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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定要管,也免不了流血伤身。”女人嗤之以鼻,根本不理会他的说辞,左手一挥,砍向缠绕自己右臂的付天笑的手。
“喂,我说,应该有商量的余地吧?”付天笑双手与对方纠缠,在心底默默悲叹:流年不利,但逢外出,他必定得大展拳脚一次。
“办不到!”对方的回答,是一脚踢向桌腿。八仙桌翻转,向他这方砸来。
讨价还价失败,付天笑很无奈地放手,拦臂一挡,将一张实木桌给当空截断。眼见女人又恶形恶状地扑来,他腰身一动,飘忽地迎上去,手脚如蛇般滑动。拳脚如雨点落下,虽无一砸在他身上,但说实话,对方的实力不弱,他还需时刻警惕,才不至于落下风。
一百回合后,双方暂时鸣鼓收兵,分开了身形,各占一边,稍作休息。
“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付天笑揉揉有些酸了的手,再次建议。
“休想!”女人有些气喘,却毫不示弱。
“话不投机半句多,算了,继续!”谈不拢,付天笑彻底放弃,拉开架势,做好了大战三百回合的打算。
女人斜睨了付天笑一眼,伸出右手,抓向他的咽喉部位,又快又狠。付天笑仰头,手紧贴他的面颊而过。女人眼神一变,背在身后的左手忽然出拳,被付天笑挡住,她展开五指,淡黄的烟雾即刻向付天笑弥漫开去——
“小心!”立在一旁紧张观战的付千巧见情形不对,立即大叫。
“借用一下!”儿乎是同时,付天笑伸手抽过身边呆若木鸡的美娇娘手中的锦帕,挡在面前用力一挥——
“你!”没想到他来这一招,女人一张嘴,烟雾便倒窜入她的口中。她连忙闭气,身形有些踉跄,自知已经中毒,无法再僵持下去,她不甘心地望了付千巧一眼,随即奔到船头,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付千巧放下怀中的穆纤云,奔到船头,只见水纹波荡开去,即刻归为平静,触目所及,已没有了人的踪影。
“谢谢。”付天笑将锦帕重新塞回仍旧没有回神的人手中,非常有礼地道谢后,这才转向付千巧,“千巧,别追了!”
“可是——” 大好时机,白白叫那人溜走,岂不可惜。
“千巧——”正在惋惜之余,身后传来了付天笑的声音,鸡皮疙瘩立刻布满全身,付千巧硬着头皮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付天笑很是“关爱”的眼神。
“我早就知道,男生女相果然不好。” 付天笑的视线,从付千巧头上的金步摇,再到他身上的藕色女衫,再到付千巧背后的那个被抓破露出“冰肌玉肤”的大洞上,目光无限凄凉,“千巧,你虽长得俊美,论姿色不输于女子,但你终究是男人,怎能脱下青布衫,换上女红妆?”
付天笑一脸凄惶,一反方才“英雄救美”的大无畏的勇气,看得付千巧脸皮抽筋,“爹,你听我说——”
“我都明白,都明白……”付天笑走上前,拍拍付千巧的肩膀,待到看他描眉涂唇、擦脂抹粉的精致面孔后,终于忍不住抱着他,红了眼圈,几乎要放声大哭,“可是你叫我怎么跟你爷爷奶奶交代?宠爱的孙儿好端端地走出家门,回来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姑娘家?千巧啊,为父会被二老活活打死在祖宗牌位前哪……”
第六章
红粉房,绮罗帐,熏香缭绕。
“你住妓院,还是这里的头牌?”
自踏入玉鼓丽境,付天笑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在时刻承受巨大的考验,最后到了付千巧据说是“暂住”的闺房后,他已经非常脆弱的神经再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觉得自己快要晕死在这里。
他的乖儿子千巧,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可怕的癖好,他却一点都没有察觉?欲哭无泪,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斩钉截铁拒绝他南下寻凶的。枉为人父哦……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付千巧瞧见付天笑伤心欲绝的模样,本想好好与他解释一番,无奈挂心穆纤云的状况,实在无法分神顾及。他转向站在一边的旋影,“旋影姑娘,麻烦你,弄一盆热水过来。”
旋影点点头,看了一眼安睡在床上的穆纤云,转身出了房门。
“千巧,这位姑娘是谁?”先前一片忙乱,顾不上其他。此刻有了空闲,见付千巧对昏睡的少女似乎很紧张的样子。付天笑好奇地问他。
嗯,样貌倒挺讨巧,就是依时下的审美观,略微胖了些。
“砰!”
好大的声响,正在专心致志问问题听答案的付天笑回头,但见房门已经被踹开——之所以知道是踹开,是因为还有一只脚,停在半空,做了最用力的证据。
顺利解决掉障碍,穆飞星奔进来,直接冲到床边,瞅见昏迷不醒的穆纤云,脸色青了大半。
“可惜了哦……”门边,跟上来的连华能气喘吁吁,仍不忘本色,摸着“丧生”于穆飞星之脚的门唏嘘。
“连华能,你敢把算盘掏出来试试?”穆飞星瞪连华能蠢蠢欲动的手,毫不客气地威胁。
如此一说,连华能还哪敢动作?敢怒不敢言,他只能默默心痛那扇由自己出资的门,磨蹭着上前,瞅见床上的穆纤云,不免惊奇地问道:“咦,纤云睡着了?”
“哈哈……”
话音方落,便闻有人在笑,连华能不满地看过去,终于注意到一旁的陌生男子,“你是谁?”
付千巧适时介绍:“连公子,这是我爹,付天笑。”
“你爹?” 此言一出,穆飞星和连华能异口同声地说,尤其后者,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付天笑好几遍,“敢问伯父,平日以何养颜?”
付千巧二十上下,眼前的男子,从相貌判断,也不过三十左右。嗯,一定是养颜得法,他一定得打听出来,又是一笔大赚的买卖呀……
“连华能,你就不能一天不想钱?”哪会不明白连华能的心思,穆飞星当头一记,打断了他的美好幻想,“没看见纤云昏过去了吗?”
“昏了?”连华能摸自己被敲疼的后脑勺,禁不住砸舌,“纤云平常擅用迷药,怎么这次自己中招?”
“不是迷药,是毒药。”付千巧开口,见旋影进来,他点头向她示意,要她过来为穆纤云擦拭。
“毒药?”穆飞星沉声,“什么毒?”
“与若绮身中无二,是苗疆蛊毒。”付千巧回答,瞅一边百无聊赖四处环顾的付天笑,“爹?”
齐刷刷的目光又一起看向他,想要隐形都很困难,好嘛好嘛,他知道是该自己出场了。
付天笑踱步上前,示意正在忙碌的旋影让一让,撩起衣袍下摆,他坐在床沿,仔细端详穆纤云的面色,又伸出手指,探她的脉搏,片刻后,才开日道:“失心蛊,中者神志昏迷,施蛊者发咒,即傀儡听命;若不发咒,也不解咒,两日之内,必死无疑。”
“你说什么?”听他最后一句话,穆飞星几乎要跳起来,“那要如何才能解咒?”
付天笑摇头,很干脆地回答:“蛊毒制炼之术,苗人从不外传,我不知道。”
“伯父——”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连华能撇撇嘴, “你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当然不一样。我虽不知如何解咒,但我知道如何能够救活她。”付天笑慢悠悠地说道,站起身,不慌不忙,走到付千巧面前,摊开手,“千巧,拿来。”
付千巧卷起衣袖,手腕间有一道银色手链。他褪下手链,递给付天笑。付天笑接过,走到桌边坐下,翻过一个茶碗,手一抖,一把雪亮小刀出现在他手中,对准手链上的紫色坠饰,正准备下手,不期然,手链被人一把夺过去——
“喂!”他抬头,看公然“抢劫” 的人,极为抗议。
“这——”旋影双颊鲜红,胸日剧烈起伏,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她拎着夺过的手链,质问付天笑:“你如何得到?”
“关你什么事?”付天笑以其人之道反攻,重新抢过手链,持刀落下,在一声惊呼中,刮下紫色坠饰上少许粉末置于茶碗中,“甘草二钱,加生油少许调和服下,嗯,味道不好,但功效其佳,屡试不爽——”
话没说完,手中的链条又被夺过,他拍案而起,与那位老是拆自己台的旋影对视,“姑娘,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衣袖拂过,香风袭来,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你这混蛋,知道这是什么吗?居然任意刮刻;轻贱得如此厉害!”旋影牢牢护住那条手链,指手划脚,神情激愤。
混蛋?他?
堂堂六尺男儿,居然被女人当众殴打,这辈子的形象都毁掉了。可是家训有曰:好男不跟女斗,他唯有一边去夺手链,一边据理力争:“我当然知道,这是我儿千巧生来即佩戴之物,本是项链,只不过他年岁渐长,只能当手链戴了而已!”
旋影漂亮地旋身,避开付天笑并不凶猛的攻击,听得他的话,呆了呆,望向付千巧,忽然湿润了眼睛。
“喂,你别哭呀……”没想到她落泪,付天笑一时手忙脚乱。只不过装腔作势吓吓她,真功夫一分都没使出来,可不是存心欺负。
更没想到的是,片刻后,旋影奔向付千巧,张开双臂,牢牢将他抱住,哽咽地开口:“少主,十八年了,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这么说来,我是错过好戏了?”穆纤云半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地任由常乐喂自己鸡汤,听连华能眉飞色舞的转述,只觉得心情沮丧。
“我就说付千巧那小于不简单,没想到他居然是幽月教的少主。幽月教呐,那个被苗疆各部落绝对尊奉的教派,啧啧——”连华能兴致勃勃地说着,心中规划着无数未来,想着定要将付千巧好好巴结,方便自己今后从苗疆一带低价收购珍贵药材,然后再卖回中原,呵呵,发财了……
“连大哥,你的表情,很奸诈。”穆纤云接过常乐递上的锦盒,打开来,拿出一粒蜜饯,塞进嘴里。
“有吗?”连华能忙揉自己的脸,立刻换上一副很慈爱的大哥哥表情,“我说纤云,你就别再吃甜腻腻的东西了,小心以后真的嫁不出去哦……”
“要她真嫁不出去了,你就等着当南华郡主的夫婿吧。”
门外传来人声,连华能的冷汗又开始往外冒,忙不迭地站起来,转身看已到门外的一干人等。
“飞星,你不会玩真的吧?”他看为首的人,言辞甚为小心。
穆飞星哼了一声,经过他身边,走到纤云的面前,在锦盒中再挑了一粒蜜饯给她,回头看一脸苦瓜相的连华能,“谁叫你老是咒纤云嫁不出去?”
“天地良心哪,”连华能大声喊冤,“我是为纤云好,哪家翩翩少年郎不中意窈窕淑女?”说完后,不忘记捡出一个现成例子增强说服力,“付公子,你说是不是?”
穆纤云瞅了一眼恢复男儿身的付千巧,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听他的回答。
“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只要琴瑟合鸣,对于样貌,我并没有特别的偏好。”
付千巧的话传进穆纤云的耳朵,她低首,微敛双目,嘴角翘起,笑意浮现。
“付千巧,你现在有何打算?”穆飞星问他,“是暂留中原寻凶,还是返回苗疆继承教主之位?”
“少主——”不等付千巧回答,一边的旋影已忧心忡忡地开口,“自教主夫妇遭暗算之后,群龙元首。幽月教长老们各自为政,苗疆四分五裂,为私利自相残杀,子民苦不堪言。属下以为,少主应即刻返回幽月教,拿圣仙石开启圣坛,取出权杖,肃清内乱,重振幽月教声威。”
“你说的这块石头真有这么神奇?”付天笑的眼睛,忍不住又向付千巧的手上瞄。
不问还好,一问正好点着了火药引线。一想起他的所作所为,旋影气就不打一处来,“石头?你可知,圣仙石是幽月教圣物,是开启圣坛祈福之匙。自幽月教创教以来,只有历代教主,才有资格佩戴,佩戴者百毒不侵,瘴病难以入体。十八年前,圣仙石丢失,多少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它,除了它的神奇,更多的,是为了获得各部认可,取得幽月教教主之位。上天保佑,圣仙石在少主身上,没有被居心叵测之人夺走。而你,居然将圣仙石当药引使用,任意刮刻,玷污圣物!”
旋影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烧得付天笑火烧火燎,这么严重的指控,他可担当不起,“我当初将千巧救下,见这玩意儿,以为是他亲生父母所留的纪念。后来无意发现它的功用,又不知道它有你所说的那么大的来头,自然就要物尽其用了。”
“难怪我中毒而你没事,原来是佩戴了祛毒的圣仙石。”穆纤云恍然大悟道,抬头看了看旋影,“你也是幽月教的人?”
“我母亲是幽月教的长老,也是教主的近婢。教主遇害,少主失踪,幽月教分崩离析,母亲心急如焚,十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旋影望向付千巧,“几年前,派出的探子传回消息,说少主可能尚在人间,母亲便派我到中原。我潜身花楼,从南北过客身上探听消息,指望找出少主下落。”
“我有一个疑问。”穆纤云望着还未从激动中恢复过来的旋影,“为什么你一直怀疑付千巧是个女的?”
旋影哪会不明白穆纤云的言下之意,她笑了笑,微微福身,“这一点,还望少主和郡主莫要见怪。当初教主对外宣称所生为女,我那年不过十岁,但也见过少主襁褓中的模样,粉妆玉砌,很难叫人怀疑他的性别。以至于我们以往数十年的追查中,都重点放在女孩儿身上,找错了方向。”
“对对,我第一眼见千巧的时候,也将他当作了女孩。”一想起陈年旧事,付天笑还感慨不已,“还以为自己英雄救美为自己找了个娘子,没想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爹——”付千巧轻咳了一声,示意他可以止住,不用再发挥下去。
“少主实在像极了教主,他当初来醉梦轩寻人,我真的以为他是女扮男装,所以有心试探,夜半登门,不想被拒绝,后来,你们掉进了秘道,我不便现身,唯有暗中引路——”
“敲击石壁的人,是你?”穆纤云失声道,盯着她,“既然你知晓秘道的存在,为何不救出若绮?”
“我不能救她。”旋影摇头,“一旦出手救她,势必与劫持她的人交手,我的身份暴露,多年的苦心经营便毁于一旦。更何况,她被误抓,少主就多一分安全,我又何必插手?”顿了顿,她又道,“我们苗人,没有你们汉人所谓的‘大爱’,我们只忠于自己的部族与族人的安危,其他的,根本算不上什么。”
“好狠。”付天笑在一边嘀咕,结果又被旋影听见,预料之中,他又被无情的眼神利剑狠射了几下。
“如此说来,你知道那名右手腕有形似蝴蝶胎记的女子是谁了?” 线索逐渐明朗,付千巧屏住呼吸,追问道。
“蝴蝶胎记?”听他这么说,旋影怔了怔。
“对。她曾袭击过我两次,头一次,因为我是男子,所以将我放过,想来和你所说原因差不多。而后我扮作女子,她便步步紧逼,要我交出圣仙石。旋影,你既曾经与她同在醉梦轩,也必定知晓她的来历。”
“属下是曾与那行踪诡异的女子同在醉梦轩,也发现了她暗藏的秘道,但属下并不知她右手腕有蝴蝶胎记,而且——”旋影还想要说什么,嘴动了动,又没有说出来。
“而且什么?”付千巧却不放过,执意追问。
“我所知的手腕有蝴蝶胎记的人,只有一人。”
“谁?”
“幽月教的大祭祀降符,但他是男人,而且,也已经失踪了十八年。”
蝴蝶胎记,幽月教大祭司降符所有,他是男人,已整整失踪了十八年,到现在,仍无下落;而袭击付千巧的人,有蝴蝶胎记,但却是女人。
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是他们都没有觉察到的?
第二十六次翻身之后,睡意还是没有降临,穆纤云从床上坐起来,拿起一旁的锦盒,打开摸索,却空空如也。
又吃完了。
“常乐?”她轻唤,却无人回应。
静待了一会儿,她抱着锦盒下地,借着窗外依稀的月光,慢慢走到外间,看见好梦正眠的常乐。
想来是累了,所以才睡得如此之熟,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拉起滑落一旁的被子,为常乐盖上。睡意朦胧的常乐翻了一个身,咕楼哝:“小姐,不要吓我了……”
不会吧?穆纤云撇撇嘴——这个常乐,做梦都将她化为凶神恶煞的厉鬼了吗?
终究是没有将常乐唤醒,穆纤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拉开门,出去后,又将门掩上。
坏习惯,一旦夜间睡不着,她就想要吃糖果蜜饯,否则,整夜难以安睡。
嗯,去膳房好了。听常乐说,这几日有新做好的柿饼,正好尝尝鲜味。
一想到那入口的滋味,她的心情一下子快乐起来,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沿着回廊,迫不及待地向膳房的方向跑去。
人工湖面如镜,月光倾泻,银粼波光,煞是好看。
“扑通!”
落水声,穆纤云嘎然止住脚步,偏头一看,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