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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五大公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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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孟老师不同,荀老师不是不懂得具体问题(我猜,他如果有机会跟孟老师当面辩论,就会不断用具体问题挤对对方)。他不跟秦王谈这些,应该是他觉得对秦国而言,那些都已经不是关键。谈儒生的功能,才是对症下药。
仔细琢磨下,荀老师谈了那么多,可以简单概括为一句话:我们儒生是国家最忠实的拥护者,而且是自带干粮的拥护者。
而这些拥护者的作用是论证一个政权的合法性。
合法性这个东西,听起来很虚,但影响非常实在。
举个简单的例子,我们村一百人,每个人要交一百块钱税,我们都认你是合法政府,你派一个税吏过来,就可以把税收走了。
但在我们桃花源村,大家表示不认得你,不愿意交这个税。按照法家的逻辑,是懒得在合法性上下功夫的,无非还是刑、赏两手最方便——对村民用刑,给收税的打赏。
这个时候,你可能就需要十个全副武装的执法人员,才能把我们给震慑住。然后你发现,收上来的一万块钱,还不够给那十个人发工资。
所以你不得不加税,然后我们抵触情绪更大,组织起来抗税,十个差役也不管用了,你还要进一步增加人手,于是也就需要更多的税……如是恶性循环,维持统治稳定这件事本身就成了一个填不满的窟窿,终究谁都没法过日子。
总之就是,一个缺乏合法性的政府,行政成本将大大上升。即使它不想推行暴政也只有暴下去,因为别无选择。
这层道理说穿了虽然简单,但要秦昭襄王明白确实比较困难。因为,此时的秦国还基本就是一个对外掠夺的机制。只要战争总是获胜,掠夺总是成功,强盗头子就不难支付刑赏的成本。他在团伙内的合法性,也不会受到质疑。
一直要到六国覆灭,只剩下匈奴、百越这些苦哈哈的蛮夷抢无可抢,这个问题才会暴露出来。秦朝崩盘之后,回过头来想一想,就发现还是荀老师看得远——汉初知名的儒生,好多都和荀门有关联,写《过秦论》的贾谊,就是荀老师的三传弟子。
谭嗣同同学那段荀学与秦政相互配合依存的议论,作为事实判断,诚然极具洞见。荀老师的方案,是把孟子那样不合时宜的带路党,变成新体制需要乃至必不可少的五毛。但价值判断则复杂得多。
以下两个层面,大概都是难以否定的。
第一是确如谭同学所说,大盗利用乡愿,把本来不可延续的专制统治变得可以延续;乡愿取悦大盗,戕斫民族元气,使得奴性越来越渗入国民的骨髓。
第二是儒生作为减震和润滑系统,淡化了政府的暴虐色彩,保住了民众的承受底线。合法政府不见得就是善茬,不过作恶的必要少了很多。这种合作下的社会,当然无论如何也称不上一个好社会,但在当时的条件下,这也许已经是相对不坏的结果。
是继续忍受愈演愈烈的动乱,同时遥想将来,祈祷不知道多少代人以后可能会磨合出一个真正美好的黄金时代;还是无论如何赶紧结束乱世,好歹让自己和看得见的儿孙先安安稳稳把日子先过下来?
荀老师几乎骂遍了他之前的诸子,却唯独对杨朱的一句话表示过同情。
杨朱哭衢涂,曰:“此夫过举蹞步,而觉跌千里者夫!”(《王霸》)
在四通八达的路口,杨朱恸哭道:“在这里走错了半步,就陷入了千里外的歧途。”

严师出叛徒
先秦三位儒学大师,都是教育家;但教学风格,很不一样。
孔子的课堂似乎比较随意。经常是老师带着几个学生聊大天,学生们各抒己见,老师最后做个总结,有时甚至都不总结,一次课就完了。对不求上进的学生,他放手不管;这孩子学习创造性不足,他就劝退。拿到今天的学校里,肯定要被判定为不负责,保住教职都很艰难。
孟老师就比较嚣张,我不知道今天哪个老师还敢跟学生说这样的话:“教育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屑于教育你,也是教育你的方式的一种。”
但是别以为他真的很吓人。读《孟子》的感觉是孟老师的学生都以挑刺为乐,提问一个比一个刁钻。比如一个叫屋庐子的,发现老师有前后矛盾的地方,就很得意地说:“连得间矣。”我可挑着毛病了。这帮熊孩子还喜欢搜罗各种不利老师的言论,然后兴兴头头地传给老师听,好像求学就是为了看老师被挑刺后的反应。
孟老师的态度是反驳起来一套一套的;但有一点好,从来不生气。看得出他其实是挺宠着学生的。齐宣王要见孟子,孟老师说不见就不见;但学生们说,老师你不见就不许回来,孟老师就有家难回,只好住到朋友那儿去了。
《孟子》这本书,学术界一般认为是孟老师和学生合作完成的。暂且忽略考证,就冲书里透出的气氛,我觉得也像。
荀老师则要严肃得多。
“师道尊严”这个概念,之前当然也有,但很大程度上,还真是荀老师炒起来的。比较两句中学里就学过的话。
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荀子说:“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
孔老师那里,思和学是并重的,不可偏废。到荀老师,思的地位就远远比不上学了。对自然世界和超自然世界,孔老师不谈,但有敬畏;荀老师则是没兴趣,而且鄙视。至于社会伦理,他又坚信标准答案已经明确,自然没必要费功夫胡思乱想了。
重视思,则学生是主体;只强调知识的传授,则教师的地位当然也就飙升了。
礼然而然,则是情安礼也;师云而云,则是知若师也。情安礼,知若师,则是圣人也。故非礼,是无法也;非师,是无师也。不是师法而好自用,譬之是犹以盲辨色,以聋辨声也,舍乱妄无为也。(《修身》)
礼法这样规定你就这样做,这是性情安于礼法;老师这样指导你也这样复述,这样你的智慧也就和老师相当了。既然如此,老师是圣人,你也就是圣人了。所以违背礼法,就是乱党;反驳老师,就是逆徒。不按照老师的指导去做而喜欢自作主张,就好像瞎子辨别颜色,聋子辨别声音,除了添乱你能干啥?
老师威严这样大,学生不免朝两个极端发展。
一些孩子成了老师的死忠,在他们心目中,荀老师就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人,谁要说荀老师不如孔子,他都会跟人急。
《荀子》这部书的最后,有一段荀门弟子介绍老师的话。劈头第一句是:
为说者曰:“孙卿不及孔子。”是不然……
然后“啪啦啪啦”一大通,宣扬荀老师有多么伟大、光荣、正确,护师卫道的小心肝,真是活蹦乱颤。
聪明孩子,则可能会因此强化逆反心理——苏东坡写过一篇文章,分析荀老师怎么会教出李斯这样主张焚书的学生:主要强调荀老师太自恋,除了孔子和子弓,把先贤都骂了一遍,使学生也对前辈的著作失去了敬畏之心。我倒觉得,没出师时被压抑坏了,这条理由大概也可以补充进来。

第七章 终结者韩非

韩非是先秦诸子中的最后一位,他也确实是个总结性的人物。有人说,诸子思想如条条江河,到韩非这里汇入了大海。我觉得不对,这哥们儿怎么看都不像大海,而是截断众流的大坝。

引子
关于韩非,《史记》的介绍很简单,不过和其余几位比起来,写得相对还算清晰。
开篇介绍,“韩非者,韩之诸公子也”。所谓诸公子,意思是韩国国君庶出的儿子,但也可能是指庶出之子的后代。至于韩非的父亲到底是谁,不确定。
韩非给韩国国君提过治国建议,没有被接受——可能跟他不善于口头表达有关,司马迁说,“非为人口吃”。
于是韩非只好埋头创作。这些书流传到秦国,秦王政,也就是后来的秦始皇看了很着迷,说了句规格高得吓人的赞誉:“嗟乎,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听说韩非是韩国人,就特意发兵攻打,让韩王把韩非交出来。
于是韩非到了秦国。事实证明,钱钟书“吃了好吃的蛋,不用见生蛋的鸡”的理论是对的。秦始皇得到了韩非后,却也没太当回事。
当初跟韩非一道在荀子门下的李斯,嫉妒韩非水平比自己高,就和一个叫姚贾的一起去跟秦始皇说,韩非是韩国贵族,说到底是要为韩国考虑的。您又不用他,放回去总是个祸害,不如找个罪名把他杀了算了。
于是韩非被丢进大狱,李斯派人给韩非送了一杯毒药。后来秦始皇有点后悔,想放了韩非,但韩非已经死了。
秦始皇开始对韩非追求得那么疯狂,追到后却那么冷淡,这是恋爱故事中常见的套路,尤其像网恋的见光死。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但最后一秒营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一边是手捧特赦诏旨往牢狱中赶的宦官,一边是拿起毒药一点点送向自己唇边的韩非……读史至此,很容易脑补出这种平行蒙太奇的画面来,结局又大有低回痛悼之意。
太史公叙述的这路剧情其实是有点狗血的。不过几乎没有其他材料可以佐证(《战国策》里还有一点点),所以也只能假定他说的为真。
能留给学者去辩论的问题不多,最重要的一个大概是:李斯说韩非怀揣着一颗韩国心,到底是不是诬陷。
据现有的材料,这个问题也不足以定论。不过随便怎么判定,对司马迁这个故事的煽情效果都会有很大的破坏。
若确实是诬陷,则韩非就是真心想为秦国服务的,是打算向秦始皇献计灭掉自己祖国的。于是韩非的悲剧就是一个卖国无门的悲剧。当时的平民士人普遍不爱国,所以李斯赞同灭楚,可以不算大的道德污点;但贵族和国家命运结合得比较紧密,韩非也如此,就有点说不过去。
若韩非爱韩国属实,那么李斯揭发韩非,就是为了忠君而不惜出卖朋友,至少符合韩非本人的价值观;而韩非是为了报效韩国而不惜虎穴犯险,失败了也是死得其所。如是,则要煽情也该往悲壮的路线上走;与现在这种细腻伤感的情殇风格,相当不对路。

韩非的理论土壤
韩国这个国家,有些特点,值得一说。
第一,韩国是个弱国,也是一个富国。
韩国的国土面积,号称“方九百里”,七雄中最小,到了韩非生活的战国末期,由于不断丧权失地,仅相当于秦汉时的颍川郡加上南阳郡的一部分。
韩军的战斗力,可以和燕国争一争倒数第一。不过燕国好歹当过黑马,有下齐七十余城的辉煌战绩;韩国除了欺负欺负周天子,单独打仗几乎没赢过。所以还是韩国垫底的可能性大一点。
但燕国弱且穷,韩国却是当时天下最富庶的国家之一。
古代看富庶程度,最重要的指标就是人口。西汉末颍川郡221万人,人口密度达到每平方千米192人,是都城长安地区的两倍以上(京兆是每平方千米95。5人)。逆推一下,战国时的韩国人也少不了。
而且,韩国是以工商业发达著称的,拥有可以傲视诸国的是冶铁工业。说起来很讽刺的是战斗力最弱的韩军,武器装备可能是各国中最好的。
不少介绍韩非的书都会说到,正因为韩国弱,所以韩非对祖国的命运有很深的忧患意识。我倒是觉得,韩非鄙视工商业,鄙视思想文化,而特别崇尚“气力”,倒或许跟韩国富庶却只能忍受强国掠夺的处境有关。这样的国运似乎证明了一个现实:重要的是要有本事去抢别人,不然,经济文化再发达也是为别人做嫁衣。
第二,韩国这个国家,有法术传统,而且是术重于法。
史籍当中,经常管韩国叫郑国,管韩王叫郑王。这是因为韩灭了春秋时代的那个老牌郑国后,把都城迁到了郑国的首都新郑。这道理跟魏国把首都迁到大梁后,就叫梁国一样。
韩国人在秦国搞水利工程,修了有名的郑国渠。《史记。河渠书》说,这么命名是因为主持工程的专家叫郑国。一个水工起这么个名字实在太古怪,所以也有学者怀疑司马迁搞错了,既然韩国也叫郑国,郑国渠的意思,就是韩国人修的渠而已。
从文化、习俗的角度看,韩国作为“晋之别国”,和晋国的作风相去较远,倒和郑国有更多一脉相承的东西。
公元前536年,郑国铸刑书,在列国中第一个颁布了成文法。但郑国的法律似乎和后来秦法之类不一样,并没能提高国君的权威。以邓析为首,郑国民间跟国法抬杠,抢夺司法解释权乃至立法权的风气很快兴起。一直到到汉朝,“颍川好争讼分异”的习俗仍然存在。(参见《汉书。地理志》)这种形态的“法律热”,和韩非的法治理想其实刚好相反。
但这种玩弄法条的本事,却正是“术”的精髓。韩国接手了郑国的地盘,作风上也仍然如此。
韩非之前,韩国已经出过一位用术大师,叫申不害。申不害和他的主子韩昭侯那些故弄玄虚的花头经,《韩非子》里就讲了好多。
申不害的主张,韩非子曾批评说是只用术不用法,没有做到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有学者据《申子》残留的一些片段,反驳说申不害对法也不见得忽视。我看,这些学者是由纸面文章下的结论;韩非的话,却是针对韩国的实践结果而发。
总之,从郑国到韩国,一以贯之的传统,是阴谋诡计很发达。但法制总体来说缺乏权威,体系也很混乱。韩非重法也重术,将二者比之人的衣食,缺一不可。但细读韩非的书,会发现他对二者的认识水准并不一样。对术,韩非讲得非常细,精彩生动的事例、直指人内心隐秘的议论层出不穷;对法,韩非很向往,但理解比较空洞也比较僵硬,有时,也把刑罚的效力想象得过于神奇。
这大概也和韩国这种大环境提供给他的现实和理论资源有关。
第三,韩国贵族势力很大。
韩昭侯之外,其余的韩国国君很少有可称述的事迹。公仲、公叔、侠累等韩国贵族,倒是在《史记》《战国策》里频频露脸。
所以韩国被灭后,贵族们特别缅怀往昔的好时光。在秦完成统一大业前,韩地区一直叛乱不断;统一之后,打响刺秦第一枪的也是韩国贵族。李太白诗云:“沧海得壮士,椎秦博浪沙。报仇虽不成,天地皆震动。”干出这番事业的张良同学,他们家“五世相韩”,再贵族不过了。
但这都是国破家亡之后才意识到了祖国的好,缅怀起了本国体制的优越性。做亡国奴之前,贵族们忙着内斗以致于秦灭韩,轻松便利得不像话。那次率兵的人叫内史腾,只是一个负责行政的官员,连将军都不是。
韩非子写书,一大主题就是批判“重人”“重臣”“当涂之人”“祸国殃君”,则很大程度上都是在骂掌权的贵族。
第四,韩国外交上爱耍花招,最终结果是自己吃了亏。
地理上处于天下之中,夹在几个相互敌对的大国之间,外交选择很重要是自然的。
从郑国到韩国,原则都是不明确和谁靠近,谁拳头硬我就跟谁。
当初,郑国的滑头,各大国都印象深刻,所以国际上有“郑黠宋狂”(郑国人耍流氓,宋国人偏执狂)“郑昭宋聋”(郑国善于看风色,宋国只会认死理)之类的名声。
但狂而聋的宋国,固然一度被楚国欺负得“易子而食,析骸以爨”,但也使晋国知道了这个小弟靠得住,楚国知道了这块骨头不好啃,后来反而安稳了;郑国的黠与昭却没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虽然每次它似乎都把自己的损失控制到了最小,但也导致了没有哪个大国把郑国当自己人,没事就来欺负它一回,累积下来一算,混得实在比宋国还惨得多。
韩国接手了郑国的地盘,也延续了郑国的态度。一会儿合纵,一会儿连横,一会跟着秦国打楚国,一会加入齐魏打秦国,一会儿又回到秦国身边打齐国……区别是,当年郑国的决策者是郑国贵族,还不至于完全不介意国运;韩国的外交政策却很大程度上是听张仪、苏秦这些纵横家的忽悠。这拨人,只关心自己的成功,捞一票就走人。至于你听了我的主张会导致什么后果,他们才懒得操心。
身在韩国,对纵横家的这种行事作风,韩非认识很深刻。同样是对他们开骂,孟老师对张仪只会进行道德批判,韩同学就能把他们心里那点小九九说得清清楚楚。
韩非学术上的对手,诚然是儒墨。但涉及到具体政治,他批判最狠的就是“当涂之人”和“纵横之党”。说这是促成韩国困境的主要原因,大致也不错。
【段子为证】
《史记》和《战国策》都提到,韩国的铁制武器特别锋利。文学性的形容,有“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云云。
而韩国的弩,一则产量大,所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二则射程远,史载是“六百步”。步是长度单位,一步相当于六尺,当时一尺大约折合今天的23。1厘米,也就是说,六百步达到骇人听闻的800米以上。
可以作个比较,14、15世纪威震欧洲的英格兰长弓,抛射的极限一般认为是不足300米。但这未见得就是古史夸诞,大型的蹶张弩、床弩达到这样的射程,技术上确实是可能的。

人性是坏透了的
韩非是荀子的学生。
荀子讲尊王,也讲人性恶;韩非则认为尊王是绝对的,更讲人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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