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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峰认为有门。
但这次万峰没有冒然去问而是先去找了一个人。
供销社他也算是有熟人的，修车的韩师傅就算是熟人了。
万峰在供销社买了两包蝶花烟就进了修车铺。
“韩师傅好！”
韩师傅又和上次一样坐在椅子上威严地指挥他两个徒弟干活，看到万峰进来脸上的威严立刻消失无踪。
“小伙子来了。”
万峰刷地甩了一盒烟过去，然后把另一盒烟甩给了韩师傅的两个徒弟。
那两个小伙上次给他修自行车出了不少力，万峰对他们印象不错。
“小伙，你又过来干什么？车子坏了？”
“没有，我想求韩师傅点事儿不知行不行？”
“说来听听。”
“我想让韩师傅您给问一下你们供销社的成衣铺收学徒不？”
“成衣铺？不知道呀？”
“您给问问呗？我表姐不念书了想学点做衣服的本领。”
韩师傅思考了一下爽快地说：“这是好事儿呀，家趁万贯不如一技在身，这没问题，我去给你问问。”
说着韩师傅就站了起来：“要不你们也跟着去看看吧。”
万峰想想也好就和栾凤跟着韩师傅进了供销社，进了供销社后万峰让栾凤先跟着韩师傅到成衣铺去了，他则跑到水果组花三毛钱挑了一个最大的西瓜，让卖水果的服务员用刀开好，抱着来到成衣铺前。
万峰认为空着手求人办事终归心里没底气，虽然这个时期的人还是比较讲原则的，但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有礼物开路办事自然事半功倍。
再说就算办不成也算是交人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再退一步就算没办成事儿也没交人也不过就损失一个西瓜而已。
在远处就看到韩师傅和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边比划边说什么。
万峰到了韩师傅和那女人面前，把西瓜放在一张椅子上，掰了两个大半送到韩师傅和那女人面前。
“韩师傅，还有这位大姨，大热天先吃块西瓜。”
韩师傅一点没客气接过西瓜就啃，倒是那女人没接：“这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儿，买卖不成仁义在，一块西瓜算不了什么，大姨接着。”
女人接过了万峰递过去的西瓜。
这女人明显是这个成衣铺的头头，她接了就说明事情有眉目了。
“这三位姨姨姐姐，把手里的活儿先放放，来来吃西瓜，耽误不了活儿，这热天吃完了西瓜消消暑干活才会更有干劲儿。”
成衣铺另外三位，一个中年两个青年被万峰的话逗笑了。
第一百零一章 预备役学徒
“小弟弟很会说话呀。”一个青年姑娘是这么夸万峰的。
估计她是不知道几十年后小弟弟这个词代表的是什么。
万峰每人递上一块西瓜然后给了栾凤一块。
这西瓜一共切了八半，剩下两块万峰放到了韩师傅和那女人身边，他们有资格多吃一块。
“小伙子，这位是成衣铺管事儿的，姓严。”
“严姨您好！我叫万峰。”其实根据这姓严女人的年纪万峰应该管她叫大妈或大娘才对。
“小万呀，老韩说你表姐要学做衣服？”
万峰把栾凤拉了过来：“这是我表姐叫栾凤，家里供不起了，前几天不念书了，她想学做衣服，不知严姨您能不能收下她当个学徒？”
姓严的女人沉默了一下：“可是我们没有收学徒的打算呀。”
八零年会做衣服的女人绝对是有档次的存在，轻易是不会教别人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教导还是根植在她们的脑子里。
所以人家拒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打圆场了。
“老严，你考虑一下，这小伙子挺好的，前些日子我给这小家伙修了一辆车，这小子老有意思了，别看他小可不是个简单人，说不定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姓严的女人抬头看看万峰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栾凤：“韩师傅和我是多年的同事了，你的话我当然要听了，这孩子不错，我看着挺顺眼的，只是不知品行怎么样？”
那时的人不管干什么是非常看重品行的，品行不好再聪明人家也不愿意要。
这个时候万峰必须吹一波了：“严姨您放心，我表姐除了脾气稍微臭点，人没得说非常的善良，脑子聪明而且像兔子一样勤快。”
“噗！”正在吃西瓜的栾凤被一口西瓜噎住了，略显恼怒地瞪万峰，有这么夸人的吗？
严姨和韩师傅都笑了。
“你这小家伙挺有意思的，有韩师傅介绍我相信你说得话，收你表姐当学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我们要观察几天这没问题吧？”
这就等于栾凤取得了学徒预备役的资格，人家提这个要求天经地义，就是看看你这个人品行怎么样，勤快还是懒惰。
“这没问题。”
“那好，那有些规矩咱必须先说在头里。”
家有家法，行有行规，这个是自然的，姓严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这事儿基本就等于成了。
“严姨您说。”
“咱这成衣铺学徒呢可是没有工钱给的，也就是说你一但成了学徒在成衣铺里干活都是白干。”
“这不是问题，还有呢。”
那时候学徒几乎都是这样的，没什么奇怪的。
“还有就是最低得学半年，你表姐能坚持下来吗？”
这个似乎有点长了，万峰认为学做衣服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八零年的衣服其实样式非常的简单，横竖几乎都是那几样，若是师父肯教半个月学不会一个月锅里锅外了。
不过万峰没有提出异议，只要拉上了线这个以后再说，只要栾凤站住了脚，他会让栾凤一两个月就出徒的。
“这也没问题。”
“最后就是上下班的问题，每天早晨八点钟前得到，中午十一点到一点休息，下午四点半回家，能做到吗？星期天休息。”
“能做到。”万峰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那么她明天就来吧。”
万峰拉过栾凤：“谢谢严姨您了。”
栾凤也说了一句谢谢之类的话，然后万峰就和韩师傅告退离开了这里。
“韩师傅，如果我表姐成了学徒不用弄个拜师仪式什么的吗？”
韩师傅摇头：“这个不用，现在不时兴这个了。”
“您知道严姨家在什么地方住吗？”尽管不需要拜师仪式，万峰也觉得应该到严姨家去拜访一次，这对栾凤是有好处的。
“她家在孙家堡住，她大名叫严淑芳。”
万峰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报后和韩师傅话别，出了供销社来到外面的大道上。
原本万峰想到孤山机械厂顺便去看看肖德祥的模具加工到什么程度，但一想不知道肖德祥是自己加工还是在厂子加工，万一自己冒然去找说不定会给肖德祥带来麻烦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河沿村、果园两人来到了河边。
下车后万峰推着车上走在河边的河卵石滩上，栾凤跟在后面低头两手捻着鞭子把自己整得像一个淑女似得。
到了河边万峰挽起裤脚回头见栾凤扭扭捏捏的：“你磨蹭什么？这回可别指望我回来背你，自己过河。”
这次栾凤没有耍无赖，踱到万峰面前突然说了一句：“万峰，你对我真好。”
万峰一皱眉头：“又来了，这天都快晌了，别扯没用地行不？”
“你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栾凤不管不顾依然固执地问，似乎有些激动。
这娘们这是动情了？
“干啥？你不会是打算在这里对我以身相许吧，这里无遮无拦的你就不怕别人大饱眼福。”
栾凤凝实万峰许久突然噗呲一笑：“小混蛋，什么事情你都能胡扯，扯得让人家哭笑不得，好好的事儿被你带沟里去了。”
什么好事被带沟里去了万峰没问，他不准备在这事儿上纠缠便岔开了话题。
“明天你先来学着，人家要观察几天，具体几天不好说，你主要表现是得勤快，眼里得能看见活儿，还有一点干净，能记住不？”
上一世万峰高中毕业后在龙界农场的机务队里也当过学徒，当然是有经验的。
不论什么师傅，他们喜欢的徒弟第一条永远都是听话手脚勤快会来事儿的，至于聪明愚笨倒在其次。
“当然能记住。”
“你先去几天，8号那天是星期天，我们去你那姓严的女人家串个门估计你就是正式学徒了，我会争取让她加快教学进度让你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教会你。”
栾凤吃惊了：“一个月能学会吗？”
“切！它有什么呀，我妈要是在这里她就能教你。”
“啊！你妈也会做衣服？”
万峰的母亲当然会做衣服了，她是在龙江的时候跟一个山海市女青年学的。
第一百零二章 你比猪聪明
说话间两人相互扶持着过了河。
“这辆车以后给你骑着，来回也能快点，等我放暑假的时候再还给我，不过到那时候你估计也出徒了。”
“谢谢你，万峰你真的对我太好了。”
又来了！
“我不是告诉你以后别对我来这套了吗，怎么就记不住呢。”万峰不悦。
栾凤做鬼脸：“每天回家的时候你不来接我吗？尤其这河边比较空旷，万一有坏人怎么办？”
万峰无语了，老子的自行车都给你骑了，我就是来接你难道天天让老子从洼后走到河边？这可不是三百二百米的距离，有三四里地呢。
“我不是给你一把刀吗？谁要是在路上欺负你，你就拿刀捅他！”
“我不敢。”
“拿出你虎比超超的劲头，有什么不敢的。”
虎比超超是北方的骂人话，意思就是缺心眼傻比。
栾凤恼怒了：“你才虎比超超的。”
万峰挎上自行车：“上车！”
于是栾凤像胡漏风一样一高跳到货架上，车把一阵乱晃又差点掉沟里。
还说不是虎比超超的，就上车这气势完全可以证明虎比超超就是给她量身定做的。
“哎！你说我要是出徒了干什么？”栾凤坐在车后开始了对未来的幻想。
万峰想了一下说道：“先买个缝纫机，在家里做衣服，赚点加工费，慢慢的发展等打出了名声四乡八里的人都知道你衣服做得好自然你的生意就好了。”
栾凤只要出徒不愁没生意做，那时乡村里几乎没有会做衣服的，人们做衣服几乎都是到公社所在地的成衣铺去做，路途远且不方便。
栾凤学成后别的不说，单是将威大队、平山大队以及黄辉大队外带大浦子大队的衣服就足够养活她自己的。
就算人穷没有多少做新衣服的，但是一家人一年最低总该做一套新衣吧，栾凤就是把这一家一套的生意吃下就足以让她手忙脚乱的。
“你说我能干好吗？”没心没肺的女人突然对自己没了信心。
为什么干不好？老子脑子里的各种经历过的服装流行式样随便拿出两样都够这时候的青年人发疯的，凭什么干不好？
不过这些东西万峰没说，栾凤还没学会做衣服呢说了也没用，等她学会了再说也不迟。
“能干好，做衣服没什么了不起的，打个比喻给猪一块布料一把剪刀它都能做出衣服，你比猪可聪明多了没理由做不好。”
猪会做衣服？这不可能！
栾凤想了半天才明白万峰这是在骂她。
“你才是猪！”栾凤娇怒地反击。
就这一阵扯蛋的功夫，两人就回到了洼后。
下午万峰要去刘屯因此自行车并没有给栾凤，在队部把栾凤扔下后就骑着车去了砖瓦厂场地。
几天没来，这里又发生了一些变化，最显著的就是水泥砖瓦厂房边那一堆小山一样的沙子了。
洼后队的几挂大车不停地从河边运沙子，已经堆起了一座沙子山了。
场地里有几个人在干休整场地的活儿，场地被休整的像广场一样。
万峰转了一圈看看快中午了就回家吃午饭。
午饭后，从喜成和铁匠就跑来怂恿万峰去洗澡。
从喜成的老娘追出十几米，一个劲儿地叮嘱不要到水深的地方去。
夏天的因呐河就是一个天然的游泳场，河边已经有十几个十多岁的小孩在水里玩得噼里啪啦滴。
这些小孩下水几乎都是光着屁股的，反正附近也没大人来，大人们游泳洗衣服都在上游的一道石坝和二道石坝，那里水深。
万峰也让自己回归了原始社会，然后冲进了河里。
他准备用几天的时间把自己的水性恢复出来。
上一世他的水性就不是很好，自打高中考试那天他眼睁睁地看着同学张淼在龙江里淹死后，他就对水有一种天生的恐惧。
因此上一世他就会个狗刨还刨不多远，并且一般不到河里玩。
这一世万峰对水的恐惧倒是没剩下多少，因此他决心让自己成为一个游泳高手。
万峰像只笨拙的鸭子一样在水里扑腾，但是扑腾了半天也没扑腾出什么效果，照样往水里沉。
看来学会游泳是他今年夏天要完成的艰巨任务。
游泳是个很消耗体力的活儿，姥姥家中午是苞米粥熬白菜，仅仅半个多小时万峰肚子里的苞米粥就变成尿流进因呐河里去了。
麻痹的不练了去啃青棒子。
万峰从河里爬出来，穿上裤衩上岸一转身就钻进了河边的玉米地。
玉米地是公家的也没人看着，小孩们经常钻到地里啃青玉米。
这个时候正是玉米灌浆的时候，鲜嫩的玉米咬一口都是甜的，正是啃青棒的好时候。
万峰掰下一岁玉米剥开外皮就咔咔地啃起来。
青苞米里蕴含的营养成分在万峰看来远远超过牛奶，上一世他在这里两年就整整啃了两年的青棒子，不但皮肤白嫩而且体质相当的好，几乎就没得过什么病，连头疼闹热都很少光顾。
万峰一连啃了三岁青棒子，摸着鼓起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现在估计有一点多钟了，回姥姥家去睡一觉到下午四五点钟去张广普家溜达溜达。
张广普估计应该在上工，去早了也没什么用。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万峰回到姥姥家一觉睡到四点多钟。
醒来后骑上自行车就来到了小树屯，先到许斌家转了一圈。
许斌和他妹妹许美琳以及他大爷家的军子三个人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每人手里一本小人书正看得一包带劲。
看到万峰来了，许斌赶紧站了起来，而许美琳把小人书一扔跑过来就拉住万峰的手。
“哥！今天来了不少学生，租走了八十七本小书，这是记录、钱在这里。”
许斌把账本递过来。
“我不用看了，你看着弄就行，我相信你。”万峰把钱收下了却没有看账本，在他不在的时候小人书万峰已经放心地交给许斌打理了。
万峰进屋和许斌的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带着许美琳去了供销社。
第一百零三章 不长心的女人
许美琳见到他比她妈都亲，拉着万峰的手就不放松。
在供销社万峰买了两瓶酒，这是孝敬师父的，然后买了五毛钱的奶糖，分了一半儿给许美琳，剩下的一半自然是给张广普家两个孩子的。
“自己回家吧，哥要去办点事儿。”
“你办完事儿回来还到我家来吗？”许美琳小声问。
“不一定，回来晚了就不来了，回家不许淘气听到没有？”
“嗯！”
目送许美琳送回家后往就万峰骑上车子来到刘屯张广普家。
小孩这玩意对吃的记忆是相当深刻的，万峰在张广普家门口刚停下自行车，屋里就冲出两个渺小的身影。
“妈！那个哥哥又来了。”张广普女儿大声地喊着，喜悦溢于言表。
张广普家两个孩子像两只小奶狗一样冲到万峰身边一边一个拉着万峰的手，一脸的期盼。
张广普的爱人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师娘好，我师父没回来吗？”
虽然张广普并没有正式的收他为徒，但万峰依然管他叫师父，那么他爱人自然也就是万峰的师娘。
“你师父还没回来，不过我估计马上就回来了，屋里坐。”
万峰并没有进屋，他把手里的酒递给张广普的爱人，然后把手里的奶糖分给两个孩子。
“你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这多见外。唉！小孩吃太多糖不好，一人留一块剩下的给我我给你们存着。”
这种骗小孩的话受过骗的小孩通常是不会信的，张广普的两个孩子估计平时就没少受骗，因此他们没一个把分到手的奶糖交给母亲，而是一声呼哨就冲外面去了。
“这两个完蛋玩意儿。”张广普媳妇在孩子后面捶胸顿足。
万峰在一边看着直笑。
“今晚你就在这里吃饭，不许说不行，若是不行以后就别再来了。”
既然师娘下了死命令，万峰也就没有推辞而是帮着干活。
张广普是五点多钟收工回来的，一走进家门就见万峰正在扫院子。
“哎呀！你怎么让小万扫院子呢？”张广普埋怨媳妇。
“我不让他扫，他自己闲不住非要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