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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你去看看怎的泽还没来?”司马律又将酒壶递给我,我只得硬着头皮给他斟酒。
“是,陛下。”
约莫半柱香时间,王喜小跑着回来复命,身后却不见什么人。
司马律果然皱眉,“人呢?”
“平阳王旧疾复发,今晚怕是来不了。”王喜低头跪拜。
“可唤了太医?”
“温太医已经去了。”王喜点头,又呈上一封书信,“这是平阳王本要亲自交给陛下的。”
“朕知道了。”司马律出声道,“既如此,便传开宴吧。”
“开宴——”
众臣子诚惶诚恐地谢恩。
司马律不急不缓地拆开信封,里头竟是两封折子,其中一封正是北漠的国书。司马律的眉头越蹙越紧,突地他将另一道折子丢在大殿之上,啪的一声,不知惊得多少臣子手中酒盏一颤。
“荒唐!”他拍案而起,“来人。”
众臣跪地匍匐,面面相觑。
“将吕相给朕拿下。”
那吕相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压着跪在了大殿中央,形容狼狈可笑,还带着些匪夷所思的诧异,“陛下,微臣冤枉啊!”
“朕还没开口,你便要急着为自己开罪?”那似笑非笑中带着十足霸气,“吕相,你不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说朕有何处冤枉了你?”
吕相瞪大眼睛,哑然失声。
“说不出?”司马律又一拍几案,“说不出朕帮你说,勾结东夷,诬陷顾将,污蔑北漠,光凭这些便足以抄你九族。”
“微臣惶恐。”吕相忙不迭地跪地磕头,脸上迅速冒出汗水,一时之间百官也惊愕非常,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默不作声地观望。
“惶恐?”司马律不怒反笑,“王喜,你去将那些参国丈大人的折子都拿来。”
王喜战战兢兢地领命去了。
“这一本——国丈放纵亲戚氏族在西齐各地为虎作伥。”
“这一本——国丈收受贿赂高达半个国库之多。”
“这一本——国丈对朝中大臣动辄切齿打骂,辱及父母妻子。”
……
“还有这些……全部都是!”他哗啦一声掀翻桌案,“朕本念你之恩,纳吕欢为后,谁想竟使得你们目无法纪,罔顾朕的一片心意,朕能担待些的就多担待些,旁敲侧击,任不知悔改,屡教不改,还变本加厉,肆无忌惮。”
他亲自抽了侍卫手中的剑指着吕相的咽喉,“朕没想到朕的国丈竟然会勾结东夷谋我大齐国土,朕没想到朕的国丈会因一己之私诬陷朝中栋梁,使朕伤了忠良一片赤胆忠心,还散了百姓民心,朕——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糊涂啊!”
一声声控诉怒斥如同热油滚进烫锅,百官大惊失色,惶惑不知所措,那吕相自知大势已去,颓丧地坐到地上,老泪纵横,“微臣……该死!”说着就冲上来迎上了剑尖,扑哧——是刀入肉的声音。
司马律一怔,就见吕相脸色惨白缓缓倒下,“微臣……死不足惜……只是欢儿一心待皇上,微臣斗胆求皇上……善待欢儿,莫要辜负。”
吕相的尸体被拖了下去,大殿之上一片血色模糊,门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呼,“父亲——”
吕皇后披头散发,赤着足走上大殿,神情癫狂。
司马律似有不忍,终是转过身去,闭上了眼,“传朕旨意,吕相大逆不道,勾结敌国,意图谋乱,诬陷友邦,残害忠良,但念在往日情分,便将吕相贬为庶人,葬了吧,但吕氏一族,一个都不能留……至于吕欢,也贬为庶人,削去后位,打入冷宫。”
我冷眼见这场戏将将落幕,忽然跪地请求,“请陛下昭告天下,还我父兄清白。”
司马律淡淡地扫过我,叹气,“清清,如今我若下诏,便是承认自己罔信奸佞,残害忠良,若叫百姓寒心,朕往后又该如何服众。”
我却坚持,“陛下知错能改,才能叫百姓真正敬仰。”
“清清,”他来扶我,“莫要叫朕为难。”
我抬眼看他,心里如坠冰窖,这不过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却还傻傻地上赶着去与虎谋皮,实在可笑。
吕相落马,这一场宴会自然无人再有半分胃口,司马律拂袖而去后,没多久百官也就陆陆续续地散了,有的已经跪的站不直,须得府里人搀着才能走出殿。
我落在后头,从王喜手中抽出那封平阳王送的折子,字迹飘逸大气,完全不像是一个久病在床的人所写,且开篇便直入要点,将吕相与东夷勾结,将西齐官员贿赂钱财悉数用于支持东夷购买军火,其中细致到每一笔钱银的去向所用渠道方式,难怪司马律大动肝火,怒气冲天。
不过,这个平阳王,倒是颇有些,耐人寻味。
作者有话要说:自古帝王都是比较狠绝的,而且司马律又不是心慈手软的太子,诛九族以绝后患比较像他的风格,至于吕欢嫁给司马律后应该就不能算是吕氏一族了,所以另外处置了。
☆、沉冤
我闷在这金丝牢笼般的华天宫,日日思索该如何叫司马律还我吕家清白,好不容易养回来些的气色又尽数毁去,把茯苓气得跳脚。
“你呀,总是闷在这劳什子的天宫里头,早晚真的成仙去。”熟悉的茯苓式的冷嘲热讽。
为了不碍她的眼,我于是带着小翠去外头逛逛。
经过平湖园,竟听到了一曲明快恢弘的广陵散,不觉驻足。
“娘娘,前头便是平阳王住的院落了。”小翠出声道。
我仔细闭上眼,是琴笛合奏,笛鸣轻快音色极亮,琴奏低沉却稳妥大气,分明熟悉,我回想起在大漠的时候,与连珏合奏的广陵散,悠扬飘逸,虽然节奏音律略有不同,可那气场分明……分明……
我不顾身后小翠的惊愕,匆匆往那院落去。
琴音渐息,我加快了步子,心跳得极快,如鼓轰鸣。
“我母亲唤做莲,当日罔顾父母之命,执意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男子,最后落得一生凄凉。”
“不,我母亲那样骄傲的人,怎么看得上木兰。”
“二玉相合为一珏,花好月圆人成双,这是母亲一生的执念。”
那一霎,我脑海里串连了许多被刻意遗忘的回忆,司马莲,如玉,桓瑜,二玉合为一,北漠国书,吕相参奏,莫非小平阳王便是……
“娘娘。”小翠紧跟在我身后。
我怔怔地望着那个出尘的背影,心下是无尽的失落,仿佛一角被掏空,嘴角不自觉带了苦涩的意味。
“卜玉。”男子放下手中的笛子。
“王爷。”庭中那女子身穿一袭飘逸长裙,气质清泠,离琴起身垂眸轻唤道,“宸妃娘娘来了。”
那男子转过身来,一袭蓝衫修长,发用玄玉冠束着,双目狭长随意悠然地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若说贵气天成不若说是俊逸出尘,似流水清风,让人心生好感,却又始终带着疏离,也只这点微末气质与连珏相似了。
“王爷。”我向他见礼。
“原来你便是陛下那一直心心念念的顾清芷,今日一见,也算……不凡了。”他兴味地打量了我上下。
我觉得他好似对我的外貌也很失望,那话中带着些勉强,不禁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
“王爷,身体看来是大好了?”我突然出言。
他的笑意一僵,颔首,“多谢娘娘关心,小王现下感觉好多了,大约是进了燕京有些不适。”
我闻言挑眉,勾了抹笑,“王公公不是说王爷是……旧疾复发?”
“可不是……这一不适就复发了。”他垂眸掩去眸底的心思。
我微微凑近了,“这可真是……太可惜了,王爷竟错过了这样一场好戏。”
他诧异万分地看着我,我却忽的又笑了,“王爷,有甚需要清芷代劳的,但说无妨。”
我可不会单纯地认为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平阳王会无缘无故地恰好帮了我大忙。
“……娘娘误会了。”他轻笑,“我左右不过看不惯吕相罢了。”
我一愣,就这样?那又何必煞费苦心去搜集蛛丝马迹,编织大网去一网打尽?我越发看不透此人。
“王爷,卜玉先下去了。”身后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却是那名唤卜玉的姑娘。
“去吧。”我见她抬起头,竟是一张绝色容颜,鹅蛋脸,远山眉,巧鼻樱唇,不施粉黛却白中带粉,如三月桃花,却又偏偏清冷如霜,如此矛盾便叫她美得更有层次,不若一般美丽女子般仅是浮于外表。
“王爷。”我唤他,见他瞧过来,便一揖到地,“不论王爷有心也好,无意也罢,我顾清芷欠王爷一次,日后王爷何时记起吩咐便是。”
“娘娘言重了。”我在他的虚扶下直起身子,认真道,“如今我不过罪臣之女,担不起一声娘娘。”
他的眼中有一瞬间笑意深了些,后又若无其事道,“本王自小听闻顾将军战功赫赫,心中很是敬仰,如此不过是对英雄惺惺相惜,何来什么恩情,实在不必如此。”
我默不作声,听他又继续道,“不过,本王再多嘴一句,顾姑娘需得借力打力方能如愿以偿。”
我心下一惊,急急道,“借何处之力?”
“自然是……”他勾了唇,“民心。”
回去后,我反复思索,这平阳王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如今天下能左右君王的只有……民心。
只是他究竟为何要帮我?我叹气,院中木兰已经快要调谢……“今夏木兰花开,便是我娶你之时。”
木兰花开花落,
永不褪色的
是那段缠绵悱恻的爱恋,
抑或只是那仿佛言犹在耳的誓言。
我怅然许久,忽的用力关上窗户,那砰的一声,将我思绪尽数唤回,深吸一口气,我取来笔墨纸砚,闭目半晌,心中凝了气意情感,下笔如有神。
……
天微微亮,我堪堪放下笔,将那纸缓缓展开,看着看着便怔怔出声,没多久竟落下泪来,晕湿了三两字,我急急地将它收好。
这封长达万字的陈情诗赋《千宗罪》,看似在省讨父亲罪过,其实都历数了他往昔的战功以及对西齐的忠心,一时之间在群臣百姓中引起轰然大波竞相传写,三日内在西齐都城燕京,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岁稚儿都在传唱,每日西齐宫门前都围了百姓求情开恩,街道被围堵得水泄不通,一封封联名书被送入宫中积叠如山丘。
而此时,我只是平静地坐在宫中等待,茯苓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也许会惹祸上身,这几天都不与我说话,清岚还小,支持我为父亲正名,却也终日眉头紧锁惴惴不安。
在日复一日的期盼中,司马律终于来了。
“好一个顾清芷!”他似笑非笑,眼底分明有怒气深重。
“民女求陛下开恩。”我低眉顺眼道。
“唔——”我的咽喉被他一掌扼住,他眼底血红,仿佛吃人的妖魔,咬牙切齿,“你这女子……当真可恶!可恨!”
“姐姐!”
“小姐!”
我费力地回头一眼止住他们,又定定地看着司马律。
“你们——”他不怒反笑,终于松了手,“一个个都……”
话没说完,已经拂袖而去。
我抑制不住,猛地咳嗽起来,茯苓忙过来翻看我的伤势。
“姐姐。”清岚落泪,“你这又是何苦?”
“清岚,”我微弱道,“顾家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她拼命地点头,又埋在我身边痛哭出声。
《东庭雍华帝后列传承德皇后》:“六十六年夏末,吕相被诛,承德写就万字诗赋《千宗罪》为其父镇国大将军陈情,文才过人,情感真挚,一时被晋中豪贵百姓竞相传写,颇有燕京纸贵之势,百姓读此诗赋感念大将军一生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抵御外贼,守一国之安,使得百姓得以安家立业,繁衍生息,乃绝世之功臣!纷纷联名上书请愿。
景帝终为大将军洗脱罪名,并追封其为一等镇国公,其夫人甄氏为一等诰命夫人,还特命人于燕京城外二十里处修建镇国公祠,由景帝亲手书写匾额题词,并将承德所书《千宗罪》改称为《千德言》刻成石板放在祠堂中央,供后人参拜供奉。
此次政变由承德的万字文引起,史称‘万文政变’。”
诏书下来没多久,我就提着点心去谢平阳王了。
不知道为何他神色总是很不自然,我也没想那么多,小翠将点心盒子递给他的小厮,“王爷又帮了民女一个大忙,民女实在不知该如何感谢,区区心意,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顾姑娘实在是有心了,本王也不过随口一说,全靠姑娘智慧才华,方能化险为夷,本王佩服。”他极有礼地回敬了下。
“王爷客气,清芷不过一介女流,实在不敢当。”我低头间不经意地看到了桌上还冒着热气的两个杯盏,那个细腻白沫“明如积雪;彩似春花”……“卜玉姑娘可是王爷红颜?”
“世间难得一知音。”他轻笑。
“如此甚好,”我颔首,“只不过为何每每见了清芷便急着走,清芷在宫中也无交好朋友,且恰也略懂音律,烦请王爷唤了姑娘出来指教一二,王爷看如何?”
“自然是好,看来本王今日是有耳福了。”他唤了身后小厮。
不多时,卜玉姑娘便抱着琴来了,“娘娘——”
我忙止住她,“不必多礼。”
又从小翠那里取来我早已备好的玉屏箫,“我俩便即兴合奏一曲广陵散如何?”
她颔首,也没有过多表情,径自抚了琴奏起来。
我一提气,附和她的旋律,不急不缓,用心去辨别,琴声确是那天所闻,只是这琴技虽也是罕见之好,却少了些沉稳的气韵,有些中规中矩,我试着扬了调子,她就有些手足无措的错乱,虽然用指法掩饰了,但实在与那日的琴音相距甚远,我满腹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重阳节~祝天下老人健康平安啦!【另外,国庆事儿多,会隔日更,还是双号八点哦~】
还有表扬一下今天提问的【路人甲】同学,虽然没有马甲,不过很久没见到野生读者冒泡了,泪崩~么么哒~希望潜水的同学,定期冒个泡,让Mo墨知道你们还在啊,一直单机,很忧桑的o(>﹏<)o
☆、侍寝
一曲和完,远处掌声响起。
我一惊,抬头,却是司马律。
“朕这几日琐事缠身,到了这时候才刚下了朝,远远地就听见这里曲调优美,没想到爱妃竟也在此。”司马律来了,我们自然起身行礼,他很自然地走到我身侧,“怎么朕还未引荐,你们倒是都熟稔了。”
“陛下,实在是因缘际会,那日卜玉与本王在庭中合奏之时,娘娘恰巧经过,也算结下了段不解之缘。”平阳王笑道。
“竟是如此。”司马律算是自那日下诏之后第一次冲我笑,“也好,朕今日也要托卜玉姑娘的福听听爱妃奏的曲子。”
我点头称是,将那萧凑到唇边,却是一曲《逍遥赋》,轻快悠扬,卜玉也抚琴为我附和,却碍着司马律不敢盖过我的旋律,我便随意发挥了。
“你竟……”司马律拊掌大笑,那双桃花眼晶亮无比,“罢了,先是木兰画,后又万字文,再是《逍遥赋》,你身上究竟还有是多少朕不知道的?总是叫人惊喜。”
我恭谨道,“民女才疏学浅,论美貌不及班贵嫔,才学不及孔婕妤,气质不如万妃,善体人意不如周才女,民女实在配不得皇上厚爱。”
司马律随手拈了块我做的点心,细细咀嚼起来,“……可她们就是没有你得朕心意,朕也无可奈何。”
我一噎,脸色有些苍白。
“清清,朕今日才知,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又叫朕刮目相看。”司马律笑得眉眼温柔。
我心惊胆颤,那边平阳王出声道,“陛下瞧瞧宸妃给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司马律笑意更深,索性搂了我,我还不及反应已经一个踉跄倒在了他怀里,瞬间全身僵硬,“爱妃,想要什么赏赐?”
我能要你放开我吗?当然我不会说出口。
“不如,朕今晚留在华天宫如何?”
晴天霹雳!
那暧昧的吻落在我的后颈上,我一阵颤栗,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他,岂料他身形极稳,纹丝不动不说,倒要叫别人以为是我在欲拒还迎了。我心下不禁大惊,司马律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反常态地逼迫我。
“陛下,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宸妃娘娘。”平阳王显然也没料到司马律竟如此胆大,一时也尴尬非常。
我脸色开始转成惨白,“陛下,民女……有些不适,恐怕。”
“清清。”他轻笑,嘴唇变本加厉地在我脖子上游移,“你不必害羞,这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额上已经有汗水,需要极大的心力凝神才能不让嘴唇发抖。“陛下……如今朝中局势……”
“嘘——”他的手指就那样落到我唇上,堵住我要说出口的话,“难得良辰美景,实在辜负不得。”
被他打横抱起的一瞬间,我只觉得万念俱灰。
可悲的是,我没有权利拒绝他,甚至没有权利去死,因为整个家族的兴衰亡存兴许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清岚见了我们大惊失色,身后茯苓忙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离开。
我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他怜惜地轻抚着我的脸颊,目光柔情似水,手指灵活地挑开我的衣带,外袍翩然落地,我深深地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门霍然而开——
待我反应过来时,司马律已经随手扯下床边的帷幔与那黑衣人纠缠在一起,他的剑法极利落,将司马律手中的帷幔寸寸削落,另一人从窗户里翻进来,同样黑布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被猛地一扯,在他们打斗之时,已经被掳到门口,不对,我突然扭头,那引开司马律注意的黑衣人无论从身形,还是剑法都极为熟悉,剑无虚发,每一次都能割伤对手,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