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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紫妃失踪溪水清澈，鹅卵石历历可数。大病初愈的纯然倚在李传肩上幸福地睡着了。无雨大师已经不再管她了，她可以随便出入，只要在日暮前赶回来就行了。紫鱼忙着悄悄与太子幽会，早已忘了云居庵的事，侍卫也早就撤走了。大家都自由了。看着纯然安然熟睡的样子，李传再一次确信自己为了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一睁开眼睛就像孩子一样搂着他的脖子喊饿，李传就带她去树上摘野果子吃，她竟然像个敏捷的猴子一样嗖嗖嗖爬上了树，又噌噌噌下来了，让李传惊叹不已！看到野鸡两人就围追堵截，舍身往上扑，往往两人撞在一起，野鸡却跑了。野鸡被撵得精疲力竭，实在跑不动了，只好乖乖受擒。他们就像野人一样支了火，把野鸡放在上面烤，就着火撕着大口大口地吃，糊得手上、嘴上、脸上、身上都是黑。渴了去溪水里喝水，看到彼此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临走又捉了一只野兔，像活宝一样留了下来。纯然抱着它，简直爱不释手。为它理理毛发，把自己的佩玉给它戴上，亲吻个不停，害得李传吃小白兔的醋，“别只顾着亲它，亲亲你亲相公！”纯然不好意思起来，扭怩着在李传的再三要求下刚亲了一口，小白免就乘机遛跑了。好狡猾的小东西！倒真会瞅时机。纯然一颠一颠地去追它，逗得李传哈哈大笑，“两只小白兔！”两人每见上一次面就可以开心上很多天。可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五平道长对李传要求很严，特别是学业，丝毫马虎不得。涉猎很广，老子、庄子、孔子、墨子、韩非子等都要研读，虽然很不解道长为什么要自己读这么多书，读下来却很有收获。沉浸在古文化中流连忘返，沉醉不知归路。夏天来了，艳阳高照，城中热气腾腾，燥得一擦就可以燃起火来；岫云观却笼罩在无尽的绿荫中。皇上想念李传，自从去年冬天大雪之日李传离开宫来到这里再也没有回去过。皇上虽然有了紫鱼，生活充实、精彩了很多，可是一见到太子、燕王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李传。那是一个多么聪明伶俐、讨人欢心的孩子啊！他对自己那么依恋，每天必去问侯他，告诉他很多宫外的很多新鲜事，逗他开心。他还时常挽着自己的臂膀，像民间的父子一样，陪他到御花园走走。那时候觉得自己做为一个父亲很幸福，这是太子、燕王等王子谁也不曾给过他的幸福感觉。他们虽然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可早就被宫里的规矩束缚住了，对父皇敬而远之，说句话也要字斟句酌，唯恐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全然没有李传的坦然和蓬勃朝气，和李传一比都黯然失色。不知道传儿此时在干什么呢？在道观里会不会很寂寞？皇上驾临的时候，李传正在古树下读《庄子》，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读得正飘飘然，浩然有凌云意。皇上看到他眉开眼笑，夸他用功读书，不枉自己平常对他的厚望和钟爱。李传看到皇上也是兴高采烈，跑上前去搀住他，问宫里热不热，皇上近来身体可好，自己不孝跑到这里来，还让父皇牵挂，大热天赶到这里来看他，让他惭愧。父子亲亲热热的说了半天话，热情喧嚣过后，皇上眉宇间有些忧愁。李传忙问皇上哪里不舒服，皇上说是边患问题和朝臣两派纷争之事。虽然中土风调雨顺，可是胡骑不断骚扰中土，杀死边地居民，掠走财物，边地的百姓生命财产时刻面临威胁。大臣们对胡的态度严重分歧，以国舅为首的大臣赞成和亲政策，以陈明远为首的朝臣赞成主动出击，两派势同水火。李传认为，胡民在大草原上长大，在马背上纵横驰骋，全民皆兵，骁勇异常，所向披靡，防不胜防；如若对胡用兵，长驱直入胜算的把握并不大，即使打赢这场仗也很难将其一网打尽，他们就像大草原上的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且这样打下去势必影响安定的局面。度目前双方的实力，应以和睦共处为处理双方关系的最高境界，以怀柔政策为主，防御为辅，令胡汉自由贸易，互通有无，这样可以各取所需，不必通过战争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换回，同时加强防御，让胡骑知难而退。皇上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很是欣慰。更重要的是李传的主张接近国舅而不是陈尚书，他是从大唐的实际国力、兵力出发，而不是党派之争。秉持公心，竟然和国舅志同道合，实在难得！觉得五平道长教导有功，重重嘉许了五平道长。太子一味地依仗国舅，毫无主见，对朝政也不甚放在心上，越来越让皇上失望，怎么能放心把江山交到这样一个人手里呢？其余的王子如燕王，只知舞刀弄枪，做个大将军还可以，处理国事就差远了。李传的表现却越来越出色，皇上也越来越满意。虽然这次因择夫大典而引出的出家学道的事皇上不是很赞同，但看到他有很大的长进，也就放心了。他又为自己带来了千娇百媚、遂心如意的紫鱼，皇上心底里是非常感激他的。一想起紫鱼想就马上起驾回宫，他爱紫鱼，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回到宫里，却不见紫鱼的影子。她近来常常不在济云宫，到处乱走，常常让皇上等她回来，这点让皇上很不喜欢。但一看到她的甜美笑靥、凝脂如玉的肌肤和迷人的腰肢就把不快忘到九宵云外了。她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让皇上为他神魂颠倒，独宠专房。可是，她似乎并不愿让皇上夜夜在她身边，常常向皇上推荐别的妃嫔，先是主动向她示好的钟妃，然后是暄妃、宸妃等。皇上的专宠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却心甘情愿地与人分享！妃嫔们先是鄙视她，不与她交往，看她对人谦恭有礼，又愿意与人分享圣宠，纷纷抛离皇后娘娘，倒向她。既蒙她恩惠，念念不忘，常常在皇上面前赞颂她。皇上看她慷慨大度，对妃嫔们也充满仁爱之心，令妃嫔们心服口服，比之李妃有过之而无不及，渐渐把思念李妃归来的心思都用到她身上了，对她更加宠爱了。不管穆天及众老臣的强烈反对，把她从美人越级晋升为贤妃，宫里人称她为紫妃；又剥夺了皇后的后宫理事权，交与她打理后宫。此时，她一定又是为后宫的事奔波，皇上心里想着也就不那么焦急了。谁知却等了很久，后宫都找遍了，也不见她的影子。皇上以为自己出宫，宫里有人趁机谋害紫鱼也不可知，遂心急火燎地派出大批太监、宫女、侍卫全面搜查，特别是紫鱼经常去的西北池和皇后的寝宫。会不会掉到水里了，皇上一想到这点就毛骨悚然，她已经失去了李妃，绝不可以再失去紫鱼。急命人捕捞，却什么也没有捞上来。到皇后那里搜查也一无所获。皇上急火攻心，一下子上气不接下气，生命危在旦夕。太监宫女们忙得团团转，正在找紫鱼，马上转过来照顾皇上。御医们齐上阵，皇上的寝宫里挤满了人。皇上服了安神舒心丸，沉沉睡去，情况暂时好转。紫鱼自己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只一味的关心皇上的病情，问她到了哪里也不说。皇上醒来看到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所有的人都找不到。她眼泪汪汪地说：“请皇上降罪，臣妾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皇上出宫，臣妾一个人在宫里很闷，就随便出去走走。谁知就像进了迷宫一样，怎么也回不来了。外面又下开了雨，臣妾慌慌张张不知道到哪里去避雨，就跑到一个山洞里去了。可是太累了就靠在那里睡着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一点也没听到，还是小莲过去把臣妾找回来的。臣妾让皇上担惊受怕，还病倒了。真是罪该万死，请皇上治臣妾的罪。”“没事，小乖乖，朕不会怪你的，你还是个孩子！以后再也不要一个人出去就是了，朕担心得要命。”皇上用青筋暴出的老手抚摸着她嫩滑的脸，安慰她说，“朕当年因为不慎听信别人谗言，把李妃——我曾经最心爱的女人打入冷宫，又不幸发生了火灾，李妃离宫弃朕而去，就这样失去了李妃，每次想起都让我追悔莫及。在你来进宫前的这十六年来，我总是想起她，我身边再也找不到像她能歌善舞、温柔妩媚的可人儿了。我一直确信她没有死，就是找不到。她果然还活着，还给朕养大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可就是不肯回宫，宁肯跟着一个太监到处流浪，恐怕至死都不肯原谅朕，回到朕的身边了。朕身边只有你了，朕把全身心都给了你，宠你、爱你，超过任何一个妃子，朕再也不能失去你，你也不要辜负朕。”紫鱼含着眼泪，连连点头答应了。皇上随即严令太监宫女们好好保护紫妃娘娘，紫妃娘娘如果有什么闪失，一律处死。太监宫女们战战兢兢地答应了。从此以后，紧跟着紫妃娘娘，寸步不离，紫妃差走这几个，又来了那几个。奴才们紧盯着她，让紫妃一刻不得自由，心里着实郁闷得慌。太子正和紫妃两情依依，不能见面如火煎油烹一样难受，只好派心腹黄忠送来密信，约在御花园遥遥相见。相见却不能单独相处，更是欲火难耐。再让紫鱼去东宫，紫鱼是无论如何不肯去了。上次的事太惊心动魄了！如果不是皇上突然心病急发，宫里忙成一团，她决不能从容平安地离开东宫，他们的事就败露无疑了。现在想想还是心惊肉跳。皇上待她不薄，这次差点为她送命，心中充满惭愧，决定和太子断绝联系。烧毁往来信笺，让小莲悄悄地送还太子的如意佩，要回送给太子的锦帕和上次慌乱中遗留在那里的玉钗等物件。太子看到佩玉，伤心欲绝，无论如何不同意和紫妃断绝联系。小莲从容说：“殿下请好好想想，要江山还是要美人，要美人还是要命。纸包不住火，时间长了，皇上一定会知道的，不会每次都这么走运的。我们娘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您啊，娘娘出事殿下也逃不了干系的，就此一刀两断吧，对各人都好。太子纵不珍惜自己，也要为紫妃着想，为皇后娘娘着想啊。皇后已经落到这般田地，太子不应该再让她担惊受怕，甚至受连累了。这些信物一旦被人发现，就是铁证如山，大家全都要完了，太子殿下还是谨慎行事吧。”太子听她说得有理，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他们不可能长久在一起的。就让小莲把紫妃的东西全都拿走，当小莲带着紫妃的东西离开时，感觉他的心也被掏走了，血淋淋地滴了一地，如红蛇一样蜿蜒曲折到了济云宫。
正文 第九章 王子归来
太子又彻底绝望了，就像当初纯然弃他不顾，毅然出家，紫鱼还没和他好上的时候一样，纵酒耍疯。现在竟更进一步，打骂侍卫，欺辱太监、宫女，搞得东宫人人自危，一片狼藉。传到皇上耳里，让皇上对他更加失望。在朝堂上，为了一个巴结自己的官员升迁为京兆尹，竟敢当着众多大臣的面顶撞皇上，让国舅惊骇不已，皇上更是勃然大怒。皇后早觉得儿子不对劲，因为纯然的事难过得死去活来，却突然好起来了，容光焕发，神彩奕奕，现在却又无缘无故地旧病复发，真是咄咄怪事。她问太子也问不出究竟，太子对谁都很冷漠，眼里净是不耐烦，暴躁异常。便传来黄忠，细问究竟。黄忠却一概不知。皇后大怒道：“大胆奴才，太子都是被你们教坏的，看我落难就敢藐视我，可我还是皇后，处死你个太监易如反掌。”喝令大刑伺侯，吓得黄忠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