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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荒云泥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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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千年寿命终结那天。”

“可是现在的傅川,跟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就算你还爱他,他也未必爱你敬你。”舒沫不服气地道。

“可是他们的灵魂是一样的啊。就算现在的傅川因为各种原因不再像以前那样纯粹,可是他的灵魂没有变,他仍旧爱着我,我感觉得到。”璃水碧色的眼眸里洋溢着温柔的情绪。

舒沫忽然尖叫了一声。她从地上跳起来,仿佛被什么最恐怖的东西吓到,一把将鲛人女子瘦削的肩膀抱住,“璃水姐姐,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你可以找得到一个人的转世?”

“是的,这是我们鲛人独有的秘术。”璃水不明白舒沫为什么如此惊慌,依旧从容地道,“鲛人寿命千年,却又情深不渝,一旦与普通人类相恋,注定会忍受数百年的寂寞。昔日一位海国公主身受其苦,苦心孤诣创出一种方法来,可以找到逝去情人的转世之身,聊以自慰。他死之后,我便去一位海国长老处苦苦哀求,服役三十年,方才学到了这门秘术。”

“那你能不能……能不能……”舒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要蹦出了喉咙口,一时竟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使劲握住璃水的手,几乎要落下泪来。

“你想要找寻朔庭少司命的转世?”璃水心思伶俐,忽然明白了舒沫的用意。

舒沫用力地点着头,“若是早知道……我就不必……”

“我是可以找得到,但我劝你还是不要找的好。”璃水有些怜悯地看着舒沫,轻轻拍着她颤抖的肩头。

“不,我一定要找到他。”舒沫的脸颊上带了泪,让一贯强势冷傲的女子看上去平添了几分脆弱,“璃水姐姐,帮帮我。”

“昔日海国公主发下誓愿,凡是动用此术寻找到对方转世之人,一定要毫无保留地爱他护他,否则就是违背了此术初衷,必将尝遍心碎之苦。”璃水无奈地笑了笑,“你看,我就是受困于这个誓言,就算可以运用法术离开傅川,去往我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心灵却依然束缚在他身上,逃脱不开。”

“可你不是感觉很满足吗?”舒沫追问。

“既然有誓言在上,何不让自己过得平和宽容一些呢?”璃水沉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如同树丛一样遮蔽住她的眼眸,“要知道,每个人转世之后都会有很大的变化,你只有相信他是同一个灵魂,才可以抛开一切表象,继续去爱那个灵魂。但是这样做,确实也是很辛苦的呢。”

“我明白,可是我一定要找到朔庭的转世,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舒沫坚定地说着,握着鲛人女子的手越发冰冷,“璃水姐姐,帮帮我吧。”

“好。”璃水说着,轻轻执起舒沫的手腕,用长长的指甲比了比,“首先,你要用血向海国公主起誓,用你最纯洁的心最坚定的信念去追寻那个人的灵魂,无论他是丑陋还是贫穷,都要一如既往地爱他护他。如有违背,必将心碎而死。”

“我起誓。”舒沫睁大眼睛盯着苍天,感受着尖利的指甲划开手腕的刺痛,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脑子里却是淡淡一笑——朔庭,只要你能复活,我还有什么代价不能付出。

“好了,你在我身边护法,无论什么情况发生,都不要来打搅我。”璃水吩咐完,便不再说话,盘膝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舒沫在她身边静静坐下,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惊异地看着一粒粒银色光点从鲛人女子的额头上慢慢浸出,再稀稀疏疏地掉落在地上,倏地消失不见。舒沫明白,这样的法术将会耗费极大的精神力,不禁因为自己刚才对璃水的无礼莽撞心怀歉疚。

天黑了很久,似乎已经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璃水却始终一动不动,舒沫也一刻不敢离开,即使再困倦也不敢阖上眼睛。忽然,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天空炸开,惊得舒沫慌忙抬头,却看见一丛灿烂的烟花在帝王谷中升起。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声轰隆,光芒四散。

一瞬间,舒沫明白,冗长的千秋祭终于拉开了序幕,备安日到了。

她深恐这铺天盖地的烟花惊扰了璃水,却发现璃水仍旧紧锁着眉头瞑目不动,额头上的银色光点却越来越细密了。舒沫猜测她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干脆站起身来,双掌一抹,已在璃水和自己身前设下了一圈保护结界,任什么变故都不能惊扰到她们。

轰隆声被隔绝了,但是烟花的光彩仍然清晰可见。舒沫坐在璃水身旁,百无聊赖地看着那各色烟花,心想当它们停止的时候,自己就会得到一切的答案。

忽然,一朵烟花在舒沫眼中亮起,惊得她瞪大了眼睛。那是一朵木兰花,和木兰宗的神殿里装饰的一模一样。可是这样的图案,属于那个十七年前就已被淳熹帝残酷扑灭的教派,今天又是谁敢于在历代空桑帝王的陵墓前示威般点起?

舒沫走出了自己设下的结界。

柒 一片幽情冷处浓

结界内外,就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先前的一切静谧和绚丽,在舒沫跨出结界的那一刻变成了喧嚣和纷乱。嘤嘤嗡嗡的声响从祭典那边传来,仿佛被黑熊掏了的蜂窝,嘈杂中夹杂着几声愤怒的呵斥:

“反了反了!”

“抓住邪教妖孽!”

“往那边追!”

舒沫略一定神,便看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他们都穿着祭典上低级神官的服色,宽大的衣袖在手臂上绕了几圈,牢牢在袖口塞紧,方才没有像下身的外袍一样,被枝丫纵横的灌木丛给挂得条条缕缕。

这个狼狈的样子,倒真是应了丧家之犬,漏网之鱼的比喻了。舒沫站在道边,事不关己地想,敢在傅川眼皮底下提起木兰宗固然勇气可嘉,这勇气也是需要用代价来偿付的。

“沫姐姐!”正站得有些无聊,当先那个人影蓦地在舒沫不远处停了下来,满含惊喜地唤了一声。

居然是晨晖。那么那个跟在他身后,手握着一把佩剑护持的,自然就是他的贴身侍从鉴遥了。

舒沫还在犹豫要不要应答,几支带着火星的箭头忽然簌簌地落在两人身周,吓得鉴遥一把将晨晖推得滚了几滚,“小心!”

晨晖却仿佛没有在意那些杀人的利器,一骨碌从地上灵活地爬起来,脸上仍旧是一派喜色,“我没看错,真的是沫姐姐!”

“那太好了!”鉴遥回身用佩剑格开了两枝残箭,仓促间大声唤道,“她不是木兰宗的朋友么,让她帮帮我们吧。”

“你们闯祸了?”舒沫不待晨晖开口,已先自开口询问。

晨晖听她的口气中满是矜持冷淡,不由得呆了一呆,“是……我们刚才放了一枚烟花,惊动了傅川。”

“你们若是来办事,办完了就该早点走,平白里招惹别人做什么?”舒沫禁不住冷笑道,“你好歹也是木兰宗的少主,就连这点轻重都分不清?”

晨晖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个透,又惭又窘,低下头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不是我们,是我。”鉴遥见晨晖被舒沫奚落,满心不忿,走上一步道,“那朵烟花是我要放的,不关晨晖的事。现下那帮神官正在搜拿我们,还请沫小姐帮忙掩护了晨晖,我去将他们引开,一应罪愆也由我承担就是。”

“连下人的行为都约束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少主。”舒沫并不理会鉴遥,轻笑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远处越来越近的火把,淡淡地道,“你们快走吧,我不会告诉他们就是。”

她此刻满心要从璃水那里得知最后的谜底,哪里肯为了这两个莽撞少年惹是生非,心里已颇有不耐烦之意,这话里的拒绝更是连傻子都能明白。

“既然如此,就不敢劳烦了。”鉴遥忍着怒气拉了拉晨晖,“我们走吧。”

晨晖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看舒沫,随着鉴遥跑远了。

舒沫抖了抖飘落在肩头的天铃花,对方才抢白晨晖意犹未尽。或许她并非对晨晖本人有什么偏见,只是对他想要取代朔庭一事耿耿于怀——实际上,无论是谁坐到晨晖的位置,舒沫都绝不会吝惜自己的唇枪舌剑,巴不得把对方刺个千疮百孔才好。

凭着夜里的冷风,舒沫冷静下自己的情绪,倒有些为自己和两个少年计较感到好笑。此时她想起了璃水,有她所设的结界在,刚才那两个法力低微的少年自然看不到结界内的鲛人女子,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然而才一回身,舒沫便是一惊。璃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了灵功,张开十指趴在结界边缘上,苍白的脸定定地望着她,满目焦急,嘴唇不住开合,声音却无法传到结界之外。

舒沫不知出了什么意外,不敢收了结界,赶紧一步迈了进去,“璃水姐姐,怎么了?”

“快,快拦住他……”璃水急切地喊着,声音却因为方才灵力的极端耗费而喑哑不堪,几乎不能成语。

“没关系的,不过是两个小孩子,害不到你家傅川主人。”舒沫只道璃水是不想放过晨晖鉴遥,连忙打岔道,“你在这里多休息休息,我们再出去。”

“我不是担心主人……是担心你……”璃水有些嗔怪又有些无奈地道,“你呀……你可知道,方才那个少年是谁?”

“木兰宗挑来接替朔庭的。”舒沫有些恨恨不甘地道。

“看不出,木兰宗倒还有些眼色。”璃水喘了几口气,平复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方才慢慢地道,“沫儿,我说了你不要吃惊,那个少年,就是你要找的朔庭的转世。”

“什么?”舒沫顿时只觉得心跳都停了下来,四面八方只有自己的声音在耳朵里回响,空荡荡地甚是荒谬,“怎么会是他?”

“我方才在万千灵体里追溯到了朔庭少司命的转世,只觉他其实离我不远,甚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像要一路从我的脑子里挣脱出来,直接跳到我的眼前一般。我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个少年,他的脸仿佛要直扑进我的脑子,和那个模糊的影子合二为一。”眼看舒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神情里清清楚楚都是探究的渴望,鲛人女子虽然极度疲惫,却也强打精神叙述着自己的感受,“我看见你放他走掉,拼命想提醒你留下他,可惜你听不见我。”

就算听得见,我也不会留下他。舒沫默默地想,璃水永远也猜不到她找到晨晖,究竟是为了什么。

见舒沫神色复杂,璃水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想要安慰几句,却猛地睁大了眼睛,“啊,这些人来干什么?”

舒沫透过结界,却也看到一群手持法器的神官和顶盔贯甲的士兵冲了过来。那些人在她们附近四下散开,仔细地勘察了地形,随后分为几队向着前方追击而去。

“哦。”舒沫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别说是几个神官和军士,就算此刻傅川、淳熹帝、甚至舒轸本人亲临,她也没有精力去多看一眼了。方才璃水说出的答案虽然没有引起她太多的异样,内心里却仿佛有一把火在越烧越旺,炽热的感觉让她从心肺到耳廓都烧得燥热起来:朔庭那么清贵那么明澈,怎么会变成晨晖那样平凡庸碌的人呢?如果他们真的是同一个灵魂,为什么自己看到晨晖的时候,更多的却是鄙薄和轻视,连一点点原先对朔庭的欢喜和依恋都没有呢?

“他们是来抓刚才那两个少年的吧。”璃水打量着舒沫神不守舍的模样,出声提醒,“你要不要出去帮帮他们?如果他们真的是木兰宗人,我的主人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们自己闯祸,就该有个教训。”舒沫冷冷地说着,丝毫不像璃水以为的那样,会欣喜若狂牵肠挂肚。静静地坐了一会,眼看那些追捕的神官军士早已消失不见,舒沫才回过头对着璃水道,“璃水姐姐,你说晨晖是朔庭的转世,没有看错吧?”

“肯定不会错。”璃水若有所感地看着舒沫,看见她雪白的手腕轻轻搭在膝头,那一道殷红的血痕宛然如新,只是没有新的血迹再渗出来。于是鲛人女子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信,等到他受了什么伤害,你便会感到心痛。我们海国公主设下的誓愿,从来是不会落空的。”

舒沫抬起了手,凝视着那道代表自己誓言的伤口,忽而感到疲惫。她挥了挥衣袖收了结界,从地上站起来,向着璃水道:“你说得对,我还是要去帮帮他们。”她的嘴角忽而勾起,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觉得好笑的玩笑话,“若是这一世他就这样完了,我也不好意思麻烦姐姐再去寻他的第三世去。”

“你去吧,我在这里休息休息。”精疲力尽的鲛人女子坐在地上,向着舒沫微笑道,“沫儿,我跟你说一句话:不要去信什么生生世世的说法,就算你可以像翼族的神灵那样活上万年,每一段缘法都不可再来,一定要抓住你现在手心里的那一段。”

可我偏偏纠结的,是以前的那一段呢。舒沫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轻轻握住璃水的手渡过去一股灵力,舒沫便拥抱了一下鲛人女子体温低于常人的身体,朝着晨晖二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她一路上只见地上有朵朵烧焦的痕迹,甚而还有几点血迹,却也不知是谁留下。不过璃水所说的心痛终是没有体会,想必璃水料不到她的心思完全寄托在逝去的朔庭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点多余分给别人,既然连心都没有,哪里还会痛。

越往前,脚步和血迹就越凌乱,以至于舒沫竟分不清晨晖究竟去往何处。于是她停下来,脚尖轻轻一点,已轻飘飘地跃上了一棵巨大的云杉,暗运灵力,已将远处的一切尽收眼底。

鉴遥当初不顾晨晖反对,执意放出木兰烟花,乃是因为听到傅川所念的淳熹帝亲拟祷文中对木兰宗大加污蔑贬损,满心不忿,一时冲动便要在空桑历朝历代皇陵之前,长一长木兰宗的志气。血气方刚的少年一心只想着能够做出一番惊天壮举,可哪怕他自认为行事周密,仍然引来无数追兵如附骨之疽摆脱不掉,就连后悔也已不及。

为了逃生,晨晖和鉴遥不得不约定了碰面地点,分头隐入树林,却不料追兵人多势众,兵分多路,虽然也有扑空的分支,仍然有两队人分别盯上了他二人的行踪,看来是不把他们抓住誓不罢休。

晨晖的右手紧紧托住左袖,难免跑起来行动不便,索性隐藏在一片树丛后,利用茂密的枝叶把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

追击他的这一队人恰好是三个神官和三个士兵,神官负责勘察伪装,士兵负责缉拿人犯。晨晖隐藏在枝叶中,眼看着那几个人就在自己身前搜索,努力平心静气,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引来他们的注意。

那几个神官心觉有异,却一时难以堪破,只好细细运法搜查。士兵们颇感不耐,便拿了手中兵刃四处乱戳乱刺,忽然丁的一声响,吓得晨晖几乎叫出声来,冷汗霎时把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那个士兵却只当自己砍中了一块石头,收了兵刃往别处去了。

晨晖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衣袖,正暗叹侥幸,忽然一个神官跳起身来,手中法棍朝着他的藏身方向一挥,得意笑道:“如此雕虫小技,也想瞒天过海?”说着法棍通体如同烧红一般,枝条沾之即燃,顷刻便将晨晖身周的树木烧了起来。

晨晖只觉一股股热浪逼来,却又不敢稍动,心中暗暗叫苦。若是平日,他想要脱身也未必不可,只是如今身重如山,连走路都是艰难,哪里还可以腾挪跳跃。想到这里,晨晖难免心里埋怨鉴遥,朝廷污蔑木兰宗早已成了定例,为什么就忍不下那口气,非要闹这一出呢?

“你若是怕,就先走,我不会连累你。”记得鉴遥在掏出那颗专程准备的木兰烟花时,表情竟然严肃得让晨晖感到陌生。他那样坚定的心志,晨晖无法理解,却一时狠不下心去拒绝。他和鉴遥是一起长大,哪里能在这种时候抛他而去,只好顺了他的心意,没有继续阻拦。

“连下人的行为都约束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少主。”舒沫尖刻的话语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似乎比身周熊熊的烈火更让人灼痛。晨晖想要摇头,却不敢稍动——沫姐姐并不知道,鉴遥对他并不是下人,而是朋友,是兄长。他从来不会在鉴遥面前做出少主的模样,又怎么能够发狠话命令他打消那个用尊严去捍卫的念头。

烈焰越烧越高,身心焦灼之际,晨晖忙不迭收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横了心打算跳出火海去,哪怕跟那几个追兵一搏,也比活活烧死的好。不料就在此刻,他被砍裂的左边衣袖缝隙里忽然闪烁出温润的白色光芒来,仿佛细雪一般逐渐从手臂延伸到躯干,刹那间便笼罩了晨晖全身,竟是一片清凉,连那肆虐的火焰都感受不到焚烧之苦。晨晖顿时明白了什么,静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心头渐渐涌起平和从容的感觉,竟是在这险境中体会到了从未经历的宁静。

“神的光辉照耀之处,必将使毒汁化为美酒,烈焰化为春雨,垂死的获得生机,受苦的获得救赎……”晨晖安然地坐在火海中,心头默默地背诵着祷文。

周围的树木仍然在劈劈啪啪地燃烧着,好在那几个神官兵士不敢真的烧了皇陵附近的树木,见逼不出人来,便施法灭了火,悻悻离开。

火灭了,空气中却仍旧飘荡着焦煳的味道,焦枯的树枝化作炭屑,纷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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