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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音听此,面色一变,她委实想象不到,沈祁皓之父当年所爱之人竟会是当朝皇后,难怪那日在山谷下,他会怅然神伤地道,那是沈羚想也不能想的女人……
思及此处,北音身子一震,如此说来,沈祁皓岂非早就知道了太子内幕,故而,才会顺从父亲之意帮太子夺权。一旦许墨珩真的登基称帝,那这北昭,岂不是成了他沈家人的天下……
北音不敢再往下想,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实乃不容,沉吟半响,她抬起眼眸,苍苍然道:“墨宸,你准备如何做,我……该如何帮你?”
语毕,许墨宸的面色蓦地难堪几分,他闭上眼睛,叹息一声,低低的道:“北音,替我拿到沈祁皓的兵符……可好?”
北音猛地一惊。
许墨宸道:“北音,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你也知,我在朝中根本没有甚么地位权势。此事事出紧急,父皇重病缠身,已无多日,我必须用最快的方法扳倒太子……我,需要兵符,需要你。”
北音心乱如麻,让她偷沈祁皓的兵符,岂非利用沈祁皓对她的情义,置他沈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正当此刻,许墨宸的声音再度响起,透着说不出的沉重:“北音……”
北音垂下眼眸,握紧双手,薄唇轻颤,僵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见此,许墨宸怅然一笑:“罢了,你若不想,我不逼你……”
听了这颓然之声,北音竟是清醒过来,她当初嫁到此处,不就是为了帮助许墨宸夺得皇权么?
如此,便又想到了最初,父亲易函对自己那分意味深长的话,唯有自己嫁给宣王,北语嫁给太子,才能助得许墨宸一臂之力……怕是早就料到会有此日,而自己同沈祁皓之间的暧昧情愫定会派上用场了罢,而身为太子妃的北语,又怎会忘了自己对许墨宸的情谊……定是一颗,潜藏在太子府中里应外合的棋子罢……
北音心中一痛,闭上眼睛:“我……帮你。”
之所以嫁给许墨宸,为的就是此时此日……
以她丞相千金的立场
,怎可放过蓄意谋反的沈家……
她深深呼吸,睁开眼睛,走上前去:“今日你进殿觐见时,沈祁皓将我带进了偏殿之中,约我三日之后在忘川楼相见,我……去试试。”
许墨宸薄唇紧抿,眸光颤动,似有所语,却又终究未有开口,他站起身来,垂眸牵上北音的手,低声道:“他兴许不会将兵符随身带上。”
北音道:“他会的。”兀自笑了一笑,“对他重要的东西,他都会随身带上。”
许墨宸一怔,北音抽回了手:“三日之后,我会过去,不过,我不能保证一次便可成功,他也是个敏感多疑之人,只是曾经年少不懂事,在我面前略为迟钝罢了。”
许墨宸苍凉一笑:“你……果然了解他。”
北音侧过脸去,声音听不出喜怒:“也好,终究能派上用场了,不算白费。”
许墨宸凝着烛台上摇动的烛火,声音带着落寞:“三日后,我送你过去。”
北音道:“不必,他约我相会,并非光明正大,为保证安全,定会在周围布下眼线,你若是送我过去,他会起疑心的。我……自己去便足矣。”
许墨宸心中一抽,一时间道不清是何滋味,既是窘迫,又是愧疚,还带着心疼,方向说些什么,却见北音转过身来,笑了一笑道:“不早了,妾身……先行告退。”说罢,转身而行。
许墨宸僵立在原地,面色如雪,极尽苍凉,他终究还是违背了许给她的誓言,甚至为了皇位,用这卑劣的手段利用了她,可是,这一切并非他所愿意,若能选择,他何尝不想抛却一起退隐凡尘,然,这份苦痛,她又能明白么……
三日之后,忘川楼。
初冬临至,洛河桥上寒风又起,砭人肌骨。沈祁皓独坐在雅间窗前,听着楼下传来的唱戏之声,品着清茶,望着洛河两岸过往的行人。
枯叶翩飞,藏进柳絮之中,消匿不见,如此来回了几番,心中期待之人却还未来临。
对于冬日里的洛河桥,沈祁皓脑中还清晰的保存着一些记忆。帝都的雪素来沉厚,一夜之间,便可堆积至膝,当然,还只是年幼时的膝盖。
犹记得一年冬日,雪絮翩飞,他同北音站在洛河桥上静赏雪景,天性好动的他委实受不住那枯燥无声的消遣,一刻钟下来,早已是耐性尽失。于是,便去鼓捣旁边的北音,一会儿捏她的脸,一会儿拉她的发,一会儿扯她的裙,片刻过去,竟是将沉浸于雪景诗意中的她搅得火冒三尺,直指着桥下薄冰萦绕的河面道:“你若再来烦我,我便将你扔下去!”说罢,便掉过头,闭上眼睛深吸一次,再次睁开眼时,杏眸中又复了那分含情脉脉之色,直凝着那片天青地白神飞天外。
他满脸挫败,低下头去,呆呆的看着鞋尖发呆,实在不知这冰天雪地的洛河有何看头。
如此,便又静了半刻钟,待一阵朔风卷地而来之时,他再按捺不住,又咬咬牙,将旁边的北音拉扯一通,最后,竟真的被那少女的三寸金莲弄下了洛河。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冬日里的洛河有多冷,他也忘不了,那分冷中深藏的情意有多深。
他不敢相信,那个素来冷言冷语,淡漠疏离的少女竟会为她跳下洛河,缘由,只为将天生勇猛,却惟独不会泅水的他带上岸去。
其实,一见钟情和一厢情愿皆带有虚假,若是真的得不到任何回到,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又怎可能心甘情愿、掏心掏费的坚守这么多年。他沈祁皓在旁人面前何等自傲,从来学不会低头,却甘于在北音面前做那情感的奴隶,不就是因为坚信着,她对自己也怀有三分真情么?
她也曾为他流泪,为他付出,为他在成长中试图改变自己,只是倔强和骄傲掩盖了她那颗极易破碎的真心,徒留下模糊不清的痕迹,看得懂的人,唯有他而已。
一架马车,停在了洛河畔。
沈祁皓眼睫微动,静看着那紫裳女子掀帘而出,棕眸中,顿时浮现出丝丝暖意。再抬眸看了眼天空,苍白一色,旭日方才破云,他怔了一怔,随即笑出声来。
北音跟着小厮指,来至雅间前,方才推开屋门,就猛地被一只大手捞进怀中,随即便是“砰”一声,屋门紧闭,一个旋转,人就已经倒在了榻上。
确切而言,是被某人压在了胸膛下。
看着身上之人,北音气道:“沈祁皓!”说罢,作势起身,却被腰上的那一掌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
沈祁皓道:“原来,你这么想见我,好在我出来得早,不然你岂不是要独守空房了?”
北音羞赧道:“你胡说甚么!”又是挣扎一番,还是徒劳,遂也不想再动,闷闷道,“你快起来,别压着我,重死了。”
“重么?”沈祁皓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声,道,“好,换你来压我。”说罢,一个翻身,人就已到了下边,北音只觉得眼前景致一乱,待清晰时,才见沈祁皓已躺在了榻上,自己则被他抱在胸前,照样还是动弹不得。
沈祁皓微微一笑,对北音的羞怯颇为满意:“北音,你重了,压得我好难受。”
北音恼道:“我没有你重!”
看着她生气的模样,沈祁皓只觉得心田暖流丝丝:“你要是比我还重,那还了得?”末了,棕眸一凝,认真端详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突如其来道,“北音,你真好看,若是我们俩有了孩子,是会像你一些,还是像我一些
?”
北音被他如此一问,猛地怔了一怔,呆了片刻,方才红着脸道:“谁、谁会跟你有孩子!”
沈祁皓“噢”了一声,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回答我的问题。”
北音道:“我怎会知道!”
“原来你也不知。”沈祁皓眸光暗变,再一个翻身,将北音压在了身下,坏笑道,“那不如我们生一个罢,生出来,我们就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生吧,生吧,你们俩生了我就圆满了。
生吗?!
☆、同归
“你,唔……”
斥责之话,皆被一个低头封在嘴中,沈祁皓用心亲吻,点点皆极尽柔情,银烛摇动下,浓密如墨的眼毛颤动,摩挲在她半嗔的眸下,将那痒意滋生进她的心底。
如此,是多少个日夜以来,梦寐所求之事。
年少之时,他虽然胆大,性情顽劣,却偏生不敢在她面前捣蛋半分。那时,他只敢趁她午休时分,在那薄红微醺的面颊上浅尝辄止,次次皆极轻极轻,稍纵而逝,生怕一个重力惊醒了她。
他自知北音心性沉静,却不知自己看似急躁,实则也偏爱一番细水流长的恬静美好,不然,他又怎会放着赫连冷月不动心,偏生喜欢北音这个素净典雅的女子?
只是,那时还未曾想得太多,只以为今日在一起的分每分秒,便是将来所求的地久天长,如往相伴她至及笄之年,便可用一桩婚礼成全彼此的天荒地老。却不想,俗尘万事皆有变故,变不在那皇恩浩荡,而在当时是,那少女并不爱他。
思及此处,往昔沉沦,辛酸渐涌,沈祁皓的吻蓦然加重几分,隐隐带分惩罚之意,舌尖撬开齿贝,侵占了她的城池。
窗扉外,寒风缱绻而来,扑在北音薄红微醺的面颊上,替她遣走那灼人的炙热,却又偏生撩起了心底的情潮。
分别三年,眼前之人早已不似当初任她欺负的少年,眸前这冷毅的轮廓、如峰的眉眼皆已蜕变,浑然而成的男子气息铺天盖地,海潮一般将她没入其中。此刻的她,在他面前俨然成了惊慌失措的猎物,唯一的后路,便是被他猎捕。
因此,这一刻,她唯有向他臣服。
“北音……”
不知何时,沈祁皓的动作缓了下来,吻顺着她晶莹血红的唇,滑落至白皙如玉的颈窝,再顺着颈,辗转滑上那粉红柔嫩的耳背,探出茶香未褪的舌尖,逗弄着她的耳垂。
北音情不自禁,微瞋的杏眸一颤,沈祁皓见此,凝眸笑了一笑,顺手将她抱紧:“北音,快说……”
北音闻言初醒,面上羞赧不已,急忙伸手推他,却反被他箍得更紧:“再不说……我便就此吃了你。”
北音心下一惊,蹙着眉道:“说什么……”
沈祁皓道:“说,我们的孩子是像你,还是像我。”
北音道:“我生的孩子,自然是像我。”
沈祁皓面色一沉,似对此回答并未满意:“也不能全都像你。”想了一想,他眉峰一挑,“这样如何,若是女孩便像你,男孩便像我,嗯,将来我们生五个孩子,一个女孩,四个男孩好不好?”
趁这功夫,北音从他怀中逃离出来,坐直身子,往榻后靠去:“谁要跟你生那么多孩子!”一边说,一边拉拢衣襟,整理着鬓角
被某人缭乱的青丝。
沈祁皓凑过去:“难道,你还想和别人生?和许墨宸生?”
这话虽平静,但暗藏的威胁之意却让北音后背微寒,她抬起眸子,看着沈祁皓那双微眯的棕眸:“你胡说八道什么!”心下,却是一阵欢喜,一阵担忧,她险些忘了,今日来此的目的,可是为了许墨宸,为了兵符……
如此一想,面上难免漏出几分慌促之色,沈祁皓原本故作阴沉的脸,这时真切的染了分暗色:“怎么了?”他岂会不知,眸中仓促,是北音深藏心事时惯有的神情。
北音自知瞒不过他,却也不得如实相告,便扯了个借口,半真半假地道:“你之前说,让我等你三个月,到底是为何缘故?”
听闻此言,沈祁皓眉头一松:“皇上病危,时无多日,依我看来,不出三月,太子便会昭告天下登基为帝,待到那时,我便可辞去副将一职,带你远走高飞。”
北音怔了一怔:“这同私奔有何分别?”
沈祁皓道:“没有分别。”他看向北音,棕眸之中闪过复杂情绪,但对她的情感却依旧坚如磐石,“其实,这件事我已在心中筹划多时,自得知你婚讯后,我便有了带你离开的念头,只是当时情况特殊,我暂且脱不开时,唯有等太子登基、大局已定之后,再带你离开帝都,闯荡江湖也好,隐居山林也罢,都随你喜欢。”
北音垂下眼眸,未有言语,眸中之光闪烁不定。
见此,沈祁皓心下慌了几分,急忙握住她的手:“北音,你且相信我,就算离开了帝都,离开了北昭,我沈祁皓也定能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决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北音听此,面色一变,甩开他的手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沈祁皓见她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要的不是这个。”末了,又凑过身去,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亲,“你是北音,你要的是我。”
北音心中一动,说不感动是假的,眼前这个人,熟知她的一切,爱恋她的所有,彼此间不语却知心,试问世上岂还有这般幸运之事。可欣慰之后,便是愁绪涌来,许墨宸和易函的脸不断在脑中闪过,北音低下头去:“可你若是带我走,宣王府、丞相府、还有将军府定会闹得不可开交,你我二人的父亲在朝堂上,定会受尽同僚嘲笑,此等不孝之事,我……做不出来。”
沈祁皓心中一痛,默了半响,方才说道:“那我若是在北昭国正大光明的娶你为妻呢?”
北音惊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可……我已是宣王之妻。”
沈祁皓绷了脸:“那便让他休了你,你如此之懒,不懂侍夫之道,又同情人多次私会,此种女人,必须休!
”
北音又气又好笑,一掌拍过去:“那也是奸夫勾引在先!要我背着荡妇之名,在北昭国过一辈子,还不如私奔!”说罢,还觉得不够解气,便又顺势踢了他一脚。
沈祁皓倒也不躲,只随她踢,带她说完后,才认真地道:“嗯,我也是如此想的。”
北音按捺不住,终究还是笑了出来。
见了这个笑容,沈祁皓眸光一柔,时隔三年,他终于还是见到了她这抹纯然的笑,仍和往日一般,好似山野间素净盛开的雪色梨花,点点,皆不需雕琢。
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过得几极快,哪怕只是无言依偎,窗外之景也是眨眼即红。北音离开忘川楼时,天角红霞如瀑铺洒,照映在茫茫雪地之上,透着如血之光。她心中既是不舍,又是害怕,几次回眸过去,脚下的步子僵滞不前,还是沈祁皓最先阖了窗去,她才黯然回头,淡漠离开。
马车上,寒意侵人,北音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身子僵硬,却也无计可施。她不知她还能同沈祁皓相伴多久,带她拿走他兵符,助许墨宸夺得江山,灭了太子及沈家之后,他们之前的路,该通向何方……
车夫扬鞭策马,忘川楼一景在暮霭中自后远去,初冬寒风凛冽,自洛河桥上卷叶而来,正当此刻,车身一个颠簸,北音险些摔倒,车夫在帘外喊道:“王妃,没事罢!”
北音垂了眸子,淡漠道:“无碍。”
说罢,她看向窗外,心中一震,车,竟又来到了洛河桥。
洛河桥下,清波潋滟,霞光如潮,碧波滔滔,和着积雪肆意流动,她突然想起半年之前,她大婚,沈祁皓策马而来,在迎亲队下掀开她的盖头,沙哑的问:“我说我来抢亲的,你愿意跟我走么?”
你……愿意跟我走么?
若是换在此刻,若是抛却牵绊,她,一定愿意。
阔别三年,重复,只为与你长相厮守。
后来,北音时常在想,若是那一刻她能多一分勇气,就此握住他的手,从此和他一起浪迹天涯该有多好。如此,就不必再有担虑,就真的可以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只是,那时的她尚未懂得世间真情真爱,尚未知,唯有错过的,才是最好……
回到宣王府时,夜幕已至,冬日昼短夜长,须臾间,沉肃的王府便是灯火阑珊。
北音本想去书房同许墨宸详谈兵符一事,但想了一想,却还是先行回到了碎雪阁。今日,她有些累,她想放过自己的心。
见北音进门,在屋中忙碌的碧珠急忙停下手中之活,施了一礼:“参见王妃。”
北音拂手,示意她起身:“去备热水,我要沐浴。”
碧珠却是怔了一怔,眼珠往屋中一瞟,北音顺势看去
,脸色蓦地黯下几分。隔着重重翠屏,浓烈的酒意扑面而来,许墨宸翻身躺在她的床上,墨眸轻阖,似醉非醉道:“北音……你过来。”
北音侧目看了碧珠一眼,示意她阖门离开,待她点头退下后,这才走至床前,将许墨宸手中的酒壶拿了过来,轻责道:“好端端的,王爷为何要喝酒?还醉成这幅模样。”
她又唤了他“王爷”,却不过是无心之举,然而,许墨宸却是刻意听了进去,他一把将北音拉了过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北音,你是不是在怪我……你怪我利用你,怪我许墨宸没本事,哈哈……夺江山,还要靠女人……”
北音怔住,却不好推开他,只别开了脸道:“不是这样,王爷多心了。”
许墨宸面色似雪又似火,声音带了分厉色:“我说过,叫我墨宸!”说罢,更是抱紧了她。
北音娥眉一蹙,被他拥得生疼:“墨宸。”
如此,许墨宸手上的力道才松了几分,他抬起支离破碎的眸子,看着北音,颓然道:“你们今日,在一起做了什么?”
北音一惊:“喝茶……叙旧而已。”
许墨宸笑道:“当真?”忽而,那笑又变得百般落寞,百般苍凉,“北音,这江山不是我想夺的,是我不得不多夺……你知道,我如你一般,也只想要平静安宁的生活,可是……哈哈,罢了罢了,这就是命罢……北音,若我能成功,全然靠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