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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旗袍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若素摇摇头,任宣点点头,“那等太阳下去了和我去趟中环。”
“……干嘛?”她谨慎看他。
“干嘛?买旗袍啊干嘛。”任宣翻了个白眼,“乐道有家不错的旗袍店,老板是之前翔弘的裁缝,师父伺候过宋氏三姐妹的,伺候你总不算亏了你吧?”
“……我要旗袍干嘛?”眼神越发谨慎,咽下去的一句吐槽是:去卖古文印章的地方买旗袍,真是够了= =
“上班啊,我的助理只穿旗袍。”任宣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我在ZS集团,主管投资顾问部,ZS还算不错的企业,怎么也不辱没你出身名校是不是?”
何止是不错,ZS的投资顾问部,简直就是镀金。
“……不过有这么容易安排进去吗?”疑问的眼神。
“啧,第一,我是ZS旗下负责投资顾问领域的副总,第二,我的助理是拿来保养眼睛的,秘书才是做事的,我大笔钱给董事会赚着,他们犯不着干涉我养花瓶的爱好。第三……”他伸手向上,暧昧抚摸过女子柔和唇线,“我实在对淫 乱办公室一类的戏码相当有爱呢。”
“……那请支付我工资。”淡定回答。
任宣大笑出来。
旗袍是任宣送的,店子里正好有一件尺寸刚好的新式短旗袍,清爽的云竹纹织锦,夏天穿刚好。
任宣又选好了料子,订了一套老款的长旗袍。
星期一要出发的时候,若素穿上旗袍,随手拿过一条浸过白酒的棉绳,从脚踝到脖颈为止,打上了全套的日式衣内绑缚。
确定他每动一下,都会被绳索摩擦,若素才给他套上衣服。
任宣带来的衣服都是宽大的街头嘻哈风,这样套上从外面看上去,倒是丝毫不见端倪。
若素退开一些,上下打量他,然后侧头一笑,“作为回礼,晚上去逛街,我送你一套西服好了。”
“啧啧,你在挑逗我么?”
任宣伸手,任凭她隔着衣服调整绳结,若素舔了一下他的喉结,温和笑道:“因为我想亲手给你穿上,然后,再脱下来。”
非常清雅的微笑,“你送我旗袍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说罢,抬脚,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若素抓起伞,向楼下走去。
她正式开始在任宣的公司工作了。
平心而论,任宣其实是相当不好相处的上司。
任宣此人,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就会呈现出一种非常让人讨厌的特质:他不要求员工做他做不到的事情,但是他会要求员工做他能做到的事情。
“我能做到的事情,你凭什么做不到呢?”这已经成了他训斥下属时候的隐性口头禅了。
——由这点可以看出,这人除去身体之外,从头到脚,不折不扣是一个S。
他手下一个秘书室,三男二女,助理算她两枚,诚如任宣自己所说,他的秘书是拿来做事的,助理是拿来保养眼睛的,秘书全在他的办公室的外间办公,助理则在他的办公室里间办公,泾渭分明,仿佛前朝后宫,中间是他这枚皇帝的地盘,结果为了他办公室之调 教的爱好,另外一枚助理小姐被迫搬出去和秘书们分一间。
花瓶A小姐在摇曳多姿的搬出去之前,狠狠剜了她好几眼,毫无疑问是把她当成阻碍自己升任任夫人之路的妖妃了,若素推推眼镜,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哎,姑娘,你指望他来扑你就是不对的,对付一个M,你就该主动扑倒她才有得手的机会呀。
第八章
哎,姑娘,你指望他来扑你就是不对的,对付一个M,你就该主动扑倒她才有得手的机会呀。
任宣是个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的工作狂,所以上班第一天,不要说任宣口口声声想要享受的办公室之调 教了,他差点连饭都没吃上。
因为最近在审查旗下保险公司交上来的新产品开发报告,任宣忙得脚打后脑勺,助理A娇滴滴的进来叫任宣吃饭,被任宣一声吼了出去,若素想了想,叫了套餐,对他发出服从指令,在任宣一脸杀气的从报告里把银色的脑袋抬起来,就看到女调 教师极其淡定的略微提高旗袍下摆,跨坐到他腿上,拿起餐盘,叉了一个牛肉卷送到他唇边。
“我有责任维护你的身体健康。”若素淡淡的说,看着拧着眉毛瞪着他的任宣,忽然觉得他这时候的样子非常可爱。
于是她就坏心眼的靠近他一点,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嘴唇,“还是要我用嘴唇喂你?嗯?”
这么问的时候,她声音软腻,有若一匹冰凉的纱。
任宣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眯起了眼睛,定定看了她片刻。
她体温微凉,身材纤细,他大腿上的重量并不重,是因为她正在用足尖支撑着体重的关系。
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个21岁的女孩子罢了。
他大她那样多,几乎是一半的年华。
张嘴,咬下牛肉卷,看她又叉了芦笋沙拉喂他。
任宣眯着眼睛看她,眼神似乎恹恹的,眼底深处是一线揣度思量。
若素是奇妙的女子。
按照职业术语来说,她是个具备服务精神的温柔体贴的好S。
她会让你觉得,你真的被她所爱着。
温柔的,甜美的,被她所爱护珍惜。
啊,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在契约服务期间,她是真的爱着客人呢。
所以,也不过是契约约定的爱情罢了。
他花钱买来的,温柔的爱意。
张嘴一口一口咬下她喂的东西,看她叉起了一勺子三色炒银芽,任宣撒娇一样挨过去,“我讨厌吃这个东西。”
“那你说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帮你订。”
“不要,外卖高糖高盐又高油,我吃了会得胆固醇糖尿病脂肪肝艾滋病……”
“……”这管艾滋病一毛钱的事儿么?“……那你想怎样?”
那张俊美的男性面孔立刻厚颜无耻的挨了过去,“你做给我吃。”
好吧,不过每天早上再早起一点。若素挫败的点了点头。
凑到自己眼前的这张脸立刻笑颜逐开,那双狡猾仿佛狐狸一样的眼镜眯成弧线,居然就带了一点天真无邪的味道。
若素在心里叹气,只觉得面前这只白毛狐狸惹人厌的时候人憎狗嫌,惹人怜的时候,又可爱得没边没沿。
有机会真想见见他父母,怎么把孩子教育成这样的。
看她点头,任宣眉开眼笑,老实不客气的blabla说了一大堆,从碗翅仔数到云吞面,听得若素额角青筋一条:他以为她是烹调专业毕业的吗?
伸出一根指头堵住他的嘴,“做什么我来决定。”
任宣学着糯米糕,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指头,撒娇的整个人挨了过去,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让若素贴到他胸口。
“爱我好不好呢,嗯,若素?”
“我还不够爱你么?”我都快把你当儿子养了好吧。若素对天翻了个小白眼。
“不够啊,因为契约结束了,若素就不爱我了啊。”
“……”若素的眼神慢慢高深莫测起来,她放下餐盘,看着面前把头埋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的男人,忽然就一点点笑起来。
“LSS家的红猫,东环家的夕阳,你就是这么让她们哭的吧?”从颜色浅淡,形状优美的嘴唇间吐出两个名字,任宣楞了一下,随即笑得越发迷人。
“呀呀,不要这么说嘛,她们可也让我哭得很够看呢。”
“抱歉了,我不想哭。”这么说着的时候,若素低低呼出一口气,然后微笑了一下,“不要再要求我更多的东西了可以给你的已经都给你了。”
听到这句话,任宣收敛笑意,一双细长的眼睛眯起,他本来松松搂在她腰上的指头用力一收,若素无可避免的和他紧紧贴近到连呼吸都能彼此感觉到的程度。
“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我就是想要你能给的之外的东西。”男人第一次完全收敛了笑意这么说,那双掩映在银色发丝的眼睛,有若狩猎时的野兽。
“……你就那么希望看到我为你哭吗?”女子的声音清柔好听,无可奈何。
那是自然啊,因为我,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你啊。
他怀里这个女子,第一次见面时候,灯光掩映,她说她们调 教师在他眼里不过是出卖自身的婊 子,那么他这个需要花钱去买婊 子,被婊 子践踏才能有快感的男人,算什么呢?
谁愿意承认自己天生下贱,哪个男人愿意承认自己不靠鞭挞,不舔女人的脚就连勃 起都做不到?
这种想法曾经是他被调 教的过程中,唯一对自己的安慰,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不死抓着,自己就会溺死。她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揭穿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他也不过是个贱人罢了。因为他还需要被婊 子玩。
那时候灯光如深海,她端着苏打水,轻描淡写,却剥去了一层他的血肉。
这么想着,心底那股近似于憎恨的讨厌便越发凛冽了起来。
任宣的眼神却慢慢的温和下来,不止温和,而且真诚温柔。
钳制住若素身体的手慢慢放松,他蹭着她耳边,小声说:“好嘛好嘛好嘛,喜欢我嘛……”
若素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礼貌性一声敲门,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他的秘书,秘书先生淡定的看了非常暧昧的现场一眼,就当自家主子膝盖上跨坐的不是个活色生香的美女,而是个茶杯。朝办公桌前一站,眼神扫都没扫若素,开始汇报下午开会要用的数据。
任宣也一脸不在意,而既然他们两个都淡定了,若素有什么好不淡定的,干脆坐在他腿上收拾餐盘。
下午开会是要讨论要不要吞下大新银行抛来的一颗美味水果。
05年下旬,大新银行向BCP收购了澳门银行以及保险公司,基于现在金融危机,大型金融机构强强联手,加强避险能力的大潮流,他有意和ZS一起运作旗下的收购来的保险公司。、
澳门银行旗下的保险公司是澳门地区最大的保险公司,如果可以达成合作,不仅可以让ZS新开发的理财工具顺利进驻澳门市场,还可以让对澳门一向业务量不够的ZS,在澳门提高市场占有率。
但是古人有云,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既然大新抛来的是颗质量上等,个大饱满的木瓜,那么ZS丢过去的,就只能是羊脂白玉了。
更何况,大新这颗水果可不止抛给ZS一家。
大新这次是公开招标,目前就业内来说,已经有好几家接到了大新含情脉脉递过去的橄榄枝。只不过对ZS这样的大户非常重视,派了专员来,
今天下午这会,就是任宣要带着部门内的精算师计算这次合作的利润点,风险点,然后做出一份风险评估,利润评估提供给上头的董事会,决定是否要加入这次招标。
秘书带进来的除了初步的几个数据,还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他五个秘书,一个老公心脏病发作,刚才已经请假奔出去了,二个专心扑到四月份前台交易数据复核上,估计两三天拔不出来,一个要留下来在他开会的时候坐镇办公室,还剩下一个,非常不幸的,中午不知道吃坏什么了,现在正在厕所和办公室之间做来回运动。
结果就是,下午开会的速记,恐怕就得麻烦老大您自己了……
任宣听得一扶额:要他一边算数据一边速记么?这也太虐了吧?
看他一副要死的表情,若素叹气,拍拍他的肩膀,“……要我帮忙吗?”
“啊?”任宣一愣。
“我会用速录机。用速录机键盘的话,我最高可以每分钟320字。”
救星!任宣的眼里立刻浮现起了这两个字。他双手合什,“那就拜托你了!下班了,我请你吃东西!”
看着他一下亮起来,小狗一样的眼神,若素下意识的想拍拍他的头,但是想到身后还有秘书在场,便对他微笑一笑,起身施施然从他膝盖上下来,走去和秘书拿速录机,看着她离开办公室,任宣靠在椅子上,眼神里那种小孩子一样发亮的东西刹那之间褪得干干净净。
美丽,从容,聪慧,现在看,还是工作能力也很优秀的女性,啧啧,就是要这样啊,不然,摧毁她还有什么乐趣呢。
单手撑着下颌,银色头发下的眼睛慢慢的就带上了一种猛兽捕食一样的神态。
请一定要爱我。
也请,一定要为我哭泣。
安若素安若素,是不是你哭泣的时候,也会对一切依旧安之若素呢?
第九章
事实证明,安若素安调 教师如果是个花瓶,也是观世音掌上那个能斗量四海之水的杨柳净瓶,美观抗砸又实惠。
一场会议记录下来,她记得又快又好,会议结束同时,漂漂亮亮一份记录整理,还附注有会议每一阶段的重点摘要和需要注意的提示。交给刚从厕所里跑出来的陈秘书长,秘书长十分钟之后直接交给自家主子,答,很完美详细,不需要我再修改批注。
任宣接过记录,在手里掂了两掂,意义不明的哼笑出声,挥挥手,各就各位,干活去。
任宣是个工作狂,但是他非常讨厌加班,他可以在上班八小时内把手下榨干,但是八小时后他大爷就挥挥袖子走人,决不恋栈。他主管的投资顾问部考核里,就被他不顾人力资源主管吹胡子瞪眼睛的,硬是自塞一项加班时长:月初安排工作的时候,他会预估本月工作量,下达一个加班最高时长,但凡超过这个加班时长的,都会在量化考核里扣分。
对此,他的解释是:没法在工作时间完成合理的工作量的废物点心,我不想留在手底下。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工作量不合理,欢迎找我申诉。
如此使然,任宣年年以俊美容貌和近于蛮横的铁腕荣登全ZS女性最想拥抱三甲和男性最想揍的榜首。
到了下班时间,电子表刚一走到,任宣立刻抓着若素打卡下班。
不知道明天上班,绯闻得传成啥样啊……看着那些对他们两个行注目礼的员工,若素低低在心里叹息。
他答应说下班之后请她吃东西,若素本以为他会一路拖着自己去吃东西,看看外面还亮晃晃的天光,认命做好了被晒伤的准备,却被任宣塞到驾驶座上,他大爷在后面一靠。
这是要她自行决定去吃什么吗?若素开始认真考虑去什么地方吃东西,正思索,身后狐狸大爷懒洋洋丢过来一句,“你不是要买衣服给我吗?这个时候去逛街找吃的,你会晒伤吧,先去买衣服好了。”
“……”若素没说话,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启动车子,向铜锣湾而去。
她把任宣载到铜锣湾一家男士西装店,任宣双手插在裤兜里,进去之后吹了声口哨,“平常我不穿西服的啊,姑娘。”
“所以才要卖给你。如果是你每天都穿的衣服,有什么价值,我想送的又不是日用品。”
“啧啧,真没良心的发言,我送你的旗袍可不就是日用品?”
“那是因为你才会成为日用品吧?所以没什么区别。”头也不会的和他说话,若素迅速穿梭在衣架之间,片刻功夫,手上已经拿了一堆衬衫和西服,递到他手里的时候,她才淡淡一笑。
“好吧,最主要的是,西服和衬衫剥起来的时候会让我……兴奋。”丝毫没有任何色情意味的声音,吐出的却是色情化的用词,女子态度淡定从容,但是就是这种端庄和放荡之间的微妙反差,让她陡然间有了一种毒性一般的魅力。
任宣把脸一埋,抖肩膀笑了笑,钻进试衣间,过了片刻,拖长语调探出一颗头,“帮我穿吧,我穿不上去。”
踏着高跟鞋的服务员小姐目不斜视从旁踏过,若素也目不斜视的走入试衣间。
试衣间并不太大,一个男人在里面绰绰有余,但是再挤入一个女人就有点捉襟见肘。
头上是枝形吊灯,墙壁上胡乱挂着西服和衬衫,若素刚一进去就被任宣抓住手腕,按在了墙上。
背后是昂贵西服,撞上去并不会疼,只是有隐隐的撞击感。
下颌被扣住,指头上的钢制戒指让她疼痛,男性带着凉烟味道的嘴唇强势的覆盖过来。
她的眼镜应声落地,清脆一响。
麻质的、棉质的、丝质的、混纺的,带着一股崭新的衣料才会有的味道,混合着男人身上凉凉的烟气,和一点沐浴露若有若无的味道,奔涌而来,若素艰难的在狭窄的空间里伸手反勾住他的颈子,张开嘴唇,勾入他的舌头,吞咽向咽喉深处。
感觉到男人扣在她下颌和腰上的指头陡然用力钳紧,若素脸上陡然就有了一种近于恶意的妖艳神态,她用力一咬,嘴里涌满血腥味的同时,她抓住了任宣条件反射立刻后退的颈子,反客为主,热辣回吻,逼他咽下混合着铁锈味的唾液。
抓在男人颈子上修剪整齐的指甲残忍用力,淡淡的血的腥气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更加煽动了在这方寸之地内扭曲的情 欲。
带着血气的吻结束在数十秒之后,放开任宣,女子一向淡色的唇边溢过一痕血迹,衬着头顶上雪亮的光芒,越发显得她面孔冰一般的白而带着透明质感。
手指抹去唇上血色,她侧着头,轻轻舔了舔手指,本来梳理整齐,如今散乱的淡色长发披在肩头,衬着她的样子,陡然天真了起来。
任宣品味着嘴里的味道,微微喘着气,若素舔干净了指头,凑过来吻上他颈子上渗出的血迹,任宣把她抱起来一点,方便她细致的舔过自己的伤口,开口的时候,声音比平常更加慵懒,带着一种近于下流的魅力:“味道如何?”
“都不错,无论是嘴唇还是血。”她舌尖滑过他颈项,颈部的鲜血更加有一种微妙的清洌口感,很不错,她喜欢。
她和他之间第一个深吻,带着血的腥臭甜美。
“你该庆幸我没有艾滋病,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