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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想不通啊,自己做错了什么,人到中年,却遭遇这种变故?女人,在一生中美艳如花的时候,嫁给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两个人携手创建了一个家,一切从无到有,而岁月的“馈赠”就是日益老去的容颜,渐渐萎靡的身体,和平淡如一潭死水的爱情。还有爱情吗?也许早就被消磨殆尽,剩下来的,就是靠责任、义务,还有曾经的记忆维系下来的亲情了。
问题是,男人天生就是视觉动物,骨子里流动着喜新厌旧的基因,从20岁到80岁,共同爱好20岁的女孩。而陪伴他一起奋斗的女人呢,当初再娇艳,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袭,枯萎了,凋谢了,甚至沦为一摊花泥。虽然婚姻法保护“一夫一妻制”,可是真正落实到现实,却少有人因为所谓“重婚”而受到法律制裁的,充其量,也就是接受接受道德的谴责而已。
道德范畴内的婚姻,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无过错的女性,尤其处于弱势。
蔡静的传统与闭塞,让她始终陷在迷圈里找不到出口。她在躺椅上一躺就是大半夜,有好几次,她把阳台的窗户推开,伸出头去看看,黑暗中,楼下的小区绿地的点点灯光,似乎在诱*惑着她,扑向它们的怀抱。
那个曾经与她海誓山盟的男人,那个她为之付出一生心血的男人,再也没有回到这里,连电话也没有一个。他,刻意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想着想着,蔡静迷糊过去了。
恍惚中,她来到了一片大草原。她巡视四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微微的风吹来,绿色的小草、五颜六色的小花随风轻轻摇动。蔡静忙着采摘,没有注意到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来时的路已经找不到了,空旷的原野上,清冷的月光里,只有她孤单的身影。忽然,她听到一阵狼的嗥叫,听起来特别疹人。她吓得丢掉了手里的花,随便认一个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起来。可是,不一会儿,在她的左后方,出现了几盏绿茵茵的小灯。她几乎要绝望了。
忽然,她看到欧之洋出现在前方,拿着一杆猎枪。于是,她向着他大叫:“之洋,快来救我!”她只想躲到他的身后,让他伟岸的身影和手里的那杆枪保护她。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经过欧之洋的旁边时,他忽然伸出一条腿,把她绊倒了。那枝猎枪,狠狠地向她砸来,那条绊倒她的腿,使劲地向她的身上踩,仿佛要捻死一只蚂蚁。她大声哭叫着,在地上翻滚着:“是我呀!我是蔡静!”可是没有人应声。刚才追她的那群狼,此刻已经围了上来,蹲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她惶恐至极,左躲右闪之间,忽然就看到了欧之洋的脸。
那张脸,此时却如此陌生,月光下惨白如纸,而他的眼睛,却闪烁着阴森森的绿光她明白了,他已经变成了一头狼,和淡定围观的群狼是一伙了。她终于彻底绝望。她不再躲避,也不再害怕,眼睛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任凭这群狼将她撕成了碎片
“啊——!”蔡静一声惨叫,猛然惊醒。她一头一身的汗水,手脚都在颤抖,竟能听见心脏剧烈的跳动声。阳台外的世界一如往常,谁也不知道,她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她重新躺倒,让自己平复下来。过了很久,她掏出了手机,给蔡萍打了一个电话:“蔡萍!我想通了,我何必为一只白眼狼浪费生命呢?帮我找一个律师,我要让他净身出户!”
61。第六十二章、旧债
“蔡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恶化了呀?”蔡萍难得早睡,却被午夜铃声吵醒,浓浓的睡意被蔡静的这句话顷刻间打到无形。
蔡静拖着很重的鼻音,又加强了一些语气:“我不能让这头白眼狼拖垮了,我还有好几十年要活呢。他想过好日子,行,就随他去吧,但他必须把所有的财产留给我!”
“姐,我就担心你会想不开,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现在知道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但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太冲动。你有没有跟欧文商量过?你有没有跟那个姓易的谈过?也许她真的不愿再搅和在你们俩个中间呢?还有,御景花园的房子,我查过户主是姓易的,但我怀疑是欧之洋出资的,欧之洋到底还有多少你不知道的财产,这些都要调查的,要是打草惊蛇,吓得他转移这些钱财,到头来,他就算净身出户,你也只能得到那套旧房子和那辆破车子!”蔡萍的脑袋,已是异常的清醒。
蔡静不得不敬佩妹妹的睿智,同时心里感到寒冬里一抹艳阳般的温暖。她不是孤军作战,她的身后,有一个强大的亲友团。
生命是美好的,生活也是美好的,她没有在情理上落败,又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再说,以后她还会少伺候一个人,这不省心多了?想到这儿,沉重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心情,陡然轻松了好多。
她本想给欧文打个电话,告诉他事情的始末,再一想,还是等事情确定下来再说吧。欧文也大了,他应该可以理解父母之间的这种变故。正如欧之洋所说,儿子不是问题。
也许真的应该听从蔡萍建议,找那个易楚楚谈谈。之前,不管是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和蔡萍悄悄地借演出看这个狐狸精,蔡静的心里都憋着一股气,认为像她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孩,太贱,不值得亲自去跟她正面交锋。但现在心态有变,不如,去跟她好好谈一谈?
九月,枫叶染红,菊花盛开。中午还是艳阳高照,但早晚已经有了略略的凉意。易楚楚看着云淡风清的天空,舒展了一下腰背。刚刚连续上了两节小提琴课,两个小时之间,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喝口水,休息一下。从歌舞团辞职回家,她四处打听有没有谁家小朋友需要请小提琴家教的,可是两个星期过去了,一点信息没有。无奈,她花了三百元,在《G市晚报》上登了一则小广告。
还别说,立竿见影。前后有二十多个电话打来咨询,剔除掉不合适的、对给付报酬不满意的、路途太遥远的,最后敲定了七家,除了周四和周六还没有安排外,基本上每天都有课。这是试用的第一周,楚楚已经给四个小朋友上过课了,总体感觉很不错。最关键的是,她的学生都特别喜欢她。
没想到自己那么有亲和力,天生有做幼儿教师的潜力噢。易楚楚想着那几个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可爱的“学生”,从心底涌上了一丝快乐。
等公交的时候,才发现手机有个未接电话。一看,是苏珊的。易楚楚赶忙回拨过去:“苏珊,是我啊!刚才在上课,就打静音了。有事吗?”
“上课?”苏珊有些诧异。
“我找了几份小提琴陪练的活。给小毛头上课,挺好玩的!”
“噢!”苏珊说:“我刚才接到蔡萍,蔡大记者的电话,你猜怎么着?”
这下轮到楚楚感到惊奇了:“她又找你?总不会是采访吧?”
“哪儿呀!她让我向你传达,说欧之洋的太太,蔡静,想跟你谈谈呢。”
易楚楚握着手机不吭声了。蔡静找她谈谈?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是欧之洋身后的影子,从来没有跟蔡静打过照面,前一段时间跟蔡萍已经打过交道了,苏珊也代表她表明过态度了,这会儿,蔡静为什么又来找她的麻烦呢?
因为太意外,易楚楚的腿都有点哆嗦起来。她裹紧了罩在紧身背心上的长袖衬衫,还是觉得一股寒意,慢慢地侵袭上来:“谈什么啊?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呢?我不是都说了,我跟欧之洋已经没有关系了!”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这一家人怎么阴魂不散呢?老是缠着人,没完没了?”
“苏珊你说,我该怎么办?”易楚楚六神无主,对蔡静的正面叫板感到无比恐惧。
苏珊想了一会儿,肯定地说:“去!干吗不去!你只要表达你彻底离开欧之洋的决心就行了,她也没有办法再把你怎么样了。你放心,我陪你去!”
“那好吧。”易楚楚无奈地答应了。这都是前面欠的债,即便已经脱离了干系,也逃不了被追债的命运。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交锋吧,做个彻底的了断。从此,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最好不要再有什么瓜葛。
第二天上完课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早晨,易楚楚已经跟高明请过假,说晚上想和苏珊一同逛个街,买两件衣服。高明开玩笑地说:“以后你哪用得着逛街买衣服?穿我设计的ANGEL时装就可以了!”易楚楚笑着说:“好啊,我也希望尽快穿到你设计的时装!”
见面的地点离易楚楚上课的小区有些远,刚巧苏珊说要和一个客户订协议送贵宾卡,就在附近的一个写字楼里,正好可以搭便车。易楚楚急匆匆赶到小区大门外,看到苏珊的车已经停在路边在等她了。
正值下班高峰,苏珊跟在别的车后面,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着。随便聊了一会,易楚楚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很随意地问道:“你跟许天舒怎么样了?”
虽然苏珊每天依然如往常,上班下班,听音乐,上网看新闻看电影,但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有点空落落的。幸好现在网络发达,许天舒的笑脸仍旧可以出现在SKYPE上,或者邮件的字里行间。每周五晚八点钟是他们约定视频聊天的时间,而一三五则是收信发信的日子。
不知为什么,暑假的那段时间,每一次做义工,参加活动,他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忙不完的事,而现在相隔十万八千里,透过薄薄的电脑屏幕来谈情说爱——如果这算“谈情说爱”的话,苏珊很不适应。除了说“早上好!”、“刚睡醒?”、“吃早饭没有?”、“一会儿要上课去吗?”一向能言善辩的她突然有种找不到话题依托的感觉。也难怪,他们能说什么呢?他们根本没有开始,甜言蜜语暂时还派不上用场,也没有具体的事情可以谈——要谈的还不如写在邮件里来得自在。
苏珊是很用心地回复许天舒的每一封邮件。她说过,给许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们只是还不够熟稔,随着了解的深入,相信他们之间会有更多共同话题。
想到这儿,苏珊淡淡地笑了一下,说:“挺好啊,我们经常有联系的!”
易楚楚也笑了:“不瞒你说,许天舒曾经找过我,说不知道该不该向你表白,担心没有未来,担心你拒绝他。我就说,苏珊会有办法帮你做决断的。现在这样就太好了!许天舒真的不错的,如果你们能牵手,我由衷地为你们祝福!”
你当然会为我们祝福。苏珊在心里说,因为这样你就安心了。可是你以为世界上的人都会像你一样幸福吗?
“谢谢!我在努力!一起加油!”苏珊握了握易楚楚的手。奇怪,易楚楚的手怎么那么凉?她转过头看看楚楚,见她的脸色也是那么苍白。“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易楚楚竭力压抑着往上翻涌的不适,说:“可能太紧张了吧。我真的害怕见她。”
苏珊拍拍易楚楚的手背:“乖,别怕!有我在呢!你主要就是表明认错和远离态度的,我就不信她能吃了你!”
易楚楚点点头。
其实说是远离,她又何尝能离开欧之洋的生活?从她辞职开始,欧之洋就一天一个短信,隔天一个电话,他也不说别的什么,就是关心她,“今天下雨,出门带伞”、“早晚加件衣服”、“有困难,告诉我”,诸如此类,让易楚楚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欧之洋没有再说什么做什么出格的事,她终究是不能硬起心肠,装作不认识这个人的。就权当是长辈对小辈的关心和问候吧。这样想着,她的心里平衡了一些。也许这是他们相处最好的方式了。
只是,现在这种状况,除了他们两个人,谁也不知道。
到了约定的茶座,苏珊在停车场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车位。刚推门下车,易楚楚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胃里翻江倒海,她忍不住蹲在车旁边的花坛边,“哇哇”地把中午吃的还没有来得及消化的食物,一骨脑儿地吐掉了。
62。第六十三章、当面表态
“你到底怎么了?不对,我送你去医院吧,啊?!”苏珊大惊失色,车门都忘了关,急急忙忙转过来,伸个小拳头在易楚楚背上乱敲:“上次你在我家也吐了,这次又吐,肯定不是偶然现象。身体要紧,我们不进去了,去医院!”
易楚楚一只手扶着花坛边的一棵小树,一只手还抽空直摇:“没事最近就是身体发虚一会儿就没事。”
一直吐到吐不出东西。胃里一空,易楚楚觉得舒服了许多。她接过苏珊递过来的纸巾,擦擦嘴角。真怪,吐空了,手脚反而温暖起来,脸色也缓和了。她站直了身子,走到车旁,“呯”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就是胃不舒服。看,现在好了!”
苏珊看她走路挺稳健的,说话中气也比想象的足,只好无奈地摇摇头。易楚楚从包里翻出一支唇彩,就着后视镜又仔细地涂抹了一番——刚才已经在车上补过妆了——又用手拢了拢长卷发,整了整衣服,这才挎着苏珊的胳膊,走进茶座。
蔡静靠在沙发上,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从两个女孩进门,就一直冷眼盯着她们,却不说话。苏珊进门前就按照蔡萍发给她的短信,拨出了蔡静的手机号码。
铃音一响,两个女孩就循声望过来。蔡静只得扬起胳膊,向她们招了招手。
蔡静不得不承认,岁月之于女人的无情。对面的两位年轻女孩,装扮清爽简洁,却毫不吝啬向外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光洁无瑕的肌肤,柔顺闪亮的头发,苗条有致的身材,连走路似乎都带着弹性。再比照自己,简直惨不忍睹。
蔡静绷着的矜持,忽然就土崩瓦解。亏自己下狠心在发廊花八百块烫发后精心地盘了个发髻,还穿上那套价格不菲的“白领”的套装以显高贵,却在不经雕琢的自然面前不堪一击。她兴师问罪的勇气一下子泄掉一半,只得尽量控制住声音的平稳,问道:“你们喝点什么茶?”
易楚楚和苏珊哪里想到这一层,尤其是易楚楚,扫一眼对面雍容华贵的欧太太,手心里满满地攥着一把汗。还是苏珊礼貌地点点头说:“龙井绿茶吧,谢谢!”
一时间,三个人都沉默无语,气氛十分怪异。易楚楚不敢发话,只是用手摩挲着玻璃茶杯,低头看着一片片绿色的茶叶缓缓下沉。她的第六感告知她蔡静正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那种目光是阴骛的、憎恨的、探究的,像一把尖刀,想要剖开她的内心,看到她的曾经,也想看到她的现在和未来。
“阿姨,今天您想和我们谈什么?”苏珊乖巧地替蔡静斟上玫瑰花茶,轻轻地问道。
蔡静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易楚楚?呵,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见无人搭腔,她顿了一顿,又道:“一条美丽的寄生虫啊!这么多年,一直不声不响地寄生在我们身上,吸血吸营养,最后连寄居体也想要了去。亏我被瞒得密不透风!呵呵!”
易楚楚蓦然变了脸色。她的眼睛里渗出了泪雾,头低得更厉害了。
“阿姨,现在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好不好?这件事,不单单是易楚楚的错,欧总就没有错吗?您就没有错吗?”苏珊看楚楚可怜的样子,开始反击。
“我有什么错?”蔡静冷笑:“难到我错在挡着他们偷情的道了?”
“自己家的篱笆没有扎紧,怨不得别人。”苏珊此言一出,就知道要坏事,但她实在是受不了蔡静的冷嘲热讽。
在蔡静发作之前,易楚楚终于勇敢地抬起头来,迎视着蔡静的眼睛:“阿姨,是我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也已经离开欧总了。我现在有了男朋友,不久我们就会谈婚论嫁了。”
“是吗?难道你就不会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欧总毕竟是你的摇钱树,聚宝盆,你真的舍得放开他吗?”蔡静又喝了口茶,借着吐花朵和茶叶,“呸呸呸”地连啐几声。
“阿姨,我们尊重您,也请您尊重我们!”苏珊严肃地说。这个欧太太,原以为怎样的知书达理,看来也不过如此。
“尊重?哈!她配说尊重吗?这样吧,刚才不是说离开了吗?那好,你当着我的面给欧之洋打个电话,表明你离开的决心!”
易楚楚和苏珊一下愣住了。她居然能想到这个馊主意!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却逼迫着易楚楚作出选择。
“阿姨,既然离开,就是离开,用不着再打这个电话!”苏珊迅速反应过来。桌子底下,她握住了易楚楚颤抖的手。唉,这只手,又是冷得像冬天屋檐下的冰棱。
“离开?欧之洋都离家出走两个多星期了!装什么装呢?今天这个电话,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蔡静的情绪已经到达了一个爆发点,也许正是内在的虚弱,让她变得强横无理。
苏珊正要回击,易楚楚抽出手,拍拍她的胳膊,面对蔡静,平静地说:“好,我打!”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苏珊想制止,被她按住了。她咬着嘴唇,强忍住想哭的冲动。为了自己和高明的明天,再大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欧总,是我。”
蔡静想叫易楚楚开免提,这样大家都能听到。但碍于公共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