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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众人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青果已经转身去拾被扔在一边的柴刀。
“果儿,不可以啊!”
立刻便有人上前来抓住了果儿。
陈氏原还以为青果是要跟她娘一样自己寻死,等听到果儿口口声声喊着。“你们放开我,我不活了,我跟她一起死,我死了,她死了,我娘我姐我哥就有活路了……”陈氏吓得脚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要命啊,天打雷劈的贱种啊,连自己的亲祖母都敢杀啊,这还有什么天理啊……”陈氏坐在地上拍手拍脚的哭喊了起来。
青果被马氏紧紧的搂在胸前,指着陈氏跳脚道:“你算哪门子的祖母,你就是那老乌鱼精,生来就是为了吃子孙的,你为了几两银子,连媳妇孙女都能逼死,老天有眼,老天先劈了你!”
陈氏被青果骂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便要两眼一翻厥过去。
青果早就防着她装死,刀子似的话一句接一句的往外蹦。
“你咋还不厥不过去啊?你厥啊,我求天告菩萨,你永远别醒来,你就是醒来,我也扎个小人天天咒诅你……”
陈氏那个恨啊,一口气横在胸腔里,急得她想也不想,一骨碌爬了起来,升出鸡阿华爪似的手,便去掐青果的脖子。
“我掐死你,我让你咒诅我……我……”
围着的那么多人,哪里还真就能让陈氏掐青果,当即便有人上前拉开陈氏。
罗兴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这样!
他想孝顺父母,虽然他们待他并不亲厚,可是他是他们养大的!他想呵护妻儿,他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是他们的依靠!
可是,现在……罗兴祖看着哭倒在地,出气没有进气多的林氏,又看着哭得几近昏厥的青萍和小将,又将目光落在发狂的青果身上,最后,他怔怔的看着被人拉着的陈氏。
“来富兄弟,你帮我去请里长来,我要出族。”
罗来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怔怔的朝罗兴祖看去,问道:“兴祖哥,你说啥?你要出族!”
罗来富的话声一落,吵闹异常的院子,豁然间便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怔怔的朝罗兴祖看过来。
陈氏的脸白了一白,她就是再不知事,也明白这除族意味着什么。
不说陈氏,三坑村的人也呆住了。
有人,急急忙忙的跑去罗家老宅子,找罗全有来。
也有人窃窃私语着。
要知道,这自古以来,只听说过被老人逐出族的,还没有听说要求自请出族的!
“兴祖兄弟,你这是说啥话哩,你得知道,这一旦出了族,往后你跟老罗家就再没关系了!”
有人劝着罗兴祖。
罗兴祖目光怔怔的看着林氏,看着呆呆的朝他看来青果三姐弟。
脸上扯起一抹苦笑,涩声说道:“不然,兄弟,你告诉我,我怎么办?我媳妇被逼的要去死,娃要跟她奶奶一起死,我如果不自请出族,我还能怎么办?”
劝着的人不出声了。
刚才的那一幕,众人都看在眼里。
“去吧,”罗兴祖抬头对怔在那的罗来富说道:“去帮我跑一趟,请里长来一趟。”
罗兴祖的话声才落,罗来富正要拾脚便走,一声历喝突然响起。
“老二,你敢!”
罗老爷子急急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众人一看罗老爷子来了,赶紧的便让出了一条路。
罗老爷子几步走到罗兴祖跟前,因为走得急,气还没喘匀,他深吸了口气,才指着罗兴祖,颤了声问道:“老二,你发什么昏?”
“我没发昏。”罗兴祖抬头,目光木然的看着罗老爷子,“爹,我娘今儿啥时候来的我家?”
罗老爷子脸色变了一变,顿了一顿后,他沉声道:“你娘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你是做人儿子的,就算是受了委屈,看在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还能跟她计较?”
“我不委屈。”罗兴祖抬头,扯了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爹,你说得对,我娘她怎么待我,我都不委屈,我是她生的,命是她给的,她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能说个不字。”
陈氏哼了哼,嘟囔了一句“你知道就好!”被罗老爷子狠狠的瞪了一眼,陈氏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罗老爷子叹了口气,对罗兴祖说道:“老二,你既然知道,又说什么出族的话呢?这出族是能随便说说的吗?”
“爹,儿子不是随便说说的。”罗兴祖看着罗老爷子,“儿子是您和娘生的,您们咋样,儿子没有怨言,可桂花她不是,她今天差点就死了,您老知道吗?”
罗老爷子脸色再次变了一变,他抬头睃了眼林氏,轻声说道:“果儿娘不是好好的吗?”
罗兴祖扯了扯嘴角,转而看向青果,“果儿要跟她奶拼命,爹,您刚才看到了吗?”
“她……”罗老爷子那句到了嘴边的“她敢”,话到嘴边咽了半句,眼睛下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
“爹,您要是不让儿子出族,儿子就把这条命还给您二老吧。”
罗兴祖说着,便去的捡被众人扔在地上从青果手里抢下的柴刀。
他身侧的罗来富吓得连忙一把抱住了罗兴祖,“兴祖哥,你这是干啥哩,有啥话好好说,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是啊,兴祖兄弟,你这是干啥哩,你要是没了,留下桂花娘几个,这不是等死吗!”
罗兴祖怔怔的瞪着身前的地下,眼前翻秋复去都是林氏抹脖子的狠绝,他抱了头“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爹,我求您了,您放过我吧,您就当没生我这个儿子吧,您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家人吧,我给您磕头了!”
话落,当真对着罗老爷子就“咚、咚、咚……”不停的磕着头。只几下,额头一片青紫,鸡蛋大的包立了起来。
“来富,你个棒槌,你还不快拦着兴祖哥。”马氏在人群里喊道。
罗来富顿时醒过神来,一把抱住了罗兴祖。
“爷,我求您了,您给我家一条活路吧!”
青果“扑通”一声跪在了罗老爷子跟前,学着罗兴祖的样“咚、咚、咚”的狠着命的磕头。
你妹啊,好痛!
青果这一跪,青萍和罗小将也赶了过来,齐齐的跪倒在罗老爷子脚下,二话不说,跟着磕头。两人磕得比青果还结实,“咚、咚”头砸地的声音,听得众人齐齐渗得慌。
“青萍,小将,快,快别这样……”
周氏和马氏从人群里挤出来,一人一个捞住按在身前,眼泪顿时哗哗的直往下掉。
任是罗老爷子再如何的铁石心肠,这一幕也逼得他眼眶泛了红,他哆了着嘴,有心想说几句,却是什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一步?
“罗兴祖,你个不孝子,你连爹娘老子都不要,我要去告你,我要让你坐大牢,我……”
“你给我闭嘴!”
罗老爷子回头对着陈氏便吼了一嗓子。
陈氏被罗老爷子吼得一懵,声音像是突然被割断了一样,她掀了掀嘴唇角,最终在对上罗老爷子腥红的眼眶时,咬了嘴唇,狠狠一撇头,不出声了。
小院里静了下来,冬天的天黑得早,风呼呼的刮着。
方氏招呼着金氏几个媳妇,帮着将小院里撒得一地的被褥和衣裳收了起来,也不好意思去翻箱开柜的,便全都叠得整整齐齐的码放在床铺上。
罗老爷子抿了抿干干的嘴,对罗兴祖说道:“老二,你要还认我是你爹,出族的话你就别再说了。”
话说到这份上,事情就僵下来了。
对于罗兴祖今天的表现,青果其实是没有意见的,但是她知道,只要他们一天跟老宅子扯着关系,像今天这样的事在将来的日子就会无止限的上演。
青果抹了把泪,她走身走到人群里的老秀才身前。
“秀才爷爷,您帮我个忙好吧?”
老秀才一惊,他不是不同情青果娘几个,可是,别人的家事,他又有什么置喙的立场!
“果儿啊,你想要我帮你什么呢?”老秀才捊着花白的胡须,问道。
青果哽了嗓子说道:“秀才爷爷,你帮我爹写一张放妻书吧!”
“果儿!”罗老爷子历声喝止青果,“你这孩子咋这么狠心,非得要拆散你爹和你娘?”
青果抬头朝罗老爷子看去,一边流着泪,一边问道:“爷,非得我娘死了,你们才甘心吗?”不待罗老爷子开口,青果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罗兴祖跟前,“爹,果儿求您让我和我姐还有我哥,跟我娘去吧。”
果儿让老秀才帮着写放妻书已经是惊世骇俗,众人没想到的是她不但让罗兴祖休妻,还要让罗兴祖主动让出他的三个孩子。一时间,便好似捅了马蜂窝一般,众人齐齐的议论出声。
罗老爷了才好看一点的脸色,顿时又青绿交替起来,指着青果半响说不出句话。
“果儿,你起来,爹答应你。”罗兴祖眨落眼里的泪,双手扶了青果,将她搂在怀里,哽着嗓子道:“是爹没用,爹护不住你娘,也护不住你们,去吧,跟着你娘走吧,爹知道,你能照顾好你娘的。”
这就是说罗兴祖不但要休妻,还要放弃青果三姐弟!
“老二,你……”罗老爷子指着罗兴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好糊涂啊你!”
罗兴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没有理会罗老爷子的话,而是转头对老秀才说道:“秀才叔,我不识字,您帮着给写一张吧,写好,我按个手印。”
老秀才点了点头,这一家子他也看明白了。即然罗老爷子不肯让罗兴祖出族,眼下休妻便是唯一的出路。
可怜啊!好好的一家人,被自己的亲爹亲娘折腾成这样!
老秀才一个劲的摇头,叹气又叹气,末了沉沉的说了句。“都说儿女都是债,谁又能知道,你们才是来还债的那个!”
罗老爷子一张脸顿时臊得能贴烧饼。
“老秀才,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不能干这损阴德的事!”罗老爷子对老秀才说道。
老秀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老话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我这可是救了四条命,损什么阴德?怕是阎王爷知道了,得让我活个一百岁呢!”
罗老爷子被老秀才噎得半响说不出句话。
老秀才回头就对一直乖乖偎在他身边的小孙女说道:“彦妮,去,把爷爷的笔墨纸砚拿来。”
“哎!”
彦妮应了一声,掉头便往家跑。
罗老爷子的脸阴晴不定的变化着,他可以阻止罗兴祖出族,但他不能阻止罗兴祖休妻,更没法决定青果三姐弟的去留。罗兴祖才是孩子的爹,当爹的说不要孩子,他一个做祖父的能说什么?
可是,他又很清楚,休了林氏,罗兴祖未必就能再娶到比林氏好的女子,再说了,罗兴祖肯不肯娶,只怕还两说!
“老二,爹最后问你一句,你真要休妻?”罗老爷子朝罗兴祖看去。
“爹,您给儿子指条路,孩子和她娘,宁肯死,也不愿在这个家呆着。儿子不放她们走,就是逼她们去死,儿子做不到。爹,您教教我,怎么做才能保住这个家,保住孩子她娘和孩子。”
罗老爷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向来木讷的罗兴祖怎么突然就这么能说,他本还想着,如果罗兴祖说一句“是的”,他就跟他说,“你这是在打你爹娘老子的脸,你知不知道?”可是,罗兴祖没有照他想的那样说,而是问他,他该怎样做,才能保住这个家。
罗老爷子扯了一抹惨笑,对已经铺好磨好墨,便要动笔写放妻书的老秀才说道:“老秀才,不用写放妻书了,他不是要自请出族吗?那写吧,从今天,他不再是我罗全有的儿子,跟我们老罗家,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行!”陈氏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嘶声喊道:“我不同意,让他休了那个吃里扒外的败家娘们……”
罗老爷子回头瞪了陈氏一眼,怒声道:“你想我给你写一张放妻书?”
陈氏当即便哑巴了。
罗老爷子不理会目瞪口呆的陈氏,转而朝罗兴祖看去,“老二,爹这样做,你满意了吗?”
罗兴祖怔怔的与罗老爷子对视着,瞳孔好似被冷风吹痛了,抖啊抖的。
良久,久到众人以为他傻了的时候,罗兴祖忽的便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爹,儿子不孝,您老就当没生养我!”
就这样,当着全村人的面,老秀才将写好的除族书念了一遍。
自此,罗兴祖这一房就算是跟老宅子那边砌底的没了关系!
陈氏到现在似是才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罗兴祖,末了,“嗷”一声,哭了起来。
“老二啊,你咋这么狠心啊,你连你亲爹亲娘都不要了啊!我白白生养了个儿子啊,你这是拿刀在挖我的心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陈氏哭得撕心裂肺,罗兴祖抱着脑袋蹲在角落里,一张嘴唇咬得鲜淋漓。
最终,陈氏被罗老爷子拉扯着离开。
人群渐渐的散去。
周氏叹了口气,对罗福兴说道:“你在这劝解劝解兴祖兄弟,我去给他们做些吃的送过来,可怜见的,这一天都没吃上啥东西呢。”
“哎,你去吧,回头让大强陪你送过来。”罗福兴说道。
“嫂子,我帮你。”马氏对周氏喊了一句,回头又对她男人罗来富说道:“来富,我去帮周嫂子一把。”
“去吧。”
罗来富上前跟罗福兴一左一右搀了罗兴祖,往屋里走。
青果招呼了罗小将和罗青萍一声,上前去扶脸色白的像鬼的林氏。
介于,罗兴祖现在的心情,青果把林氏扶去了房间,打了盆水替林氏擦了把脸,有心想倒碗热水,一回头,却发现碗啊盆的都让陈氏给砸了,叹了口气,直接从水缸里舀了勺冷水递给了林氏。
“娘,喝口水吧。”
林氏接过青果手里的勺子,也不嫌冷,一口气喝光。
青果把她递回来的勺拿给罗小将,抬头对林氏说道:“娘,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奶咋会闹上来的?”
“我也不知道。”林氏摇头,筋疲力尽的说道:“晌午突然就听说你奶回来了,我正想带着你姐去看看你老姑,你奶就奔咱家来了。一时屋,啥也不说,逮什么扔什么,逮什么砸什么。然后,便说是我将咱家的银子都拿回去替你姥姥治病了,娘怎么解释她都不肯听。”
“骂到最后,她非逼着我回家问你姥姥拿银子,我不肯,她上手就打,你姐为了护我,愣是被他甩了好几个耳光。”
青果回头朝青萍看去,果然,一旦把脸上糊着的血渍洗开,在灯光下便能清晰的看到青萍的嘴角都被打裂了。
“姐,痛吗?”青果心疼的抬手抚上青萍的脸。
“咝……”青萍在吸了口冷气,但在看到青果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时,她连忙扯了笑说道:“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青果长长的叹了口气,能不痛吗?才多大的人!
“以后不会了。”
青萍重重的点头,她犹疑的说道:“果儿,你今天要跟奶拼命,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怕是别人会说得很难听。”
青果耸了耸肩,淡淡道:“我无所谓,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谁敢说,我揍谁!”罗小将在一边攥了拳头喊道。
呃,这可当真是暴力男啊!不过,青果却满满的都是感动。一家人这样,你心疼我,我关心你,才会让人感觉到温暖啊,就算是有再大的难,也能闯过去。满满的都是正能量不是?!
“谁敢说,我们就揍谁!”青果握了罗小将的手附合道。
青萍略一犹豫,抿了抿唇后,便坚定的握住了弟弟妹妹的手。
林氏看得又是眼眶一红,红肿的眼里,再度泛起泪花。
而屋子外面,罗兴祖却像是三魂失了两魂半一样,不任罗来富和罗福兴怎么劝导,他都不发一言。
罗来富和罗福兴对视一眼,末了,两人沉沉的叹了口气,知道罗兴祖这是心里闷得难受,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干脆便不说了。
“我那还有壶酒,我去拿来,这大冷天的,喝点暖暖身子。”罗福兴说道。
罗来富连忙说道:“去吧,去吧,叫嫂子多弄两个菜,我今儿就也赖餐饭吃。”
罗福兴走了出去,不想,才出院子,身后便响起青果的喊声。
“福兴叔,福兴叔!”
罗福兴转身朝青果看去,“果儿,有事?”
“福兴叔,我跟你一起去,我有东西放在大强哥那。”
“哎。”
罗福兴应了一声,便伸手来牵青果,青果笑笑,摇了摇头,罗福兴也没在意,垂了手走在前面。
“果儿啊,你爹他心里难受。”
“我知道。”青果脆声说道:“谁都不想不要自己的爹娘,可是谁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
罗福兴倒没想到青果一句话就把他想说的话给说完了,他憨厚一笑,想说点什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干脆,就不说了。
罗大强看到青果跟着他爹回来了,急得还隔着点距离,就扯了嗓子喊道:“果儿,果儿,你快过来,你快把我急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这孩子。”罗福兴不高兴的说道:“你果儿妹子跟你有什么事,能把你急死?”
“爹,您不知道,果儿她……”罗大强才要开口,蓦的又闭了嘴,转而对罗福兴说道:“您快进来,进屋,我跟您说。”
“神神叨叨的,您这是撞邪了,还是咋的!”
虽然嘴里埋怨着,可罗福兴还是往屋里走。
他一进屋,罗大强连忙抢上前,一把将果儿扯进屋里,反手便关上了门,紧接着又几步跑到床前,将藏在被子底下的那外包袱拿了出来,一股脑儿往青果手里塞。
“拿走,拿走,快拿走,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提心吊胆过。”
罗福兴看得一头雾水,指了青果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