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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只穿一件塑身羊毛衫，一条修身牛仔裤，体重估计才余乐的一半，给人一种风一刮就倒的感觉。
没几步路，余惠将龙哥带到了摊位前，余父见到两人，不由愣住了，幸好余惠及时给做了介绍：“爸，这是影视公司给我安排的经纪人，龙坤。”
余父一听，比余乐小一圈的圆脸上堆起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将炉子上的火一关，油腻的手掌在衣服上抹了抹，这就伸了过去：“龙先生，你好，惠惠年轻不懂事，劳烦你多关照。”
面对余父伸来的手，龙坤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双手垂在身侧，丝毫没有与其相握的意思。
273。第272章 小要求
余父的手悬在半空，三秒后，他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毕竟是五十多岁快六十的人了，他如何看不出对方的意思，这是嫌弃自己手脏，不想和自己握手呢。
也对，他纵然没有接触过娱乐圈，却听说过娱乐圈的紫醉金迷，里头的人最讲究个面上光鲜，自己一个下岗工人，露天摆个摊头，人家能瞧得上才怪呢。
余惠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状况，一张小脸苦了下来，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龙坤，眼上，想要挽回就难了。”
余乐那个气啊，不光要让他父亲放弃夜排档的生意，还要限制自由，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龙哥，我记得有好多大牌明星在成名之前本身从事的职业就不怎么光鲜，最终不也成名了嘛，再说，惠惠现在还没和公司正式签约，你这要求未免过分了吧，这大排档可是我们一家的生计来源。”余乐强压着火气说道。
余惠那对明眸之中已隐隐闪现晶莹，心中滋生出一股难挡的酸楚之意。
龙坤眯了眯眼，脸色板了下来，还是抱有一丝耐性地道：“没错，港岛四大天王没出道前，有板砖的，有当服务生的，这可以当作是励志的版本，但不能当作惯例，尤其是，时代不同了。。。公司打造新人的前提是，要将一切可能的负面消息抹杀在摇篮之中，这样对公司对新人都是一种保障，作为余惠的家人，希望能够理解支持，或者换个思路，就当是前期投入吧，等日后，余惠成了大明星，每年的收入七位数，八位数，那时，你就会庆幸，今天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274。第273章 发狠的龙坤
龙坤这话说得不合人情却是符合社会的现实，四大天王大红大紫，要追溯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当时国内的人均gdp才是港岛的十几二十分之一，国人的思想与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能一样吗？如今国内一二线城市，早已实现小康，比起发达国家的生活水平相差也十分有限，女孩要富养成了普遍默认的观念，更别说走在时尚前沿的娱乐圈。。。
叶宁从旁听着，知道余乐兄妹心中肯定不好受，却也没啃声，这种选择他不能代为包办。
余惠见哥哥一脸纠结地保持沉默，便强忍着心酸，说道：“龙哥，我现在才刚刚起步，能不能过一阵子再说。”
“惠惠，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龙坤看余惠也和他唱反调，顿时不乐意了，指着一桌子的菜，严厉道：”一块三明治不过五块钱，这一桌怎么也得一两百，但你可以被记者拍到在吃三明治，却决不能被记者拍到坐在路边摊上，你父亲只要工作体面，月收入两三千都问题，再不济提前退休也行，但决不能抛头露面摆什么夜排挡，这要是被媒体曝光，你就定性了，是夜排挡养大的女孩，公司怎么包装你都没用了。”
这话听着刺耳，余惠也犯了倔强，就说道：“我和我哥就是靠我爸摆夜排挡养大的。”
龙坤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经纪人说是为艺人服务的，其实就是艺人的管理者，至少艺人在出道的第一份合约内是这样的关系，余惠初出茅庐，连一部戏都还没拍过，居然敢顶撞于他，这等于是犯了忌讳，他决定要给女孩好好上一课。。。
“夜排挡养大的女孩能是演“格格”吗？惠惠，你的情况要是被公司知道，下个月《明日巨星》的保送名额你就不要想了，连你已经签下的《金钗十二花》女四号，说不定也得换人，另外，不排除公司还会追究你的赔偿责任，你和公司签的临时合约，家人一项里面，你可没写你父亲是摆夜排挡的。”
声音没有拔高，却是尖锐了许多，一番含有威胁与警告意味的教唆，直接将余惠压了下去，龙坤瞥了余乐一眼，也不再是商量客套：“为了余惠的将来，这么一个小要求没必要多犹豫了吧。”
余乐脸色一变再变，闷了半天，他心头的郁愤可想而知，却还是压着火道：“龙哥，我说了夜排挡是我们家很重要的一块经济来源，惠惠也不是一出道就能赚大钱的，大不了，以后不让惠惠到这里露面就是。”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有着那么点忍耻含愤的意思，等于是变相承认了下里巴人，可下里巴人也得过日子不是。
龙坤却不买账，语气益发尖刻：“老爷子年纪大了，就该退休享福，你有手有脚的，难道还不能养家糊口，最多艰苦一段日子，为了妹妹的前程，你难道觉得不值？”
“你。。。”余乐一张面盘涨得通红，一半是因为酒精作用，一半是气急，要不是在自家摊位，边上还有两桌客人，说不得他就掀桌子了。
余乐的脾气可不平和。
“怎么，你不服气，我告诉你，既然余惠和公司签了合约，公司让我给她当经纪人，那她的身边一切我都得管，你们要是不愿意配合，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这生意做不下去，到时你也别怨我，总之，对我来说首先要保障的是公司和艺人的利益。”
没有丝毫拐弯的余地，威胁之意也不再掩饰。
余乐忍不了了，一拍桌子，豁然起身，指着龙坤的鼻子就准备开骂，要是对方好好说话，为了余惠的前程，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可这三言两语的就下达指示，不照办还要用强，你当你天王老子啊！
叶宁及时拉住了余乐，将后者激烈的言词堵在了喉咙口：“胖子，你这是准备把客人都吓跑啊。”
余乐左右瞟了眼另外两桌客人，这才憋屈地坐了下来，看看一脸阴沉的龙坤，对叶宁说：“叶哥，你也看到了，就他那样，今天让撤了大排档，明天说不定就让我辞掉工作，我一个厨房间烧菜的，也不是什么体面的活，再过几天，让惠惠和我断了兄妹关系都不是不可能，我这形象万一被记者拍到，惠惠岂不是要被猜测长期服用减肥药。。。”
余乐也是一通气话，可龙坤还就听进去了，跟着就道：“哎，你说得不是没道理，你和余惠是亲兄妹，为了避免给她带来负面影响，我要求你从现在开始减肥，《明日巨星》选秀结束的日子离现在差不多两个月，你至少把体重降下去三分之一。”
余乐是个乐天派，平时人家拿他体重开玩笑，他还能反过来自嘲，可这会儿，龙坤以一本正经甚至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出来，余乐就没法接受了，当场就冲了一句：“你以为人人都得跟你一样，长得象竹竿似的，我严重怀疑你是嗑药嗑的。”
这话一出，叶宁敏锐地捕捉到了龙坤眼中闪过的那一抹阴狠之色，知道这是把后者彻底得罪了。
稍顷，龙坤目光不善地盯着余乐，一字字地道：“我要你现在就给我打烊，不然的话，我让人来帮你收摊。”
余乐毫不犹豫地呸了一口：”你做梦！“
余惠怎么都没想到会闹成这样，双手搅在一起，挣扎了片刻后，忽然一抬头，坚决道：“龙哥，我的事和家里人无关，大不了我不演了，选秀的名额我也不要了。”
龙坤见余乐一点面子都不给，余惠还敢帮着忤逆自己，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冷冷一笑：“余惠，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和公司签了白纸黑字的合同，你要甩性子我不拦你，从新选人，耽搁整部戏的进程，你至少要赔偿公司损失二十万，后果你考虑清楚。”
叶宁见这场面有点不可收拾的迹象，轻轻叹了一口气，对龙坤道：“龙先生，今天要不就先这样吧，在这里闹，对你的影响可不好。”
他本意想缓和一下，可此时的龙坤已然怄上气了，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甩了叶宁一个冷眼：“你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教我做事。”说着，掏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狠声道：”一家子都没见识，既然不肯配合，我就让联防队来管管这个无证摊位。”
275。第274章 遇熟人
“喂，我说，没必要断人生计吧。”叶宁一把夺过龙坤的手机，眉头微微皱着。
“怕啦，怕了就乖乖配合，有些人就是蜡烛，不点不亮。”龙坤哼了声，轻蔑地瞥了余乐一眼。
“叶哥，你让他打，我爸在这里摆摊快十年了，每月都交钱的，联防队那些人都熟，他一个小小经纪人冲什么大蒜呢。”余乐也是来了脾性，一脸酒气地撩起袖子，看架势，随时准备干上一架。
龙坤眼中划过一道厉芒，也不和余乐争辩，反手向叶宁一摊：“手机拿来。”
叶宁看得出来，这个龙坤是不准备罢休，今晚他本就心情欠佳，自认已经够克制了，可偏偏就有人找不痛快。
“你给我听清楚，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惠惠的经济人，别再没事惹事。”叶宁将手机拍在龙坤的掌心，略带警告地点了一句。
“操，一帮没知识的东西，好好说听不懂人话，非要敬酒不喝喝罚酒。”龙坤当场起身，阴狠地骂了声，这就开始拨号。。。
时间不长，通话结束，他也不坐下，双手身前一环，一脸的高傲：“当老子在娱乐圈这些年白混的，等着，人马上就到，这摊子不想被砸得稀巴烂，我劝你们赶紧收了。”
叶宁眼中精光闪过，龙坤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哪是打给什么联防队，分明是联系了社会上的人过来砸摊位呢。
“惠惠，你和哪家娱乐公司签约？今晚你怎么会和他一起过来？”
余惠如实道：“星辰娱乐，上周二我接到面试通知就过去了，面试结果当场和我签了临时合约，就是那个《金钗十二花》女四号，今晚片场试镜，结束后我是搭公司的车回来的。。。”犹豫了一下，忧虑地看了龙坤一眼：“龙哥是公司给我指定的经纪人，刚才下车的时候，他说过来打个招呼。”
叶宁无声地点点头，他知道这是杜丽看在自己的份上给余惠安排了一个角色，却由于自己没有明言和余乐兄妹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是以，也没有更多的特别关照。
他掏出手机，直接给杜丽拨了过去，不久后通了：”喂，你给我妹妹安排的是什么经纪人啊，现在正叫人来砸我兄弟家开的夜排挡呢。。。我妹妹是谁？那天吃饭，酒吧你不是见过，我刚回国的时候，天天到我兄弟家开的夜排挡来蹭吃蹭喝，他妹妹就是我妹妹。。。恩，就这样。”
语气很冲地通完电话，叶宁把手机揣回兜里，直接给余乐满上酒，给余惠也倒了小半杯：“我们吃我们的，没事。”
龙坤心头掠过一丝诧异，叶宁的电话摆明了是“讨救兵”，就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想来，也不会什么大来头，人以类聚，吃大排档的能和大人物交集？
“你的电话打给谁都没用，告诉你，我的干姐姐是霞姐，在圈子里谁都要给几分面子。”似是犹然有点不放心，龙坤便是报了他后台的名号，以此来告慰自己。
叶宁就好像没听见似的，一颗螺丝在嘴里唆的“支流”响，有位哲人说过：对人的最大轻视莫过于沉默。
余乐也是心大，或者说对叶宁有着盲目的信任，后者说没事，那就没事，一块蚝油牛肉被他嚼得津津有味，反倒是余惠脸上的忧虑之色渐浓，她听说过龙坤嘴里的“霞姐”，娱乐圈里挺大牌的一名经纪人。
也就过了五六分钟，街道拐角处冒出来一群人，一个个膀阔腰圆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类，领头中年男子穿了件夹克衫，脖子上带了条小指粗的金链子，叼了根雪茄烟。
龙坤一见，顿时来了精神，投给余乐一个“你倒霉了”的眼神，边挥手边迎向那一群人。
“呦，龙哥，给兄弟们介绍生意呢。”领头中年男子很给面子地叫了声“龙哥”，这让龙坤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稍作寒暄，便是将指向了余乐一桌，正要开口说正事，那中年男子的脸色忽然大变，眼神如同见鬼了一般，随即就在龙坤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加紧脚步走上前去。
“呵，还真是巧啊，原来是豹哥，怎么，嫌放水的主业收入不够丰厚，又准备开辟第二副业。”待中年男子近前，叶宁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
在一群人刚出现的时候，叶宁就留意到了，当看清领头人的容貌，心中顿时生出了“这个世界真小”的感叹，竟然是个熟人，当初向吴可欣弟弟逼债的，豹哥。
“叶哥，你就别拿我笑话了，我们是来吃夜宵的。”豹哥僵硬地笑笑，吴可欣弟弟那事，最终是黄志德让人替结得账，顺便给他带来一句忠告：为吴家姐弟出头的男人叫叶宁，让他日后见到了便绕着走，那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物，就连黄老板都要让三分。
豹哥也算老江湖了，是谨慎的性格让他多年不倒，知道自己和黄老板之间差了n个级数，后者都惹不起，自己更是只有躲得份，是以，他严令手下所有小弟，日后谁也不许再打吴家小子的主意，以免遭来无妄之灾。
眼下倒好，竟然不巧地让他撞上那个惹不起的本尊了，豹哥这心里头将龙坤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这哪是给自己介绍生意啊，简直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阿豹，你和他们认识。”龙坤在稍顿之后，也是快步跟了上来，还有豹哥的一帮小弟。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豹哥回头扫来阴冷的一眼，一句话将龙坤憋得一脸铁青，没来及缓过劲来，手机又震响了起来，龙坤掏出一看，眼瞳骤然一记收缩，急急忙忙跑去一个无人处才接听。
豹哥向叶宁躬了躬身，小心翼翼地道：”叶哥，我是特地过来打声招呼。”
“该干嘛干嘛去，别没事惹事。”叶宁懒得和他计较，手挥得如同赶苍蝇一般，对于这种社会混混，他连动手给对方一点教训都嫌跌份，前提是对方懂得进退。
豹哥倒也果断，答应了一声，当即一挥手，带着小弟们向着夜市深处走出，之前还说着是来吃夜宵的，这一转身就给忘了。
276。第275章 亲情
豹哥一群人走了，接完电话后，一脸灰败的龙坤回来了，还是站在之前的老地方，只是没了那股高傲的神态，看看余乐兄妹，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才看向叶宁，眼中闪过一抹惶恐，身子微弯，艰涩道：“叶先生，对不起。”
余乐兄妹脑子转得挺快，见龙坤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与前边判若两人，均是猜到了是叶宁那个电话的缘故，这会儿，也是一齐看向了叶宁。
叶宁没用正眼去瞧龙坤，点起一根烟，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走吧，以后你再不是惠惠的经纪人，也别再麻烦惠惠，不然，别怪我断你的生计。”
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免不了矛盾纠葛，他是真不想和这种小人物计较，前提是对方别太过分，就如之前要砸余父的摊位，那就不能忍，如果之后还去找余惠的麻烦，那他不介意让对方落得惨淡下场。
“是是是，叶先生，霞姐要我一定征得您的谅解。。。”龙坤诚惶诚恐地道，一个人在社会上讨生活，最怕的不是一不小心摔个鼻青脸肿，而是失去靠山的支持，这就好比一个人突然没了家。
刚才的电话是霞姐打来了，电话里，向来遇事淡定的霞姐以从未有过的严厉口吻告诉他，如果没法得到那位叶先生的原谅，明天就让他向公司主动请辞，他甚至从霞姐的口吻中听出了一丝急切，也就是说，对方是个连霞姐都很忌惮的人物。
这种人物居然出现在了夜排挡上，龙坤简直觉得是做梦一般，老天怎么会和他开这么个玩笑。
叶宁只迟疑了一下，就轻轻点头。
龙坤心中大松一口气，整个人如蒙大赦一般，连声道谢，又向余乐兄妹道了声“对不起”，随即颇为灰溜地快步走向路边等了快有一刻钟的凯美瑞。
“叶哥，谢谢你。”事情就这般轻描淡写地解决了，余惠低着头，不敢去看叶宁，轻声道了声“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回在影视基地，自己被菲导欺负，正是叶宁替出的头，这一回，自己多事惹得祸，要不是有叶宁在，今晚父亲这个摊头十有八九要遭殃。
“傻丫头，既然叫我‘哥’，还谢什么，放心吧，没事，公司会给你另安排一个经纪人，对你的包装宣传只会力度加大，日后成了大明星，别马路上见到装着不认识我就行了。”叶宁一脸和煦地笑道，给余惠拿了空碗碟方面前：“赶紧吃吧，菜都凉了。”
余惠偷偷瞄了叶宁一眼，“恩”了声，默默拿起筷子。
“惠惠，赶紧给叶哥敬杯酒，他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