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作者有话要说:随着你的情绪转变,走过不同的世界,从兴奋好奇怀疑,到疲倦。想用更爱来解决,动摇的一切,可惜越不放手越决裂,惋惜,会在泪水里沉淀;紧握,只会让痛更强烈
我深爱过你的特别,所以不后悔,我们之间暗潮绵延,快乐苦痛都加倍,还是认为你最特别,却不再挽回,会心碎的拥抱,适合浅尝不适合深深地沉醉
就把你当成一个纪念不看待成一段伤悲
☆、归根
回到陈郡,谢之妍开始忙起来。修缮了谢氏老宅,将牌位都供奉了进去,又开始将谢氏平反后司马洵归还的谢氏产业梳理了一通,竟然有诸多死账。下定决心大力整顿,别人却看她一个孤身的年轻女子,处处想压她一头,却没成想,这谢氏孤女身边两个嬷嬷,年轻些的那位武功高强,年纪大些的对谢氏了若指掌,不好糊弄。
谢氏旁支还有许多宗亲,当初谢且行一脉蒙冤抄斩,整个谢氏也跟着低调起来,后来谢氏一族平反,部分人跳了出来,在谢家的产业中占了一块地方,想要谋些好处。谁知道谢家正牌的大小姐突然回了陈郡,开始收拾那些鸠占鹊巢的东西,谢氏族内一时间有些乱。
谢氏家大业大,难免出些蠡虫。周嬷嬷浸淫深宫数十年,什么手段没见过?只是环境从深宫换回了内宅,几个旁支小喽啰当正牌的大小姐不存在瞎蹦跶么?她自谢贵妃自尽后,为了保护年幼的司马润在南柯殿受了不少委屈,许久没有动手收拾过不长眼的货了,这回正好让她松松筋骨!
刘玉薇从督察院退休后,自做了谢之妍的陪嫁嬷嬷进了项家,谢之妍同项婴和离,她便跟着谢之妍回了陈郡。怎么说呢……她没有孩子,谢之妍在宫中十年,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在刘玉薇眼里,谢之妍与她的闺女无二。
谢之妍早知道回陈郡的日子不会安生,却没料到事情比她想象中要复杂许多,相互算计的远亲,堆成山的烂账……一切都让她头疼不已,索性有周嬷嬷的不断提点与刘嬷嬷的保护,才让她不至于被击垮。
这样的生活虽辛苦,却充实。
把小寒天天闷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谢之妍修缮完谢家老宅,手头还有些余钱,又拿了谢家的一个门面,开了一间酒楼,交给小寒打理,取名叫好食堂。小寒向来是个吃货,又曾随着王长欢吃遍御膳房的半边天,对后厨的把关很严,因此好食堂的菜品质量奇高,凭借着不俗的味道,让好食堂一时间在陈郡声名鹊起。
强硬的手腕和怀柔的政策,谢之妍浸淫燕皇宫多年,学得不少,有样学样,到底是坐稳了谢氏宗主的位置,族人们安安分分,谢氏的产业也开始上了轨道,好食堂盘下了旁边的几家铺子,变做了一家大酒楼,一切都在朝着好的地方发展。
谢之妍又坐不住了,她看着谢氏旁支子弟们,由于前些年谢家冤案的影响,对子女教育不太上心,导致与她同辈的大多是庸庸碌碌地在混日子。她作为谢氏的宗主,自然是看不下去的,又辟了一块地,盖房子,找先生,开始建立谢氏的宗学。
陈郡谢氏,诗书传家,荣耀百年,可以不封侯拜相,但定要知书达理。谢家的族亲们本有些不把她这从天而降的宗主放在眼里,只是摄于刘嬷嬷与周嬷嬷的淫威,给她些面子罢了,但这宗学是由她宗主一房出资,教化谢氏子弟,这么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谢之妍将书院取名为“且行”,与曾祖父同名,一是为了纪念当初位列三公的谢氏先祖,二是取且行且思之意。
且行书院的院长自然是谢之妍了,同其他书院一样,教授六艺,乃礼、乐、射、御、书、数六科。请的都是不错的夫子,可谢之妍私心不愿谢家子弟们一门心思扑在科考上,人世欢娱几多,没必要满脑子往官道上钻营,对学生们的功课不是很着紧,反而更抓他们的为人处世。
书院男孩女孩都收,她是院长,也是夫子,却并不教课,只是每逢初一十五,带着学生们去郊外放风筝、玩野炊。学生们是豆蔻年纪,她不过十八九岁,自然是玩得到一起的,人们都说谢氏宗学的美人夫子最讨学生喜欢,春日里带学生们在郊外曲水流觞赋诗咏春,夏天包大船采莲看荷,秋天登山赏黄叶烤栗子炒银杏,冬天打雪仗堆雪人画雪里红梅。
教数科的夫子家中老母有疾,请辞回乡,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夫子替代,书院门口贴了召夫子的告示,来了几个都不合心意,谢之妍正头痛,听得外头一阵熙攘,竟是一个戴着白面具的人揭了告示,进来求聘。
听门外的动静,来人是这几年很火的潘安豆腐的大东家,人称豆腐潘安的郎君,谢之妍从那人一进门就觉得他的身姿极眼熟,却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书院的杂役哄走了来看热闹的人,那豆腐潘安在谢之妍对面站定了,将面具取了下来。
那人负手立在自己面前,还是那样地挺拔,对着自己微笑。看到他过得很好的样子,谢之妍叹气,谁知道表面的好就是真的好呢?方家满门灭于一场大火,他是唯一的生还者,流落他乡隐姓埋名藏头露尾,官家少爷变成一个商人,对于曾经那么骄傲的他,是多大的打击?他怎么可能不恨自己?他为什么不恨?
方尾生见谢之妍只是望着他,表情略有些尴尬,却又带着些欣喜。方尾生笑着说:“妍妹妹,别来无恙。”他看见谢之妍眼里有东西在闪光,看见她,方尾生觉得几年的时光都被压缩不见了,她仿佛还是那个从浣衣局里走出来的那个清秀的小宫女阿夏,自己也还是方家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公子。只是她比起以前,好像苍白了些,那时她在宫里吃不好还要做粗活,却朝气蓬勃,现在的她,沉稳安静,看上去成熟许多。
这就是时间的魔性了,曾经的卫尉寺少卿方升宴如今已是豆腐潘安方尾生,而浣衣局的宫女阿夏也变成了且行书院的院长夫子。方尾生立在谢之妍身前,静静地笑着,并不说话。多年的时光,仿佛一页书,轻轻被揭过,上一章相隔天水的二人,在这一章竟然意外重逢。
作者有话要说:
☆、豆腐
方尾生想他与谢之妍的重逢,有命运的推动使然。
他自逃出京都,金宝便带他去了淮南,本想偷渡去南楚投奔姑姑,却一直找不到机会,金宝见主子没了靠山,前途未卜,便卷了银钱弃他而去。当时落魄的方尾生被淮南一家豆腐坊的刘姓老头儿收留,那老头儿经营着一家豆腐坊,方尾生没了银钱傍身,只能跟着老头儿学徒,于是学了一门做豆腐的手艺。
他本安安分分地在豆腐坊学徒,却没成想自己这张俏脸,引来许多老妈妈小媳妇的喜欢,人赠绰号叫豆腐潘安。一开始他有些羞愤,可后来想通了,别人这么叫,自己也没甚损失,反倒变成一块招牌。他人很聪明,学会做豆腐后便自立门户,凭着妥善的经营,将潘安豆腐坐大,自己当上了东家。
潘安豆腐坊经营得有声有色,方尾生在许多地方开了分店,手头的那些资本被自己像滚雪球一样滚的挺大,他想自己对领兵造反没什么本事,在经商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嘛。手头有富余的前,也做点别的生意,当个二道贩子,捞不少油水。
他只是正好跑商到陈郡,又在陈郡给潘安豆腐坊开了几个分店,正是春光好,带着手底的伙计们上山游玩,却见且行书院的一群学生出游。
一群学生坐在海棠盛开的花树下饮酒赋诗,当中一个女子正在抚琴,旁边的学生们拿筷子敲着杯盏为她和音。方尾生一时看得痴了,那人的面貌,同他梦中心心念念那个人那般相似!
她的服饰与学生们略有不同,是宽大的直裰,头上未带东坡巾,只是简单地束了发,与学生们围在一起谈笑风生,好不潇洒动人!
方尾生遣人去打听,回报的小厮说,那女子是且行书院的谢夫子,是谢家的大小姐,一年前来的陈郡。
谢家的……大小姐?不是项少夫人么?方尾生想到自己离京都之前,远远见项婴与谢之妍的亲昵姿态,想起当初人们传颂的平遥郡主下嫁督查院项提司的那十里红妆,心中有些酸楚。不知她现在为何与项婴分开?谢家与方家的冤孽早随着方家的大火烧成灰烬,那时他藏头露尾不能争,如今,哼哼。
又听得小厮说且行书院正在招数科的夫子,数科?正是他闭着眼睛都能搞定的强项。
谢之妍觉得自己做了个无比错误的决定。
与豆腐潘安重逢的那刻,她是庆幸的,庆幸老天没让他死在方家那场大火中。她以为方升宴长大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没事捉弄自己,且他的数科真的很强,学生们也很喜欢这个带着面具的神秘潘安。
可是,方尾生是怎么一回事啊,比起以前的方升宴,简直是变本加厉,还经常当着学生们让她下不来台,当众叫她猪头什么的,自己用一根藤鞭打下来的,可严肃可亲切的院长夫子的形象完全被那混蛋破坏了啊啊啊啊啊!
学生们正是爱看热闹的年纪,每日见潘安夫子与院长夫子的一场场好戏,乐此不疲。
因为方尾生的叨扰,变得没有那么无聊。想着方府那片废墟,谢之妍内心很对他不起。他们的重逢也真让人有沧海桑田之感。她是害得淮阴侯一党全军覆没的重要棋子之一呀,是让他家破人亡背井离乡的凶手,可怎么他对自己反而越来越好了呢?
想起小时候同他嬉闹争吵的时光,虽然每次见到他都会争得面红耳赤的,甚至打起来,但娘非但不斥责,还很温柔摸着自己的头说“方家的小公子和妍儿很投契呢”。
如果当年谢家没有满门抄斩,自己应该是在谢家安然无恙地长大吧?会经常跟着父亲去方府做客,和方升宴打打闹闹?“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那日下雨,书院没有集体出游,方尾生带着学生们在后院里搭的棚子里做豆腐,谢之妍很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看他与学生们忙得热火朝天。见方尾生把做完的第一锅豆腐脱模,雕成她的样子。知道他手巧,却没想到他竟会豆腐雕花这样的神技。
学生们起着哄,谢之妍见他熠熠发光的双眼透过面具望着自己,仿佛可以看到他面具下微弯的嘴角。谢之妍想起了梦中方府里那纷纷扬扬洒下来的海棠花。当初那个跋扈的少年没有被现实打趴下,而是在磨砺中成长为一个清俊的青年。
自己那一瞬间的心跳过速是怎么回事?严肃与亲切并存的院长夫子摸了摸有点发烫的面颊,不自在地用手扇了扇风,心想一定是棚子里太闷,自己有点发晕了。
一直以来,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呢?从过去的方升宴到现在的方尾生,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对自己的好感,过去的宫女阿夏,为了燕皇的大业和谢家的冤案,将他的好视而不见,一直虚与委蛇,那现在的谢之妍呢?
未来的日子很长,能有这么一个人同自己朝夕相伴也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方尾生陪在身边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作者有话要说:豆腐潘安这个设定简直是……
好想吃方哥哥豆腐呀…
☆、面具
听说越将军给项提司生了一对龙凤胎,谢之妍笑笑,想自己当初在和离书上写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如今是成真了。她与项婴不是并蒂莲,而是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项婴与越小乙终于修成正果,她和方尾生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名叫谢无忌。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么?
同谢家的宗亲们在祠堂里说完例行的事物,谢之妍想要回家去,出了宗祠却见一块白面具在牌坊下提着灯笼。是方尾生在等她。
月光把他修长的身形拉成一道长长的影子,谢之妍快步走上去,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来了?”
方尾生把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说:“夜里风凉”,随即把灯笼往她手里一塞,蹲下身去:“上来,我背你回去。”
谢之妍乖乖地伏在方尾生背上,想到那年元夜她心急火燎的在人群中找寻方尾生的身影,夜市上的人个个都带着面具,穿着厚厚的冬衣,看不出身形。想起白日里方尾生那句话,谢之妍,你还要我等多久?若是你今夜灯会不来,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所幸她在桥边寻到了——那个混蛋,竟然故意不戴平日里那面标志性的白面具,而是灯会里人手一个的昆仑奴。谢之妍揭下他的面具,被他用力地抱住:“妍妹妹,既然你揭下了我的面具,我此生便再也不会放手。”
亦存抱柱心,洪波耐今古。莫从桥下过,恐忆少年侣。
段初芸少时曾与兄长从家里溜出去逛灯会,同哥哥走散,含着眼泪在闹市中找人,错揭开了一个男子的面具,惊为天人。本以为是少女时代的惊鸿一瞥,没曾想那人会在几年后揭开她的盖头,成为她的夫君,同她举案齐眉。
他们的女儿就是谢之妍。
方尾生慢慢地踱着步,身上背负的是他的天下,不,不止,他的天下里还有他们的女儿谢无忌。
忆起小时候他俩在方府里玩,本来是你打我我打你互不相让的,谢猪头比较笨,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他只得背她回去。背上的小人儿得了便宜还不安分,一双小短腿儿晃来晃去,弄得他很不开心。正在生气,想着怎么把她摔下去,可那小女孩却趴在他耳边说:“方哥哥对我真好,长大以后,我可不可以嫁给方哥哥啊?”
那个猪头肯定已经不记得了。
回府之后,听刘嬷嬷说,无忌小姐已经睡下了,谢之妍理直气壮的从方尾生背上跳下来,拽着方尾生的腰带往屋里走,又在他耳边轻声说:“混蛋,再给我生个儿子可好?”
“你这不贤妇人,向来只有女子给男子生孩子,哪有你这般的?”
“反正生出来也是跟我姓!”
方尾生抱住谢之妍的腰,下巴抵着她的肩头,无奈又带着些许宠溺地说道:“不要生了罢,有无忌一个就够了……我不想让你再痛一次……”
谢之妍生无忌是初产,时间本来就久些,又因为她骨骼比较细,产门也窄,不比那些壮硕女子好生养,方尾生想到那日在产房外,听见里头的声音,自己却被嬷嬷们拦在门外……完全是放谢之妍一个人在同老天争命,让她在鬼门关抢自己的命和无忌的命。看着一盆盆带血的水端出来,方尾生想,若是那时谢之妍出些什么意外,他定然也是随她去了的……
谢之妍微讶,心里生出满满的暖意来,抱住方尾生的肩膀:“我不怕疼,我愿意的,愿意与你一起,愿意同你生孩儿……”
一番胡天胡地下来,谢之妍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身边的人坐了起来,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她的小腹一下。
放过我吧混蛋,谢之妍十分想将他踢下床去,可实在是困得紧。突然觉得一暖,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她的肚子,轻轻地摩挲着。
“小子,不管你现在在不在你娘肚子里,都给我听好了,不许折腾她,否则你就给我小心些!”
听到方尾生孩子气的狠话,谢之妍若是精神好一些,绝对是要笑抽的,此时她只觉得老天待她不薄,给了她尾生,又带来了无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
想起无忌吵着要她梳头,可自己针线活不错,梳头却是不在行,正想说买个灵巧的丫鬟给她梳头,却见无忌被方尾生抱在了膝上,仔仔细细地还原了先前说的那个发式。
豆腐潘安的手真的很巧啊,不仅可以在豆腐上雕花,还能在女孩子的头发上盘龙舞凤般地折腾出花样……
谢之妍数次透过镜子看着身后那个梳头的人,专注的在她发间动作,时不时抬眼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她也不羞,大大方方地瞪回去。
书院的学生们都知道,院长夫子与无忌小师妹那一样的发式出自于潘安夫子之手……
带着满心的喜悦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面具盖头梗本来是给小乙哥和妍妹儿用的
这里借给方哥哥用用
☆、敏言
又到了三年一届的科举。
且行书院的学生们虽不是一颗丹心奋发向官场的,但读书人总是要有个功名才说得过去,这样的大考,怎样也不会错过。
谢氏宗亲里有个天才小子叫谢敏言的,谢之妍不是很看好他——这孩子虽然聪明,腹中文采也不差,可受她影响太大,做的文章不是考官所喜的那类。
可偏偏谢敏言就杀进了殿试。
保和殿比紫宸殿大上许多,容纳了来自大燕各地的进士们。一个时辰的作答时间,不管是殿内的臣工与考生,还是上头端坐的司马洵,都有些乏了。司马洵略略看过手中卷子,突然从中抽出一份来:“谁是谢敏言?”
“学生谢敏言,陈郡人士,拜见皇上。”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从进士们中站出来,比起其他人,他要小上许多,连声音都还未变。
“谢敏言,你在这卷子里写的,为臣首要的乃是为民而非为君,是何意?”声音听不出喜怒。
殿中不管是进士还是官员,都为这小少年暗暗捏了一把汗。
那少年仿佛丝毫不怵,“回皇上,书上说,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少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君权虽说是天命定,可暴乱每每打着王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