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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峰点头：“可以，那你得送来三十斤碎玻璃才行，你准备用多长时间送来？”
“一个星期送来行不？”
“好，张富贵！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这本书是你自己弄坏的？”
张富贵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
“那么在你赔完这本小人书之前，我不会再租书给你，你明白了？”
张富贵点头。
“去吧。”
张富贵转身闷闷地去了。
第五十七章 树上的猴子有烦恼
过了十多分钟，待学生们都散去，万峰把一毛五分钱放到许美琳的手里：“去！送给你妈。”
许美琳颠颠地跑进院子。
“哥！我怎么看你好像很怀疑是张富贵弄坏的书。”许斌在整理剩下的书，今天的书还剩下十几本没租出去。
“应该不是他弄坏的，但是他没说。”万峰基本上断定张富贵租的书还真不是他弄坏的。
“说不定是他家大人不小心弄坏的。”许斌在一边自作聪明了。
“也许有这种可能，过两天就知道了，你把剩下的书收拾收拾，我回去了。”
出小树屯村子过了那条小河，万峰意外地看见周小文领着他女儿周红炫从通向洼前队的那条小路钻出来了。
“老师好。”万峰下了车子毕恭毕敬地立在路边。
周小文看着万峰骑着一辆奇怪的车子很是惊讶：“你会骑自行车？”
这有什么奇怪的，万峰家在七八年的时候买了一辆红旗车，他骑掏档的历史都有两年了。
“我在龙江的时候就学会骑车了，老师你这是去哪里？”
“小死丫头要吃糖，不买就打滚，这都怪你给她糖吃。”周小文笑着说。
周红炫别看现在鼻涕拉瞎的，长大了可是一个美女，虽然长相一般但身材是没得说的，上一世万峰在和许美琳处对象期间也和周红炫有点暧昧的，因为这个许美琳曾经半个月没和他说过话。
万峰一拍兜，感觉兜里还有糖，这是买的准备给许美琳的。
自从万峰告诉许美琳吃糖对牙齿不好以后，许美琳还真就好几天没要糖吃，这让万峰心里也有点不忍，今天就买了几块。
但是在忙活完他的生意后让许美琳给她妈送份子钱的时候忘了给她了。
万峰从兜里掏出几块糖块就塞到了周红炫的手里。
“正好我兜里还剩了几块，您就不用去买了。”
转脸对着一脸鲜花盛开的周红炫：“小孩老吃糖不好，容易得虫牙，不知道虫牙是怎么回事儿吧？那虫子见过没？你想想牙齿里有一条虫子是什么感觉？”
“糖是甜的怎么会生出虫子？”周红炫人小鬼大，对万峰的谎言持怀疑态度。
“呵呵，你想呀你都爱吃甜的，虫子当然也爱吃甜的了，它闻着味儿就会飞到你嘴里钻到牙齿上，这回信不？”
周红炫的小嘴啪地就闭得严严实实的，似乎真有虫子要飞进去。
“所以，以后少吃糖而且要经常刷牙，记住了？”
周红炫疑惑地点头。
旁边的周小文使劲憋着笑，他这个学生倒是很有意思。
…
张富贵弄坏一本小人书不是偶然事件，因为第二天又有一个学生租的小人书出现了这种情况。
这是一个三年级的学生。
和张富贵一样，这个学生也说书是他自己弄坏的，也愿意赔偿。
万峰的脸色很不好看，当星期二这天下午第三起毁坏小人书的事件发生，万峰的脸色就阴沉无比了。
今天毁坏书的是一个二年级的学生，这年龄越来越小了。
“小同学，这本书是你弄坏的吗？”
小学生看着万峰两个眼睛转了半天：“是…是我弄坏的。”
“弄坏了书是要赔偿的，你知道吧？”
小孩点头：“知道。”
“你有钱赔吗？”
小孩摇头：“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万峰问得心平气和。
“不知道。”
“这么的吧，你告诉这本小人书是怎么回事儿，你就可以不赔，而且我还额外给你三本小人书看。”
小孩虽然还小却不等于不会算账，利益当前小孩明显动摇了，他的立场显然还不坚定。
“是刘胜光让我租的，书也是他弄坏的。”小孩喏喏地说道。
万峰的面容依然缓和但是目光却凌厉起来。
这是要砸老子的饭碗呀！
刘胜光曾经要租他的书被万峰断然拒绝，想不到这家伙竟然去欺负那些学生。
他让这些学生租书给他，这些学生迫于他哥俩的淫威不敢不租，这货不但赚个白看而且还弄坏书，反正也不用他赔。
长此以往，这些学生因为需要赔偿就会不敢租书，那么万峰的生意也就黄了。
很恶毒呀！
凭刘胜光一个四年级的学生，万峰相信他根本就没这个道行，那么让他这么做的也就是刘胜安了。
这个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前些日子那次孙五的事儿还没解决，现在正好趁这次一起解决一下。
“好了，许斌让这小孩挑本书给他登记上。”
说完，万峰抬头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刘胜光的身影。
麻痹的今天就先放过你，明天是星期三，下午照例学校是要放假的，那就明天下午解决这个问题吧。
万峰背着书包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洼后，在老李家门口经过的时候见栾凤没精打采地坐在老李家门前那棵歪脖子树上，两条耷拉的腿仿佛没上弦的钟摆一样晃荡的有气无力。
万峰在树下抬头看着栾凤：“要想别人不叫你猴子，你最好别一天到晚的树上树下的，你这做派不是猴子也是猴子了，你也不怕摔下来摔个昏迷不醒。”
栾凤白了万峰一眼：“你就不会说点让我高兴的话。”
“咋了，不高兴了？是失恋了还是被人家拽苞米地里了？”
栾凤火了，一高从树下蹦下来追打万峰。
万峰嗖嗖地跑向姥姥家，比博尔特跑得还快。
“待会你到我姥姥家来。”背后传来栾凤的声音。
诸平这些日子颇有点春风得意的架势，爱情上顺风顺水，事业上也春暖花开了。
他现在已经是小队的组长，虽然官不大手下也没几个人但是面子上有光呀，因此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副大牌鸡屎的样子。
万峰把嘴撇得都差点到后脑勺了。
“瞧小舅你那点出息，你让外甥我说你什么好？”
“去去！你小孩子懂什么？”
“我懂什么？我懂的可多了，就你心里的想法我现在一清二楚，外甥我可是警告你轻点嘚瑟。”
扔下碗筷万峰就要出门。
“我好像觉得怎么从来没看过你放学写作业呢？你到这儿是来念书的不是天天来玩的。”小舅终于想起来点正事儿了。
“切！我就是不写作业，在班级里考试也是上一流的水平，虽然不一定进前三但保证出不了前十。”
“又吹牛笔了。”
诸平话说出没有得到回应，抬头才发现吹牛比的已经出去了。
第五十八章 运动会
东头前街老李家是前街最东头的一家，门前有一条绕村路，路那边就是碧绿的稻田。
此时稻田里的水稻已经长得离水面有半尺多高，稻田里此时笼罩在朦胧的水汽中，白茫茫深处传来青蛙连片的叫声。
栾凤这回没有站得高望得远跑到树上去，而是坐在树下望着略显朦胧的水田。
“我好像有两三天没在学校看到你了，你这两天又跑哪里疯去了？”
“我不念了。”栾凤没精打采地说。
原来是不念了，怪不得这几天没看到这只野猴子。
在农村一个孩子不念书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反而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原因除了供不起外和念书没什么用的观念也有相当的关系，还有的就是实在是念不出名堂的。
“也好，你今年十五了，不念也就不念了，到小队干几年活，多少攒两个嫁妆，再过个三四年找个婆家把自己对付出去也就完事儿了，念书也没什么用。”
万峰记得栾凤是在八六年那年的春天出嫁的，嫁到了黑礁公社海边一户上船的人家。
只是命也不咋地，找的那个男人后期也是个不着调的主儿，不但吃喝嫖赌而且喜欢家暴。
这也是他重生后从来没认为栾凤将来会和自己有交集的原因，等他全家从龙江省回到将威大队的时候，人家孩子都快抱上了。
“喂！你今晚是不是故意来气我的？”栾凤抗议道。
“这怎么是我故意气你，难道我说得不是实话？”
栾凤想了想也是，农村女孩子的所有人生轨迹不都是这么铺设的吗，想到这里立刻身体一软。
“唉！这样的人生多没意思。”
这精神似乎很悲观呀，脑袋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上天有意思，你上得去吗。”
按照正常的剧本栾凤一定会张牙舞爪的，但是出乎万峰的意料栾凤很安静地坐着并且开始保持沉默。
“我二姨给我介绍了个对象，明天让我去看。”沉默片刻栾凤突然就扔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看对象？十五岁就看对象是不是早了点？
回头一想好像也不早了。
农村十八九岁就结婚的也是大有人在的，超过二十岁没结婚的毕竟是少数。
十五岁看对象看好了接着就是定亲然后过两年结婚，在农村很标准的程序。
“你说我去看吗？”栾凤幽幽地问。
万峰想了一下回答了一句：“这事儿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是看还是不看。”
栾凤噌地站了起来：“生气了，不理你了。”说完低头就往她姥爷家的院子里走去，一肚子的委屈。
在栾凤要走到门前的时候背后传来万峰的声音：“我觉得你现在看对象早了点，再过两年应该好一点。”
栾凤心里一喜，就感觉原本沉重如铁的身体突然就身轻似燕了，大有飘飘欲仙的趋势，眼睛里有滚烫的液体要夺眶而出。
刷地回头准备展示一下自己的柔弱和美丽，却失望的发现那混蛋说完话已经没影了。
栾凤狠狠一跺脚，小声嘀咕了一句：“该死的！”
万峰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会改变很多事情的走向，在没心没肺地秃噜一句后就向后街跑去，他看到诸平又急匆匆地往沟里去了。
…
今天是星期三，按照惯例下午学校是要放假的。
万峰也准备在放学的中午实行他的一项计划。
但是，在课间操的时候万峰看到在学校打更的校友推着一辆独轮车从小树屯的方向上来了。
独轮车上装着几摞大小不一，厚薄不等的作业本以及铅笔文具盒毛巾等。
学校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万峰仔细地进行了一番回忆，学校最近好像没什么要奖励的，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发作业本玩，思来想去这些东西也就只能和运动会有联系了。
难道学校要开运动会了？这离六一好像还有很长时间呀。
万峰的猜测非常的正确，第三节课上课的时候，周小文就宣布了一个消息。
“星期六和星期天，学校要召开运动会，因此今天下午就不放假了。下课的时候体育委员去把项目表和报名表拿来让同学们选选项目，今年六一中学要召开全公社的学生运动大会，你们在这里取得名次的同时也就取得了代表将威学校去比赛的资格，为了学校的荣誉希望大家踊跃报名。”
教室里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运动会对小学生来说不亚于又一次过年，开运动会的时候除了可以不用上学自由地玩以外，还能看热闹，条件好一点的家庭还能多少给点零花钱，在比赛中获得了名次还能得到奖品，所以受到热烈欢迎理所当然。
“大家报名就抓紧，闫波跟我去拿表格，下午上学的时候把报名册交给我。”
因此当第三节课下课，体育委员闫波拿来项目表和报名表后，同学们情绪高昂地围在项目表上选择自己拿手的项目。
万峰坐在座位上没动地方。
同桌陈文心奇怪地问：“你不想报名？”
自从万峰为她找回了小人书，陈文心对万峰非常的热络，有时还会从家里偷偷带烤红薯花生什么的给万峰吃。
万峰白了陈文心一眼：“谁说我不想报名？”
“那你怎么坐得这么稳当？”
“离运动会还有两天时间呢，报名急什么，等他们挤完我报名还晚吗？”
陈文心眨巴着单眼皮眼睛：“有道理呀！你怎么想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
万峰没有回答陈文心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你怎么不上去报名？”
陈文心略显羞涩地道：“我跑不能跑，跳不能跳的就不报名了，你打算报什么项目？”
报什么项目？
万峰觉得短跑不适合自己，他的短跑速度尽管比乌龟快了几十倍，但是想在运动会上夺魁难道系数还是蛮高的。
跳跃项目他也不擅长，唯一擅长的就是长跑了，他的耐力非常的出众。
在龙江省的时候他可是三十六计里第三十六计的坚定执行者，每逢被人欺负要挨揍的时候，他都会坚决地执行走为上的策略，并且把走为上进一步发扬光大升级到跑为上。只要他奔跑起来几乎没几个人能追上他，就是有追上他的也没有能耗过他的，通常五百米一过他基本上就一马当先地一骑千里了。
所以这么多年无数次用生命奔跑，他的长跑实力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强。
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所以，他当然是玩长跑了。
第五十九章 卖冰棍
中午吃完饭回到学校，万峰才拿过项目册子看了看，失望地发现长跑项目只有一千五百米，连三千米都没有。
没奈何他报了一千五百米后又加了一项八百米。
既然学校要召开运动会了，校园立刻就被发展体育运动的氛围所代替，操场上有无数的人在临阵磨枪般的奔跑，就连下午的课也开始可有可无了。
万峰当然不会去操场上傻不拉几地奔跑，离运动会就两天的时间，这两天要是傻呵呵地瞎跑把大腿根跑疼了，到运动会那天也就只剩吃土的份儿了。
再说他对自己的长跑实力是有充分信心的，别说自己没扔下锻炼，即使不练也不会觉得有谁是自己的对手。
每天早晨他在河边沙滩锻炼身体的时候，通常开头都是要绕着沙滩跑很长距离的。
许是学生们的注意力都被运动会吸引去了，到了下午放学后来送书的多租书的却少了。
对万峰而言这不是好消息，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今天的小人书没有被毁坏的。
刘胜光的注意力也转移到运动会上去了？
今天积攒下的书大约有一半左右，七八十本把那个木头箱子快装满了。
运动会通常都会带来无穷的商机，万峰用了很长的时间在考虑这次将威学校的运动会有什么可以赚钱的地方。
思来想去除了卖冰棍外似乎没什么其它来钱的道道。
当然他也可以把他的小人书带到学校去租当场，就在学校的操场租着看。
但考虑到这样影响的问题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勇士公社和红崖县城之间有一个蓝山农场，蓝山农场有一个小冰棍厂，当时的冰棍厂的产品主要是销往县城，出现在农村市场的也就只有公社级别的供销社了。
这事儿以前他就有印象，前几天在孤山修自行车的时候，在供销社买冰棍的时候他特意核实了这件事儿。
从将威大队到蓝山农场距离在十五里左右，万峰觉得自己可以比划比划。
心动不如行动，第二天他就在姥姥家翻出一个木头箱子，没有白色油漆就用白纸把箱子外表糊了一层，还用红纸剪了两个红色的冰棍贴在箱子后面。
然后管姥姥要了一条棉被铺在箱子里。
经过一个小时的瞎忙活，一个简单的土保温箱就这么大功告成。
他仔细地研究过学校的比赛程序，运动会预计要召开一天半的时间，第一天都是低年级甲组乙组的田赛和竞赛项目，他报的那比赛都在星期天的上午，因此星期六那天他几乎就是打酱油的。
万峰致力于将打酱油的变成卖冰棍的，怎么一个中午的时间还不赚个一块两块的。
转眼之间，两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八零年五月二十四日，星期六。
早晨八点，将威学校的运动大会胜利召开了。
教导主任在台上不拉不拉不拉致完开幕辞，铿锵的运动员进行曲就在学校上空回荡起来。
头两个方队是学校专门挑选的有白衬衫和蓝裤子的学生组成的，脖子上系着红领巾很是整齐地走到入场队伍头里。接下来的服装就青黄不接了，穿什么颜色衣服的都有。
万峰穿着个短袖，吊儿郎当地在队伍里走着，不时地抬头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同时心花怒放。
太阳你只要保持这种状态到下午两点就行，在这个时间段他保证能把自己的商品全部处理出去，两点以后你是刮风下雨还是下冰雹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入场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