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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路口右转,看见一座桥,下来后直走。”她给齐仲孝指路。
两人到幼儿园的时候正好是七点半左右,已经有不少家长站在大门口。
有同班级的家长认出了苏璇彩,上前叫道:“小小妈妈,你来了。”
她和人礼貌的打招呼,对方看见了边上的齐仲孝也是笑着打招呼,嘴上虽然没有问,但心里却早已开始想了七八百遍故事,眼里也有或善意或八卦的笑意。苏璇彩来的时候一直给自己心里建设,无所谓这些事情,但真到了现场还是不免有些尴尬。
反观齐仲孝到是怡然自得,很快融入了家长群,变成里面的一员,他故意做出的种种举动,让周围的人一看便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第十八章 小小的爸爸和妈妈
等到老师带着小朋友们出来的时候,齐仲孝立刻感到有成千上万的小小朝他跑来,小孩子们非常精准的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小小抱着苏璇彩的大腿叫道:“妈妈,我昨天又拿到一个五角星了,下周我就是值日生了。”
“是吗,我的小小真厉害啊。”她蹲下身子和小小说话,那小男孩扑闪着大眼睛朝她笑,左边有个小酒窝,和站在她边上的齐仲孝极为相似。
“小小,我们今天去摘橘子,所以啊我们要让另一个人来帮忙,好不好。”苏璇彩害怕小小问起原由,自己先慌了起来,便找了借口先他一步说话。
“当然要找人帮忙啊,我和你两个人怎么能够摘橘子呢。妈妈上次连搬个椅子都摔跤了。”小小脸上哈哈笑起来,张开掉了一颗门牙的嘴巴,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扇动。此时有一个小女孩走过来把给了他一颗糖道:“小小,这是我爱吃的糖,这个给你。”
马上又有另一个小女孩走过来,拿出手上的一包饼干递给他道:“小小,等下我们要一起去摘橘子啊。”
周围的小朋友围拢成一堆,突然有个小个子长相甜美的女孩子说道:“小小,你的爸爸长的好高啊,比我爸爸高多了,他一定会摘到好多橘子。”
小小在幼儿园的时候,从来都是苏璇彩带着参加活动,偶尔齐伯礼会来接,老师有时候会多问一下,但她也都是笑着摇头。突然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几个熟悉的家长也不免心里问号,然而老师和家长自然是不多问的。
现代社会发生这些事情原就是稀松平常的,何况齐仲孝又是这样一位看上去事业有为,高大英俊的人,当事人并没有做出很大的否认,那么旁观者便全部默认。
齐仲孝听见了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直到三两个小孩子们上前围着他道:“小小爸爸,你能和我们一起摘橘子吗?”
被一群小朋友围着的齐仲孝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没有和孩子接触过,但都是来去匆匆,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因此转头看着苏璇彩。后者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她,低下身对孩子们道:“好的,好的,等下我们摘好多的橘子,但是现在我们要上车了。”
小小很是疑惑,他认为爸爸该是故事书里讲的那样,头上插着三根长到天上的羽毛,身上穿着会发亮的衣服,一手拿图画书里大侠那样的剑,一手拿拯救宇宙的坦克。
他没有爸爸,却知道爸爸这个称呼代表着什么。刚才所有的小朋友都叫他的爸爸帮忙摘橘子,这倒是让他很有成就感,那么小小现在决定,齐仲孝可以在同学面前做自己的爸爸。
“妈妈,我想吃巧克力。”他拉着苏璇彩的衣袖。
她看见小小眼里自己的倒影,那孩子的心思很是敏感,七岁孩童的世界不是她能够完全了解的,于是苏璇彩道:“你都是蛀牙,再吃就没有牙齿了。”
齐仲孝此时已经从袋子里拿出了巧克力,听到苏璇彩这样说,停在半空的手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小小眼睛已经看见了,伸出了手去拿,苏璇彩瞪住小小摇摇头。
“孩子想吃就吃吧,又不是每天吃,孩子蛀牙是多种原因造成的,你也不能以偏概全。”齐仲孝开始说起道理来,苏璇彩最怕的就是他对自己开始灌输那些很正确的事情,于是便对了小小道:“今天就算了,因为是秋游。”
“小小爸爸,等下车了爸爸们先去拿框子,妈妈们和孩子先走,你和我们一起去。”边上一位家长和他说话,又发了一张纸给他。
齐仲孝生命中从来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今天所有人都这样叫他,从孩子到大人。他从开始的惊慌到后来的坦然,现在有些享受起来,仿佛这个称呼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他冠上了谁的爸爸,那么这世上就有一个人是他的孩子,那么这个人便是他要一生一世的护着宠着爱着的。
这个既定的事实让他很是欣慰,苏璇彩在一边脸色有些难看,她含了一片山楂想要抑制让人恶心的感觉。
齐仲孝看见了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样。”
她摇摇头,又放了另一只话梅在嘴里。齐仲孝突然间眼里闪动着光,拉过她的手想要把脉,苏璇彩挣脱了道:“你想的事永远都不可能会发生,我只是晕车了。”
“你以为我会想什么事呢,我也只不过猜你是晕车,还是其实你和我想的一样。”他重新坐好,头朝着窗外,那里映出苏璇彩模糊的一个人影。
车子开到了郊外一片风光很好的地方,一大片池塘,暖棚成片的搭建,远远便看见有许多的橘子树,大家下车的时候要走过泥地。爸爸们纷纷抱着自己的孩子,齐仲孝也是一把捞起小小道:“抓紧了。”
苏璇彩跟在后面拎袋子,从她的方向看过去,齐仲孝修长的个子特别显眼,不可否认他是全班最帅的爸爸。少年时期他就是全班最帅气的学生,现在他又是全班最受欢迎学生的爸爸。
血缘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让人产生无数错觉。她楞着发呆的当口,小小跑过来对她说:“妈妈,那个叔叔今天可不可以当我的爸爸啊,小朋友们都喜欢他,我们想一起去摘橘子。”
他黑色幽深的眼珠骨碌碌转动,睫毛一上一下,面对这样一个可人孩子,而他又摆出哀求神情的时候,任是谁也不忍心拒绝。苏璇彩道:“只要小小愿意就好了。”
“噢耶,我们要摘很多的橘子。”小小笑着蹦蹦跳跳。
那天,小小的爸爸和妈妈两个人摘了好多橘子,小小是全班摘橘子的第一名。小家伙在回去的车上兴奋了一路,抱着齐仲孝嘚啵嘚啵说个不停,把他七年来的人生全部阐述了一遍。苏璇彩在边上听得昏昏欲睡,她不知道怎么有种很安心的妥帖,那里是小小和齐仲孝。以前需要她所担心的事情,现在都不用自己去做,她知道有人会安顿好一切,在这奇异的安稳中,她睡得渐渐没有了矜持。
下车的时候,小小很没有形象的睡着了。齐仲孝推醒了她,两人抱着小小拿着橘子,和家长一一道别,老师还在那里叮嘱着下周的事宜。
齐仲孝抱着小小,小心仔细的将他放入了车后座,苏璇彩跟在后面托住了他的头坐好,齐仲孝把东西放入后车厢里,脱下了衣服给她道:“晚上要着凉的,你给他盖着。”
车子行驶在路上,四面开着霓虹灯,纸醉金迷的这座城市开始了它一天中最沉沦的时候。两人路上都没有说话,小小睡得有些不安稳,一直动个不停,苏璇彩抱着她的那只手很快的没有了知觉,她想换个方向,可是才刚一动,齐仲孝便着急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换个方向换个手,你有什么意见吗?”苏璇彩疑惑他口中的急切与焦虑,便知道他一直从后视镜里盯着自己与小小,而这次显然他的目标是小小。
“没有,我只是害怕你把他吵醒了。”他自己或许也觉得刚才口气有些紧张。
“我照顾小小到今天,虽然不能说很好,但也从来没有让他受过苦。”苏璇彩顶了一句,小小从来都是她照顾着,而齐仲孝只不过来了一天,还没有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小小起来了,快别睡了,我们到家了。”苏璇彩看着车开到了小区门口,便要叫小小起来,齐仲孝立刻阻止道:“别叫了,我抱他走。”
他的态度让苏璇彩深深的不满,奈何孩子睡得是在太熟,叫醒了又是一阵麻烦,她只得就此作罢。齐仲孝抱起小小,把衣服从头包到脚,那小东西睡得叫人好笑,嘴巴一张一合口水从里面流出来,长睫毛映在眼窝处,像打了一层阴影,齐仲孝看着也不禁要感叹,真是长得像啊。
安置好了小小,齐仲孝正准备和小小妈妈说话,奈何手机响起,他看了号码皱了一下眉头,很快的接起来。
“仲孝啊,你爷爷让你回家吃饭啊,你怎么到现在不回来,我们都在等着呢。”是齐伯礼的母亲,她此刻口中隐隐含着不能发作的生气。
齐仲孝听到这样说,也便回答着:“对不起大伯母,我马上回来。”他讲完电话的时候,苏璇彩正从卧室出来道:“这衣服被小小沾了口水。”
“我儿子的口水不算什么。”他接过苏璇彩手里的衣服穿上,转身想要走,在门口的地方停顿了一下,苏璇彩跟在他的身后,见他这般动作,便抬头去看他,眼里盈盈都是他的影子。
“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齐仲孝想要抱抱她,但看见苏璇彩眼里的抗拒,他笑了笑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齐仲孝转身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苏璇彩眼底那层无奈的留恋与决绝。而苏璇彩也没有看见,齐仲孝眼里燃起的火光,一苗即沧海桑田。
☆、第十九章 芝兰玉树
齐仲孝回到家,家里阿姨和大伯母正在准备饭菜,他回房换了衣服去到书房找爷爷,齐伯礼正恭谨的站立在齐铭楷身边,那老人坐在桌边低头似是在写着什么。
他走进去给老人家问好,对方头也不抬的恩了一声便道:“你过来看看。”
那画上是一幅芝草,三长两短,淡墨撇出浓墨点心,笔法极为流畅,齐铭楷画的那兰草将书法的意味用到了叶中,因此看着格外遗世独立。可惜老人终究是老了,笔调有些透出乏力,也正是这样芝草本身失去了极为幽邃天然的神态,有些匠气。
齐伯礼此时的看法与齐仲孝是一样的,但两人均是连连称好,点头不已。
“你们小时候学习画画,我总是打骂多于称赞,现在我老了你们到欺骗起我来了。”齐铭楷放下画笔,一手托着胸口慢慢起身。
齐仲孝赶忙接过老人的手将他扶到沙发上,齐伯礼也将拐杖递了过去,老人接过手去点烟,齐仲孝道:“爷爷,医生说让你少抽烟的。”
“我一只半的脚都踏到土里去了,还管这些。”他点起了烟,房里顿时充满了烟草弥漫的味道,烟是上好的,但时间长了也让人呛得慌。
“人老了手不听话,画出的草也失去了原来的神态。你们说的好,到底是骗我,还是小时候学艺不精看不出来其中的瑕疵,到了最后也都是我犯下的错。”老人很快的就把手上的烟抽完,他眼里浑浊的光是饱经世故沉淀下的沧桑。
“爷爷这样说,我们倒要难为情起来了。”齐伯礼低头说着。
“你们怎么要难为情了,养不教父之过,都是做长辈教的不够好的缘故。”齐铭楷说完后又问道:“这兰草画得不好也是有缘故的。”
两人当然知道是老人借了《芝兰玉树》的故事来教训,此时屏气凝神,各自皆不敢动作。
老人突然将手边的一只水晶烟灰缸扔了出去,屋子里面的两人均是一惊,老人又道:“你们在医院里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不是权利争夺,也不是让你们谈情说爱的,不肖子孙说的就是你们。”
楼下听见动静,齐伯礼的母亲张慧笛想要上去,被自己的丈夫一把拦下道:“爸爸正在火头上,你去干嘛。”
“我们伯礼又没有错,怎么能够两个一起骂呢。仲孝这孩子在医院里做出这种事情才会落人话柄的。这也难怪,当初二弟也是这般不顾颜面,才会让我们被笑话。”她生气的说着,被齐国道厉声喝住道:“好了好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给我太平点,快去准备饭菜。”
“你怕什么,就是你这幅死样子,你爸爸才会偏爱你那个死人弟弟,到了如今也是一门心思在他那个孙子身上,医院迟早是齐仲孝的。”张慧笛白了齐国道一眼,扭着头走开,留下他一个人站在楼梯边上。
他的弟弟是那样一个内外兼修,才学兼备的人。他这个做哥哥的永远也比不过他,但齐国道是打从心眼里佩服他,也以他为荣。可是那样的一个人,到了如今成了别人口中的笑话,成了齐家不能够消除的耻辱。
齐国道心里想着,不免徒自悲伤起来,从小他只有一个弟弟,两个人一起长大一起学医,有争吵有不合,但更多的是兄弟间的血浓于水。齐国修是太过优秀的人,光芒盖过了一切,让他被射得睁不开眼,如果不是他的聪明,如果不是他当初那样大义凛然,如果的如果,到底这世上没有如果。
齐仲孝扶着老人家下楼的时候,看见张慧笛脸上不甚高兴的表情,他知道刚才老人说的话,楼下肯定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齐伯礼给老人安排好座位说道:“爷爷,我下个月要去H市出差,可能要到过年了再回来。”
“这么快就走了啊,我还有些东西没给你准备呢。”张慧笛心疼说着。
“妈,你不用买这么多的,那里什么都有,而且我又不是去享乐的,带一堆东西去也没用。”齐伯礼低头吃饭慢慢说着。
齐仲孝想起苏璇彩电脑上打的调职报告,于是问道:“你去H市做的那个研究,是和哪个医院合作的。”
“就是一直合作的那个明珠医院,我们有好多的医生都在那里深造,有些觉得不错便在那里成家立业了。”齐伯礼没有想太多的回答。
然而此刻齐仲孝却已经觉得周身一片火烧的痛楚,他跌入了一个不见底的循环,本以为自己能够顺利通过,却不想早已堕入无边苦海,到了现在连回头的希望都被别人一并抹杀。
一顿饭在各自的心思里吃的七上八下,他上楼准备睡觉,看见齐伯礼正从爷爷的房门出来,对方见了他对面走来并没有理睬,齐仲孝叫了他道:“堂兄下个月去H市,这里的一切都交待好了。”
“工作上的事情,我自然不会马虎。”齐伯礼回声说着,似乎并不愿意与他有太多交流。
“我知道你不是马虎的人,只不过问一声罢了,若你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处理好而又忘记了,尽管打电话来,我一定会替你处理妥当。”齐仲孝笑着对他说。
两人站立在长廊里面,尽头一方有个露天阳台,此刻天色已晚,那里没有关窗,风吹过来带了很深的凉意。齐伯礼轻笑道:“这到不用堂弟费心,我知道你自己的事情也很多,又怎么好麻烦你呢。上次杨汝绢见到我的时候还问起你,我想着你也是很忙,便推托了要一起吃饭的事情,可如今我要去H市了,这吃饭的事情估计也是推诿不了了。”
他这两句话一讲,齐仲孝被抓到了痛处,脸色自然是不好看,但也没有其他可以反驳的话,他在齐伯礼面前终究是输了一件事,而这也是他最不能启齿的事。
“你想过她的感受吗。一意孤行对你来说是勇往直前,可对于她或许是万劫不复,以前犯过的错,如果再一次犯那就是愚人之事。前车之鉴的道理你不会不懂的,难道你想让她再一次陷入当年那般的流言之中。”齐伯礼说到激动处,眼里冒着火光,恨不能将齐仲孝一把推出苏璇彩的生命中。
“你说的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不是吗。那么你说的这一切,我都不需要再听。苏璇彩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也没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想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情,即使万劫不复又怎样。”齐仲孝也被他说得心火难忍,开始口不择言。
“苏璇彩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齐伯礼转身说道,他看着齐仲孝,眼里有高深莫测的笑容,又道:“她是一个活着人,不会永远等在那里让你伤害,你的那些想法永远都不会实现。”
“苏璇彩就是我一个人的。”齐仲孝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收起那差点显露的怒气,脸上露出很深的笑容,这笑到是很真的高兴。
他似乎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个答案,又或许他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然而彼时的他尚不知道,这个他寻出的借口,在以后的时日里,把苏璇彩和自己硬生生推入了荆棘林中,刺得遍体鳞伤。
齐仲孝没有再理会齐伯礼,推门走进了爷爷屋内,齐家子孙睡前照例要给老人道晚安的,刚才齐伯礼是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现在也不好再进去。
“爷爷,我来了。”齐仲孝给老人家道着晚安。
“你过来。”老人出声喊他,待得他走近了身边,又道:“下个星期是你外公的忌日,我如今生病在家是不能去了,你去的时候把这个带去交给庙里的和尚。”
他接过一个黄纸包的袋子,里面厚厚一叠纸也不知道是什么,便开口道:“我知道了,等去的时候一定会转交。”
“你把桌上的那副画拿走,等给你外公烧钱的时候一起烧了,你外公可是个行家,我想他看见了一定会说这是幅劣作。”
齐铭楷感叹着又道:“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可我如今老了,也管不了你们,以后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知道你心里不认同老思想,其实我也不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