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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知道……你受了很多苦,”见谢布衣沉默,谢国元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开了口。
“……”谢布衣像是没太听见,只是依旧抖了抖鸟笼里的画眉,可是微微低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可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我总得一碗水端平……就当是你欠这个家的。”谢国元说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
他怎么会不知道袁相对自己女儿来说以为着什么?
怎么会看不到每次她回来,脸上露出的近乎磨灭的神色。
可是又能怎么样?
从三年前得知谢布衣在西域出了事,他们家就一直沉浸在灰暗之中,家事更是一落千丈。
本以为得知她还活得好好地消息,变回重新振作。
谁知道,却差点被中土的皇帝满门抄斩?!
若不是被人救来南疆,恐怕他们全家就完了。因为走的匆忙,连个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带。
这里的一切一切都是拜那位太子赐的。
一切也都显得那么不安稳。
……
一开始他也不想让女儿为难的,总觉得若是本分点,兴许也不会让女儿太难做人。
可是那个不争气的混蛋竟然喜欢上了太子府上的女官。
混账东西被彻底迷得三魂丢了气魄,哭着跪在自己身边说求他成全。如今若是成了亲,就更不可能再离开这里半步。
他们的衣食住行就连娶进门的媳妇都是太子府上的……
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委屈女儿。
要知道,那位太子他们已经完全得罪不起的。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过的这么不称心。
“布衣,你也长大了,你肯定会明白爹的话,”谢国元说得时候,眼圈都有些红了,看着自己家闺女穿得像个傻子,明知道是羞辱却还睁着眼说瞎话说是好看,那些来来往往的家丁指指点点他不是看不见。
可是,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咱们家真的经不住再这样折腾了,如今中土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南疆是我们最后能呆的地方……从小到大你都听爹娘的,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就当爹求你……”
“我明白的。”谢布衣起身,看着谢国元红红的眼圈,倒是很平静,甚至还冲着谢国元笑了:“爹,你放心,我想你保证咱们家会好的,一日比一日强。”
“……”谢国元没吭声,似乎想从谢布衣的脸上看出点真实的情绪。
但是,很可惜,除了看见谢布衣打了个哈欠,说是困了便美滋滋的也跟着抖了抖鸟笼子,回屋了。
直到晚上的时候,谢夫人和谢沛才回来。
谢布衣也换好衣服,素净的天蓝色裙衬得整个人气质出尘,和白天的时候简直的两个人。看着大包小包回来的谢夫人和谢沛,谢布衣刚要迎出去,却意外看见跟在身后的女子,那女子肤如凝脂,尤其是一双桃花眼更衬得整个人犹如精致的搪瓷,让人看见就移不开眼睛。
这女子谢布衣自然熟悉,正是谷蓝。
谢布衣的脸色不免有些一凛。
谷蓝似是察觉,趁人不备对着谢布衣挑嘴一笑,别有深意。
这时,正在努力分东西的谢沛似乎发现了谢布衣神色不对,擦了擦头上的汗,从一堆的礼物里面愣是挑出来一个最大的:“怎么这么不高兴?是不是觉得大哥我上街置办东西没记得给你也带一份?”谢沛没头没脑的笑了:“你大哥我是那样的人吗?”说着,就将东西塞到谢布衣手上。
谢夫人也是笑:“还是你大哥最疼你,刚开始采购,被子啊,喜服什么啊都没挑,先给你挑了件。”
“……谢,谢大哥。”谢布衣却觉得这份礼物格外的重。
谢沛却的没心没肺的笑着拍了拍谢布衣的肩膀:“放心,大哥绝对不会娶了媳妇就忘了家人的。以后的一家之主必须得有个态度。”说着自己哈哈笑了,一头的热汗开始往屋里搬东西。小厮和丫鬟也赶紧上前帮忙,一时之间院子里少见的热闹。
谢布衣却拿着锦盒觉得格外的沉。
“我和你谈谈。”
谷蓝似乎早有准备。
“我大哥人看着很精明,其实却是个实心眼,若是对谁好,就是一头撞倒南墙也不会回头。我不想揣测你们的感情,但是我希望你们既然已经快要成亲了,你能也对他好。”
“什么叫不揣测我们的感情?”谷蓝微微挑眉,语调中多了几份可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咱们两个私底下大可不必这么挂完抹角,过不了几天就是一家人了。有些话我还是说得明确点的好。”
“你就想怎么样才能走?”
“我走?你却定你大哥不会伤心死?这个得问你大哥。”谷蓝说得确实是实话,有段时间谢国元反对,谢沛半死不活的样子府上的人都有目共睹。
“不如我说点实际的,我是太子派来的,就是为了看着你们一家。若是你乖乖的,我自然会好好对你的那个草包大哥,否则……以你的聪明不会不明白吧他的下场。”
“……”
“我不是不喜欢你大哥,但是王命难违,所以你最好一直老实下去。这样,我既可以一心一意对你大哥,也会做好一名称职的嫂子,你呐,也可以永远的呆在南疆再不愁吃喝,这种事情简直是十全十美……记住,只要你别惹事,谁都会过得幸福。”
“孰轻孰重,我无需多言,要谨记这一家子的命运以后就攥在你手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决裂1
街上人来人往,由于临近南疆的节日,所以很多人前来置办年货。虽然大部分关于嫁娶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但是谢沛还是不放心,又拽着一家老少赶集,顺便看看有什么买的。
谢布衣跟在最后,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谢沛和谷蓝有说有笑,爹和娘的心情似乎也不错,毕竟家里要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强。
喧闹的街市几乎寸步难行,谢布衣虽然尽力跟着,但是还是在拐弯处被人群大军给冲散了。四处瞅了瞅都是陌生的面孔。索性也不再找,便沿着街看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唉,我的拐棍,我的拐棍啊……”人群中弱弱地传来的声音,几乎要被喧嚣的声音彻底掩盖住。
谢布衣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木棍,很普通,只是上面镌刻着很多看不懂的古文,捡起后,不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衣衫褴褛的乞丐,看起来年四五十岁的年纪,眼睛似乎有些问题,身上脏污不堪,正拽着身边的人紧张的一个个询问:“有看见,我的拐棍吗?”
被拽着的人,赶紧挥手离开。
“是这个吗?”谢布衣将手上的木棍递了过去。
那老乞丐摸索着接过,小心的摸了摸,刚才还凝重的神色顿时长舒了口气,紧紧地搂着,便慌忙的向谢布衣道:“谢谢!真是谢谢姑娘,你真是大好人!”
谢布衣笑了笑:“举手之劳。”
说完,正要离开,谁知道那乞丐却忽然拽着谢布衣的胳膊,灰蒙蒙的眼睛却微微动了下:“姑娘,不如我赠你几句,老朽算卦很准的。”
“不必了。”谢布衣礼貌的拒绝,谁知道那乞丐却顽固的很,依旧仅仅拽着谢布衣的胳膊。
谢布衣不由叹了口气,估摸着这个盲老头可能是看不见讨生活也不容易,于是便同意了,掏出点银两递给了他。
盲乞丐得了银子,瞬间就乐开了花:“……姑娘虽然是好人,但是依老朽看,姑娘的福气可是彻底到头了,不出十日,姑娘的生活定会翻天覆地。”
谢布衣一怔。
说完,盲乞丐收好银子,便敲着拐棍离开了,笑嘻嘻的样子,让谢布衣也不禁笑了。
这么不会说点好话的嘴,讨生活还真容易不了。
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没发现,盲乞丐离开时,渐渐变得清明的眼睛,沉静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天真。人角出,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工笔画规规整整的画着谢布衣的模样。
从右手碗里掏出红笔,轻轻地勾画了下。
整整四张白纸,各自画着谢家所有人的模样,每一个都已经被标上了记号。
直到晚上的时候,谢沛他们才算是回来。
估计真是逛得累了,基本上早早吃了饭,又开始盘点东西。倒是谢沛精气神少见的足。
“你说大哥我是不是这些年睡得太多,所以现如今精神头儿才这么足。”
谢布衣夹着碗里的菜:“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你一天懒多长时间,除了斗蛐蛐就是伸懒腰,别的事情估计你也想不出来。”
“嘿嘿,”谢沛脸不禁一红,似乎挺尴尬:“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大哥我现在是洗心革面,浑身使劲儿,已经准备好为这个家卯足劲儿打拼了。”说着,谢沛还拍了拍自己胸脯,神气兮兮的,一贯耷拉的眼角,少有的精气神。
“吃你的饭吧,真希望你能记住自己今天的话,最起码也得坚持三天。”
“这话真是真的!”谢沛瞪圆了眼,像是为了证明,声音也明显提高:“不是有句话浪子回头,我现在就是浪子,可我得为了我们家谷蓝,也为了你这么个唯一的妹妹,更为了咱爹咱妈争气,不是?”
“……”谢布衣盛了碗汤,笑呵呵的递给了谢沛。
谢沛说得起劲儿,连着灌了好几碗汤。
不过,话锋一转,还是道:“妹妹啊,大哥我如今找到归宿,你也总不能一个人单着。”
“……”谢布衣闷闷的吃了口饭,突然觉得谢沛还是谢沛,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是,毫不吝啬的犯了个白眼,丢给了他。
谢沛却丝毫不觉有他。
只是依旧自说自话:“其实,你也算是嫁过一次。”
“……”
“就是结局差了点。”
“也不能全怪人家,咱们家也有点攀附的意思,现如今想起来,也算是两方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
“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提他干什么?”谢布衣脸色有些难看。
“好好好不提,可你总不能一直一辈子一个人呆下去,大哥我不介意养着你,可是女儿家总得家人不是?何况我妹妹长得又这么标致,那些什么公主什么王妃,我看都不如我妹妹长得水灵。”谢沛说得一脸自豪,就差没像小时候扑棱几下谢沛的脑瓜子。
可是,毕竟小时候的丫头都长大了,现在这么也不合适,只是往谢布衣碗里加了点菜。
“其实……我知道爹和娘的意思,”犹豫了下谢沛还是说道:“咱们家是拾了别人的恩惠,可是咱们大不了勒紧裤腰带一点点的还,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这么受人欺负,大哥看着心疼……大哥再怎么无能,也不愿意你受苦,总不能为了这点安稳就卖女儿……咱们老谢家干不出这样的事。”
“……”
“……有大哥罩着你,都会好的。”
“我,知道的。”谢布衣却觉得鼻子酸酸的,可是心里却从未有过的踏实,觉得值。
眼看着后天就是婚宴,喜府确实比以往热闹,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一片喜洋洋。只是犹豫南疆人生地不熟,所有认识的人不多,前来道和的人也就是几个邻居罢了,确实冷冷清清。
谢夫人拿着手绢不禁擦了擦眼角,看着谢布衣更愁了。
当初自己女儿也算是嫁的风光,可是如今却……
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
“布衣啊,你说乾国咱们还能回去吗?”谢夫人一时没忍住,竟开了口。
“……”
“这些日子,我总是睡不着,如今你大哥要成亲,那些不要紧的亲戚是不用告诉,可是却又好几个我放不下,谷蓝那孩子也没有个亲人,咱们家又这样……总不能真连个亲戚都不来……这般冷冷清清的,我心里看着难受。”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谢布衣听,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挺更像,满腹的心事却没个了解的办法。
谢布衣抚了抚自己娘亲的后背,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紧,如今长公主已经恢复了身份,早不需要我的名字,咱们这种可有可无的角色,说不定早被乾国的皇帝忘了一干二净。”
“真的?”
“当然,咱们现在还好好的,不是最好的证明。”
谢布衣安慰的话显然给谢夫人一剂定心丸,不禁高兴道:“那是不是有朝一日咱们还能回乾国?都说落叶归根,年岁大了,才明白其中的意思,越是知道不可能反而更想回去。”
“……”谢布衣笑容有点为难,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总觉有什么扼住了喉咙。
黎夫人不禁揉了揉谢布衣的头发:“傻孩子,别放在心上,我也只是说说,娘怎么不知道现在的局势……总会好的。”
不知不觉又到了夜里,四人围坐在桌上,过了明天,以后家里就又多了个人,自然是开心。好多年戒酒的谢国元还是拿出了酒壶,和谢沛谢布衣都喝了点,月朗星疏,其乐融融。散去的时候,都有些醉意。谢国元再三叮嘱仆人可要记得提醒,千万不能要叫醒他,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
躺在床上,谢布衣几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深夜,出奇的寂静。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忽然觉得有些异样的动静。那些在暗影的日子,由于总会半夜的时候训练,所以直到现在谢布衣都没有真的睡熟过。
即使身上有些不听使唤,可是还是醒了过来。
那些诡异的,窸窸窣窣的声响更大了……
谢布衣不由睁开了眼。
这时,只见横在自己上方竟架着一把寒刀!
那人似乎也没有料想到谢布衣会醒,一时没有防备,想都不想直接将刀砍了下去。
即使谢布衣再觉得一样,刚醒来人总是防备最弱的,甚至都来不及反抗一刀就结结实实的扎如自己脖颈处。
顿时鲜血入注……
突突的声音,她甚至能听到血流过脖颈的声音。
由于慌张,一刀下去并没有刺偏了些,刺穿了最靠近脖颈的肩胛。于是不作他想,紧忙提到接着便是第二刀,或许是紧张,此时的谢布衣竟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疼!
侧身一闪,抬脚重重的提上那人的裆部。顺手从枕头下掏出一直背着的匕首,翻身扎入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几乎震惊地看着自己肚子上插着的匕首,即使在面罩的掩饰,也看得出那张脸已经满是怒火。
俨然是被惹怒了。
黑衣人持着刀毫无章法的朝着谢布衣砍过来,谢布衣错开一步,显示躲闪。刀光几乎贴着身子划过,旋然而动,步伐轻盈。
这时,只是觉得银光颤动,如带动着风声,便觉得三亮点针扎的东西刺入了骨髓。其中一个从眉心正中心穿过。
黑衣人持着剑,看着谢布衣,此时雪白的中衣已经由于肩甲不断流出的血,整个左半边身子都是血色,甚是吓人。
“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却只是笑,嘴边已经浸出不少血:“我一个人拉三个人陪葬也算是值了。”说着人已经顺势倒下。
不好!!!
心中从未有的慌乱惊涛骇浪的起来,眼前犯过一阵昏黑。
想也不想的便冲出了屋子,直朝着堂屋而去。
可是不大的院落确实死静一片,不好的预感一阵阵袭来,叫嚣着的身上每个细胞。真的跑到门前的时候,竟没有勇气推开门。
虚掩着的门,甚至能从里面飘来血腥的味道……
推开门,屋里很暗。
床上躺着的两人,依旧是睡着的姿势,若不是从脖颈上流下的血已经将被褥染红了,任谁看都只是睡着了。
很安静。
谢布衣像是喘不过来气,像是没有察觉,脚下玄虚般傻呆呆朝着谢沛的房间而去。
闻声醒来的丫鬟,挑着灯笼来看,谁知道却看见宛若幽魂一般的谢布衣,一身是血,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手中的灯笼滚落在地上烧了起来。
“杀人啦——”
“小姐,杀人啦——”
“……”
谢布衣却浑然未知,看着谢沛房里依旧虚掩着的门,隐隐飘来的血腥气。
谢沛她这个哥哥很胆小,睡觉总是爱蒙着头,现在也是一样,像是往常一样缩成一团睡着了,被褥血红血红的,噩梦一般……
谢布衣没有打扰,悄悄退出了房门……
傻了一般倒在坐在谢国元夫妇的门口,麻木的脸上全是泪水。
来来回回吓得一哄而散的家丁,还有趁火打劫的人,乱了,乱了,全都乱了……
不一会儿刚才还超乱的喜府已经空无一人。
只剩下谢布衣坐在那,傻子一样喃喃自语,嘴唇没有声音的喊着……爹娘……大哥……眼神涣散的痴痴看着地上越烧越旺的灯笼,越烧越旺……
不多时,已经是漫天火光,几乎照亮半块天。
作者有话要说:
☆、决裂2
大火越少越旺,几乎要将一切都吞噬掉。
谢布衣浑身是血,坐在台阶上,眼神灰暗,已经犹如死灰,周身被包围的火势越来越大,灼热的火舌撩过身上的肌肤,甚至能听见肌肤被烧着发出嘶嘶的声响。
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站起身离开,可是谢布衣却犹如傻了一般,整个人呆呆的,若不是偶尔眼睛会眨一下,几乎让人以为枯坐在门前的人其实已经死了,否则怎么会一脸的灰败,满面的死气。
火光越烧越旺,火势几乎要冲破天际。
深夜原本安静的街巷,也因为大批军队的到来而变得躁动起来。不少已经睡下的人,不禁起床,甚至三两个披着棉衣来一看究竟。
还未靠近就看见足足有上百人的士兵一桶水一桶水的往火势熊熊的喜府浇水。
按说应该极其喧嚷的现场,却诡异的安静,几乎可以听到炙热的火正在一点点烧断房屋的各个角落的声音。
诡异极了。
“太子,火势太大,已经救不了了,为今天之际只能隔开现有的房屋,这样才能将损失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