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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疑惑，先生真是出自那传说中的……天魔山吗？”
“天魔山……”
眼皮微微一抖，卓凡的眼中似乎有些怔忡，仿佛回忆起了什么般，露出欣然笑容，而后又转首看向那老者希翼的目光，悠然出声：“你相信……这世间，真有这么个地方吗？”
身子不觉一震，那老者面色顿时有些踌躇，须臾才缓缓摇了摇脑袋，一脸迷茫道：“世界如此之大，是否真有这个地方，老朽实在不知，所以才需先生解惑！”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嘴角蓦地翘起一个神秘的弧度，卓凡眼中精芒一闪，不置可否地轻笑出声：“这个世间有没有这个地方都无所谓，只要人们相信它存在，它就存在。即便真的不存在，难道以后不会出现吗？呵呵呵……”
脸皮忍不住地抖了抖，那老者面色顿时一肃，思量许久，方才恍然大悟，接着看向卓凡的眼神更加敬佩，而后深深地躬身拜下，满脸五体投地地拜服：“先生真乃神人，这个局布得实在太大了，上到王公九卿，下到江湖草莽，竟然都已入局。先生手段，当真令人赞服。只是这个名号若是太虚，恐怕……”
“贵商号现在不是不能见人么，那就慢慢让它变成真的吧！”没等他说完，卓凡已是哂然一笑，幽幽出口。
明白他的意思，那老者再一拜，满脸感激！
毕竟，他们要东山再起，能顶这么个强大招牌，实在是上天之助……不，应该是面前这个神秘先生的相助。
蓦地，卓凡登时成为海川商会恩同再造之人，只是随意露了一下脸，已是为他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争取到了底层手下的人心！
他既然要掌握这一纵横大陆的势力，自然不能凡事都让那二公子出面打理。那吴然东只是引路人，真正要主持大局，号令所有人的，还得是他才是。
所以，慢慢在所有人面前树立威望，展示才干，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一步……
缓缓地拉起一直在兴致冲冲地摆弄着面具的雀儿，卓凡没有再回首看那老者一眼，径自走了出去。那老者则是一直躬身拜着，没有起身，对卓凡说不出的敬重。
待出得门口，那个引他来此的城门口的护卫，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躬身一礼道：“先生，落脚点我已为您找好，请随我来！”
说着，便在前带路，卓凡拉着雀儿气定神闲地跟在后面，期间什么也没说。待到了落脚点后他们便安心修养，只等五天后启程了……
另一方面，一片寂静的小树林里，阴翳而又深邃，阳光照不到这里，本就寒风瑟瑟的冰冷中，又填了一分直入骨髓的僵冷！
可是，就是如此地界，却是有十几个人静静坐于阴湿的草地上，静心打坐。排头为首的是个老者，双眸微闭，意气风发，却正是不败剑尊，百里御天无疑。
其身后四人，个个气息凝练，静若磐石，乃是其身边的四大百里家剑王无疑。另外还有十个年轻后生，紧随其后，坐在最后面，却正是剑星太子所带领的百里家最有前途的皇室子弟们，正与老祖宗和五位剑王一起，静心历练，增长本领，以延续他们家族的最强不败神话！
唰！
忽然，一道破空声响，一道俏丽婀娜的女子身影登时出现在众人眼前，而后面上似乎有些愠怒，恨恨一挥手，不耐烦地跺了跺脚，然后深吸口气，挨着那四位剑王坐下，也开始了静心修炼。
“心不静，何以修身？”
然而，她刚坐下没一会儿，百里御天已是悠然开口，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面无表情道：“御雨，发生了什么事，经纬那边开始动作了吗？”
听到此言，其余几人也是慢慢睁开了双目，百里御雷更是眉头一皱，狠狠盯向了百里御雨，训斥道：“御雨，究竟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影响了老祖宗的修行，是打探到什么于我们不利的消息了吗？”
“请老祖宗恕罪，御雨是无心的！”
赶忙急急起身，向百里御天拜下，百里御雨一脸紧张，满是惊惧之色，不时瞟向百里御天双眸，看他的反应。可是他的面色依旧永远不变，平静得很，跟死井一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缓缓站起身来，百里御天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道：“先把事情说明白，再请罪不迟。你应该知道，老夫最烦别人无故发小孩子脾气。没有任何因果的事情，别在老夫面前摆出来，扰我清静！”
“是，御雨以后不敢了！”
急急一躬身，百里御雨赶忙道：“刚刚奉老祖宗之命，御雨前去边境察探，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丞相那里应该还没动作，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御雨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人……”微微沉吟少许，百里御雨一脸惴惴地看向他道。
眉头一皱，百里御雷突然插话道：“碰到一人？什么人？跟我们有关系吗，能让你这么紧张，扰乱你的心情？”
“那人……我也是刚认识，不过……他貌似是来自天魔山的……”
“什么，天魔山？那个在西州引起大轰动的隐秘宗门，天魔山？”
百里御雨一脸忐忑地喃喃出声，百里御雷听到，却是止不住一惊，大骇出声：“从西州传来的情报，那天魔山主实力深不可测，几可与老祖宗相匹敌，当时曾令整个西州强者不敢有丝毫忤逆，随手灭了五大宗门，无一活口，也没什么话说。如今天魔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北州这个地域呢？老祖宗，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四州联盟，还有这什么都不清楚的神秘势力啊！”
面色终于有了一些微动，百里御天缓缓开口，却是并不在意此次行动的干扰，而是冷冷出声道：“御雷，你刚刚说那天魔山主，能与老夫匹敌？”
“呃……不不不，想来他不是老祖宗对手，但是实力也必定强悍，在九剑王之上！”身子不觉一震，百里御雷见自家老大竟然将焦点放在这个上面，知道武人相较的脾气又犯了，赶忙摇摇脑袋，阿谀出声。
嘴角一咧，百里御天不禁冷冷得笑了笑，眼中闪动着阵阵寒芒：“御雷，老夫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么，在老夫面前，不需那么多弯弯绕的花招，老夫能听得进实话去。按西州那些人所传，天魔山主，九幽霸主的实力早已通天彻地，远在老夫之上，你们不必跟老夫玩辞令修饰。什么与老夫不相上下，或者不及老夫之类的，哼哼，通通都是放屁，难道你们见过那人吗？”
“呃……对对对，老祖宗说的没错，我们都没见过，西州的人也没有多少人见过。现在传得那么玄，大多是夸大其词而已。”
不禁擦了擦额头冷汗，百里御雷登时干笑出声：“老祖宗也知道，传说一般都不可信，添油加醋的地方多了去了。或者说，这就是西州故意放出风来，专门震慑我们的。也许那天魔山根本不存在，或者没有那么强大也说不定呢！”
微微点了点头，百里御天淡淡出声：“的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世间沽名钓誉之辈何其之多？阴险狡诈之徒也有不少！这是西州一计，也不一定。搬出个子虚乌有的天魔山，想震慑老夫，保一时平安，也不是没可能的！”
“对啊，老祖宗说的太对了！”
“可是，这个天魔山的人，却真的出现了！”
百里御雷一阵点头，赞许老祖宗的聪慧，可是百里御天却是话锋一转，定定出声：“所以这就不是一计，因为此计故弄玄虚，最重要的就是个虚字，不能见光。如今却连弟子都派出来了，就说明这个天魔山确有其事。老夫……想要去看看了！”
“什么，老祖宗要去见那人？”眉头不觉一抖，百里御雷不由惊道。
微微点了点头，百里御天眼中精芒绽放，轻笑出声：“老夫自入江湖，未曾一拜，至今一直在苦寻对手。如今有一个这么玄虚的人突然蹦出来，让老夫一阵兴奋啊。老夫已然在期许着，与其轰轰烈烈一战的场面了。在此之前，先见一下他的门人，试试斤两，也是不错的，哈哈哈……”
不觉仰头大笑起来，百里御天又看向百里御雨道：“御雨，把你和那人见面的经过，如实讲来，老夫要参量一下……”
第984章 开杀戒
“是，老祖宗！”
听到百里御天的吩咐，百里御雨不敢怠慢，躬身一拜，便一五一十地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讲了出来。
待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后，百里御天眼睛一眯，心下沉吟，喃喃道：“御雨，你是归元巅峰，即便用魔宝隐藏了修为，但那时已然放出杀气，那小子应该知道了你的实力，而且他也知道你的身份。可是即便如此，他一个神照境三重的小子，对你依然无惧，还大放厥词，三言两语就将你逼退了，连一片面具都不让你带回，这份气魄，当真了得！”
“哼，若非老祖宗事先叮嘱，不让御雨滥开杀戒，御雨早已将他脑袋提来见您了！”
“输了就是输了，别找那么多借口！”
百里御雨恨恨地一甩手，满脸的怒气，百里御天却是眼神一冷，叱喝出声：“人家能一眼看出你的软肋，而且一抓一个准，这就是本事。怪就怪你没掩藏好自己，被人家抓到了弱点，输了就要输的心服口服，别摆出一副小女人的鸡肠气度，你可是剑王，要拿得起，放得下！”
脸皮不觉一抖，百里御雨深吸口气，躬身向百里御天一拜，虽然心中还有怨恨，但表面却是叹服了。
微微点了点头，百里御天沉吟少许，幽幽道：“御雨，你明天去盯着那小子，看看他还有什么反应，老夫想测试一下天魔山弟子究竟有多少份量，比起我百里家族又如何？”
“盯着他们？只是盯着？”
“是！”
淡淡地点了点头，百里御天眼中精芒一闪，冷冷道：“而且这次，老夫允许你开杀戒，不必再畏首畏脚了！”
眼前不觉一亮，百里御雨登时一脸兴奋，躬身一拜：“多谢老祖宗，这次我看那小子还敢……”
“可是……”
然而，还不待她话音落下，百里御天的话音已是再次响起：“你的杀戒开解，唯独不算那天魔山的弟子。”
身子不觉一震，百里御雨一脸惊异：“可是老祖宗，既然您允许御雨动手，却又不让我去弄死那小子，那我要……”
“我是想测试他的斤两，不是要他的命！”
深深地吸了口气，百里御天仰首看向天穹，悠然出声：“名师出高徒，我要看看天魔山的弟子，究竟是怎么样的。比起我们百里家的弟子，又当如何？若是一个开了杀戒，再无顾虑的女魔头在身后追着，他还是否依旧能如此泰然自若，面对一切呢？呵呵呵……这真是场有趣的测试！”
脸皮忍不住一抽，百里御雨心下一阵无语。
老祖宗，咱好歹是您老人家亲封的剑王，怎么就变成女魔头了呢，您能给咱留点面子么！
不过很显然，百里御天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嘴角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
可是百里御雷听后，却是眉头微皱，喃喃道：“老祖宗，若是这样的话，御雨在北州搞出什么大动静，令得我们不得不提前跟他们开战，那经纬那边的部署就……”
“无碍！”
缓缓摆了摆手，百里御天不置可否：“经纬是一国之相，他看重的是帝国的胜利。但老夫不同，老夫只想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较量，探寻天道更强的存在。谁敢阻老夫的路，即便是帝国利益也得给老夫让道，知道了吗？”
彼此对视一眼，众人心中了然，齐齐拜下：“是，老祖宗！”
“好了，正事说完了，该聊点私事了！”
啪！
缓缓摆了摆手，百里御天面色再次冰冷下来，而后眼神一瞥，登时向百里御雨一瞪。霎时间，但听一道脆响响起，百里御雨的身子竟是猛地被一股大力震飞了出去，身子一摆，转了托马斯回旋三周半，才蓦地落到了地上，待抬起头来，嘴角已是渗出一丝殷红的鲜血。
不由一惊，百里御雷登时看向百里御天，疑道：“老祖宗，这……”
“老夫让她去探查消息，她却去逛杂货铺？哼，女人啊，本性难移！”
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百里御天冷漠出声：“抽一千鞭，让她长个记性，御雷你亲自执行，之后再让她出发！”
是！
面上一阵踟躇，但还是没有办法，众人不禁齐齐躬身拜道，百里御雨也是不敢去碰嘴角刚刚突起的红肿，默默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百里御天继续席地而坐，其余人也赶忙陪着，皆是闭目修炼起来。而百里御雷叹了口气，带着百里御雨到后面深邃的树林里去了，不一会儿便传来了阵阵响亮的皮鞭声。
待一千声响后，百里御雨有些踉跄地走了出来，满头冷汗密布，背后已是道道血印渗出，不过她却紧咬牙关，没有吭一声，只是来到百里御天面前，默默一躬身，然后便径直凌空飞走，去执行任务了。
看着她那转瞬即逝的背影，百里御雷手中的皮鞭不觉紧了紧，心下无奈一叹，便又坐回了先前打坐的地方，跟着百里御天继续静修了！
五天后，钱字号的商队正式集结完毕，由卓凡这个假管事带领，一车车货物由一只只三级灵兽逐一拉送，旁边护卫之人足有十五个，皆是卓凡那日在密室中所见，自己人无疑。
但听一声喝令，那些灵兽不禁嘶吼一声，便齐齐拉着车驾向前狂奔，众人坐于车中，喝着小酒，烤着暖炉，好不自在。
可是很快，众人便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何他们总感觉背脊上一阵发寒呢？回首向车外忘了一眼，众人这才警觉，不知何时，一个长发飘飘的冰冷女子已然紧紧缀在了他们身后，而且不时露出一道满是诡异的弧度，令得他们止不住地心中发颤，感觉仿佛被一条毒蛇跟上了似的。
“先生你看，那是何人，为何一直盯着我们不放？”
急急拉着卓凡来到窗口，向后指去，一名护卫满脸凝重道：“我们在北州行事如此隐秘，怎么会被人盯上了呢？”
遥遥望了一眼，卓凡却是不置可否，哂然一笑：“无碍，中州九剑王之一的冷雨剑王，百里御雨而已，昨天跟她发生了点矛盾，她过来就是吓唬我们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噗！
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众人听到此言，登时一惊。
什么，百里御雨？被她盯上了还没什么？大哥，您老的心真宽啊！
脸皮忍不住一抽，众人都一脸怪异地看向卓凡，眼中皆是惊异之色。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被九剑王盯上，还一路尾随。
最关键的是，咱这位新当家还完全不在乎，这……算是没心没肺，还是胆识过人啊。要是一般人的话，被九剑王给盯上，估计早就吓尿了吧，可咱这位……
似乎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卓凡不禁哂笑一声，拍了拍雀儿的脑袋，向她打了个眼色。
嘻嘻一笑，明白他的意思，雀儿当即一扬脑袋，指着那群人嗤笑道：“你们怕什么，她又不敢把我们怎么样？要不然的话，五天前在那房子里，我爹把她气个半死，还逼她把面具还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动手了。既然那回没动手，现在就更不会动手了，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什么，你们那时就跟她争执过了？”
不由一惊，众人一脸惊异地看向卓凡，呆了数息，才蓦地反应过来，向卓凡深深一拜：“先生真是好胆识，居然跟九剑王硬碰硬还能全身而退，我等众人真是对先生佩服之至啊。现在我们也终于明白，二公子为何愿意以先生马首是瞻了！”
失笑着摆了摆手，卓凡不置可否：“哪里，你们要谢的话，就谢百里御天那老家伙吧，是他御下有方，若没有他的命令的话，这九剑王可不敢随便……”
轰！
然而，还不待他话音落下，一声轰天巨响已是猛地自他们身后响起，直震得天地变色，地动山摇，灵兽惊颤，雪山崩塌。
拉着他们潜行的那几只三级灵兽，也是兀得被这一声巨响惊到，嘶吼着四处乱窜，身子一歪，背后拉着的车驾登时松脱，歪倒了下去。
车中的卓凡等人也是一阵摇摆，感到车子马上摔落大地时，才赶忙碰的一声，击破了车驾，齐齐飞了出来。待站定身形后，回首望去，映入眼帘的却顿时让所有人眼瞳一缩，心下巨震，骇得双腿都打起了摆子。
只见此时此刻，他们刚刚所经之处，已经再难看到雪岭松柏，天地连成一线的美景，目光所及，皆是一片焦黑，寸草不生，一个仿佛无穷无尽的大洞，登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而他们本来此次运送的五架车辆，现在也只剩下四辆，最尾端的那辆，连同拉着的五匹三级灵兽，通通消失不见了。想来已是与那焦黑大地一般，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脸皮忍不住一抽，众人看着如此凄惨景象，已是双腿发软，快要吓尿了，而后一脸抽搐地转向卓凡那边，哭丧着脸道：“先生，您不是说她不会动手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