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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珠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伺候琬玥睡下了,才往东厢回。
这头敏杭刚用完了午饭,躺在床上睡午觉,听见外头桑珠回来的动静,立刻一跃身就翻了起来,打帘从里头出来,问桑珠:“你过去干什么了?”
桑珠正端了一杯水要喝,听见他问话先把手中的水杯放下了,道:“方才不是说了,去给格格改一改花样。”
敏杭哼一声:“改花样要这么长时间?”
桑珠哭笑不得:“阿哥是改过花样还是怎么的?如何知道改花样不用这么长时间?”
”我、”敏杭顿一顿,想顶回去,却又想不出话来,气恼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正好有外头伺候的小丫头进来,请桑珠去厨里吃午饭。桑珠应了,对敏杭请退。敏杭却对那小丫头道:“把她的饭传上来,就在这里吃。”
小丫头一听愣坏了,桑珠也惊了一跳:“阿哥这是要做什么,做奴才的怎么能在这里吃饭呢?”
敏杭却执意:“还不快去?!”
小丫头又怕主子生气,立马便下去拿饭。
桑珠不解地望着敏杭,赌气道:“看来阿哥是要看奴婢挨打了,这事要是传到曼思姐姐那里,奴婢一顿打死都是轻的。”
敏杭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别跟我说这些,你和曼思的关系,她还能动了你?再者,我在这里呢,谁敢把你怎么着?”说完拉过一张凳子非要桑珠坐下,又道,“你只管坐着,我有话要问你。”
桑珠只好坐了,虽浑身不自在,可还是不敢忤逆敏杭的意思,这小爷发起火来,可不是常人能控制得住的。她瞅他一眼,问道:“阿哥有什么话要问?”
敏杭舔了舔嘴唇,手开始不安地在膝盖上搓动起来。桑珠瞧着有些好笑,凑到敏杭面前笑着道:“阿哥还有害羞的时候儿?”
敏杭瞪她一眼,这桑珠,从他小时便在身旁伺候,因为年长他几岁,所以许多时候他有些话也需要问她,可没想到,纵得她竟敢笑话起自己来了。但这如今倒也不重要,他的心思并不在那上面,他如今,一门心思地只是想着自己跟辜琬玥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他等了一等,还是出口问道:“你方才过去看她,她还好不好?”问完脸红得厉害,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
桑珠听他这样问,越发好笑起来,逗他道:“谁还好不好?她是谁?”
“桑珠、!”敏杭气得只差砸杯子了,瞪圆了双眼瞅着桑珠,好像一口把她吃了才解气。
桑珠知道这死要面子的阿哥快要卯不住了,于是不再逗弄他,好好地答道:“琬格格自然是好的,又没有生病又没有挨打的,哪里就不好了?”
敏杭不信,歪着头质问她:“你可别骗我,我看明月刚刚来的时候急得一脸汗,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桑珠笑着反问:“阿哥这两年对琬格格都是不闻不问的,今儿是怎么了,忽然又这么在意起人家来?白白过了两年时间,她若不好的,早该不好了,现在问又有什么用?”
敏杭又被堵得说不出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道:“又没有人要故意对她不好……我哪知道,我不过问她,她的日子就苦成那样……”说完挠挠头,又抬头瞪着桑珠道,“我问你话,你就答,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桑珠忍住笑,答他道:“格格没什么事,只是身子有些不爽,这都是女孩子的事情,阿哥不需要问那么多。总之,奴婢保证她没有什么事。”
“什么女孩子的事情?”敏杭皱皱眉,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桑珠这回不依他了,懒得同他再说。这时小丫头也拿了饭进来,她便以吃饭为借口,把敏杭推到一边,免得他再没头没脑地问些胡话。
敏杭却不走,赖在桑珠身旁,直盯着她吃饭。桑珠被盯得不自在,放了筷子道:“阿哥要是这么担心她的,怎么不自己过去看看?这东西厢房之间不过就几步路,若在意的,自己过去不就成了,干什么非要拽着旁人问,真是奇怪!”
“我——我不是身上有伤吗!”敏杭有些紧张地起了身,往自己房里走,“要是没伤的,我自己就过去了,还问你干什么。”
桑珠瞅着他躲进房里,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这个阿哥,真是脸皮比什么都要薄。等他进去了,她才得空吃饭,可没吃两口,敏杭又从里边出来,桑珠抬头看他,问:“又怎么了?”
敏杭在房门口转悠了几步,走到桑珠面前来,问:“你说她那天晚上哭什么?你说我从前对她那么不好,她怎么见我挨打还要哭呢?”
“……你说因为什么?”桑珠笑着反问他。
敏杭脸一热:“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知道为什么,还问你干什么?!”
桑珠一摊手:“那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您还是得去问琬格格,除了她,大概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敏杭没说话,又坐了下来,低头想着什么。
桑珠索性也不吃饭了,把托盘等物都推到一边,问敏杭道:“奴婢能问阿哥一个问题么?”
敏杭抬头看她一眼,点点头。
“福晋没后,阿哥为何突然就对琬格格不好了……?”
“……”敏杭没回答,可眸子里的神色暗了暗。
桑珠见他如此,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毕竟,那是他的额娘,事情就算过去再久,这话也是个伤,戳不得。于是起身道要把剩饭菜送回厨房,留了敏杭一个人在屋子里。
敏杭愣愣地坐在那里,外头的蝉叫声不断,一声一声地直刮人的心。他叹一口气,趴在桌子上,背上的伤似乎又开始疼,那些伤痕像一张巨大的网,牢牢地将他罩住,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突然就对她不好了……?他也不知道,他其实也不想的。他那么爱他的额娘,可额娘却忽然之间就没了,他希望要一个解释,希望上天给他一个交代。这时他的阿玛过来告诉他,他额娘是因为辜琬玥而死的,如果琬玥最初没有进府,没有深得额娘喜欢,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永远都不会发生。所以……所以他就这样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琬玥身上,有人为额娘的死负责,他的心,不是才可以好受一点么?不然,他对额娘那么多的不舍和愧疚,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发泄口呢……
可现在,他真的迷惑了。阿玛把她指给了自己,那今后,到底应该怎么办?要一直对她冷漠吗?一直对她视若无睹吗?虽然阿玛说她是害死额娘的罪人,可他为什么渐渐地开始觉得,其实她并没有错的……?她有错吗?进府,被额娘宠爱,被指婚,这哪一件,是她自己真心求来的?她一直都那么被动,被宠爱被选择被憎恨,都一直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她并没有错不是吗?
……
那如果她没有错,自己从此以后是不是可以对她好一点,不用再一看见她就板着一张脸,说一些硬邦邦伤人的话?……可是……可是她被指给自己,是作为一个拉拢辜王府与皇后势力的棋子,这样的人生,她真的想要吗?不做质子,却要把自己的人生都交给一个政治对象,她真的愿意吗?
……他糊涂了。甚至连自己此刻在想些什么,都开始弄不明白了。
他趴在桌子上,听着窗外的蝉叫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害相思
“把这红糖水好好儿地给琬格格送去,她若在休息的,不必等她喝完,碗盅子等她房里人得闲了再送来便成……”
敏杭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桑珠在外头说话的声音,他直起身,朝外头叫桑珠。
桑珠听见他喊,连忙进来,笑着道:“阿哥醒了?”
敏杭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桑珠道:“见您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也就没有扰您,这样趴着,腰身是不是不爽快了?”说完走上前来,替敏杭按摩解乏。
敏杭却推开她,带着睡后浓重的鼻音问道:“你方才跟谁说话?要送什么东西给琬玥?”
桑珠又笑起来,这阿哥,如今真是一门心思都扑在琬格格身上了,睡着觉都能听见她的名字,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得了相思吧?她伺候这小主子到现在,除了四阿哥寅祯,从未见他对哪个人如此上心过,前两年以为他喜欢上了琬格格,后来却又不像,但今儿再看来,这苗头却是又起了呀。她心中欢喜,看着自己一手伺候大的主子如今也懂人事了,心里真是比吃了蜜还甜。只不过他现在还懵懵懂懂的,却是叫人着急,她一个旁观者,又是个下人,却不知道该怎么撮合。她想了想,对敏杭道:“方才跟丫头说话呢,叫她送一些解暑的汤水去给那边。”
解暑?敏杭一下子清醒了,抬头问:“她中暑了吗?”早前在四哥府上时,她不就中过一次暑吗?
桑珠故意皱眉点头,说是。
敏杭刷地站起身,来回走几步,指着桑珠不知道说什么好,末了挤出一句话:“你说过你保证她没事的!”说完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房间,一路往西厢来。
西厢伺候的下人见他来,纷纷请了礼,却不让他进,说是格格吩咐的。他急了,逮着下人就骂:“这是我府上,还有我不能进的地方?你们一个个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话说完,其他人都不敢拦了,他气冲冲地推开门进去,外间看了没人,径直就冲进里屋。
屋里琬玥一个人在睡觉,明月被曼思叫去说话了,她又不愿意别人亲近,所以没有人陪着。他见她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额上还冒着汗,心里就一个“扑腾”,站在离她床铺不远的地方踟蹰着,上前也不是,退后也不是,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也不出声。
也不知站了多久,明月从外头回来进屋他还站在那儿,被唬了一大跳,冲上去就喊:“十阿哥怎么在这儿!这可是格格的闺房!”
这话说下来敏杭才回了点神,却也把琬玥惊醒了,她睁开眼往下看,便见他拘谨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看。她却没有明月的那份大惊小怪,撑起身子来,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十阿哥的伤好了?
敏杭听见她的声音,心中一惊,有些尴尬地把目光挪开,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又中暑了?”
“噗嗤。”还不及琬玥回答,明月就笑出了声,走到床边来扶起琬玥,撇撇嘴对敏杭道:“咱们格格可不是中暑,多谢十阿哥挂心了。”
琬玥听见明月酸讽的语气,偷偷地戳了一下明月的腰,她却不理,对敏杭的态度依旧不好。
敏杭却不察觉,四处看了看,心想这房子年久失修,味道不好,光线也不好,难怪她总是病怏怏的,于是对琬玥道:“这地方你还住的惯吗?要不换一处院子住吧?”
琬玥不及答,明月又抢话道:“住不住的惯,都住了四年了,十阿哥现在才来关心过问,是不是迟了点儿?”
“明月。”琬玥出声止她,明月撅撅嘴,赌气站到一旁。琬玥道:“多谢十阿哥关心,不过这园子打琬玥进府起就在这儿住,已经有了感情,虽然破旧些,不过总是有回忆在,也就没什么了。”
敏杭看着她,点点头,心里面却涩涩的。她在这儿住了四年,她居然在这儿住了四年。为什么听见她说话,他心里面就这么堵得慌。就好像那年中秋看见她落泪一样,心里面堵得慌;恨不得拿个刀子把压在心里面那个东西给剜除来。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这样能舒坦一点儿。
他不说话,琬玥就那样看着他。自从福晋走后,从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他。高了,瘦了,是个大人了。这几年,她怨过他恨过他,因他绝望,因他难过,因他心死,但一切的情感堆积交织到这个节点上,都换成了对他静静的一瞥。只要能看着他好好儿的,她心中也就莫名地平静。怨怼他,忽视他,好像是使小性的自己才能做出来的事,而那天眼见着他挨打,自己才终于明白了,怪他有什么用,恨他有什么用,恼他有什么用,这颗心,该喜欢他的还是喜欢他,该在乎他的也还是在乎他啊……
他从最初,就站在比自己高的地方,起初是身份地位,如今是情感,她一直处在弱势。无奈,却又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指婚……好像硬拉生拽地把他们凑到了一起,可是,今后又会发生什么事,谁知道呢……?或者形势再变,又一个天,一个地了呢?
所以能好好儿这样看他的时候,就多看一眼,能不吵的时候,就不吵,不是更好么……?
敏杭觉察到她在看自己,极快地瞟了她一眼,脸红到脖子根,嗫喏地说一句“你好些休息吧”就冲出了房。琬玥的目光极力地跟着他,却也就一瞬,他就消失在了门口。她一颗心,像从凌霄沉到谷底,历经千劫,却没个着落。她闭上眼,满脸疲惫,明月立马上前来伺候她躺下,却一低头,看见她眼角挂着的泪珠。
明月心疼她,却不开口点穿,默默地替她盖好被子,从屋里退出来。她站在院子里,抬头默默地望着那颗老槐树,忽然就记起奶奶的那张脸。她到现在依然记得奶奶临终前的交代——要她好好照顾格格,她从前觉得,自己一定能够把格格照顾好,可是现在,却有些力不从心……格格的人,她自信可以照顾好,可她那颗心……那颗全心全意向着十阿哥的心,可该如何是好呢……?人都说,用情至深,必定伤人伤己,格格这样一股脑地栽进去,日后定必是要受苦的啊……她苦恼地想着,叹着气,却别无他法。或者有些人,是老天爷注定要把他们栓在一起的,哪怕相互折磨,这栓绳也无人能解的开。就像格格和十阿哥,一场羁押之祸,却将原本不相干的二人拉到了一个屋檐下,日久情必生,这纠缠来去 ,日后终会是个什么结局啊……?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苦,苦不相思
敏杭伤养好之后便依旧回宫中做事,可也不似从前般多日不着家,每天无论多晚,总会从外头回来,上西厢看看,再向桑珠问问家里的情况,才洗澡更衣上床睡觉,整个人像忽然明了事理心里通透了一般,旁人都说,这可是王爷这几板子打得好,把个灭世小顽童给修整齐头了,可桑珠却不这么着想,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里就突然能改呢,她心里头明白,这小主子啊,虽然嘴上紧严的不说,那心里却是挂念着琬玥格格,否则,那不管多早晚,都在站在那西厢院子门口探什么听什么呢?说到底,果然就是个相思。她倒也喜见敏杭这长了心肝的模样,总比小时没心没肺地瞎闹腾要好得多吧。却也不点穿他,这时候的男女,脸皮薄得很,若戳穿了,反倒坏事。
只不过在琬玥面前她倒时时点拨一两句,女孩子嘛,总比那个心思混沌的要强,帮腔说个一两句,也好叫琬玥心中有个数。琬玥初听桑珠说这些话,总觉得羞臊不已,可久了却也明白过来,桑珠这是在提携自己。她是这家中的老人,在敏杭身旁伺候也快十年,在府里是说得上话的,况且,她说来的话,必定是于自己有益的,想通了,于是桑珠再说这些话时,她便也镇定些,除开那些调侃的,牢牢地将她的话都听在心里。这样一来,桑珠与琬玥之间的关系也骤然亲近了许多,连敏杭也渐渐发现,桑珠总在和西厢往来说话,联系紧密地很。有一天他也纳闷问桑珠:“你怎么总往那头跑?隔三差五地就有那边的人过来或寻你或还东西。前几年也不见这样过,近来是怎么了。”桑珠听了只嗤嗤地笑,也不答话。敏杭也只当是女人之间的琐碎事,便也不再问。
再说琬玥之身份,四阿哥大婚后,琬玥是十阿哥在议准福晋的身份便是见了光的,所以又没过多久,宫里头便有话传出来,要解禁琬玥格格的质子身份,依旧送回辜王府去,一来是为着避嫌,没过门的姑娘家,又不是童养媳,哪好住在婆家呢;二来是这原来将琬玥质押到鄂亲王府就是为的牵制辜政庵,如今两家既然结了亲,这档子事自然也就可抛到九霄之外不去谈。所以虽建朝以来从未有此先例,但渐渐地也有了办法出来,便是将七格格先行送回府,既是指了婚,自然不怕她跑,待到成婚的旨意下来,再迎回来。
这样的风声一波接一波地传,圣上的旨意却迟迟不下来。鄂亲王府的下人们茶余饭后也说这个事,明月便也听到一些,欢喜地回来告诉琬玥。琬玥一边练字一边听她手舞足蹈地讲,自己却没有她那么开心,她细想,此事若是这么容易的,那她这些年不是白花了这么些心思来提心吊胆?既然自来有羁押之事,当然解决的道理不会这么简单,否则,大家不都寻这个路子解决了?自己的运气或者相比其他羁押的阿哥格格要好了许多,可绝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她是指给了敏杭,但是以何种身份?从来都没有人站出来给她一个确切的说法,包括她的阿玛。她唯一确定的,仅仅是自己如今的身份比之质子要金贵了许多,可最终她是成为敏杭的福晋、侧福晋还是侍妾,或者形势再变,这桩婚事根本成不了,都是有可能的。所以她并不乐观。她的想法还是一样,先将明月从这深水潭中解救出去,其他的,再想办法。
明月高高兴兴地说了一通,却不见自己主子脸上有一丝喜色,凑上来眨巴眼撅着嘴问:“格格听到这消息,难道不高兴吗?怎么还苦着一张脸只管写字呢?”
琬玥听她这样说,放下笔来,笑道:“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