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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熄灭手中的烟，看着我：“你去看他们了。”我懒得起身，继续躺在床上：“你都已经知道了，干嘛还来问我。”
他叹了一口气：“你真要和那个男人订婚吗？”我冷冷地说：“这是我私人的事情，好像没必要告诉你。”
他突然起身把我从床上拽起：“如果你不爱我了，那就告诉我。”说完，他就突然吻住我，一时间我居然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可是我还是毅然地一把推开了他：“我早就不爱你了！你要是太闲就去杀杀人，放放火，我和他定不订婚又怎么样？你若是成心不让我们在一起，我们不是也没办法吗？你只知道打打杀杀，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我要的爱情，你这辈子都给不起！”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听懂了我说的话，但是他突然松开我，转过身说了一句：“我不会再干涉你，祝你幸福。”然后走出门去。
我躺在床上笑出了眼泪：“祝你幸福？我发誓，这是我听过最扯淡的一句话。”是啊，如果我不能陪他一辈子，让他痛苦，不如从未开始。
余下的一周左右，我都没有再看到楚风，他像消失了一般，正如我意。
我在学校应聘了一个钢琴老师的职位，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一天，我正在教孩子们弹钢琴，突然窗户外飘出一大堆热气球，每个气球上都写着“生日快乐，许沙。”孩子们激动的看着气球望着我说：“老师，老师，这些都是写给您的呢！”我看了看楼下的张样，忍不住有些感动。
张样从楼下走上来：“下课的时间到了吧，我们去吃饭。”我笑着看着他：“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一路上，我都挽着他的胳膊，他的手拖着我的腰，我笑着看着他，在别人看来俩人显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我们去吃你最爱吃的香草蛋糕怎么样？”张样说，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啊。”到了蛋糕店，我才发觉有点恶心，急忙跑去厕所吐了吐，这才从厕所出来。张样急忙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打包回去吃吧，你有点累了。”我点点头。
我靠着身边的张样，突然说：“我想去看看他。”张样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我，“好吧，不过看一眼咱们就回来。”我乖乖地点头说：“你真好。”张样看着我眼角竟有些湿润，我调皮的抚上他的脸：“没出息的样。”
第三十三章 短暂失明
纵是远远地看着，我还是想仔细地把他的模样记下来。不过时间有限，到了下午，我就被张样强行带回去休息。
看着报纸上我和他已经订婚的消息，我看着他：“对你真的没影响吗？”张样抚上我的头：“能有什么影响，你高兴就好。”我笑着看着他，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一周前
“医生，她怎么样？”“她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你多多照顾一下就好。”说完，医生欲言又止，想了想病人的交代，索性就转身走了。
张样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我：“怎么样？头还晕吗？你晚上在那边晕倒可把我吓坏了，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我看着张样急切的脸：“就是贫血而已，你看你，还以为过不了几天我就要死了呢！”张样突然看着我：“胡说什么呢！”
我笑笑：“我没事了，你去办出院手续吧，我可不想一直在医院呆着。”张样点点头。
“许沙是吗？”护士问，张样点头：“对！是的。”护士看着药单上的方子自言自语道：“她的病情不是要立即住院吗？确定现在要出院吗？”张样吃了一惊，突然说：“你稍等一下！”
“医生！你确定她是贫血吗？”医生为难的看着张样：“病人交代了要保密，既然你说你是他的家属，那你可以自己去问她，我不可以告诉你！”张样碰了钉子，才发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匆匆地跑到病房，看着已经换好衣服的我说：“你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要隐瞒！”我尽量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说什么呢？哪有什么病！”张样突然拉住我：“医生都告诉我了！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量，我坐在床上，有些绝望：“张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先买一条导盲犬？嗯！不，我是不是趁着能看到，把你们的模样记下来？不然以后看不见了忘记了怎么办！”张样突然抱住我：“傻丫头，胡说什么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这点小病，几天就治好了。”
我抱着张样请求地说：“我不想让他知道，你替我保密好不好。”张样眉头皱了皱：“好。”“我现在要回去，他给我打电话了，他一定会去找我，不能让他发现，等处理好一切事情，我一定乖乖的回来医院好不好？”张样默默地点点头，我起身，拿起东西上了出租车。
“她的病情，不大乐观，除非找到能够捐赠的吻合的眼－角－膜，不然一个月之后，她就会失明，我们这里已经是治疗眼科最先进的团队了，可是专家们看了之后，还是没有别的方法，她的视网膜后面长了一颗硬性的肌石，这个肌石会以最快的速度长大，这时候眼－角－膜就会被破坏，如果没有合适的眼－角－膜移植上去，不出一个月她的眼睛就会看不见了，这样的例子国际上也只有三例，两个是已经失明了，另一个是唯一得到家人捐赠的眼－角－膜，然后重见了光明，所以，请你还是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医生说。
张样看着拿在手中的报告，心里七上八下。
距离一个月已经过去了十天，我窝在沙发上拿着当初的结婚照片，一张又一张尽力闭上眼睛将它刻画在脑海里，张样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端茶倒水，煮饭，都是他在照顾我。
医院每天都安排了激光治疗，张样独自陪我去，然后再将我送回来。那么多次的激光治疗，才发现头上的头发开始一点一点的脱落，我突然害怕起来，我拉住张样的手说：“张样，我看不见没关系，可是我不想变丑，我不想变成秃子，我们不治疗了好不好，看不见就看不见了，我不在乎。”
张样拍着我的背：“头发会长出来的，医生说这样治疗，可以延长你看的见的时间。”我突然松开他的手：“是吗？那就治吧。”
长时间在医院里呆着，空闲的时候，我居然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
写今天今日，做了些什么，写此时此刻想些什么，我握紧张样的手说：“等以后我看不见了，你就把这些日记读给给我听，让我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额，他是什么样子的。”他只是笑，笑的苦涩。
医生说的话真是准，还没到一个月呢，我就看不见了。什么东西都看不到，眼前一片漆黑。除了恐惧，还是恐惧。
看不见的那天，我出奇的冷静。
医生说，大哭大闹，摔东西什么都是特别正常的，像我这样子的，一定要让我发泄出来，不然怕以后抑郁了。
其实，我只是想更冷静的接受这一切，可是几天以后我就忍不住了。即便张样守在我的身边，我还是感到害怕，我摸索着抓住张样的手，张样给我盖好被子说：“你的手好冰，伸过来我帮你捂。”
我感受从他手上传出的温暖，孤单地栖身在黑暗里。
我开始无数次在脑海里刻画楚风的样子，有一天早晨醒来，我竟然忘记他的模样。我挣扎着起身，生气地到处乱走，导致腿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他没有再来找过我，电话依旧是打不通的状态，我庆幸，可是却又遗憾。
突然有一天，张样跑来高兴地告诉我有人捐赠眼－角－膜了，我紧张的握住他的手不停地问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
直到周六的这天，我躺在病床上，护士送来汤药让我喝掉，等我喝完不一会就晕了过去。
过了似乎一个世纪这么久，我终于在黑暗中醒来，医生突然告诉我有人捐赠了眼－角－膜，再过一个月，等到包扎的布全都拆了，我就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了！我兴奋的拉着医生的手，不停的道谢。
我摸索着，嘴里喊着张样，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我高兴的说：“我能看见了，我的病好了，等我看见了我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找他，告诉他我爱他。”他拉住我的手突然顿住了，然后周围一片寂静，张样突然说：“你能看见了就好，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往后这段时间，我公司的事情比较忙，有其他的护士照顾你，你······不用担心。”我点点头：“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我，不然······”他打断了我的话：“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随时回来找我！我是你永远的依靠！”
我的眼角险些湿润，医生在旁边叮嘱着：“你千万不能哭，会影响眼睛痊愈。”我忍着，然后抱紧他。
在这一个月的时光里，我一直都处在将要看到光明的喜悦中。无论护士门对我如何的不待见，我都始终微笑以对。张样可能真的很忙，以至于到了出院的日子，他都没有过来接我，我突然觉得我有些贪心，明知道张样的心意，却还这样子拖着他不放，心里还心心念念的想着那个人！
我又看见了这个世界，这半年一切就像梦一般。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眼－角－膜的原因，总觉得有时候心底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忧伤，我发誓我会好好保护我的眼睛，我会替这眼－睛的主人，去重新审视这个美好的世界。
为了感谢捐赠人，我去找了我的主治医师，可是他告诉我，这一切捐赠者都要求保密，如果告诉我就等于泄露了病人的隐私，所以，他不会告诉我。但是他说了一句话，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他说：“一辈子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容易，以后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好好保护这双眼睛。”我笑着看他，急忙点头答应。
我去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化了一个淡淡的妆，我先试着打了楚风的手机，可是手机里传来的是：“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虽然关机了，我想我还是能够找到他咋哪里，我跑去末了酒吧，酒吧里熙熙攘攘地有几个客人，在吧台跟前我看到了韩城。
我高兴地走过去问：“楚风在哪里？”韩城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怎么？被男人甩了又想起他来了，他不想见你，你不要白费心机了！像你这种女人，怎么还有脸回来找他！”
第三十四章 宿命
我踌躇了一下，见他不说我也没有勉强。他又奇怪地望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喝他的酒。
走出末了酒吧，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突然从前方兴冲冲地跑过来一个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四十多岁的年纪，看样貌甚至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她是谁。
她的眼睛肿胀地通红，显然是一副哭过的模样，她颤抖着问我：“你就是许沙吧！”我有些奇怪地点点头，可是等我刚缓过神来，一个脆生生地巴掌就打在了我的脸上！她边哭边气愤地看着我：“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女人！我儿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忍心这么祸害他！”我被她的指责骂的有些懵了。
“不认识我是吗？那你看看他是谁！”她哭着将一本杂志扔在我的脸上，我的脸涨的通红。我颤巍巍地捡起那本杂志，上面封面的却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居然是——张样。
我隐约意识到什么，可是我又不敢断定！我急忙掏出手机给张样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我焦急地一遍又一遍地打着电话，不经意就发现眼泪已经湿了满脸。
我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急忙跪下：“对不起，伯母，真的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在哪里？你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她看了看我，生气的甩开：“你还有良心吗？啊？对！你要跟我回去！你要把眼睛还给他！”突然她狰狞地一把拽住我，将我拖上车。
我并未挣扎，只是此刻心里五味杂陈。眼睛还给他？难道那个**的捐赠者是······我不敢再往下想，我的指尖掐入肉里，浑身不停的打着哆嗦。终于，车子在一处豪宅面前停了下来，我急忙下车，向屋内走去。
硕大的房间，除了一个使唤的佣人就别无其他。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正坐着轮椅，手中拿着一个钢琴音乐盒。舒缓的音乐在房间里久久的回荡，他的眼睛缠着纱布，但听到音乐的声音，嘴角却泛起了微微的笑。
我看着他手中的音乐盒，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绷着。那是张样生日的时候，我送给他唯一一样礼物，我说：“这是钢琴音乐盒，你要是想听我弹钢琴了，打开它就行。”看得出，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礼物，他却视如珍宝。
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走上前去，刚挪了两步，腿就撞在了旁边的椅子山。他的手突然一顿，对着旁边的空气说：“妈，是你吗？走路怎么不小心点，撞到了吗？”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眼泪不听使唤的拼命流，我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缓缓的伸出手，拿掉他手中的音乐盒，用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他冰凉的手上。
他突然一顿，抓住我的手有些颤抖：“许，许沙······”我再也抑制不了我的情绪，我扑到他的怀里，大声的责怪他：“谁让你自作不涨！谁让你把你的眼角换给我！你难道疯了吗！你是不是疯了！”我疯狂的拍打他，哭的像个孩子。
他突然甩开我的手，嘴里呼喊着：“妈！妈！你在对不对？你是不是去找她了！你为什么去找她！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去找她！”我急忙打断他的话：“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知道的，你不要怪伯母，你不要怪她。”
他突然搂住我，用温和的声音说：“傻瓜，别哭了，我宁愿看不见的是我。”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我趴在他的腿上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只是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不停地安慰我。好像此刻，我才是那个眼睛看不见的人。
终于，我抬起头急切地对他说：“我们安排手术日期，我们马上做手术！”他突然慌张地拉住我：“许沙，你别闹了，手术不是过家家，怎么可以说做就做。”我握住他的手：“我不管，我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为了我······”他打断我的话，将我拥入怀中：“为什么不可以，你是我喜欢的人，为了你，有什么不可以。”我竟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他握住我的手说：“起来吧，别哭了。”我缓缓地起身，将他推到沙发跟前：“我给你削个苹果。”我拿着苹果，看着他微笑的嘴角，心里就像刀割一般，“啊！”的一声，我看着手上流出的血，拿起旁边的纸巾擦掉，然后继续削苹果。
晚上，等张样睡了，我才从他的房间出来。我走到他母亲面前下跪：“张样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他的眼角不能复明，那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求你答应我。”她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厌烦：“你要是愿意跪，你就跪着！”说完便径直走开了。
我看着里面安静的房间，继续默默地在地上跪着，直到两个小时过后。她走过来看着我说：“你起来吧，我知道样儿是喜欢你，他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你这么做，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知道我和他爸看到他这个样子有多心痛吗！”我连忙点头，哭着回应她：“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一定会找医生治好他的，实在不行我就把眼睛还给他，我求你，我只求你让我好好照顾他！”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好吧。”
我想起身，可是两腿早就已经跪麻了，好不容易扶着旁边的椅子才勉强站起来。我与她道了晚安才准备回去，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等我回到酒店，夜早就黑的看不见影子。我无奈地坐在沙发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脑子乱成一团。只是没想到，一坐就是一夜。等我回过神，阳光已经照常洒在我的身上。
我炖了鸡汤，买了一些水果，早早地来到张样这里。他已经起床，此时正沐浴在阳光里。我笑着走过去，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我给你炖了鸡汤，是不是没尝过我的手艺？”他笑了笑：“是呢，跟你认识这么久，都没见你正经地给我煮过饭。”我笑着：“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可是大厨，深藏不漏哦~！”“我把鸡汤盛出来，来，趁热喝。”他点头，乖乖地把所有的鸡汤都喝掉。
下午，我坐在沙发旁给他削水果，读报纸，念书，讲故事。看着他舒展的眉间，我的心里才稍稍有些安慰。他拿着水果却不吃，我看着他问：“怎么了？”他顿了一下，然后说：“许沙，你是不是因为愧疚所以才来照顾我？”我的手突然不听使唤一下划在了我的手上，我嘶的一声，擦着流出的血说：“当初我看不见，你照顾我也是因为愧疚吗？”他沉默了，然后说：“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有什么负担。”我握住他的手说：“傻瓜，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帮过我那么多，我可不想下辈子也欠你的。”听我说完，他这才露出微笑。
夏天很快就到了，那些青青的绿草我竟忘了去欣赏。阳光像炙热的火球，可是透过树叶的遮挡，射出的光又多了一丝微凉。
我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平时除了学校的课程以外，剩下的时间我都会呆在张样那里。打扫，洗衣服，照顾他，陪他聊天，给他弹钢琴，陪他听音乐，晒太阳。只是医院捐赠者的名额，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为此，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