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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迅速收拾餐具,“你放心,我们是姐妹,是血脉相连的姐妹,不会因为任何事反目成仇的!”
是这样吗?但愿吧!沈墨听出了凌涵语气中淡淡的敌意,便不再言语,默默上楼去穿外衣,准备上班;而凌涵端着餐具转身的瞬间却感觉一阵眩晕,“叭”的一声——手中餐具掉到地上……
正文 爱是寂寞撒的谎(7)
沈墨听到响声赶紧从卧室出来,结果看到餐具的碎片撒了一地,而凌涵却坐在椅子上,拄着额头愣愣地望着那些碎片发呆,不知道是在心疼那些东西还是在解气?
“你犯什么神经?为什么要摔东西?”此情此景看在沈墨眼里很不爽,这摆明在跟自己耍小性子嘛!用餐时夫妻两个人谈话不是很愉快,所以沈墨认定这是凌涵在发脾气。
沈墨脸色突然阴了下来,说话声音也高出以前很多分贝。地板上那些白花花的碎片东倒西歪,每一个碎裂的边缘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刺向沈墨,就像要划破他整齐的外衣,揭穿隐藏在心底的真相!这种感觉让沈墨很难堪也很生气——只不过是不让她总去烦凌泠,至于摔盘子摔碗吗?真是不可理喻。
此时凌涵的头还是晕晕的,眼前都是“小星星在闪烁”,而且身上直冒虚汗,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刚刚如果不是餐具掉下去的一刹那下意识地扶住了餐桌、然后慢慢坐下,相信此时她已经倒在了那些白花花的碎片堆旁边,哪里扎伤了、摔伤了也说不定——
可是沈墨在那里胡言乱语什么呢?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不适,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即使这样坐着也是摇摇晃晃几欲摔倒。他到底在那儿做什么啊?不关心自己也就罢了,竟然一反常态对自己板起了面孔?天啊,这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刚刚那些冷言冷语真的是沈墨说的吗?一时之间,凌涵真的怀疑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你不是标榜自己最贤惠吗?为什么要无理取闹?”沈墨皱着眉头把领带系好,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地上的餐具碎片。
沈墨莫名其妙地恨那些刀一样的碎片,躺在地板上就像在向自己示威一样,只要碰一下就会让人流血、就会让人无处遁形。所以他只能把这种情绪*成恼羞成怒,以显示自己的无辜——“不要把自己变成泼妇,我不喜欢那样的沈太太!”
抛下这句话,沈墨看也没看凌涵那张苍白的、渗着细微汗珠的脸庞,冷着脸穿上鞋逃也似的走了。偌大的二层楼里忽然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屋子的碎片和一个头昏眼花的妻子……
房门被沈墨重重摔上的一刹那,凌涵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接着泪水就掉了下来——
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吗?这就是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吗?原本温文尔雅的沈墨,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冷若冰霜?原本对自己细心呵护,打一个喷嚏就要担心自己感冒的丈夫,什么时候变得对自己这样粗心?曾经最喜欢夸自己是贤妻良母的老公,什么时候开始把自己当作了泼妇?
望着地上那些打碎了的餐具,凌涵没有心情去收拾它们——呵呵,沈墨啊沈墨,真的这么甩袖子走人了吗?凌涵多想沈墨能突然回来,然后摸摸她的头,感受她那因为不断冒虚汗而冰冷的额头,然后明白自己是累了、是倦了、是病了……
屋子里除了时钟的嘀嗒声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房门再也没有被重新开启的迹象。凌涵突然很想把沈墨叫回来,告诉他自己并不是摔东西,告诉他自己似乎是病了。如果那样沈墨就应该会很心疼自己,甚至把自己抱到床上去休息,甚至紧张地把自己带到医院去看医生。
但是,凌涵望着话机没有动,她不知道沈墨的突然转变是因为什么?即使用自己生病的声音把他叫回来,那么他的关心还会和从前一样吗?他还是那个原来的沈墨吗?忽然之间,沈墨刻薄的讽刺又在耳边回响,就像一堵无形的电波击到了她伸向电话机的手——“犯什么神经?不要把自己变成泼妇,我不喜欢那样的沈太太……”
是啊,也许真的是自己“犯神经”了,本来身体不舒服就应该躺在床上休息,为什么非要心疼老公会不会饿肚子呢?本来自己头重脚轻的就不应该做什么家务,不然又怎么会忙得晕了头?哈哈,真的是自己犯神经,一切都在为别人着想,结果却落得个“泼妇”的罪名!
蓦然想起暗香来的断言,凌涵心里更是难过——“给自己留点时间留点空间好不好?否则你就会彻底失去自我的。那样,就真的没有人把你当回事儿了。”这个暗香来真是张乌鸦嘴,沈墨现在已经不拿自己当回事了,都怪这张乌鸦嘴。。。。 。。
“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象……”凌涵正在这里黯自神伤,手机响了。
正文 爱是寂寞撒的谎(8)
凌涵以为是母亲或者妹妹打来的电话,因为以往这个时候她都是坐沈墨的车一起出门的。怕母亲听出自己哭过的声,凌涵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
“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才接电话呢?”手机那端传来好朋友林叶子兴高采烈的声音,和那责备的话语很不符合,显然是有什么喜事的样子,“再不接电话我就打给你老公了。”
“哦,我在洗手间呢。”凌涵松了口气,然后轻轻吸了吸鼻子,“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哈哈,当然是有喜事,你猜猜。”林叶子一定是由于太兴奋,所以忽略了好朋友这个吸鼻子的声音,还在话筒那边自顾自地说着,“快点儿,你猜呀!”
凌涵哪有心思去猜这个哑谜啊?“喜事?人生能称得喜事的都有什么呢?不会是你要结婚了吧?”说到结婚这两个字,凌涵鼻子一酸——为什么自古以来大家都把结婚当作大喜事呢?这婚姻中的那些悲欢离合难道都是“喜”吗?
“去去去,你能不能不这么庸俗?你以为你每天守着老公幸福了,别人也想往那围城里跳啊?实话说吧,我可不喜欢过你那种保姆式的生活,那样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林叶子是当初反对凌涵做纯正家庭主妇的“首领”,虽然最后没有说服凌涵,但是林叶子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
以前林叶子也这样大咧咧地说过同样的话,凌涵只是一笑而过;可是今天再次听到同样的话,凌涵心灵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保姆式的生活!保姆式的生活!原来自己并不这样认为,可是今天沈墨的反常的态度让凌涵忽然默认了这句话。自己所谓的幸福生活,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保姆而已,而自己还优哉游哉呢!真是可悲!
“丫头,怎么不说话?干嘛吸鼻子呢?难道……你老公欺负你了?”林叶子终于从凌涵的沉默中感觉到了情况有些不对头,“丫头,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别吓唬我好不好,你难道不开心吗?”
人在伤心的时候,往往最想有人安慰,也往往最听不得别人的安慰——因为只要有人轻轻一碰触,那痛苦就会一发不可收。凌涵本来一直在控制着情绪,结果被林叶子这一声声的“丫头”给叫得泪如泉涌,忍不住呜呜地哭了出来。
“丫头,看来你真的受委屈了,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姓沈的欺负你了?你别着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好好教训教训他!你每天把他服侍得这么舒适,他凭什么欺负你?!”林叶子是个急性子,更是个性情中人。凌涵这一哭实在让她受不了,立刻就想找那个沈墨算账。
“不要,不是的,叶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的!”凌涵赶紧制止林叶子,“我只是担心妹妹的病,与沈墨没关系,你不要瞎猜了。”
“丫头,你可不要骗我呀,你为他牺牲了那么多,如果他再敢欺负你,绝对不能饶了他!”林叶子对凌涵的话半信半疑,“丫头,有什么事千万要告诉说,不能太委屈了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身后保护你,你千万要好好的!”
“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就是自寻烦恼,没事的。”凌涵被林叶子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水根本止不住,她捂住手机努力了好一会儿才让声音听起来不再那么哽咽,“快说吧,你有什么喜事?让我分享一下。”
人生有朋友如林叶子足矣——这是凌涵心中反复念叨的话,可是却不好意思说不出口。有些感情不是挂在嘴边的,更何况对于凌涵这样一个内敛的女子呢?她只知道今生今世要好好珍惜这段友谊,这就够了。
“丫头,你真的没事吗?”林叶子还是不太放心,可是凌涵不说她又不好再追问,“不是分享,是我们共享!丫头,你多久没有出来和同学们聚一聚了?”
多久?凌涵在脑筋里琢磨这个问题,可是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三个月?五个月?甚至一年?其实结婚后,凌涵因为放弃了工作,除了和林叶子偶尔见个面外,几乎是断绝了和外界的一切来往。
“后天咱们有个高中同学会,这是毕业后规模最大的一次,几乎是全班同学都会来的。”林叶子终于说到了打电话的真正目的,“你知道是谁有这样大的号召力吗?”
“谁呀?”凌涵还真想不出来,“全班同学都被召集过来了,是谁呀?”
“你真这么笨吗?难道从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是谁吗?”林叶子有些嗔怪凌涵的迟钝,“你慢慢猜吧,反正大家责令我一定要请你这个才女出山!其实大家真的都很想念你!”
“请我?”凌涵的心里被温柔地撞击了一下,原来同学们还记得她这个全职主妇啊!“我什么时候成了重要人物了,呵呵,我,只不过是个保姆罢了……”
“反正我不管,这次你必须去!”林叶子最怕再听到凌涵说不,所以来了个先下手为强,“跟你老公请个假,咱们先购物,然后去美容,到时给大家来个光彩照人!”
“叶子,我还是不想去,你别过来了,我还要照顾妹妹呢……”想到聚会,凌涵莫名其妙地有些烦躁。大概是守着这个家习惯了,凌涵有些害怕那种喧闹的场面。也许,还是不去的好!
“少啰嗦,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妹妹长妹妹短的,还知不知道自己叫凌涵了?要知道,地球离开你照样转,妹妹离开你也照样能活得好好的!现在我就去接你!这次你得听我的!”林叶子不等凌涵说什么,“啪”一声挂断了电话……
正文 爱是寂寞撒的谎(9)
被林叶子拉到同学聚会的现场,看到高高悬挂着的那几个大字——“故人如故,我心依旧”,凌涵渐渐找到了一种往事如梦的感觉。这是本次同学聚会的主题!简简单单八个字,却紧紧地抓住了每个人的心,尤其是对于凌涵,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还真有“我心依旧”的虚幻感。
然而“我心依旧”,“故人真的如故”吗?面对这些昔日的高中同学,虽然只是七年的光阴,却在无形中改变了很多东西。看着大家在客套地问候着、寒喧着,脸上挂着陌生的盈盈笑意,凌涵心里油然而生的却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叹——
同样的场面,同样的人群,以前相同的大家此时却以不同的姿态出入在这热闹非凡的聚会上。有的西装革履,气宇非凡;有的人珠光宝气、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带着上层社会的傲慢;有的人手持名牌手机,故作潇洒、旁若无人地接打着电话;有的人温和沉稳、谦虚谨慎,淡淡的笑容里依稀可见当年的腼腆;有的人冷眼旁观,既不想把自己融入到聚会里,也不想让聚会影响了自己……
身份的不同使昔日平等的同学相互另眼相看,即使是身份相当的人也少了以前同学时期的那份热情与真诚,难道当年的离别就是为了这样的相聚吗?此时的凌涵只想静静地倾听,注视着这些已经改变的昔日容颜,才理解为什么人们总说时间是残酷的,它抹去了原本光滑的脸蛋,也抹去了很多原本美好的东西……
“凌涵,你干嘛发呆呀?快鼓掌啊!”林叶子看到凌涵这样不合群,赶紧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大家都在欢迎会长讲话,你怎么没反应啊?”
会长?呵呵,怪郑重其事的,竟然还有会长!凌涵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随着大家的节奏轻轻地拍了拍手;可是,当目光定格在演讲台上时,她的笑容凝固了,然后惊呆成一个O型再也收不回来——
“陆放?怎么会是他?”凌涵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能再见到陆放,更想不到今天聚会的策划者竟然他!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林叶子看到凌涵惊讶表情就知道,这个陆放对于凌涵还有一定的震慑力,“陆放,一样的英气袭人,而且多了几分成熟美!”
凌涵还是愣在自己的思绪里——不是说陆放留学了吗?不是说陆放在国外定居了吗?而今天怎么会突然跑回来主持这个聚会呢?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回来后还会不会再走了?陆放充满磁性的嗓音就在耳边回荡,是他吗?真的是他吗?
“昨天我们有个约会;今天我们赶来聚会。让我们鼓鼓掌,欢迎老师,欢迎同学,也欢迎我们自己……”掌声中,身着粉米色衬衫的陆放点头向大家致意,他的目光掠过全场,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凌涵的方向多停留了片刻,然后继续着华丽而深情的演讲——
“还记得那首《同桌的你》吗?七年前我们在校园里分手道别时,却并未分道扬镳,在我们的感情世界里始终保持着一个完整的班集体,在我们的心里始终有一个你!轻轻地问一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生活离不开记忆,它像一把钥匙,悄然打开尘封的心扉,引领我们去寻觅沧桑的屐痕,品味悠远的歌谣。静静回味着你的离别感言,去拾起那些已经失去了光泽的记忆碎片,翻转着张张褪了色的陈年旧照,只想轻轻地说一句——其实,你一直在这里……”
演讲台上的陆放一句一个“你”,讲到动情处用左手捂住了胸口,目光一直定格在凌涵所在的位置——哦,其实,你一直在这里!这个“你”似乎是指在座的每一名同学,而又好像专门针对某一个人;这些真情告白似乎在讲述一段同学情谊,又好像在表达一份深藏心底的爱意。
伴着这深情的演讲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许多学生时代的经历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被重新唤起。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追忆过去,开始在记忆的长河里寻找曾经的自己。那些在校就有恋情的男女,也开始在这热烈场面持续的时候,心照不宣地交换着心底的秘密……
凌涵转过身去把自己静静地藏在角落里,她不敢再去注视陆放的身影,不敢再去聆听陆放的表白——因为那每一个字都如此清晰,清晰得让凌涵心痛。或许自己真的不应该来,或许自己现在就应该离开……
“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期。”耳边突然响起更深情的话语,只是比原来的要轻、要柔得多,让凌涵蓦然打了个冷颤——“凌涵,我,回来了!”
正文 爱是寂寞撒的谎(10)
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期——这温柔的话语是那么熟悉,将凌涵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从前,拉回到七年前那个毕业的时刻。
那年凌涵刚刚十九岁,十九岁应该是人生最美丽的年纪,不再有年少时期的青涩,也没有成年人的世故;对过去无限留恋,而又对未来充满浪漫的憧憬。告别枯燥的高中生活,从此前途将会是一路光明……
但是凌涵品尝更多的却是苦涩,因为别离在即——“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我和你相逢在灿烂的季节……”这是毕业晚会上陆放带着大家合唱的歌曲,至今想起同学们抱头痛哭的场面凌涵还会心酸……
“凌涵,是我,我回来了。”温柔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离凌涵是那么近,仿佛就在耳边,仿佛一直不曾离去。
凌涵终于忍不住蓦然转身,而让她更惊讶的是——陆放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此时正含情脉脉地站在她的面前,嘴角依然和当年一样勾勒着淡淡的魅惑,让人陷进去就难以抗拒。
“凌涵,快和老同学打声招呼啊。”林叶子看到凌涵傻傻的样子真是急坏了,赶紧提醒道,“这是陆放,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
忘记?怎么会忘记呢?这是印在脑海里的一个男生,这是刻在生命里的一段记忆,怎么会忘记呢?凌涵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打招呼,慌乱中笨拙地吐出了几个字——“陆放,你好!”
也许人生本来就是一个由陌生到熟悉,又由熟悉到陌生的过程。凌涵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陆放,可是又觉得那么的不真实。七年了,那些记忆虽然还在,但早已经物是人非,凌涵——还是感觉生疏和不自在。
这样客气的问候显然让陆放有些失望,但是他很快掩饰住那丝失落,向凌涵伸出了手,“有情不管别离久,情在相逢终有期。凌涵,你也好!”
“我不愿放开你的手,心中藏着无限挽留……”凌涵匆匆地回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