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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什么踪？谁让你跟踪了？一天到晚总是瞎折腾，这个家迟早让你给折腾败了！”莫振远说着就往回抢被子，声音也是气哼哼的直喘粗气，“跟你说八百遍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就随她去吧，即使你拿绳子给她栓上，能拦得住吗？”
真是气死人了，王小花最恨老头子拿这句话压自己——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自己偏偏就不信这个理了，自己儿子是为了救她才倒下的，她必须守着，死了也得守着：实在不行，真就用绳子栓住她，绝不能让她出去偷欢！
“你这老不死的，是不是最近把你给惯坏了？上次你不让我参加开业典礼，好啊，我听你的了，因为我参加不参加，那个店都能开业，所以我不去也没关系！”王小花怒火中烧，但是声音又不能太大，虽然房间的门都紧闭着，也怕徐徐给听见啊——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比那个严重多了，儿子是我亲生的，你不管我可不能不管。你说他白白搭了半条命，如果媳妇再跑了，岂不太亏了？再者说了，儿子肯定会醒过来的，你说那时候小妖精若是跟别人好上了，儿子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呀……”
莫振远这次不言语了，是啊，儿子若真是永远也不再醒来，应该给徐徐自由；可是医生并没有宣判儿子的“死刑”，若是老天爷保佑能让那个血块逐渐吸收了，儿子还是有机会恢复的，虽然那种希望太渺茫，可是也不能放弃啊！
“你看我说得是不是在理？咱们不能不明不白地让这个小丫头跟别人鬼混，若是她能守，那就让她守；若是不能守，我绝不能这么轻易便宜了她！”王小花就知道自己的老头子肯定又被自己给说动了，于是又把被子抢过来迅速叠好，便开始翻箱倒柜找干净衣服。
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称为“干净”的脱衣服，唉，若说是这个当*人，儿子那个样子了，她哪里有心思做这些家务呢？衣服脏了就换一件，然后再脏了，就把先前的脏衣服找出来，换掉这件更脏的；再然后再找再换……
王小花先前也是一个勤快的农村妇女，在照顾儿子的问题上也不含糊，只是单单对于自己，她实在是没心情鼓捣了。有几次莫振远让她把衣服洗洗，再把床单洗洗，包括整个房间，似乎都没原来的时候干净整洁了，是不是也应该打扫打扫？
但是王小花眼一瞪，说浪费那些时间有什么用？省些时间和力气多为儿子*身子才是正理，否则即使儿子醒来，那全身肌肉都萎缩了，岂不是也成了废人？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为儿子服务，如果你莫振远愿意洗，自己洗去……
因此上，王小花再怎么翻箱倒柜，找到的衣服也都脏兮兮的，还泛着一股厨房里饭菜的味道和汗水的味道。没办法，外面天气那么冷，自己不穿厚点儿也不行啊；再者说了，跟踪徐徐就要隐蔽些，衣服也不能让她太熟悉了。
怎么办呢？王小花坐在地板上犯愁了，这跟踪原来还真是个动脑筋的活儿，若是没等“抓到”人家却被人家给“抓到”了，恐怕今后小妖精就会更加小心，想再跟踪都不容易了……怎么办呢？
“老家伙儿，你坐在地上干什么？天天嚷嚷腰酸背痛的，还不知道加小心！”莫振远找不到说服王小花的理由，于是只好说服自己起床做饭了。
唉，这儿子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而且很有可能要醒过来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绝不能放弃，那么儿媳妇就绝不能弄丢了，至少短期之内要帮儿子看着，能看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我正犯愁呢，你说电视上演的那些跟踪的人，可都得武装一下子，我就这两件棉袄她都认识，而且又这么脏，像要饭的似的，怎么出门啊？”王小花有些气急败坏，“早知道这样，上次咱闺女来说要给我买棉袄，就不应该不让她买……”
莫振远也犯愁了，若说这跟踪本来就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儿媳妇要是知道了，还不真给逼出个“红杏出墙”？即使她徐徐能原谅，恐怕刚刚缓和的婆媳关系也会再度陷入僵局。唉，看来还是不要跟踪的好。
“那就别去了，安心在家呆着，这人要是想变心你看也看不住，那电话手机短信什么的，还有电脑也能上网聊天呢，你怎么看？”莫振远决定放弃跟踪，就听天由命吧，儿子若是与徐徐有缘分，自然就跑不掉。
“呸！你少跟我扯这个有的没的！我告诉你，她跟谁打电话发短信还是上网聊天，我都不管，因为她的人没丢！”王小花呸了一口自己的老头子，然后恨恨地说，“我就怕跟那个什么野男人勾搭到一定程度就上床，你听明白没有，那身子若是不干净了，即使儿子将来想再要她，我都不同意！”
莫振远又没话说了，想想王小花所说的后果，还真不能容忍！那怎么办呢？他左右观瞧了一下，既然想隐蔽点儿，那么干脆做得更漂亮些，让徐徐即使走到对面也不容易发现才行——
“我说这样好不好？你干脆穿我的羽绒服吧。一来徐徐肯定猜不到你会穿我的衣服，二来这衣服又大又肥的，还有帽子，简直能把你这小个子给装下。然后再戴个口罩，不行再围个围巾，包管她认不出来。。。。。。”
这样能行吗？王小花扯过莫振远的羽绒服往身上这么一披，嗯，简直两个王小花都能装下！但是也别说，帽子往上一扣，镜子里的那个傻老太太还真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嗯，就这么办！
“我说老东西，你快做饭去啊！最好给我带上两个包子，不然中午我饿得走不动。”王小花对莫振远的提议越打量越满意，然后又开始翻口罩和围巾，怎么着也得先准备停当，不然徐徐若是出门，自己跟不上。
“你还想跟踪一天怎么的？”莫振远有些惊讶，这大冬天的王小花若是在外面冻一天，岂不是要冻感冒了？“你不要命了？再说我一个人在家照顾儿子，有点儿什么事上哪找你去？”
“少啰嗦了，就这么定了，对了，别忘记把保湿杯里装满热水，你这个羽绒服的兜挺大的，正好能装下。”王小花做好了长期跟踪的准备，“哼，小妖精，你就瞧好吧，不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来，我就不叫王小花！”
只是睡在隔壁的徐徐哪里知道公公婆婆正在算计自己呢？
任楠的“闹钟”依然准时打了过来，徐徐望了一眼手机上熟悉的号码赶紧起床，然后在莫初腮边印上一个吻痕——嗯，又是新的一天老公加油，嘘嘘加油。。。。。。
正文 第十三章 冬日暖阳3
徐徐再怎么知道王小花不喜欢自己，也不会猜到她会对自己实行“跟踪追击”；更没料到，一向老实巴交的莫振远也参与了进来，帮着王小花出谋划策，俨然一副不揪住她出轨的证据不罢休的架势……
从莫初的身边爬起来，徐徐先是对老公问了一句“早安”。虽然两个人真正的婚姻只不过一个月罢了，但是幸福的蜜月让徐徐对莫初的怀抱形成了依恋，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彼此问候“早安”的约定，在莫初成为植物人后，徐徐仍然没有改变。
其实徐徐能自己行走后，不仅去医院反复询问医生关于莫初的病情，研究怎么让他康复怎么让他不至于睡到终老，然后一有时间就上网寻医问药，希望找到什么偏方或者哪里有华佗在世，救莫初于危难。
可是医生的话依然那么模棱两可，希望是有的，但是不大，如果能恢复，只能说是个奇迹。然而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乏奇迹，谁也不能确定就不能在莫初身上发生，因此，千万不要放弃对病人的治疗。
同时医生还叮嘱徐徐，那就是对于这类病人，其实来自心灵的召唤更重要，尤其是最亲近的人。所以更不要放弃对病人灵魂的呼唤。要知道，奇迹的发生，往往不是缘于特别顽强的生命力，就是缘于亲情友*情的召唤……
于是徐徐除了每天工作之外，把陪莫初聊天当作必修课，无论身体多么疲倦心情多么糟糕，都要坚持。那么从第一句“早安”开始，到“晚安”结束，徐徐会把每天的经历都讲给莫初听，包括对玩具店的整体构想，包括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甚至也包括任楠对她一如既往的关注，还有她偶尔的迷茫，都一一讲给莫初听。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望着身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庞，徐徐都会很难过。只是很奇怪，徐徐并不害怕死人一样的莫初，关于这个问题，罗梦琪和风小染不止一次问过她，甚至郑京和林氏二姐妹，也旁敲侧击地试探过。
其实大家的意见都差不多，那样一张惨白的脸，若是灯一熄灭，想想也很吓人的。如果徐徐害怕的话，可以让莫振远陪他儿子，徐徐或者与王小花为伴，或者干脆一个人住，总比守着一个活死人强吧……
可是徐徐就是不害怕，相反地还是喜欢偎依在莫初的身边，聆听着他的心跳。也只有听到他的心跳声，徐徐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莫初确实活着，而且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从没有离开过。只不过他现在累了，需要休息，等觉睡足了，一定会醒来陪自己说话的。。。。。。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徐徐自己也不太清楚了。
如果完全是因为爱情，那么为什么对任楠总是无法拒绝？甚至偎依在莫初身边的时候，接到任楠的电话同样会很欣喜很幸福；若是偶尔没有消息，她还会牵挂一番。到底她的心里爱着谁呢？难道一个女孩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男人吗？
徐徐想不明白，然后有时候便会苦恼，骂自己三心二意，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有时候又自己解劝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希望被别人爱护的，那么自己这样孤苦伶仃的，任楠呵护自己，那是何其幸运的事情啊，为什么不可以悄悄地享受那份温暖呢？
嗯，后来徐徐干脆不去思考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反正自己不会放弃对莫初的责任和义务，把他召唤苏醒就算功德圆满。至于感情的问题，让梦随心飞吧，只要问心无愧，最终在哪里落脚应该都是幸福的。
于是，小丫头忽然豁然开朗了，努力去做应该做的事情，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那准没错！于是，对莫初道完“早安”，她会亲自帮莫初的擦脸洗手，边擦边陪他说话。
虽然早上的时间很紧张，但是这是徐徐一直坚持的。她知道莫初是在乎自己的，那么自己亲自为他做事情，他肯定会感知得到的，肯定会的……
“当我孤独的时候还可以抱着你，那该有多甜蜜；当我寂寞的时候还可以想着你，那该有多幸运……”替莫初洗漱完毕，手机又准时传过来任楠的第二次“闹钟”，徐徐忍不住望着手机笑了笑，然后打扮自己，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出门。
嗯，这是任楠早就定好了的：早晨的电话徐徐不用接听，只要记住第一次“闹种”是起床，第二次“闹钟”是化妆，第三次“闹钟”是下楼，这就够了。至于王小花或者莫振远听见，完全可以解释成为徐徐自己订制的真正的闹钟，那样就会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事实确实如此，最开始的时候手机一响王小花无论在忙什么，都会刷地一下子把耳朵竖起来，脚步也悄悄地向徐徐的方向靠拢，想听听是谁的电话。尤其更让王小花疑惑的是，徐徐从来不接听，而且手机总是有规律地响三次，原来就又嘎然而止，怎么回事呢？
后来王小花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徐徐为什么不接电话？徐徐心中暗笑，想想任楠把他自己定格为“闹钟”，因此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接什么接啊，那是闹钟！
哦？原来 手机还能当闹钟用？王小花不懂这些，便趁女儿莫茗来电话的时候又反复问了好几遍，然后证实果然是“闹钟”，从此天下太平，不管那首《当我孤独的时候还可以抱着你》怎么吟唱，她王小花都能心平气和地做自己的事情了……
“要不要吃点儿早饭？你爸新熬的小米粥，有营养。”看到徐徐给莫初洗漱完毕又开始化妆，王小花知道她这是要准备出门了，于是有一打没一打地问了一句，“天天不吃早饭胃受不了的，来吃点儿吧。”
今天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徐徐很奇怪，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往日这样匆匆去上班，也不见王小花担心自己的身体。今天是怎么了？只是没时间细想，徐徐说了声“不吃了，到店里喝杯奶得了”，然后就风风火火出了门；与此同时，任楠的第三次“闹钟”又准时在关门的瞬间响了起来……
徐徐知道，任楠的车应该已经在小区门口等候自己了。嗯，有人等候的感觉真的很美妙，不记得是谁说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人是为了等候你而存在的，那么你就不虚此行。
是这样吗？徐徐边走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任楠仅仅是此时在等候自己，还是会一生为自己守候？如果只是一时的等候，那么当某一天小区的门前再也见不到那暖阳般的笑容，自己会不会遗憾会不会失落？
如果，任楠的守候是一辈子的事情，那么自己能给予他什么呢？一辈子说长不长，若是说短，其实也不算短啊，几十年的岁月里，自己真的忍心让任楠一直等下去吗？又凭什么让人家守候下去？或许，自己的“顺其自然”对于任楠来说，太不公平了……
“嘘嘘公主，早安啊！”任楠又是很调皮地一弯腰，车门打开处，副驾座上俨然放着一捧火红的玫瑰花，在这清冷的冬日的清晨，开得*芬芳，“今天是我们认识第一百五十天纪念日，鲜花送你表示祝贺！”
一百五十天纪念日？徐徐真是惊讶了，真滴假滴，自己与任楠认识已经五个月了吗？那一朵朵火红的玫瑰似乎向她点了点头，走过了夏秋然后迎来了初冬，季节的转换中，仿佛已然是沧桑田，又仿佛一切就在昨天……
“哈哈，当初那个愣头青嘘嘘真是厉害，趿拉着拖鞋横冲直撞地喊捉贼，哈哈，想起来真是可爱至极。徐徐呀，现在还会不会当我是抢劫的人了？”任楠看到徐徐惊诧的样子，然后哈哈一笑算作为自嘲。
徐徐又何尝能忘记那时的自己呢？简直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威武不屈得让自己感动。只是不知道，若是放在此情此境下，自己又会怎么处理任楠“雁过拔毛”之举呢？
“呵，你竟然还把那样的相识当作一个纪念日，是想警示不让自己再贪图小便宜吗？”徐徐至今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排除人情关系，她应该还是会把赠品抢回来的，至于喊不喊“抢劫”就不一定了，于是打趣道，“嗯，不错，正所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也！”
“相信谁也不会忘记那样的相识。一个堂堂商场主任被当成抢劫犯，那可是奇耻大辱，我任楠从此后便是倒立的男人，再也抬不起头来了！”任楠确实无限感慨，自己当时怎么就犯到这个小丫头手里了呢？从来没有一个售货员不配合自己的，单单就这么一个愣头青嘛也不懂，究竟是倒霉还是幸运？
“其实我一直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占那点儿小便宜呢？尤其是现在，我更加不明白了，你一不缺钱，二自己也不擦化妆品，难道都送人了吗？”徐徐望着任楠有些尴尬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把贪图小便宜的缺点改掉，那样你或许就可以成为正立的男人了，呵呵，真的，本公主从来不打诳语。”
提到这个问题，任楠还真不太好解释，确实那样的小便宜不应该占，但是如果占了一次，便想占第二次。“唉，说来惭愧，当然都是送人了。因为最开始有售货员为了讨好我送给我一些赠品，我觉得挺好玩的，而自己根本不用这些东西，便开玩笑似的送给同学和战友，让他们去讨好女朋友。结果被他们给盯上了，隔三差五就问我要，所以直到后来，就变成我向售货员索要了……”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后来自己不再给他赠品了，那些讨债鬼怎么应付的呢？徐徐正琢磨应该不应该问，只听任楠长叹一声，然后愁眉苦脸地说道，“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你断了我的货源，而那些家伙又把我当成货源，结果害得我最后只好自己掏钱买给他们，真是吃尽了哑巴亏了，杯具啊！”
“天啊，你不至于这么杯具吧？后来买的那些都送给他们了？”徐徐更是惊讶了，听说过大头鬼，可是没听说过像任楠如此大头的，简直是打肿脸充胖子，不可思议，“我说，你完全可以直接拒绝他们，或者解释清楚，干嘛一定要自掏腰包啊？傻瓜一个！”
傻瓜就傻瓜吧，如果没有当初的傻瓜行动，又怎么会遇到徐徐这个愣头青呢？因此说，傻人最终都是有傻福的，自己应该也是。“嘘嘘公主，审问完没有？如果审问结束，就请上车吧，否则不只是车里的暖气变成了冷气，只怕本主任也要迟到了。”
任楠说着把那束火红的玫瑰拿起来放进徐徐怀里，然后笑吟吟地指了指花束里卡片说道，“送鲜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