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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授权
从某个侧面来看，义田和川崎是有着共同点的，就是两个人都对战争充满着反感或者说憎恶，但是，两个人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川崎已经从狭隘的民族利益中摆脱了出来，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反对战争，是反对任何形式的对于人类的各种残害，这或多或少是受到了任智和妮子的影响的结果；而义田只是反对对人的直接杀戮，但是，通过另一种形式的战争获取民族利益，义田还是不反对的。
而根植于日本国民中的大日本帝国的精神，其精髓永远流淌在义田伍男这些人的血液里，这一点上，川崎显得更加的高尚和纯净，追求一个全人类的平等自由，是川崎里俊中尉高尚的精神所在。在川崎的心目里，不存在任何国家党派民族的偏见，他只追求人与人之间的自由平等。
在明白了此行的目的以后，川崎里俊想到的是，这是一个可怕的且长久的战略计划，如果军部的这个计划得以顺利实施，那后果是可怕的。未来的世界真的可能就是日本的了，而以日本军部那帮没有人性的官僚们的做派，很难说，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的，再将这种生物技术滥用，那结果将是不堪设想的。
这样想了以后，川崎不禁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太可怕了。
他想，这事应该马上报告给中共那边，或许他们会设法阻止这个计划至少是揭露他们的做法，但是，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和那边取得联系，电台还不在他手里。
他想，得先和“狸猫”通一下气，看看他有什么主意。
义田大佐和川崎的谈话最后落脚在保密原则上。
义田大佐说，“川崎副官，我对你所讲述的这一切，都是限于你一个人知道的，你明白吗？”
“嗨，大佐，我明白，感谢大佐的信任。”
“喔，这样就好，”义田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来回走了几趟。
义田的房间不是很大，也就二十平米，除了他的床铺，还有一张桌子，一对沙发，已经没有多大空间了。义田沉思了一会，说，“川崎副官，我可以赋予你更大的权利和自由度，你需要吗？”
川崎明白义田说的权利和自由度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能表现的过于积极了，于是他说，“大佐，如果您说的这种权利和自由度对此次航行有利，那么我愿意为大佐您分担一些责任。”川崎这话说的很圆滑也很圆满，得到了大佐的认同。
义田说，“那么好吧，从今天起，你可以进入驾驶舱了解航行的情况，你也可以和船上的任何人，包括昨天夜里上船的那些个专家们，进行交流，当然也是为了安排他们的饮食起居的事情。”
川崎敬礼道，“是，大佐，我明白。”
和“狸猫”的接近其实并不容易，毕竟，“狸猫”只是一个准尉中国人，他们之间没有工作上的必然联系，也就没有直接接触的理由，甚至不像张天福。川崎对张天福是可以随时招呼的，一个是副官一个是勤务兵，都是为义田服务的，这很容易理解，但是，和狸猫就不一样了。没有直接对话的必要。
机会只能是慢慢的寻找了，天天在一个船上，机会总是会有的，川崎这么想着，心里就安定了很多。
川崎可以进入驾驶舱了，这是好事，从上船这么多天，川崎天天都想进到驾驶舱的，在驾驶舱开一看到海图，可以和驾驶员甚至船长谈话，就能知道他们航行的情况。这在之前是不被允许的，川崎又几次走到驾驶舱门前，看到都有士兵在把守着，虽然这些士兵也都是归川崎管的，但是，进入驾驶舱必须要有大佐签发的通行证，这些士兵也是执行公务认证不认人的，川崎也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川崎现在想想也是因为自己前段时间的恪守纪律才得到大佐的进一步信任，加上这些人上船以后，大佐的事情更多了，所以，赋予川崎更多的权利和自由，以减轻他的工作。
船长佐佐木，北海道人，地道的渔民出身，世代以打渔为生常年漂泊在海上，佐佐木喜欢抽烟喝酒，烟酒都是那种最烈性的人，而且从来不醉。
佐佐木去过世界上很多著名的渔场和港口，也是个经历风雨见过世面的人。
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他被征入伍任船长，授大尉军衔，他的职责就是驾驶这条运输船在各个航线行驶，运送兵力和物资，从军以来，他已经多次往返于本土和中国菲律宾台湾等地，这次执行的是航程最远的任务。
在此之前，川崎只和佐佐木有过两次照面，相互致敬，并没有交谈，那是违反纪律的。虽然，川崎和佐佐木都知道对方在这条船上肩负重要使命，但是，个人的职责不同，各自履职而已。
川崎第一次拜会佐佐木船长，是经过精心安排的一个时间段。
船上有一个小小的军官餐厅，那是在这批军官上船以后，川崎请示过义田大佐以后，特意安排的。军官餐厅并不大，一次也就能容纳十几个人。好在船上的军官不是太多，错时就餐还是可以解决的。
几个马尼拉上来的女人其实就是妓女，由她们充当了服务员。
也许，因为有这几个女人的出现，军官餐厅成了军官们愿意前往的地方。不值班军官们即使不是就餐时间，也可以到餐厅里调戏一下女人和女人逗逗乐子，打发无聊的航行时间。
川崎通过张天福告诉佐佐木，说要请他喝茶，中国茶。
本来川崎是没有茶的，栗原医务官带有茶叶，所以，他便来了个借花献佛了，用栗原的茶请佐佐木喝。
严格来说，佐佐木和川崎不一样，他并不是军人，可这满船的人都是军人，佐佐木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义田已经通过电话告诉他，川崎可以进入驾驶舱的决定了，那他作为船长就有必要和义田的副官搞好关系了。佐佐木一听是川崎副官请他喝茶，很高兴。
佐佐木来到军官餐厅的时候，川崎和栗原已经到了。
佐佐木还没到餐厅他的声音就传过来了，“川崎副官请喝茶，那怎么好意思啊。”
看到栗原医务官也在，佐佐木就说，“哎呀，栗原医务官也在啊，那么说，除了义田大佐，这条船上的重要人物全部到齐了，哈哈哈。”几句话就显出佐佐木的粗犷的性格来。
等佐佐木落座以后，川崎让服务员给斟上茶。
“佐佐木大尉……”川崎刚说到这里，就被佐佐木打断了。
“川崎君，你还是叫我船长或者干脆就叫佐佐木，什么佐佐木大尉我听着别扭。”佐佐木说。
“哦，这好像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我已经和大佐说了，等这趟航行结束，我就回我的北海道，还是打渔去，不当这个什么大尉，哈哈哈。”
“那好，船长，我呐，知道船长喜欢喝酒抽烟，可是，我和栗原医务官是不抽烟不喝酒的，也没有烟和酒，只好请船长喝茶了，这可是栗原医务官从中国带来的上好的龙井茶啊。还请船长笑纳啊。”
佐佐木客气道，“哪里哪里，川崎君栗原君，这让我怎么好意思啊。”趁着女人倒茶的时候，佐佐木顺手在女人的RuFang上捏了一把，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女人并不反抗，只是扭转了一下身子，把一个身体的侧面给了佐佐木。
佐佐木看上去有40岁的样子，其实，他没有那么老，是长年的海上生活，令佐佐木显得比同龄人更加沧桑，脸上的纹路像是刀刻的一样深刻。他没有穿佩戴军衔的军装，只是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裤，打着赤脚，十个脚趾像蒲扇一样分开的，这样有利于在晃动的船上站稳，走起路来，脚掌拍在地板上，“呱嗒呱嗒”响，这是一个很典型的渔民的特征。他是唯一被义田大佐批准可以不穿军装不穿鞋的。他本来就不是军人，一个渔民而已，就连他自己也没把自己当成军人。由此可见，其实大佐是很关怀部下的，而不仅仅只是对川崎。
佐佐木端起茶盅，呷了一口，“嗯，好茶好茶啊。”川崎注意到，佐佐木喝茶的动作显得很文雅，完全和他粗狂的性格不相符合。
栗原拿着茶叶桶，里面还剩有半桶茶叶，说，“既然船长这么喜欢，那这点茶就送你了，没事的时候，自己沏一杯，还是不错的嘛。只是，茶实在是少了点，不成敬意啊。”
佐佐木接了说，“栗原君，这太不好意思了，既然栗原君这么有意，我也就不客气了。”
两杯茶下肚，栗原问，“船长，有多久没有回北海道了？”
“哦，算算大概快有两年了吧？”
“家里还好吧，还有什么人啊？”
“有老父亲，妈妈去年死了，还有三个儿子。”
“敢问太太呢？”
“哦，栗原君，我们不说这些吧？喝茶，川崎君，喝茶啊。”佐佐木招呼着，就像是他请两位喝茶一样。
栗原还不知道川崎已经被义田授权可以进入驾驶舱了。
栗原怀着好奇的心情，问，“船长，那我们的航行还要多长时间？要去哪里啊？”
佐佐木看看川崎，说，“这不好说，你还是问川崎君吧。”
别看佐佐木显得很粗鲁，但是，在关键时候还是很清楚的，关于到哪里去，是谁都不能说的，只有到了才知道。
栗原见佐佐木这么说，也就不便再继续问下去了。
第096章 奇怪的航线
佐佐木从短裤口袋里拿出香烟，“川崎君，栗原君，不介意吧？”
两人说，“船长请随意。”
佐佐木就点上烟。
佐佐木抽的是那种低档的卷烟，很烈。烟味一出，让川崎狠狠的咳嗽了一阵子。
看到川崎咳嗽的厉害，佐佐木赶紧掐灭了烟，把只抽了一口的烟卷放进了烟盒里，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对川崎说，“川崎君，抱歉啊。”
川崎止了咳嗽，喝了一口水才缓过来，“船长，没关系的，老毛病了，气管不好。”
正说着，又有三个人进来。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候，按说，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的。
进来的人里面包括那个唯一的女军官山田百惠子大尉。
从上船的时候，川崎给他安排完了，这是第一次见面。
因为里面有一个佩戴少佐军衔的，所以，川崎和栗原赶紧站起来，向少佐敬礼，少佐也礼貌的回敬。佐佐木没有动弹，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坐在那里。
少佐脸上有一丝的不快划过去。
川崎还记得这个唯一的少佐叫井上连，招呼到，“井上少佐有空来坐啊。”
井上知道川崎中尉是义田的副官，所以，对川崎很客气，“呵呵，川崎副官好雅兴啊。喝茶聊天，悠闲的日子嘛。”
“哪里哪里，这是栗原君请船长喝茶，我只是奉陪而已。井上少佐也来尝尝？”
“不打扰雅兴了，我们那边坐坐好了。”说着就走到靠近窗子的桌子旁边，率先坐下来。
山田百惠子路过川崎的时候，手碰了川崎的胳膊一下，川崎看出来，是故意的，这个小动作也被栗原看到了，栗原对川崎挤了一下眼睛，那意思是说，“川崎君啊，好福气。”
山田百惠子落座以后，正好是面对着川崎这个方向，又是一个不经意的一瞥，还是那样的妖艳，川崎看在眼里不由的心里一动。
这边三个人喝了一会，茶就渐渐的淡了，佐佐木说，再沏一壶，说着叫来了服务员，还是那个被他捏了一把的女人。
女人来了，被川崎挡了回去。
川崎说，“船长，我们坐的时间不短了，我也要去巡岗了。要不改日，你再请我们？”
栗原也附和着说，“是呀，时间不短了。”
佐佐木看大家都无意再喝了，就说，“那好，改日，我请客喝酒，”佐佐木压低了声音说，“我那里还有上好的清酒呢，改日改日。”
说完，三个人就向门口走去。
山田百惠子看他们要走了，伸出手来，对着他们摆动一下，“回见啊。”
走出门来，佐佐木招呼了一下就直接去了驾驶舱，栗原就对川崎说，“川崎君，马上就有好事了。”
川崎说，“栗原君，可不能乱说话啊。这可使不得。那是要出问题的呀。”
栗原打着哈哈，“看你，还当真了啊？开玩笑而已嘛。哈哈哈”
“那也不能乱说。”说完，川崎就和栗原分手了，各自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川崎到各个哨位巡视了一圈，又到后甲板的遮阳棚看看，士兵们或躺或坐的在自己的铺位上，无聊的很。狸猫升了准尉，已经离开了后甲板，不过，他没事的时候，还是愿意到后甲板和那些中国士兵一起混，看见川崎过来，赶紧过来，向川崎报告。
川崎笑笑，“我也是随便走走，不是执行公务，你去忙吧。”
说着这句话期间，两人的眼神已经交流过了。
川崎转身，看似信步其实是有意的向前甲板走去，在前甲板上站了一会，凝视着船头前面遥远的地方，然后向驾驶舱走去。
进门的时候，守卫的士兵主动行持枪礼。
走进驾驶舱，佐佐木船长没在里面，由一个上士操舵，还有一个上士在旁边站立观察，看见川崎进来，站立观察的士兵给川崎敬礼，“长官。”川崎回礼。
川崎问，“佐佐木船长没在啊？”
“是的，长官，船长刚刚出去了。”
“哦，好吧，请继续吧。”
“是，长官。”
这是川崎第一次进驾驶舱，对满是仪表的驾驶台很有兴趣。
川崎看到墙上一张海图，就走过去认真的看着。
海图是英文的，上边有些用日文做的标记，川崎大概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这时，佐佐木船长进来了，两人客套了一番，川崎就请佐佐木给他介绍航行的情况。
佐佐木船长介绍说，船驶离了马尼拉以后，一直向南行驶，从巴拉望岛北端进入苏禄海，穿过苏禄群岛，继续向南绕过棉兰老岛转向东，就出了菲律宾的海域，一直向东方驶去，从印尼和几内亚的北边，一直过去，按照这条航线下去，还要穿越珊瑚礁众多的马绍尔群岛，再向北才能进入太平洋预定的区域。川崎随着佐佐木的指引，已经看出这条航线的轮廓了。
川崎一边看着图，就想，这是一条很奇怪的航线。
按理说，从马尼拉出来应该向北，从吕宋岛北端的巴士海峡向东过去，进入太平洋，从关岛的北面过去，一路上还有火山列岛南鸟岛这些都是日本的属地，这应该是一条距离短而且安全合理的航线。
那么，不走寻常路的唯一解释就是，这样可以躲过关岛和夏威夷这些美国的领地，包括船上的一些伪装还有不悬挂国旗，这一系列遮人耳目的做法，都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抵达靠近美国的目的地。
川崎问，“船长，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的航程？”
佐佐木说，“这段路程还有大约4000海里，我们的船速最高时速是18节，还有，我们在一些特定的地点要减速行驶，那是为了减小噪音，躲避声纳侦测。要是再遇上风浪，估计这船啊，怎么也得二十天到一个月才能到达吧。”
“哦，还要这么长时间呢。”
“那都不敢说，这大洋上不是陆地，也不是近海，无风都有浪，不可预见的麻烦事还多着呢，说不定哪天遇见风浪，一天都走不了几十海里，都是常有的事。”
“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呢？”
“苏禄海，呶，就是这个位置。”佐佐木用手指着海图上的苏禄海里面的一个点。“每过一段时间，航海员就会在图上标注一下。”
“这图上的这些点，就是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吧，连起来就是航线。”
“对，川崎副官不愧是读过大学的啊，一点就明白了。”
“那可不一样，我对航海完全是陌生的，哪能和你这行家比呢。”
两个人彼此客套着。
川崎回到他的舱室，把自己靠在床铺上，让自己疲惫的身躯舒展一下，这几天够他辛苦的。同时，他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至此，川崎里俊副官已经了解了关于这次航行的全部计划，这是他从出发以来最想知道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全部搞定，那么，这些资料在他的手里是毫无价值的，他现在只是一个上了贼船却又下不来的人。现在，川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已经掌握的信息设法传递出去。
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是毫无办法的。
和“狸猫”的联络不可过于频繁，太招人耳目，这是不行的。就算是“狸猫”知道了，恐怕他也没有办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
川崎顺手去拿桌子上的一个饮料瓶子，下意识的使劲捏了一下。
瓶子很结实，这才注意到，手里拿的是一个可口可乐的瓶子，那是昨天在餐厅吃饭点了一个可乐，没有喝完，顺手就带回来了。
一个主意从川崎脑子里出现了，做一个漂流瓶，扔到海里面，或许会被人发现，过了这片海域就是美军控制区了，不管是谁捡到这个漂流瓶，都会发现里面的重要信息的。
这么想了，川崎不禁为自己的聪明自鸣得意起来。就从抽屉里找出一张纸裁成一条，在上边画上按照他在驾驶舱看到的行驶路线画出来，几个拐点标注上地名，稍微有点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张航海航行图，最后，落点在太平洋中的一个位置上，写上“生物武器”，几个字。写上了当天的日期。
川崎在做的时候，就想好了，估计应该在明天上午船才能驶出苏禄群岛到达印度尼西亚的苏拉威西海，那就应该在明天晚上再投到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