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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巧云马上心领神会，“雪燕，今天大娘送给你一个吉祥数字：８８８元，你自己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别嫌少啊！”说着，故意把钱放到佟雪燕毫无知觉的腿上。
佟雪燕看到这钱，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这８８８元很昂贵，它证明自己和林枫确立了订婚关系，从此可以相亲相爱地走下去，直到结婚、直到天荒地老；而这８８８元又很廉价，按当时的“行情”，男方至少要给女方万儿八千的，而且据说还要送“三金”。可是婆婆竟然只送一个零头。佟雪燕不是贪财，只是从这三个“８”中，看出自己在未来公婆心目中的地位，简直太微不足道了，甚至就是港台剧中的那句骂人的话——“臭三八”！
佟雪燕感到一阵悲哀。她想把这钱送回去，以显示自己的清高，可是拒绝定金就是证明拒绝这桩婚事；她若收下这８８８元，就是承认接受未来公婆无形中的侮辱。
蓦然间，佟雪燕想起林枫电话里的叮嘱：无论父母怎么为难，都要忍着，一定要把婚事定下来。权衡再三，佟雪燕选择接受。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又何必在乎这三个“八”呢？
佟雪梅一直没说话，看到妹妹无奈中把钱收下，她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算订的什么婚呢？看不起媳妇难道还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吗？佟雪梅实在没有心情再看下去，便走进厨房去张罗开饭。
订婚宴席上摆齐十道菜，杯中斟满香甜的美酒，据说这代表着“十全十美”，代表着“天长地久”。可是，大家的心目中同时产生一个疑问——
这能算是十全十美吗？这样的婚姻——会天长地久吗？
正文 第九章 心已靠岸
田家无闲月，五月人倍忙。此时正是春耕大忙时节，家家户户把一年的希望播撒在肥沃的土地，盼望在金秋收获粮豆满仓。
林枫开着四轮车，和妹妹林茹来到自己家的承包地。一望无际的黑土地，让林枫产生前所未有的干劲。婚事订下来了，他感觉一下子有了寄托，有了希望。
父母回来后，对他的脸色是一直没开晴。林振远的心脏因为受到强烈的刺激，也是隐隐作痛，这两天正滴着吊瓶，还好平稳下来了。邢巧云本来就是那种身强体壮的女人，再加上所有的心事都堆积在脸上，更显得阴云密布，看了就让人发怵。
林枫知道父母很为难，是自己不孝，给他们出了这么大个难题。这几个月来，感觉父母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虽然心疼，可是却无能为力。因为林枫太爱佟雪燕了，他无法选择放弃。
望着眼前的黑土地，林枫更真切地理解父母的心情。在农村，有一个好身体是最重要的，要知道，这些活儿都是要用体力去干的，所以父母选媳妇的条件，第一个就是要身体好。而身材高大健壮的林枫，选择的正好相反，这是放在谁的身上都无法接受的。
自从找到佟雪燕后，林枫一直和父母谈判、讨论，可是始终没有结果。后来看到妈妈以死相逼，他不得不妥协了。于是和邻村一个体格特好的女孩，上演了一段相亲的故事。当时林枫心如死灰：“你们不是想要个能干的媳妇吗？不是想要孙子吗？那我就给你们娶回来，给你们生个孙子，你们过你们的，我就离家出走！”
可是订婚酒宴就要开始的时候，林枫还是哭着对女方说句“对不起！”然后逃回了家。他实在放不下佟雪燕，即使是为了父母，他也无法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枫忍受着父母的责备和打骂，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不再分辩也不再哭泣。父母骂累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抽烟，一支接一支地抽。然后，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起床的时候起床，干活的时候干活，只是不说一句话……
想起这些，林枫的鼻子有点儿酸酸的，赶紧把飘远的思绪收回来。
爸爸病了，妈妈生气呢，所以他和妹妹再一次承担起所有的家务，就连种地也没让妈妈跟来。林枫觉得这样，好像才能对得起父母一点点，心里才会好过些。林枫是一个传统而又孝顺的男孩，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孩，这样让他的性格看起来有点儿矛盾。他勇敢地选择爱情，但绝不想以牺牲亲情为代价。在他的内心实际上追求着一种完美：希望全家人能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
几只燕子“唧”地一声从身边掠过，然后自由自在地飞远了。
林枫不由得又想起佟雪燕，想起飞翔在自己心灵天空的燕子，他的心里就盛满了温暖，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也盛开了灿烂的笑容。在佟雪燕清纯的脸庞上，写着多少纯真多少梦想？系着多少爱意多少期盼？
其实林枫自己有时候也扪心自问：整个学生时代，自己也是个相当优秀的学生，所以身边不泛追求者。她们有比佟雪燕漂亮的，有比佟雪燕活泼的，更有比佟雪燕性感开放的，可是却谁也无法代替佟雪燕这张笑脸。即使在佟雪燕消失后的几年时光里，这张笑脸上的“欲语还休”，仍然装饰着林枫整个的梦境……
现在终于可以天天享受这张笑脸带来的温馨宁静了，林枫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忍不住用他那非常具有磁性的嗓音，哼唱起当下正流行的歌曲《笑脸》——
“……
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共婵娟，可是我现在只想把你手儿牵；听说过许多山盟海誓的表演，突然想看看你，曾经纯真的笑脸……”
生命此时仿佛幻化为一个圆，圈住的是那颗漂泊的心；如今心已靠岸，林枫只愿在圆上的每一个点，为了爱而——旋转。
正文 第十章 美妙情愫
五月的北方医学院，别有一番景象，新一代的大学生，在这里勾画着美好的蓝图。整个校园充满生机，热情洋溢。
临床医学业是全校最热门的学科，而该系的文艺部长佟小白，更是聚焦了全校师生的目光。
佟小白，女，二十四岁，大三学生。人如其名：娇小玲珑的身材，白皙漂亮的容颜，再加上活泼开朗的性格，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令她入学不久，便成为全校的热点人物；被评选为系里的文艺部长后，更充分展示了她的组织和领导才能，为临床医学系捧回不少荣誉。
此时，佟小白正组织同学紧张的排练着。明天就要举行比赛了，系里的目标是禅连“五。四”歌咏比赛的三连冠。
“小白，你的信。”班长陈钊拿着一封信，向她走了过来。
“谢啦。谁的信？德阳市寄来的，是谁呢？”佟小白满腹疑团地拆开信封，一纸让她日思夜想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小白，我好想你啊！
……”
佟小白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使劲揉了揉眼睛，落款上“想你的燕子”几个字清晰的在向自己微笑！
“我的燕子来信了，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我就知道她一定还在……”佟小白拉住陈钊的双手，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燕子终于来信了，她还记得我，她来信了……”
同学们都停止了排练，莫名其妙围过来：佟小白这是怎么了？什么事让她如此失控？
陈钊是佟小白的忠实“粉丝”，几乎整天围着佟小白转。其实说他想追求佟小白更准确，有一次，陈钊鼓足勇气试探佟小白，可是佟小白好像只想把他当作哥们，并没有任何反应。所以，陈钊只好把爱悄悄地藏在心里，再也没敢表白过。
他常常听佟小白提起佟雪燕：说两人怎样在高中时“一见钟情”；然后又怎样的相知、相惜，相互鼓励；后来佟雪燕出了车祸，从此销声匿迹，佟小白始终坚持给佟雪燕原来的地址写信，可是都石沉大海…。。。所以，佟小白甚至怀疑：佟雪燕是不是自杀了？不然怎么会没有回音？她们俩可是许诺“不离不弃”的啊！
也只有在这时，陈钊才有机会靠近佟小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几句。看到佟小白为朋友如此牵肠挂肚，不免让陈钊有点儿妒忌，他真希望那个被想念的人是自己。偶尔陈钊甚至怀疑她们是不是*？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感情？只是这个想法从来不敢对佟小白提而已。
佟小白此时紧握陈钊的双手，虽然是为了别人而拉自己的手，陈钊还是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渴望啊！他感觉那双小手柔若无骨，像一根细线骚痒了自己的心灵，有一股温暖而美妙的情愫，渐渐向灵魂深处蔓延，让他陶醉让他痴迷……
看着佟小白泪流满面的脸庞，陈钊心里真的是又爱又怜。不自觉地，他把佟小白拥入怀里，“我知道，是燕子回来了，对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陈钊轻抚着佟小白的秀发，安慰着：“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以后不许再哭了。”
佟小白真的是太激动了，多少的牵挂多少的思念，燕子终于有了音讯！这意外的惊喜，撞开压抑在心头的阴云，佟小白忍不住伏在陈钊的怀里失声痛哭。
围观的同学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尾，也被感染了，都感觉有一种失而复得的震动。
几个陈钊的铁“哥们”，看到如今陈钊是“佳人入怀”，如愿以偿啦，忍不住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佟小白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失态，怎么能躲在一个男生怀里哭呢？
她脸一下子红了，马上推开陈钊，抛给大家一句话——你们先排练。我去请假，比赛结束后我就回去看燕子！
佟小白小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消失了，陈钊呆立在原地，他感觉怀里仍残留着佟小白淡淡的余香。
正文 第十一章 友情不是账本
记得有位诗人这样写道——
“友谊，是一把雨伞下的两个身影，是一张课桌上的两对明眸；是理想土壤中的小花，是宏伟乐章上的两个音符。没有友谊，生命之树就会在时间的涛声中枯萎；心灵之壤就会在季节的变奏里荒芜……”
提起佟雪燕和佟小白之间的友情，那真是叫人羡慕。这还得从她们最美丽的相遇开始说起。
告别农村升入全县最有名的高中，佟雪燕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又新奇。以前只是参加竞赛的时候，才有机会走进城里的学校。今后，就要在这宽敞明亮的教学楼里开始新的生活了，佟雪燕感觉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
跟随着大家的脚步，佟雪燕踩着一节节向上的楼梯，仿佛正向学习的最高峰一步步迈进。正当佟雪燕这样兴高采烈地想着，走在她前面的一个女孩，被拥挤的人群撞了一下，闹了个趔趄。佟雪燕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扶了一把。
女孩站稳了，回头对佟雪燕说了句“谢谢”！
佟雪燕这才认真打量眼前的女孩，好一个惹人喜爱的小姑娘：只见她一袭淡紫色的连衣裙，映衬着一张惊魂未定的脸庞，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动人。再加上娇小玲珑的身段，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这个紫衣女孩就是佟小白。她也上下打量着佟雪燕：白皙的脸庞上挂着盈盈笑意，右侧脸颊上迷人的单酒窝，装满令人陶醉的温暖。一件纯白色的短衫，显示着少女特有的纯洁美丽。如此有气质的女孩子，佟小白还是第一次见过，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一丝惊叹！
四目对视的瞬间，两人同时善意的一笑，友谊的闸门也从此开启了。如果说世间有一种感情叫“一见钟情”，那么这两个女孩的内心应该就是这种情愫吧。
更让她们惊喜的是，全校很少见的两个“佟”姓女孩，竟然幸运地被分配到同一个班级，这不能不感谢缘分的安排啦。
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两人可想而知的默契了。佟小白个子矮，坐在最前排。可是每当老师不注意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回头张望；而更多的时候，都会*到佟雪燕关心的目光。然后两人又相视一笑，继续学习。课间的时候，是两人最开心的时间了。她们不是跑到对方的座位边聊一会儿，就是牵手来到室外，一起望望天边的云，一起吹吹凉爽的风，彼此的心灵绽放着最美丽的友谊之花。
佟雪燕的同桌叫夏仪莉，家就住在县城。夏仪莉是一个性格外向的女孩，而且善良、爱交际，所以在班级里的人缘比较好，被选为班长，佟雪燕是团支部书记，佟小白是学习委员。如果没有佟小白的存在，佟雪燕和夏仪莉也会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人也许都有“先入为主”的心理吧，在佟雪燕的心目中，佟小白就是占第一位；而且佟小白每天总是回头回脑的“勾引”佟雪燕，这让夏仪莉很是“吃醋”。所以偶尔夏仪莉会假装生气地警告佟小白：“别老对我们家燕子暗送秋波，要是把她的魂勾走了，我咋办？”
这一句“暗送秋波”在班级传为笑谈，但是因为她们学习好，所以大家还是特别喜欢她们，偶尔会说她俩是“*”，那也都是善意的玩笑，其实大家羡慕还来不及呢……
佟小白最喜欢看电视剧《红楼梦》，没事的时候，她就会给佟雪燕演唱剧中的插曲，还真的像模像样，尤其是那首《葬花吟》，唱得是如泣如诉，让人心恸；佟雪燕最喜欢诗词，她会把自己的许多情愫融入文字中，请佟小白欣赏。佟小白要是情绪上来了，偶尔会学
和一首。还记得当时她们互相雅和的那首词【巫山一段云】，曾一度被同学们传阅——
【巫山一段云 北风吹】
秋尽孤云远，寒鸦啼露霜。
重帘半卷倚西窗，处处话凄凉。
酒醉空吟月，冬来疏影长。
北风吹雪落梅香，片片舞成殇。
【巫山一段云 秋浓】
纸伞难遮雾，明眸映水流。
雨声悄叩泪妆楼，追忆梦无忧。
晚风轻还重，昙花绽亦休。
情湖放棹任孤舟，无语自消愁。
佟雪燕那句“北风吹雪落梅香”有着李清照的婉约，佟小白的“无语自消愁”浸透李清照的感伤。两个如水般的女孩用充满灵性的文字，在班级掀起了一股“诗词歌赋热”……
有人说友谊是一棵常青树，那么，我们就要用发自心田的清泉浇灌它；有人说友谊是一朵开不败的鲜花，那么，我们一定要用心灵的太阳照耀它。多少欢声笑语都是友谊唤起的？多少泪水和感伤都是友谊抚慰的？
如果说人人有个感情的账本，那友谊绝不是这个账本里的感情投资，它不需要股息和分红。
友谊的港湾温情脉脉，它让人类真真切切感受着灵犀相通的默契，彼此关爱的深情。
正文 第十二章 寄人篱下
订婚仪式总算是有惊无险结束了，佟家人也暂时松了口气。
从外地回来一次不容易，佟志国夫妇本想去乡下亲戚家转转，然后回去。可是今天，佟志国的心又悬了起来。
早上佟志国睡不着就起来了，经过佟雪梅的房间时，无意中听见季平正在吵嚷什么。早饭的时候，佟志国特别留意了一下，发现雪梅的眼睛有点儿肿了。佟志国感觉这夫妻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好问。
佟志国太了解这个姑爷了。人倒是个好人，就是有点懒，性子太直也太急，说话往往让人难以接受。记得结婚第二年，佟志国就因为看不惯这种坏脾气，严厉地训过季平。当时佟志国才40岁，正是血气方刚，而季平也只有20岁，还不定性。现在想起这个事儿，季平有时候还耿耿于怀，说老丈人竟然罚他“立正、稍息”来着。所以，翁婿两人在一起时，总感觉有点别扭。
光这些事也就罢了，最让人气恼的是：季平常常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偶尔还对佟雪梅动手。这也是佟志国最看不起季平的地方。“打女人算什么出息？”佟志国不止一次这样骂过季平。他甚至盼望佟雪梅能反抗一下。可是佟雪梅却天生逆来顺受的命，这真让佟志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遗憾；因此也更后悔：当时怎么就听信了媒人的谎言，选中这样一个坏脾气的姑爷呢？每每看到大女儿流泪，佟志国都会更加自责。
虽说季平夫妇吵架是常事儿了，可是今天佟志国却想得很多。毕竟小女儿在人家呆着，而且现在又订婚了，这情况就和以前不同了。长此以往，只怕会给雪梅添什么麻烦。而雪梅又是一个把心事都掩藏起来的人，受了委屈从来不说。千万不能因为小女儿而让大女儿为难，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
思来想去，佟志国决定这次带雪燕一起回去。毕竟自己和老伴在身边，照顾雪燕也方便些。等林家订下结婚日期再把雪燕送过来。本来应该和老伴商量这件事，可是王玉贞是藏不住事的人，有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如果让雪梅夫妻看出来，再添点儿什么意外，那就更麻烦了。所以佟志国只把这个想法对佟雪燕说了。
佟雪燕也一直担心姐姐。最近她经常听到姐姐和姐夫争吵，有时季平还摔东西。每当问姐姐时，都说没事。佟雪燕猜想是不是自己的缘故？姐姐说不是。那会是因为什么呢？
按说现在季平他们的日子应该算是“小康”了：物质上说，从白手起家到住进宽敞明亮的楼房，摩托车、各种电器齐全，事业也很顺利，这总算过得去啦；精神上说吧，季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