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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吧……”他低语,转而又笑道,“呵呵,现在我已经没有资格谈论这些。”
“真正亏欠的人?”难道还有比他更痴情,比他付出更多的人?那个人,是父亲吗?他为她丢了性命,丢了全家数百人的性命啊!
如果说父亲真的通敌叛国,多半也是为了母亲。
“我来只是为了确认你是否是落梨的女儿,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听我的话,好好活着,找个好人家托付终身了。”吕迁颂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雪离手中的落梨剑,这剑是南亲王请江湖高人为落梨打造的,并命以她的名字,然而她一生都没有学会怎样用剑,这把剑也没有能够保护她。
雪离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想母亲一生都不愿拔出的剑现在却被用来复仇。只是他不知道,这把剑上早已沾满鲜血,并且执在她的手中,到现在早已经停不下来了,因为堆积在她心中的仇恨和恐惧已经深到不可想象。
而现在她越来越想知道母亲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为什么可以温柔无比,又可以冷漠的对待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即便不是出于真心。又是因为什么,象她那样固执的女子怎么甘心被逼迫去做皇上的宠妃?这一切雪离从前没有想过,而现在却最想知道。
第十九回 水袖
左丞相府的西院,还是一如往日的寂静。
西院之中,前日还开的正灿烂的海棠全部被移除,换上了即将结果的梨树,按常理来说这个季节不适宜移植梨树,但是今早看这蓬勃的样子,多半会成活,看来这西院当真与梨树有缘。
陆萧让自从回府就一直窝在西院中,也不去上朝,皇上只以为他因战事劳累,自是没有追究。
“哥,哥!”陆萧然边嚎叫着边匆匆忙忙的冲进陆萧让的卧房。
“哥,你怎么还在喝啊!都几天了!”陆萧然一把夺过陆萧让手中酒坛放在书桌上,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陆萧让不是一个酒鬼,虽然是一个豪放的男人,但是酒量很一般。
见陆萧然不做声,躺在椅上半醉的男人挪了挪身子,问道:“什么事?”
“今晚皇上要给你庆功,你不会都忘记了吧。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二哥了。”陆萧然便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将书桌上的酒坛拎起,才放心的出去。
“喂!然,你说什么,子岳要回来了吗?”陆萧让仿佛刚刚听明白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追出去。
陆萧然笑道:“怎么,终于还有你关心的事情了吗?”
陆萧让吃吃的笑,果然还是能有事情能让他打起精神。
入夜的皇宫灯火通明,如同白昼,连后花园也不似平日的沉闷,多了几分欢跃。
回廊尽头的亭中,吸引整个后宫目光的一袭华服负手而立,他这么站着,只要他不动不出声便没有一点声响,其他人连喘气也是小心翼翼。
“华烨!”
忽的,一个清脆女子声音打破这个静止的画面。
还未曾看清身影,只见是也是一袭华服早已拉住背立之人的衣袖。他回过身来,眼中难以遮掩的怜爱,“娴儿怎么还这样顽皮,身为皇后了要稳重一些!”
虽然是责备的话,但是听起来更像是溺爱。陆雪娴则更是不以为然的一屁股做到石凳,摸起一个金橘便自顾剥了起来。身边的人早已经流了几身的冷汗,自她来到亭中都已经犯了多少条宫中禁律了,首先是惊扰圣驾,其次是竟胆敢直呼皇上的名讳,再次是不跪拜……其中随便哪一条都是不小的罪名。
然皇上只是面带笑意,一同坐下剥起了橘子。
陆雪娴生长于官宦世家,自然对宫中礼节熟知,在百官面前她无疑是一个端庄威严的皇后娘娘。她也是个聪明并且很有分寸的女子,此刻的作为自然不是恃宠而娇,只有她明白皇上需要的是一个妻子,而不是一个皇后,而她,想要的是为人妻,而不是皇后的位置。当然如果能够母仪天下的话,自然最好。
陆雪娴剥好橘子,朝华烨笑道:“你闭上眼睛。”
“你不是想给我橘子吃吗,要闭眼做什么?”
陆雪娴凑近华烨耳边神神秘秘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民间有一种说法,就是吃橘子的时候闭上眼睛,味道会更甜美。”
“真的?”华烨虽然半信半疑还是闭上了眼睛。
“啊…。把嘴巴张大一些。”陆雪娴异常认真的表情将宫女太监们弄的哭笑不得,不,应该是想笑却不敢笑。
亭中的宫女太监全都瞪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半个拳头大小的橘子整个塞进皇上的口中。
华烨猛的睁开眼睛,奈何橘子塞嘴中满满的,吃也吃不下去,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吐出来的,大口的橘汁洒的到处都是。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华烨心中暗道:好死不死,偏偏个时候。唉!形象啊……
刚一怔,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华烨捂着嘴偷偷的瞄了一眼,历代皇帝恐怕都没有自己现在这种糗样。
但是好在果然是那个人,亭外一袭玄色铠甲,发丝是那种如深夜一般神秘的颜色,狭长深邃的双眼。
“唔唔!”华烨突然站了起来,几乎忘记口中的橘子。
“皇上,怎么了?”陆萧让终于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见一次与自己无关的恶作剧,虽然口中关心的问着,心中着实有些不爽。
“瞧你教的好妹妹!”华烨刚刚勉强咽下口中的东西便急着兴师问罪。
陆萧让耷拉着脑袋,简直是受了莫大的冤屈。陆雪娴那本事可是连他这个做大哥的人都自愧不如的,他哪有那本事去教她呀!
“陆萧让,上来,让朕看看你。”华烨拂了拂衣袖问道。
华烨终究还是恢复往日的威严,虽说两人同窗六年,他也从来视陆萧让为知己,可是君臣就是君臣,这条鸿沟永远不可逾越,他们心里都很明白。
此时最为惆怅的人莫过于陆雪娴,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成为了现实,她最尊敬的大哥,那个狂傲不羁的男人还是跪拜在亲妹妹的脚下,接下来会是二哥,还有养育她的爹。
这简直是一种折磨,另她坐立不安。
陆萧让走进亭中,一身华服的华烨拍拍他健硕的肩膀,笑道:“黑了,瘦了,但是更男人了!”
“皇上,是不是该去锺粹宫了?庆功宴已然准备妥当。”旁边的陈公公用试探的口吻询问。
华烨颔首,“走吧,不要让那帮老家伙等急了。”
重华宫往锺粹宫的小径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听声音来判断人数应该在百人以上。
“快点,快点,我的小祖宗们!在不快点人头都保不住了!”
透过茂密的花丛,一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的矮小男人正焦急的催促着东张西望的女孩子们。这些女子全部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相貌清秀可人,均身着鹅黄色衣衫,宽大的袖口边是一节白色的绸缎,按照衣着来判断,她们应该是不是歌姬而是舞娘。
“别看了!快走!”班主气急败坏的上去推一名还在观望的女孩子。
那女子急忙收回目光,将头埋在发间 。
班主冷冷瞥了她们一眼,哼道,“教了这么久,还是像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女孩子们虽说嘴上不敢反驳,可是心中早已将他骂的体无完肤。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到皇宫来简直是连做梦也不敢相象的,班主昨天晚上还在感叹,今天反倒数落起来她们。
第二十回 云岫宫
皇宫后花园,即使是在晚上,也能感受的到绽放的气息,繁茂的奇花异草竟将一条小径几乎遮的严严实实。
月华如水下,一袭鹅黄色衣衫格外耀眼,她拨开挡在身前的枝叶,忽然视线凝固,定定的凝视正上方的一块牌匾。这里早已经积起厚厚的尘埃,就连那块牌匾上在如白雪的月光照耀下依然暗淡,只能勉强看清“云岫宫”三个字。
女子忽然身子一怔,再次伸手想要推开面前的枝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面前,一朵雪白,宛如一只欲展翅的蹁跹蝴蝶。
“梨花……”鹅黄衣衫女子喃喃道,她停在半空的手依然没有任何动作。连关外的梨花都败光,竟然在这样破落的地方还存留这么一朵。世事无常,大抵如此。
“喂!你是哪个宫的!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女子低吟一声,足尖一点,借助面前的枝掠了出去,身子轻盈如一张薄纸,在清冷的月色中,形同鬼魅,而身后的人竟然功力不弱,紧跟而来。
几番起落,已然身在云岫宫之中。
“站住!”身后之人一声呵斥,声音明显比刚才说话的人要浑厚。
女子仿佛也不打算逃走,转过身来,清秀绝伦的脸庞在银色月光衬托下更显孤寂。
“啊……”一袭铜色铠甲低声惊呼,随即又道,“你与落妃是什么关系?”
“落妃……”雪离清吟,“落妃……”她拧眉显然是不喜欢这个称呼,在她心中只有娘亲,或者南王妃,没有什么落妃。
“你回答我。”
雪离出乎意料的看着微微有些急切的男人,眼角泛起一丝笑,她早已认出这个便是吴子岳副将,而他此刻却太执着于两个相似的样貌,而完全忘记曾经在战场照面的匈奴国的副将,这样很好。
“我与她的关系?似有似无,时有时无,亦有亦无。”雪离话毕,一声轻笑,没进树丛之中。
不出所料,吴子岳没有追来,若他真想抓住她又何必多费唇舌?
“亦有亦无……”子岳重复她刚才所说的话,猛然惊觉还身在禁地,急急转身没入黑暗。
“启禀皇上,有人夜探云岫宫!”
一名侍卫气喘吁吁的跪拜在华烨面前,大概就是方才发现雪离的那人。
“嗯……那现在呢,人抓到了吗?”华烨问。
“方才刚好遇见吴副将,他追了过去,奴才前来禀报皇上。”
“嗯…。。”华烨沉吟,转而对陆萧让道,“这种事情用我一个优秀的副将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事已至此,那就交给吴副将,我们去锺萃宫吧。”
“皇上,臣想……”陆萧让明白皇上言下之意就是——吴子岳一个人就已经绰绰有余,明摆着暗示他无需多问,然而还是忍不住。
“朕的护国大将军什么时候变得吞吞吐吐了,你去可以,答应朕,快去快回,今日庆功,你可是大功臣!”
“是!”陆萧让忽然回复一如往日的干脆利落,回答的干脆,走的也干脆,全无方才的为难之色。
他走的匆忙,没能看见华烨眼中的失落,那是一种简单的被遗落,被伤害的眼神。
陆萧让啊!难道在你心中只有子岳才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吗!?华烨心中叹息,可是从来没有人听见。
坐在这高坐上俯瞰天下,所有人、所有的土地都是他的,然而,自从坐在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从始,难道也要至终?曾几何时,他也与陆萧让把酒言欢,称兄道弟,如今他有多孤独,陆萧让你知道吗?
“走吧。”陆雪娴挽起华烨的手,他的痛她看的清楚,“拿哥哥换我怎么样?这样你好像比较赚。”
华烨轻笑,真是拿陆萧让换雪娴?恐怕是去者去了,来者来着,与交换并无关系。
历代的皇帝都非得如此吗?怪不得父皇要对落妃那样执着。
“娴儿,去锺萃宫之前陪我去个地方。”华烨握紧陆雪娴的手,并且不再说“朕”,如果说与陆萧让之间有了阻隔,大概也就是这个字罢。
“嗯”。
云岫宫门前,自从先皇驾崩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
但是即便还是如往日一样的阵势,却依然物是人非,这么多年以来什么都变了,连昔日崭新的云岫宫今日也都黯淡。
“咦?这里怎么会这样破败,而且还是在如此重要的地方?”雪娴讶异,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是离她皇后居所最近一所宫。
“此处是父皇宠妃——落妃的处所。”
“那即使人不在了,应该会有新的人住进来呀,怎么会任由破落。”陆雪娴虽说被册封为后没几天但是对宫中的规矩早已经烂熟于心。宫中的处所,在原有主人仙逝后,会被重新分配,由皇上赐与新人,或者由皇后分配。
“落妃,在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然不在了,那时候我不过十多岁,但是即便是那时候的我,也看出父皇恨她,恨她入骨。父皇不许别人踏进云岫宫一步,也不将它拆掉,反而时常一个人在云岫宫中发呆。”华烨眼眸之中隐隐有晶莹闪烁。
雪娴还想再问。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许多年积下的灰尘刹那间在月华下旋转,飞舞,竟也显得清冷且美丽。
院中,蓊蓊郁郁,满院的植物比当年繁茂。云岫宫是先皇为了落妃而建,院子里的植物也都是由落妃亲手栽种,他们都还在的时候,院中的花只绽过两次,一次他们一起品酒而赏,一次由先皇缅怀。
这些年来,不知绽过几次,然而无论几次,也都是独自绽放罢,没有人赏,也没有人缅怀。
“落妃是个特别的女人,与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她能做到的,或许连男人都做不到。她能够狠心放手最爱的人,也能狠心放手为她付出的人,仿佛无论什么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然而她却又那样温柔,连对待奴才都能无微不至……”华烨望着满院已然长出青涩果实的梨树,不知是要替父皇叹息还是庆幸。
“她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吧!”雪娴叹道。
是啊,很美丽,而且美的与众不同,就连华烨十多年前只见过她一面,到现在犹还记得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一袭白衣驻足梨花林间,就宛如花间仙子那般不食人间烟火……
第二十一回 落妃
云岫宫并不大,院落也很小巧。
华烨在院中的话,透过主厅的镂花窗被雪离听得一字不落。她真的就想现在冲出去问个究竟,她与母亲的关系当真是“似有似无,时有时无”并不只是说给吴子岳听听而已。
“臣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
“平身,怎么了?”
忽然有些嘈杂,雪离透过窗子,看见来的两人,一个铜色铠甲,一个玄色铠甲,心中一颤,那玄色铠甲分明就是陆萧让!
“臣怀疑人应该现在还在云岫宫内!”陆萧让道,虽话说是怀疑,但他的口气已然认定她还在云岫宫中。
“那就搜吧,小心宫中的物品。”华烨下令,转而又问吴子岳,“吴副将,你应该是与那人打过照面的对吧?”
“回皇上……是!”
“描述一下特征。”
“是!”吴子岳微微有些窘迫,他现下心中挣扎,到底是否该真的将那女子的样貌特征告诉皇上,虽然脑海中翻江倒海可说话倒是没有迟缓半分,“是个女子,鹅黄衫,动作相当敏捷,但是微臣没有看清她的脸。”
屋内的雪离也将门外听的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吴子岳为何要包庇她,此事先不做多想改日问他便是,但是如何脱身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虽说她的轻功已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可现下周围有重兵把守,就算插翅也难飞。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上性命赌一把了。雪离将外面的黄衫解下,露出一袭白衣,她抚摸宽大袖口边上的回云纹,自语,“如今也就靠你了。”
这是母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不,还有一样——就是这张与母亲极为相似清丽绝伦的脸。今日,就要拿这两样东西赌一把。也还赌一次,她在陆萧让的心中的分量。
下定决心后,雪离踱步门前,她在寻找一个最合适的突破口,到底哪里比较容易脱身又能让陆萧让在第一时间看见她的脸,雪离相信,只要陆萧让有心放过她,即便实在皇上面前他也会有办法。怕只怕,他心中并不在意她。
“噌!”雪离足尖一点,侧身略出窗外。
一袭白衣在梨林间宛如一只翩跹的蝶,只是在这样破落的宫闱之中月华之下,显得有些诡异。
雪离余光瞥见弓箭手,已然开弓,只等一声令下。
正想着,忽然脚下一空,身子便如同一片落花,飘然而下,“唰!”雪离将藏在宽袖中的水袖甩出,勾住一道横枝,侧身上去,刚好面向陆萧让。
只见陆萧让神情一呆,随即追了过来。与陆萧让并排的皇上同样看见了雪离,身子微微一震。
陆萧让刚一靠近,雪离便看见陆萧让俊眉紧锁,狭长深邃的眼睛平日如一汪潭,深不见底,而今日竟然有了几分怒意,几分焦急。
“你不会刺探消息,探到皇宫了吧。”陆萧让压低声音道。
雪离勾起一抹不知是何意味的笑,“你明知道我是故意踩空,为何还要过来?难不成你真以为能抓住我?”虽然雪离这么问,但是陆萧让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想要救他,她也自是心知肚明。
若是陆萧让不过来,那些弓箭手随时都可能放箭,命丧云岫宫倒是不至于,但绝对是逃不掉,那帮御前侍卫也不是吃闲饭的。
华烨眼见陆萧让心不在焉便对吴子岳大声道,“吴副将,速去拿下她,若是抓不住她,提头来见!”
“是!”
陆萧让故意不抓住那女子,子岳怎么会不知道,现在是否要违逆皇上的意思,还是要帮助好兄弟?在这样清冷的夜中,怕只有子岳心中最为焦灼。
可即便思绪万千,还是得出手,并且要抓住这个女子。只见他宛如一道刀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住雪离的去路,陆萧让俊眉锁的更紧,犹如一道无法解开的结,狭长深邃的眼冷冷的瞥了一眼仍在观战的华烨。
即使那样远的距离,华烨还是看见了那一闪即逝的眼神,他心中猛地一震,那眼神竟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