板吧,她小孩子不懂事,一个女人家就是不懂想,她怎么能懂大哥你的苦心呢,大哥你别生气了,以后我们都会乖乖的……我们……”
阿彬好话说了一堆,被人从麻将馆拖出来。
则冬就等在门口,见阿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问他:“南珍呢?”
阿彬抹着脸:“南珍姐完蛋啦呜呜呜呜……”
则冬就自己进去了。
阿彬大哭:“则冬哥你要是回不来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麻将馆里黑漆漆的,每张桌子只有一盏头顶小灯,影影灼灼都是打手,则冬只身一人站在块头最大的男人面前。
蔡大哥笑说:“哟,挺漂亮,有没有想法换个赚钱快的路子啊?”
则冬摇摇头,递过手机:“我来带我们老板走。”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蔡大哥说着,几个人将则冬围起来。
则冬的个子比那些人都高,目光穿过头顶看向熊一样的蔡大哥。
“你的肩膀是不是一到冬天就疼?”则冬问的问题与此刻的气氛风牛马不相及。
“等等。”大哥出声,那些打手散开。
“你怎么知道?”
“疼的很厉害吧?”则冬拉了张凳子,用手拂过上面的灰尘才坐下。
现在就变成两人隔着一张四方麻将桌在商讨肩膀疼痛的问题了。
打手们都看傻了眼。
“是挺疼的。”蔡大哥感觉遇到高人了。
“你得赶紧治,再拖个两年神仙都治不好你。”
蔡大哥觉得这句话有些过了,又不是什么绝症,怎么好说的这样夸张。
“我不是吓你。”则冬补上这么一句。

但蔡大哥就觉得自己是被人恐吓了:“你胡扯什么啊?”
则冬:“敢不敢让我把个脉?”
蔡大哥伸出手,则冬切脉,很快便收回手,在衣服上搓了搓。
“以前受过很重的伤没好好调理导致筋脉闭塞,偶尔手臂无力,天寒时不可高举,夜里不能眠,疼痛感隔年愈加令人忍受不了,我说的对不对?”
蔡大哥傻了。
则冬又抬手在他后背上连点数下,蔡大哥顿时舒服的哼哼出来。
他见则冬停手,忍不住催促:“别停啊别停,再来几下。”
则冬:“这样治标不治本,我有方法可以治好你的病,把我老板放出来。”
南珍刚刚的造反让蔡大哥很没面子,他不能就这样放她走,否则在道上还怎么混?
则冬见他不愿意,就说:“最后告诉你一件事,你的手五年后必定截肢。”
在场的人看不见则冬说了什么,蔡大哥背后一片冷汗。
“但我可以保住你的手。”则冬说。
……
南珍莫名其妙的被放出来了,送她出来的人一路点头哈腰像供着送子娘娘。
回到店里南珍怎么都想不明白,拎起阿彬逼问:“你给他们钱了?你给了多少钱?那可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啊小子!”
阿彬苦着脸:“南珍姐你还敢说?我送钱人家都不要,我还以为你这回一定完蛋了。”
“那我怎么出来的?”
阿彬瞥了瞥则冬。
则冬静静的站在一旁用纱布擦玻璃杯,从南珍进来起就没正眼看过她。
南珍特别嚣张:“怕什么我一点都不怕,就让那些人继续关着我啊我看他们能拿我怎么办,我在里面能吃能喝好得不得了你知不知道!”
阿彬真想封住他家老板的嘴!
则冬看了阿彬一眼,阿彬深刻领会,说肚子疼,遁了。
南珍问则冬:“你救我的?”
则冬抬手将玻璃杯挂在头顶的杯架上,点点头。
他将南珍圈在小小的吧台内,深深看着她,看得南珍都不好意思了,故作淡定地:“看什么看!”
则冬:“以后别这样莽撞。”
南珍才不觉得自己莽撞,她还想找商户们商量商量怎么才能捣毁这个黑窝点。
则冬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你是个女的,别什么都冲在前面。”
说完自己愣了愣,他什么时候将男女有别分得这么清楚了?
南珍也愣了愣,没有谁对她说过这番话——你是个女的,别什么都冲在前面。

则冬收回手不再看南珍,南珍晃了晃脑袋,特别不服气的说:“那就让那些坏人这样抢钱啊!”
则冬:“其他人都把钱交上去了。”
南珍:“反正我不交!”
则冬:“你不用交。”
南珍:“反正我……咦!为什么我不用交?”
则冬:“恩。”
南珍:“恩什么恩啊!你给我说清楚!”
则冬淡淡地:“蔡老大身上有老伤,一到夜里就疼得受不了,我会几招推拿。”
南珍瞪大眼:“他觉得你很不错,免了我们家的保护费?”
虽然表达的不确切,但大概就是这样。
南珍:“你有这几招还来我店里端盘子?”
则冬不多解释,转身去拖地。
南珍觉得自己赚大了,捡到了个宝贝。
她家伙计不但长得漂亮肯做事,还能免掉保护费!
于是,南珍的咖啡馆成为了这条街上唯一不用交费的店面,但这件事没有外传,南珍只能每天暗爽。
同行们还提着水果营养品来看她,夸她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声张正义虽然没成功,但大伙都记得她的这份情。
南珍特别不好意思,隔天给所有人都送去一份重磅蛋糕。
隔天,则冬找阿彬私聊,阿彬回来后就自觉蹲在后厨不出来了,由则冬在前面跑堂。
咖啡店里的帅哥难得出现,汀城的小姑娘们蜂拥而至,当然还是遵循着店老板不许拍照不许搭讪的规定,能饱饱眼福就很不错啦。
南珍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走财运,心情不错。
则冬在店里看了一天的小姑娘,整整想了一天,却还是觉得男女只是生理上的区别而已。
可当他回头看吧台里笑眯眯的南珍,却又不能将这一原则用在她身上。
南珍虽然也是生理上的女性,却比别人更多了些什么。
则冬有些混乱,觉得南珍弄乱了他的原则。

他不再围着南珍转,南珍烤蛋糕时觉得少了些什么,突然转身时才知道原来少的是那只大尾巴。
南珍后知后觉,她家伙计是不是生气了?
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从小就爱财,每年保护费交得心都在滴血。
则冬进来洗杯子,她唤他:“额,内个……”
则冬停下来看她,可南珍也说不出你快点过来看我烤蛋糕的话,只好摆摆手,“没事。”
则冬洗完杯子就出去了,整个后厨空落落的。
晚饭时,南珍蹭到则冬身边,问:“今天菜色还可以吧?”
则冬点点头。
“恩……你爱吃什么?说出来我们明天做。”
则冬表示都可以。
“那总有一种是最喜欢吃的吧呵呵。”
则冬摇摇头。
南珍觉得这家伙真的很难聊。
两个人默默的,南珍终于忍不住了:“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你别这样……”
别这样不来看我烤蛋糕啊!
则冬你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每次我烤蛋糕的时候你用那种崇拜的眼神望着我我就感觉很骄傲啊喂!
但则冬也不觉得南珍做错。
每个人做事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不存在对错。
如果要说的话,则冬只是希望她能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就像这次,她让自己陷入危险,却没办法让自己脱离危险。
如果他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他总是会有离开的一天。
而现在比对错更纠结的是,他乱了脑子,他需要一个人想清楚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南珍见则冬不说话,也没表情,就以为自己猜对了,好声好气地:“这次谢谢你了,这个月给你加工资好不好?”
她仰着小小的脸,双手合十在拜他,因为每天都要烤蛋糕所以指甲上没有凃染颜色,就算踩着高跟鞋也是个小矮个。
则冬猛地越过她逃走。
怎么办,就只是这样,他就已经能分析出她的很多不同,他以前从没这样过!
“喂你跑什么跑!我烤了你最爱吃的蛋糕啊喂!”南珍在后面跳脚。
作者有话要说:我大则则会抓小偷会煮面,可以制服老大还能圈得住南珍,史上最完美男主没有之一!
留言太少,不开心……

☆、第25章2 (2)

每天下午则冬都抽时间去给蔡老大做推拿;他是为了南珍才揽下的事情;南珍当然要把她家则大爷送到门口,并且讨好:“别死心眼,随便揉一揉就行啦,回来给你烤蛋糕吃!”
则冬很严肃,表示他的字典里没有随便二字。
南珍就玩笑他:“你一般不随便;随便起来不是人啊哈哈哈……”
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被则大爷冷眼扫过。
“咳。”南珍觉得这家伙真的很不合群!
蔡老大的那帮手下将则冬迎财神般迎进去;南珍回到店里时发现手机上有一通姜维的电话记录。
阿彬说:“南珍姐刚刚你手机一直响。”
南珍恩了声,没打算回拨过去。
一个小时后则冬从那边回来了,一进门就找水池洗手;南珍和阿彬对看一眼,在心中憋笑。
他洗完手走过来,看着南珍要蛋糕。
南珍一拍脑袋:“一下给忙忘了!”
则冬有些不愉快了,明明说好给吃蛋糕的!
南珍指着展示柜里的问他:“这里的你随便选一个好不好?”
则冬看都不看,他要的是刚出烤箱的,咬一口会烫嘴的那种。
南珍只好马上去烤欠了则大爷的那块蛋糕,则冬却不再尾随她身后,而是到后厨洗盘子。
南珍不经意看见他的手指泛红,想必是推拿时太过实在。
都跟你说了别死心眼。南珍嘴里嘟囔,下糖粉时加了双倍的量。
到了四点多时,店里来了不速之客。
南珍一下就挡在则冬前面,叉腰凶恶地:“你又来干嘛!”
姜维笑起来,“南珍你还没消气?我保证以后都不敢了。”
南珍不顺心,就觉得这人笑起来很讨厌。
姜维也不绕弯子,对她说明来意:“阿宝今天人不太舒服,最后一节课没上被接回去了。”
南珍听闻抓着姜维连声问:“哪里不舒服?吐了还是哭了?谁去接他的?有没有上医院啊!”
姜维说:“我当时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没接?”
正巧南珍凶他:“你怎么也不懂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两个人的话说到一起去了,顿时就没了声音,姜维看着南珍,南珍有些惭愧。
他是给她打了电话的,是她没回过去问问原因。

姜维说:“我怕你担心,就过来跟你说一下,你现在要过去一趟吗?”
“当然要去。”南珍摘掉围裙,临走前忽然定住了,问则冬:“你去吗?”
则冬点点头。
三人行,南珍开车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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