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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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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

    谈起这事儿,他诚惶诚恐,指着旁边一言不发的罗金龙说道:“我工作上实在太忙,而犬子自幼便寄养在龙虎山上,疏于管教,就越发地无法无天起来,让我实在头疼得很。今天我过来呢,一是为了他冲撞了两位道一个歉,其二呢,也是想跟萧道长表达一下感激,你替我管教这小子,做得对,做得好,倘若再不加制止,说不得以后还会做出什么腌臜事情来,那可就真的没办法收拾了……”

    这罗局长不愧是混官场的,说话面面俱到,而且语气态度,给人感觉还真的是窝心得很,让人生不起半分气来,杂毛小道也是个人精,与这老者好是一番乱侃,说我们倒也是多管闲事的人,讲几句公道话而已,小罗倘若真有心意道歉,还是需要得到滕晓和朱晨晨的原谅才行。

    听得杂毛小道表这态度,罗贤坤也不想久留,站起身来,说这便让这忤逆子去找小滕和小朱道歉,只希望你们能够给他这个小子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们都说言重了,罗局长的为人过硬,对子女的要求也高一些,如此是最好不过的,其实都是小冲突,不用计较。

    罗贤坤此番过来,都只是表达一下态度,并不久留,说完话就离开,说去找滕晓和朱晨晨去了。

    到了很晚的时候,滕晓打电话过来,说太神奇了,那罗金龙竟然真的来过了,道歉也还算是诚恳。

    我和杂毛小道说这罗大局长倒还算是识趣,知道进退,当真是个可怕的对手,难怪大师兄一直拿捏不着他。晚归而来的虎皮猫大人却不屑一顾,说刚才一出房子,那个罗金龙的表情便扭曲了,说此仇不报非君子,指不定人家现在怎么谋算你们呢。

    出了这一档子事,我们都没有看电影的心情,匆匆睡去,次日清晨,我参加了东南局关于加强打击邪教活动的专题研讨会,会上大师兄做了对于这两年来所取得的成果,以及接下来的工作计划汇报,因为闵魔覆灭,所以这一年来战果辉煌,他的脸上倒也十分光彩。

    会程到了一半,大师兄突然宣布,说总局领导对我们这个会议也十分关注,临时决定拨冗前来参加,让我们鼓掌欢迎。

    小台阶会议室里,我们起立鼓掌,接着门开了,走进来几个人,大师兄和几位领导上前去握手,我本来并不在意,待瞧见最前面那个老者的面容,顿时就有些懵了起来。

第六章 总局大佬突现身

    我万万没有想到,大师兄让我们热烈欢迎的总局领导,这为首者的模样,长得跟死在了缅北耶朗南祭殿的萨库朗许先生,竟然有七分相似,特别是侧面的轮廓,让我几乎以为是许先生并未死透,再次活了过来。

    我背脊紧紧贴着椅子,死死地盯着这个双鬓雪白的老者,而他则在大师兄的引导下就座。

    我注意到大师兄开始介绍起他身后的几个中年人,都是总局的领导,但是却有意略过了他,在场的与会者大部分都不认识这老者为何方神圣,但也有资历较高的人认出来了,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却被工作人员示意坐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发现这些人普遍都比较活跃了,有意无意地表现,一席会议搞得热热闹闹,畅所欲言,在差不多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才结束。

    我整场会议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恍若梦游,待发现会散人走之后,正想起身,瞧见老赵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招呼我,说许老要见我一面。

    “许老?”我若有所思地回问,老赵见我不知晓,提示我道:“就是中场一起进来的那个老领导,许老是共和国宗教局的缔造者之一,在局里面拥有崇高的位置,便是代表中央坐镇总局的局长和手握大权的常务副局长,见到他老人家,也要躬身叫一声老领导的……”

    老赵提醒我道:“他老人家有三十多年没有离开帝都了,此番前来参加东南局的年终总结大会,让陈老大颇为忐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我们不能掌控的大事呢,不过他老人家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特意交代你会后去见他一面——咦,难道他是专门为了见你一次,才出现在这儿的?”

    老赵开了一个玩笑,自个儿笑了,我犹未甘心地又问了一句:“许映愚?”

    老赵点了点头,上前来拉我的衣袖,往外面拖去:“是啦,大智若愚的愚,不过倒是有好多年都没有人,敢这么当面称呼他了,你一会儿见着,自己注意点礼貌啊,别冲撞了这尊大神。”

    我跟着老赵朝着门外走去,在会议中心的二楼东面处,大师兄正从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瞧见我,亲热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头凑到我的耳边来,不动声色地说道:“许老年纪大了,你一会儿说话时注意一点,不要一惊一乍的,平白耽误了事情。”

    听得大师兄这莫名其妙的话语,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一个什么东西。

    走到门口,一个黑衣男子拦住我搜身,从我怀里摸出了震镜和一堆零散玩意来,最后指着我胸口的槐木牌,让我脱下来,由他保管。槐木牌中有朵朵和沉睡的小妖,除了杂毛小道,我不会把她们交给任何人,于是摇头拒绝了,这黑衣人请我配合他的工作,我也跟他解释这东西对我的重要性,如此僵持了好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声音:“小虎,别争了,你让他直接进来吧。”

    得了吩咐,那个黑衣人才不甘情愿地推开门,让我进去。

    这里是一个较小的会客间,正中的桌子后面坐着刚才说话的这个老人,我打量了他一眼,感觉比许映智苍老许多,**十岁,耄耋之年,头发梳得整齐,一双发肿的眼泡,眼角有一些流质的眼屎,藏在了厚如啤酒瓶盖的老花镜后面。

    此人气质内敛,如同养老院里面那些普通的老人一般,一双眼睛也无神光,身子还不时有些发颤,完全看不出这个老人,便是宗教局这种隐藏在冰山后面,庞大部门中最有影响力的其中一位大人物。

    我仅仅瞧了一眼,便低下头来,不敢再看,感觉前面这个老人如同许映智一般,有着让人深入灵魂的恐惧力量。

    我低下了头,那老人却淡淡笑了,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你应该是认得我这张老脸的,对吧?”

    我点头说是,记忆犹新。老人又问,说那你应该知道如何称呼我么?我点头,又摇头,说您是宗教局奠基人之一,是共和国的元老,作为末学后进,我叫你一声许老,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敬?

    这老人嘴角下抿,似乎有些不高兴了:“陆左,你是真傻,还是在跟我装傻呢?”

    听到他说了这句话,我便也不再矫情了,直接纳头就拜,问安道:“晚辈陆左,拜见师叔祖!”

    我这爽快的行动赢得了这老人家的好感,他伸出手来招呼我道:“好,好!你这一声师叔祖喊出口,我这两年来帮你说的话,也没有算是白讲。你且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在这样的老前辈面前,我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乖乖坐好,老人打量了我几分钟,点头说道:“嗯,龙老兰教了一个好徒弟啊……”

    瞧见这老头儿一副慈祥的模样,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惭愧,我外婆生前的时候,我并不了解这里面的门道,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打工奋斗,到了她临终前,才勉强陪了她几天,如此说来,还真的是有些不孝。怎么,师叔祖,你可认得我外婆?

    这名为许映愚的老者点了点头,长叹了一声,说当年我离开敦寨的时候,她是全寨子里面最水灵的小姑娘,比那荷塘边的荷花还漂亮,比那月牙儿还要皎洁,没想到一晃一甲子,竟然也魂归幽府了。唉,老一辈的人,一个一个都故去了,现在可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

    他感叹了一声,然后低头问道:“陆左,你可知道,我为何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我点头,说可是为了许映智?

    他沉默了,过了半分钟,说你是个聪慧玲珑的孩子,那么你说说,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小心翼翼地说道:“您们是师兄弟吧?”许映愚嘴角咧了咧,说不仅是师兄弟,而且还是亲兄弟,许映智是我一母同胞的弟弟,而你外婆的师父,则是我们的堂弟,这你可曾晓得?

    我略微有些惊讶,不过继而又恍然大悟,说对了、对了,难怪你们长得如此相似,竟然是有着这层关系。不过仔细思量倒也并不奇怪,敦寨以前是个比较封闭的苗寨子,常年通婚,使得寨子里面的各房各家都有些亲戚关系,不过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老家人提起过你?

    我笑了笑,说要知道,倘若有人知道您老人家在中央当这么大的一官,我们那里的县干部还不得每年,都朝你这里进贡,跑跑政策和扶贫款啊?

    我并不畏惧许映愚的身份,而是跟他瞎侃着,他眉头的皱纹也舒展起来,说我一辈子都在秘密战线上面工作,他们跑来找我,也是没什么用的。至于为何从来不回敦寨,这里面涉及到了老一辈人的秘辛,你可曾想听?

    我点头,说倘若没有特别秘密的事情,说来听听倒也无妨。

    许映愚仰起头,办公桌橘黄的灯光照在他刻满岁月沧桑的脸上,老人斑若隐若现,而他则似乎陷入了对一个难以忘怀的岁月,那深深的缅怀中去——

    当年洛十八以汉家乞儿的身份,从湘西怀化一直颠簸流转到了靖县,翻越十万大山,一路蛇虫鼠咬,终于在大敦子镇这个还算是热闹的山中小集奄奄一息,在即将死去的时候,被敦寨苗蛊的神婆救回一条性命,然后不知道费了多少艰辛苦楚,才传承得了一身业技。

    不过当时的敦寨苗蛊业已落没,不复往昔风光,在那个军阀混战的乱世,寨子里面的乡民总是受人欺负,洛十八性格暴躁,总爱奋起反抗,结果给人撵得跟死狗一样,最后差一点死在了青山界。

    可是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又回来了,如王者降临,自称洛十八,将所有欺辱过他,欺辱过苗寨的军阀恶霸都给尽数剿灭,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年纪轻轻便闯下偌大名声,而后开始收了许映愚他们作徒弟,创下偌大基业,现如今回忆起来,恍然如梦啊……

    我听许映愚谈论洛十八,直呼其名,而没有使用尊称,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其实我的心中一直都有些忐忑,说起来,我算是面前这位总局大佬的杀弟仇人,如此算来,人家将我千刀万剐,也是有充足理由。这个许映愚果真是久经政局的大人物,那察言观色的本领让人赞叹,一见我脸色犹豫,便停止了回忆,对我说道:“怎么,你可是觉得我对洛十八直呼其名,是有些大不敬了?”

    跟这样的人物说话,藏着掖着必然不行,然而简单直接也实在不妥,我斟酌了一番,然后才说道:“我的师父便是我外婆,而且平日里相处不多,不过我见到其他人,对自己的师父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所以才会有一些疑惑……”

    许映愚笑了,说他当年收徒,便让我们喊他洛十八,说此乃尊称——他生来便是离经叛道的人,性子也是与别人不同的。说起来,当年他驱逐走了映智,而我则愤然离开苗疆,投身革命,也跟他这古怪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这老辈人的恩怨情仇颇为复杂,我也不敢胡乱说话,直是点头,他瞧出了我的顾忌,终于收敛了笑容,盯着我缓缓说道:“好了,闲话休提,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你和我弟弟许映智的事情吧?”

第七章 会前陡然议升官

    我心中一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不管怎么说,许映智到底还是这位总局大佬的亲兄弟,现如今死于我手,无论如何,我总是需要给出一个交待的。许老见我背脊一僵,不作动弹,知道我是给他吓到了,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此番前来,就是想听一听你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许老死死地盯着我,那厚眼镜片后面的眸子宛如死鱼一般,混浊发白,让人心中凭空就生出了一些寒意。

    身为宗教局幕后的几位最大黑手之一,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基本上没有太多的秘密,我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说瞎话,深吸了一口气,将我遇见许先生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除了那些秘而不宣的东西之外,全部都一股脑地跟他述说起来。

    一开始因为紧张,我还说得有些语无伦次,而后感觉周身的寒意消散了许多,也就不再纠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作了讲叙。

    说实话,我在缅甸其实是受到很多委屈的,特别是遇到了许先生之后,他并没有因为我们之间这一点儿七拐八弯的师门关系,而多加照拂,除了逼迫我写出洛十八留下来的《镇压山峦十二法门》之外,几乎没有怎么关注过我,就好像乡下来的穷亲戚,将身上仅有的路费榨完,然后给关押起来。

    而许先生此人,真的如洛十八在十二法门备注里谈论到的一样,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天性却实在太过薄凉,形式不择手段,有的时候简直残酷得令人发指,比如为了让魔罗激发魔性,竟然要将它的亲生父母送给它杀害,连自己的手下和徒弟们都算计,急功近利,王伦汗老巢那数千名士兵和普通农民的性命也都不放在眼里,一切皆棋子,有用则留,无用则弃。

    我被许先生步步逼迫,最后不得已而发动反击,使得许先生最终不得不将自身引爆,引发了那场恐怖的衰老风暴,将整个耶朗南祭殿都陷入入了一场腥风血雨之中,如此步步紧逼,说起来我也没有犯多大的错。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一席话说到我们从萨库朗基地爬出,方才罢休。

    当我口干舌燥地停止下来,抬起头来,却瞧见这个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人竟然双眼阖起,似乎都已经沉睡过去。不过我再仔细一打量,方才发现他的眼角,似乎隐约有泪光。

    好半天,他才睁开眼睛,揉了揉鼻子,说陆左,你可知道许映智在东南亚呼风唤雨,为何一辈子都没有踏足中国一步么?

    我张了张嘴,猜想半天,然后摇头,许老沉缓地说道:“他是因为我!”

    “您?”我有些惊讶,说你们是两兄弟,为何他终生不回中国,却是为了你呢?

    许老往后面躺了躺,轻声叹道:“映智这一生,惊才绝艳,便是洛十八提起他,都说实乃天才人物,然而他因为幼年时的一些遭遇,心里扭曲,这一世所杀之人,成千上万,数不胜数,多少人因他家破人亡,多少人因他妻离子散——他便是一头从深渊里放出来的恶魔,像他这样的人,成就越高,对社会的危害会越大。”

    这老人对自己的亲弟弟有着深刻的认识:“虽然他是我的亲生兄弟,但是事涉国法,我也容不得他。邦贵去世的时候,我们在苗疆会过一次面,交过一次手,后来达成协议,他永不犯中国,而我则让他带着那小孩离开,然而我万万没想到……唉!”

    我问什么孩子?许老却没有再说往事,而是盯着我,说陆左,我听说你体内有一只威名甚广的本命金蚕蛊,能否拿出来,与我一观?我苦着脸,说恐怕不行,这个家伙现在沉眠了,我也支使不得。

    “支使不得?”许老盯着我的眼睛,说陆左,你现在还能够控制得住它么?

    我感觉在那一瞬间,许老眼睛仿佛有如小太阳一般绚烂,那眼神让我如坠冰窟,下意识地喊道:“可以!”

    许老点头,说好,我记住你的话了,陆左,我们蛊师历来都只有三个结局——孤贫夭!我这一生,并无子嗣与传承,所以敦寨苗蛊一脉,终究还是靠你来发扬光大的,以后你倘若在局里面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小陈来联系我,但是有一点,你倘若成为像许映智那样的人,请你一定记住,我绝对会亲手来清理门户的,不可能手下留情。

    连自家兄弟的生死都能够置之度外,我并不怀疑许映愚对国家狂热的忠诚和言必于行的决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的。

    许老长叹了一声,说行了,人也见了,话也说了,他如何死去的具体情况,我也基本上了解了。陆左,你记住,你是我最期待的后辈,也是我最担心的后辈,有时候,你的决定能够直接影响到很多人的生死,所以,做事情一定要谨慎,不要莽撞,三思而后行。

    他挥挥手,说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离开的时候记得带门。

    许老的口气有些奇怪,仿佛是欣赏,又透着一股陌生的劲儿,我揣摩不得,只有遵着他的话语,起身打了招呼,然后离开。

    我出了房门,在回手关门的那一刹那,我瞧见这个老人完全就陷入了宽大的座椅中,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消沉疲惫,孤独得就像一个小孩。

    果然,即便是嘴上不说,同为兄弟,他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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