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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说些什么,却被女皇打断了。
女皇说道:“安平不能当此大任。”她重复说道,“安平做不了女皇,要坐稳这个江山,一个女人,首先要摒弃自己的身份,她不是母亲,不是妻子,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皇帝,要心狠手辣,要面对皑皑白骨脸色不变,安平心太软,她做不到。”
“但是最后,朕还是一个母亲,”女皇自嘲的笑道,“朕不忍心看见这江山,毁在安平手里,武家的基业,毁于一旦,但朕更不愿意,看见安平的末路。”
她有些迟疑,“那么……”
“所以,在万泉和永和里面你选一个吧。”女皇说道,“教会她们什么叫做帝王心术,什么叫做算计,什么叫做帝王之威,横尸遍野。”
但是女皇没有算计到,她是一个女人,如今也算是一个母亲。
作为一个母亲,首先要教会孩子的,便是做人。
可惜初蘅到底骨子里流的是武家的血,哪怕是去了江州,最后还是坑了胡家大房一笔钱财,顺便还弄到了一个书院,不惜挑拨冉栗父女反目,搭上大半个胡家,又回到了东都,回到了这个政治中心。
武家女人对权势的热爱和追求,是深入骨髓中的。
见姚莞出神,安平问道:“怎么了?”
姚莞说道:“没什么。”
承天女皇料中了一点,安平确实没办法当女皇,不管她愿意与否,最后初蘅还是要走这条路的,不然,代价便是周朝的安定。
哪怕她的结果也是留下无字碑,是非功过由后人纷说。
对于这件事应该如何结案,初蘅和景照容却是达成了一致,虽然之前都没有互相通过气。
于初蘅而言,她想要的是太子的命,第一为母亲报仇,第二,她自己也有政治野心,如果下一任皇帝不是情感偏向承天女皇那派的,她仕途多半中止于哪个一品的虚职。
于景照容而言,对于太子即位这件事情,对于景家也是颇为不利,况且一来她和太子不同路,二来太子并不支持女官。
当然景家和太子还有一段陈年旧事。
景家太宗旧臣,景照容的一个远房姑母便是宣宗元后,而太子非元后所出,其母当年和景照容远房姑母斗得你死我活。
初蘅和景照容几人审问了胡楠,又问过了胡琼,因为此事人人都盯着,便不好太过,说是审问,不过是走一走形式。
她猜到宣宗的目标也是太子,自然是放手去做,私下将这一点透露给了胡琼。
宣宗都给找好答案了,胡琼也只得接受了,虽然心里骂娘,到底是谁坑了他。
少说他的丞相也是保不住了,到底这件事情是牵涉到了两国的外交层面。
如今能求得,就是平安的活下去。
翌日胡琼便一口咬定,是太子栽赃嫁祸,最后牵连出来卫节度使的那一状公案。
景照容得了宣宗的授意,自然二话不说,直接把其余知情者严刑逼供——圣人只说不得对胡家的人用刑,很快便达成了口径的一致。
宣宗看见了供状,沉默了许久。
废太子是一项技术活,如果皇帝强权,那么废立不过是一句话。
如果是太子强权,那么处理不好,就可能出现太子直接登基,尊父亲为太上皇的下场。
宣宗思考了许久。
如今朝臣多是女皇心腹,另一派是自己的心腹,再一派,是太子的心腹。
女皇旧臣多是节度使,武将,他自己手里的人,多数都是文臣,至于太子,一半武将,一半文臣。
要下手就没有回头路了。
宣宗在大明宫里头疼,纠结了半天,才想出来方法。
——直接命人入东宫,软禁太子全家。
对于宣宗的答复,景照容没有意外,左右事情都是禁卫去做,又不是她,在刑讯中,是她和胡初蘅两人一齐做的,最后如果挨戳脊梁骨起码还有一个陪绑的,便笑呵呵的回家去了,把烂摊子交给杜晴。
至于初蘅,她如今刚置办了宅子,还在修缮,便过去了看一眼。
萧妍仪没有官职,也不需要科举,自然呆着没事便过去帮她看看进度怎么样。
今日碰巧她也在。
“我说你就不能买一个好一点的?”萧妍仪手叉着腰,抬头无奈的说道,“就连横梁都要修。”
初蘅无所谓的一摊手,“这里离大明宫近,我可以晚起一会儿。”
萧妍仪表示无奈。
“对了,你相中谁家郎君了?”初蘅想起来萧妍仪来东都的正事。
萧妍仪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看我像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说真的?”初蘅笑道,“非常……”
萧妍仪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就知道。”她抓着团扇,给自己扇着风,“话说前几日那一出,是怎么回事?”
初蘅说道:“金燕弄出来的,但是不排除有人给支招。”
她怎么都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和她那金蝉脱壳的母亲有些关系。
萧妍仪倒是无所谓,“话说还没恭喜你升官发财呢。”她笑嘻嘻的说道,“正三品上,话说你如今也到年纪了,怎么没看见有什么青年郎俊上门提亲?”
初蘅一言蔽之道:“政治身份太敏感。”
待金燕回突厥,将一应事务交给了初晓,就在琼华宴前夕,太子一家因谋逆被囚禁于东宫,当日辰时,宣宗下诏,废太子,同时将他其余的儿子都封成郡王,一视同仁。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胡琼并没有被罢相,也没有致仕,什么处理都没有。
消息到了初蘅耳中,初蘅一晒说道:“圣人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宣宗不愿意将胡琼在这个时候推出去,那么,就是打算让胡琼当替死鬼给废太子的事情垫背了。
如果这样,首当其冲,便是审案的几人,景照容稍微好些,因为至少她是天水卫的人,没什么下限那是理所应该的。
但是臣子不一样。
皇帝的手,永远都不是脏的,错的都是臣子。
作者有话要说:东都就是换阵营,坑队友,最后坑皇帝……咩哈哈
我发现我写的人物好像都比我聪明……
回忆杀第一发
☆、琼华
自从太子被废之后,朝中突然宁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久经政治漩涡的人都心中惴惴不安。
越是宁静,便能看得出来,山雨欲来。
不过在这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朝中、节度使、地方官都是相对的收敛,也相对的平稳无事,水面波澜不起,人们相安无事,都在等着一场大的暴风雨的到来。
各地节度使为政,周朝外,北边突厥压边——金燕公主儿子的去世,周朝至今没有给一个说法,凉州国一天换三四个国主,南方天竺国政动荡,锡兰和暹罗两国战火频起,南诏境内到底是哪个国主说的算,至今都没有定论,初蘅此时没有十全的把握也不敢冒动,如郑玖等人,也收敛了几分。
都怕万一玩不好,在外引起三线乃至四线的作战,或者对内节度使在地方直接并立——如今太子虽然被废,但是宣宗削减节度使的诏书正式的下来了,甚至是直接越过门下省用天使直接对地方宣召,况且朝中南党北党之间也是议论纷纷,就算是侥幸成功,但保不准到时候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是故郑玖和初蘅这种本身以算计别人为目的的,胡琼这种吃了哑巴亏的,谁都不敢先动。
在不算计别人的前提下,确切来说,御史台的日子,和国子监相比,要忙得多,起码在国子监的时候,初蘅因为年纪小,资历浅,别看是国子监祭酒,但是她是不需要去教书的,而去了御史台,常希又告假举家回了金陵,她这个御史大夫一上任,便是大事小事一手抓。
当然,这并不是让初蘅郁闷的事情。
她郁闷的是另一件。
御史大夫还要参与三法司的会审,大大小小的案子,后来初蘅发现了,基本上只要是在京兆一带,什么都别说了,一定是上三法司,因为长安洛阳高官众多,到如今洛阳仍是陪都,地方官员根本遇到事情不敢自己做主,只得层层上报。
这样一来,初蘅便觉得事情有几分的诡异。
主管三法司的礼郡王武念云的妻子是林瑞柠,她的前大伯母。
同时参与会审的还有胡琼家的二公子。
而且周朝的女子,如果没有一官半职,多半都喜欢插手丈夫的工作。
除了这些,周朝的三法司除了大理寺卿、少卿,刑部尚书、侍郎,御史台中丞、大夫外,还包括天水卫的指挥使和监察司的统领,她们虽然不算是明列出来的,但是大小案子,只要她们本人在京中,就会参与。
这样一来,她和林瑞柠和胡二夫人,景照容,杜晴几人,就是低头不见抬头日日见了。
自从太子被废之后,景照容和杜晴之间的关系,就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诡异。
这日上午就排了四个案子,都没有什么大事,除了两个杀人的案子,还有就是一个贪官查处的案子,最后居然还上来一个伦理案。
景照容一如既往,一看是这种案子,找了个由子便走了。
“那两个杀人的案子,你们怎么看?”武念云拿着茶水,也不直说自己的看法。
刑部尚书素来就干脆,“都杀。”他说道,“草菅人命的大事,绝对不能姑息。”
初蘅看了看案情,第一个案子是因借贷不还,债主上门讨债的时候,两人起了纠纷,欠债人失手将债主杀死,第二个案子,便是茶庄和瓷器店的竞争,而因为瓷器店使了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将茶庄老板在外养外室的事情说给了茶庄的老板,而茶庄老板恼羞成怒将瓷器店的老板杀害。
她想了想,便说道:“我觉得还需要再斟酌一下,第一个可以轻判,因为毕竟是过失,而第二个是有意,就应该重判。”
刑部尚书明显不同意。
“就结果看,没什么区别。”他强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不必说这也是周朝的律法。”
初蘅说道:“那主母把小妾杖毙,郎主将家中的奴婢、仆人打死,婆婆将媳妇逼死的时候,怎么没人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刑部尚书翻了一个白眼,“你这不是牵强附会吗?”
“周律又没有明确说杀人就要偿命。”初蘅一摊手,“而且退一万步来说,所有判斩刑的案子,都要往圣人那里再送承一次,所以才是三堂会审要量刑,不然那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大理寺少卿插嘴说道:“我同意胡御史的说法。”她将茶水放下,“前一个案子和后一个案子不完全一样,肯定不能判成一样的。”
“夫人,您的看法呢?”武念云最后把问题扔给了林瑞柠。
自从他成功的把林瑞柠娶回家,恨不得天天和林瑞柠粘在一起,是故每次林瑞柠都列席三法司的会审。
不过武念云倒也聪明,他带了林瑞柠列席,便通知了所有人可以带家属列席参与。
针对这件事情,初蘅曾经特别想问他一句,那没成亲的呢……
林瑞柠笑了笑,道:“都有道理,”她起身打发丫鬟给每人都添了杯茶,“我不是官学书院出身,也不懂刑律,我也说不上来。”
她眼神示意武念云,这件事真的只能你自己来,我搞不定。
这时候杜晴的小女儿伸手去够议事厅博古架上的白玉挂件,杜晴的丈夫没拉住,小孩一失手,直接把挂件给摔了。
小孩也不哭,等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几人。
杜晴张张嘴,先问女儿:“扎手了吗?”
小孩摇摇头,咯咯一笑。
接着便跟她丈夫说道:“……你怎么看的孩子?”
武念云掩面,赶紧打圆场,“没事,摔了摔了吧。反正我家所有的玉摆设已经被龄月摔了个遍了。”
林瑞柠也笑着跟她们说道:“没事没事的。小孩子都这样。”
“让你们见笑了。”杜晴笑了笑,她把孩子接了过去,“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还是胡御史说的在理。”因为她和姚莞的特殊关系,她不能当面的支持初蘅,“第一个和第二个是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刑部尚书质问。
他还是坚持他的看法。
“动手的本质不一样。”杜晴说道,“我对刑法也不是很精通,但是法外不过人情。”
最后商议一番,武念云拍板,“那么第一个就轻判,第二个重判。”他说道,“没有异议吧。”
刑部尚书哼了一声,没说别的。
等散了的时候,杜晴将初蘅叫住了。
“琼华宴你去吗?”杜晴问道。
初蘅有几分差异,但还是答道,“去啊。”
百官都去。
杜晴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听说姚四娘子也要去?”
初蘅诧异,但是面上不露,笑道:“是吗?”
她按耐住心中的惊讶。
江州离洛阳的路途不近,而姚家最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生意,也没有出什么大事,起码没有到要守灶女亲至的份上。
那么姚明琳要来做什么?
洛阳的盛事,便是一年一度的琼花宴。
琼花宴原本是定在每年的五六月份,春天牡丹开放的时候,自从承天女皇登基以来,变改成了每年设在七月份的上旬,正是天气渐渐的热起来,树木茂盛,郁郁葱葱,有的花期早的花已经谢了,花期长得依旧绽放,零星点点的从莫约巴掌大的树叶后面冒出头来,好一副繁华景象。
洛阳又名牡丹城,即便牡丹的花期是在五六月份,很多妙手的人也通过种种的方法,让牡丹在七八月份仍旧保持着盛开。
琼华宴设在了太液池,池水清可见底,锦鲤来往稀疏,翠柳黄鹂,芍药牡丹,姹紫嫣红,就连两侧的海棠花都被提前的烘开了,郁葱一树,远远望去,仿佛是金红色的云,浮在了蔚蓝色的天空之上,煞是漂亮。
“恭喜恭喜。”来往的官员、功勋门第的贵客、皇室的人家、老牌子世家门第,如五姓七家的人,都回去状元、榜眼、探花面前道一句喜。
“同喜同喜。”郑湘敛袖为礼。
等第一波人过去之后,她才跟她的父亲发发牢骚,“累死我了。”她抱怨道,“我的脸都笑僵了。”
郑玖无奈的摇摇头,道:“丫头,很多人羡慕你都来不及。”
郑湘一摊手,“无所谓。”
初蘅这边则是答对着众人的道喜,年纪倒数第二轻的新御史大夫。
“好久不见。”她眼尖,看见了姚明琳站在一侧拉住了萧妍仪,两个人正在说话。
萧妍仪端着一珐琅掐丝盘子点心,一边吃一边摇头,“不知道。”看口型应该是说的这三个字。
萧妍仪听见了初蘅的话,连忙回头,“对了,她就在那里。”然后把盘子放下,“你表姐找你。”
初蘅道:“是找我吗?”她怀疑的看了姚明琳一眼,“是你要找我,还是别人要找我?”
姚明琳嘴角挂笑,“除了我,还有谁?”
初蘅索性挑明了,“你说呢?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些事情呢?”
姚明琳似笑非笑说道,“胡御史果然有两下子,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我用IPAD和手机码完了这一章……
两天了……才三千字……
我电脑明天回归,耶!
☆、母亲
初蘅对于姚明琳的回答没有意外。
姚明琳是商人,对于一个商人而言,是永远都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她没有否认,但却不挑明,也不说为什么她要来东都,对于初蘅的问话,她回答的佩服两字,实际上却是莫能两可。
和废话没有什么区别。
初蘅和姚明琳两人打哑谜还好,因为多少都是聪明人,也明白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惜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就是萧妍仪。
她是彻底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情?”萧妍仪最终还是按耐不住,问了出来。
姚明琳还是挂着雍容的笑,“你还是问胡御史吧。”她敛袖为礼,“如果胡御史没有别的事情,我还有别的事。”
初蘅思虑片刻,既然姚明琳不肯挑明,便也没有继续问的价值和余地,便说道:“没事,”她也是笑意盈盈,“今日不过是打算和你叙叙旧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姚明琳脸上的笑意加深,“是啊,确实不过是叙叙旧罢了。”
萧妍仪瞪了两人一眼。
“你们这哑谜打的。”待姚明琳施施然走了,她便有几分生气的跟初蘅说道,“弄得我一句话都没听懂。”
不过,但凡是个女人,八卦就是天性,她便一路都拉着初蘅,东问西问,“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这情形,丝毫不亚于三国时候的赤壁两岸。”
初蘅被磨得没办法,只好说道:“家事。”
“什么家事?”
“姚家的家事。”
萧妍仪啊了一声,“你母亲和女皇之间的八卦?”
初蘅彻底的无奈,“你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我真的想把它打开来看看。”
琼华宴上最最有名的事情,便是状元游街,今日正好宣宗还在,大明宫半开放状态,更是万人空巷。
初蘅和萧妍仪往着跟姚明琳相反的放向走着,但却时不时的瞄一眼姚明琳的去向。
姚明琳并没有要去看热闹的份上,而是往出宫的方向走着。
她便打定了主意,跟萧妍仪悄悄的说道:“一会儿别人问起我,就说我喝酒喝多了,有几分上头,去歇着了。”
萧妍仪瞪圆眼睛,“你告诉我哪里有酒?”
初蘅想了想,“你随便找个借口就好啦,拜托。”也不等萧妍仪答应,转身插入到了围着初晓说话的人群当中。
初晓看见初蘅,忙将人打发走了,问道:“怎么了?”
“你跟我来。”初蘅也没有明说。
初晓没弄明白,但还是跟着去了。
自从东宫被废之后,整个朝堂上虽然是波澜不兴,但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
比如林瑞柠那名义上的嫡母卢莹“可巧也是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