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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正清论中国--中国新史-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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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的北京城有大约六万名人力车夫,在一九二九年的暴动中攻击电车,把电车公司的九十辆车打坏了六十辆。
总之,一九二〇年代的北京目睹各种民间团体激增,鼓吹自治、节育等主张,面对军阀互斗的战乱与乡间受的蹂躏,士绅们成立了维护和平的社团,输入食品、开每天赈济八万人的粥场、出资遣散战败的兵卒。这种行动在北京必有先例可循,譬如一六四四年李自成占领北京后又被清军逐出的期间,应发生过同样情形。一九二〇年代的一些新旧混合的行为已经有了文明社会的风范,但是并不能使军事力量由此滋生。武力必须从外面进来,即是一九二八年北伐的革命军。
有关汉口、上海、北京等都市的研究,都展露出不时受道德共识推动的自觉性社群形象。往往都是既有团体或机构中,市民之间关注公理与民生的共识。当然,这种道德上的一致,继承自儒家思想,通常很难令儒家思想体系以外的人理解。因为它混合了通俗的正当感以及对于“军事”权威的持续顺从。中国式文明社会的半自主性与政府势力面对面时,似乎也有儒家书生臣子面对皇帝时的那种脆弱。他们尽管理直却不能气壮。

中国共产党之起源

中国的企业人士和新文化运动的自由派人士一样,决意不沾政治不做官。五四运动中的一部分行动主义者却有心寻求新的政治力量。这些人虽然是刚萌牙的中国文明社会里的学界滋养生长的,却投身于由来已久的事业——要创造能给中国带来统一、社会秩序、富裕、力量的新政府。也因此故,五四运动的知识分子分为两派。一是胡适、傅斯年等学院派,提倡以新方法整理国故并重新评估中国历史文化。另一派是陈独秀与张国焘等政治激进派,合力组织了中国共产党运动。
从一九〇〇年代初期,无政府主义已在马克思主义之前先在中国引起广泛注意。一九一七年苏联革命把列宁主义带到中国以前,主要的社会主义者都是无政府主义者。巴黎和东京的中国留学生大多爱读普鲁东(Proudhon)、巴枯宁(Bakunin)、克鲁泡恃金(Kropotkin)的理论,及其主张的
谴责政府、国家、军国主义、家庭等一切权威。无政府主义作家引用克鲁泡特金的名言,指政府已经变成当代的上帝。他们以雄辩之才阐述平等主义的观念,尤其高呼将妇女自家庭束缚中解放,将农民自剥削中解放。这些都将成为中国的革命词汇。无政府主义者不愿依赖政府,而是要每一个人解放后,以不流血的方式再创远古时代的人人平等的社会。但是,彼得·扎罗(Peter Zarrow,1990)就无政府主义者的作品所作的分析,令人觉得他们太沉缅于乌托邦式的希望,以为只要一步就可以从儒家观念的紧身衣进入全然的自由境界。这种想法荒唐得可怜。结果除了暗杀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实际上该怎么办呢?
新文化运动虽然吸引了读书人,却不足以使青年们藉创造新社会秩序而获得中国救星的新身分。一九一九年以及后来,在北大受到蔡元培鼓励的学生讨论会成为榜样,天津、济南、武汉、长沙、广州各地的大中学生都相继效法,上海的学生尤其积极。大多数团体都办有期刊。这些行动主义的学生们给了自己新任务,不再求为国效劳,而是要为社会效劳。最近才意识到都市劳动阶级存在的学生们,现在又想打动一般民众了。社会主义似乎大有可为,有些人认为它终将使工人与知识分子团结,因而防止阶级之战。亚里夫·狄尔立克(Arif Dirlik,1989)指出,此时期的某些国民党内的社会主义者,把拥有地产——而非资本主义——当作抨击目标。
到一九二〇年,已有六、七个主要都市中有思想激进的研究会成立,其成员都是知识分子,各自主动加入相互激励。北大教授李大钊于一九二〇年三月组织的研究社,树立了此类社团的风格。狄尔里克认为,一般史学者虽然公推李大钊是中国共产党的两位创党人之一,其实李并未一心以建党为念。他在宣扬马克思主义理论上十分热烈,但实际行动方面却希望所有的社会主义者能团结一致。
中国共产党的建立,似乎主要归功于陈独秀和共产国际(intern)。陈独秀在新文化运动与五四运动中的领导地位,害得他在一九一九年夏天坐了三个月监牢。一九二〇年秋天中国共产党核心的实际组成,主要是靠共产国际的特工人员维丁斯基(Voitinsky,中文名吴廷康)。接替维氏的共产国际代表——荷兰人史尼夫列特《Sneevliet,即马林'Marin')——于一九二一年来到中国以后,中共的建党大会才于七月在上海召开。经由办期刊、开书店、翻译、办研究会、组工会等宣传方式,中国共产党迅速确立了“行动的意识形态”的组织恃色。与无政府主义者以及基尔特社会主义者分裂以后,中共坚持以阶级斗争为首要宗旨,从此成为一个谋求权力的、秘密的、排外的、集权中央的布尔什维克(即列宁主义的)政党。五四启蒙运动被他们远远抛在后面。一九二一年七月由俄国的共产国际代表指导的建党大会,李大钊和陈独秀这两位“创党人”都未出席。过了一年时间,才通过了党的规章原则。这时候,最初的十二位建党代表之中有将近半敷已经离开了。
早期中共党员究竟是否确实理解马克思列宁主义,是可以再推敲的问题。建党党员之一的毛泽东,一开始是五四运动的信徒,是主张改革的渐进主义者(Gradualist)。要等到明显受挫以后,他才认定激烈革命行动是唯一行得通的路线。
毛泽东曾经赞成克鲁泡特金式的无政府主义,也就是提倡互助与合作之说。一九一四年他十八岁时,读了蔡元培译的德国哲学家鲍森(Friedrich Paulsen)作品《伦理学体系》(System derethik),还作了批注。能将哲学大众化的鲍森主张,“意志对智能而言是首要的”,伦理含于自然
之中。宇宙的行为有伦理性,个人的行为亦然。因此,主观态度与客观态度并不相冲突。这种伦理色彩对这一代的中国人特别有用,可以帮他们使历史与价值观调和一致,使中国的伦理教条遗产与近代科学知识调和一致。
五四运动将爆发之前,毛泽东从北大回到湖南,办了一分讨论刊物,提出其辩证看法,指人民受压迫的阶段之后将是人民转变的阶段,中国经过羞辱衰弱的时期之后,将以强势大国的姿态抬头。这种看法表达的使相对者统一的主题,可以远溯至道家的思想。毛提倡的“人民群众大团结”,其道理是,社会中的团结集团长久以来全凭联合一气而占得优势,现在轮到人民群众以同样方式来占上风了。
毛泽东表达思想的措辞具有世界性与普遍性,不过他最初的实际行动之一是参与湖南省的自治运动。这项运动旨在成立湖南省的宪法,以反应当时流行的各省独立组成联邦以促成中国政府现代化的主张。自治必须以民意为基础,有民众参与,也就是必须动员人民。
毛的刊物于一九一九年末遭禁以后,他便动身前往北京和上海,在两地都找到了志同道合之士。但是他还不是阴谋家,也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即便他于一九二〇年组成一个俄罗斯事务研究会以及“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湖南分团。甚至他参加一九二一年七月在上海召开的中国共产党组党会议之
时,也还未全心投入阶级斗争。一九二三年间,他组成了“湖南自修学院”,宗旨之一是,用旧式中国书院传播近代知识的新内涵。他本来还要为湖南的工人运动效力,却不得不于一九二三年四月逃往上海。
上述有关中共建党人士吸收马克思列宁主义经过的数据,显示一个密谋夺权的组织在中国出现时,要具备形式相当容易,反倒是做为组织方针的理论依据比较不容易规划完善。几千年历史中曾有无数抗暴造反者秘密组成结拜兄弟的团体。孙中山组党之初,确实曾因为难以超越这种古老作风而感到棘手。汤尼·赛克(Tony Saich)编辑的中共各支党部与中央的往来书信(即将出版),指出一个事实:所谓“民主的中央集权主义”(democratic centralism)这种单向式的党纪,早期曾有执行上的困难。共产主义在中国的本土化,将包括运作风格和观念两方面。强调党的权力高于一切的布尔什维克主义(Bolshevism)只是马克思主义衍生的一支,它有它的民主期望。至于剩余的无政府主义互助观念与“劳动学习”的观念(即是使知识分子成为劳动者,使劳动者成为知识分子),以后仍将是反布尔什维克的,但对于促成中国式的文明社会无甚帮助。
一九一〇与一九二〇年代,新文化运动的学界人士和都市企业人士的经验,都证明这两种人同样不能只凭自己的力量奠定政权。他们虽然需要新的政治秩序,却只能静观历史将给他们带来什么。

第十四章

国民革命与南京政府

孙中山与联合阵线

军阀割据的中国重新统一,也与历史上其它再归统一的先例一样,需要三十年时间,从一九二〇年起至一九五〇年止。也和其它类似的时期一样,这三十年是漫无头绪的一片混乱,因为有平行的好几路人事在同时进行。对外关系方面,有一九二〇年代的争主权运动,要求废除不平等条约。一九三一年以后,日本军阀侵略中国的行为使争主权转为爱国抗日,至一九四五年日本战败为止。国内政治统一方面,由两个专制政党力量组成的联合阵线进行,而两党都受到俄国的列宁主义者鼓动影响。在一九二〇年代,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为了瓦解军阀势力打倒帝国主义,曾携手合作,也相互竞争。两党于一九二七年拆伙,虽于一九三七年再度组成统一战线联合抗日,却始终是死对头。同时,国民党于一九二八年在南京宣称统一而建立国民党政府之后,党内却发生第三条斗争路线。这次的党内之争的双方,一是仍在继续发展的文明社会元素,一方则是因为日本侵略而获得认可的军事独裁。
三条冲突路线无一不把旁观者搞得胡里胡涂,也令参与其中者困惑。三者一起把共和下的中国变成充满不可解与误解的谜。我们作析解,必须从孙中山这位爱国者开始。他的诚恳使他能够几乎不涉意识形态,却敢大胆冒险,这两者正应了当时情势的需要。
孙中山生于靠近葡属澳门的珠江三角洲的一般百姓之家。但是他的成长期有部分时间在夏威夷渡过(曾经因英文成绩优异获得学校奖状),在香港受完医学教育(故有“孙博士”之称衔)。一八九六年间,清朝驻英公使馆将他拘禁之后又不得不释放,给他赢得革命先驱的名声。一九〇五年,日本的扩张主义者协助他在东京组成了同盟会。因他有革命元老的象征地位,一九二一年曾担任中华民国大总统之职几个星期,之后便让位给了袁世凯。
孙的国民党本来的宗旨矛盾不定——只有重整中国社会的有限目标,到一九二〇年代却突显得十分清楚。因为孙中山于一九二二年决心要向苏俄学习,他的接班人蒋介石一九二七年的决定乃是与苏联一刀两断。
列宁主义所说的反帝国主义理论已超出国家的范围,因而带有一些世界性的色彩。由于政治思想在中国向来是以放诸四海皆准的原则为依据,而且中国自古就有包容文明世界的传统。因此,中国的革命者自然选中了有全球普遍效用的教条为号召依据。孙中山虽未表示赞同共产党的阶级斗争观念,却清楚看出共产主义方式的有用之处,所以同意容共,共赴民族主义革命。
俄国布尔什维克的共产国际,是将分散在各个国家里的共产党组织而成。一九一九年召开的共产国际第一次大会,曾鼓励在欧洲各地进行革命。一九二一年以后,列宁回到他的“新经济政策”上,虽然共产国际仍在与复苏的欧洲社会主义政党较劲,其革命性却已变得较不积极。只有在中国的作风依然不改。
列宁坚信,西方资本主义利用亚洲落后国家为获利来源,才得以支撑其资本主义制度。如果亚洲不再受帝国主义剥削,西方国家的工资将持续上涨,从而迫使资本主义迅速崩溃。亚洲的民族主义运动,将使帝国主义列强丧失赚钱的市场和原料的来源,因此等于是对西方资本主义最弱的弱点进
行“侧翼攻击”。西方资本主义的最弱点是亚洲经济结构,这儿也是帝国主义剥削劳动阶级最不留余地的所在。
苏俄政府逐步放弃了沙皇时代与中国缔结不平等条约的特权,藉以讨好中国。不过随即发现这么做对以前在东北的权益而言吃亏很大,因此其外交部继续与北洋政府以及华北军阀有外交往来,同时却以共产国际进行革命颠覆。
一九二二年的孙中山已经历过三十年的风浪,走到了一生机运的低谷。他于一九一二年被拥上中华民国总统之位,却眼见自己的国家分裂为军阀割据状态。为了藉用军阀手段使中国统一,他得与广东的投机武人共事,却于一九二二年六月间因为不敌对方的阴谋而逃往上海。就在此时,他证明了自己是国民党的首要领导人,也证实他无力完成革命,于是才与共产国际连手合作。一九二二年九月,孙中山便按苏维埃路线开始重组国民党。
这种为便宜行事而结合之举,是有严格限制的。联合声明由孙博士和苏俄代表于一九二三年一月宣布。声明中说,孙并不赞成中国实行共产主义,因为环境条件不适宜。苏俄则同意,中国需要统一与独立,故乐于协助中国国民党的革命战斗。孙中山于此时写信告诉过蒋介石,能找得着谁帮忙就找谁帮忙了,而西方列强都不愿帮忙。虽然孙中山此时争取且接受了苏俄之助,在他心目中,共产主义并不能取代他自己的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而成为中国革命的方针。即便他发觉,将共产党强调的以反帝国主义精神激发群众运动之说并入他的想法,有其效用。

以这欠安定的结盟为依据,苏俄的协助随后就到。孙中山于一九二三年初在广东成立政府之后,便派蒋介石到俄罗斯考察三个月。蒋回国后,于一九二四年担任在广州新成立的黄埔军校校长。这时候,擅长组织且曾居留美国的苏联顾问鲍罗廷(Michael Borodin),担任指导国民党革命的专家之职。他帮忙创办了一所训练宣传家的政治学校,教国民党的政客如何博取群众支持。于是国民党按苏俄的模板发展了许多地方性的小组织,并且由小组织选出代表,参加党的大会。第一次的全国代表大会于一九二四年一月举行,选出苏维埃式的中央执行委员会,以为党内的主导权威。党章由鲍罗廷起草。
协助中国民族主义革命之余,共产国际隐而不宣的目标是要发展中国共产党,并且使中共在国民党内取得战略地位,进而控制国民党。因此,中国共产党党员在国民党同意之下,以个人身分加入国民党,同时中国共产党仍然另成一个独立组织。由于共产国际代表坚持,中国共产党首肯了加入国民党而成“内部集团”的策略。孙中山觉得此策可行,因为中共的党员甚少,两党基于反帝国主义而联合,而国民党也有意带领一个宽容的、全国性的、多阶层的运动以避免阶级之战。孙中山同时觉得,民生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差异不大(至少按列宁的新经济政策看来是如此)。至于中国的共产党员不过是一群想要垄断俄国援助的“青年”,如果俄国为与国民党合作而必须不承认这些青年,俄国人就会这么做。
中国的共产党员们却正在都市工人、贫苦农民、学生之中寻找确定的阶级支持。不过他们看得出,这种阶级基础还太弱。所以起初只求跟着民族主义运动走,利用这个运动,但不要令其中占大多数的非共党分子产生反感。应注意的是,共产党在中国这时候还只是婴儿期。一九二二年的党员还不到三百人,到一九二五年仅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而一九二三年的国民党人数已将近五万人了。赛克(将出版)查阅中共早期文件,指出共产党人在运用“内部集团”策略时的进展乃是假象。事实真相是,中共党员挤入国民党高阶位时能有影响,却没有势力。中共于一九二六年五月宣称领导了一百二十万名工人,其实只是工人代表曾出席中共主导的第三届劳工大会。他们造起来的不是“泥巴脚的巨像,而是泥巴脚的佛陀像”(注:feet of  Clay 字面意为泥巴脚,意指根本弱点)。共党在一九二〇年代的第一次联合阵线中,无论是在都市或乡村,都未能打下长期支持的基础。
国共谅解从一开始就不稳当。其维系力量是彼此的利用价值、共同的敌人——帝国主义,以及孙中山在世之时对国民党内反共较激烈分子的驾御力。
一九二五年间,上海和广州的学生示威与帝国主义势力开火的事件(五月三十日与六月二十三
日),掀起全国人的反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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