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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上前，握住老夫人的手，和甘夫人一道，将老夫人扶了起来，宁欢在老夫人身后搁了个软枕头，好让老夫人靠着。
老夫人对着屋里的丫鬟嬷嬷们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是。”丫鬟嬷嬷便是齐齐退下，屋里便是只留宁欢和甘夫人陪伴着老夫人。
“老夫人，您可要保重身体啊！”甘夫人坐在床边，柔声对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无力的吐气道：“我这身体啊，我自个儿明白，这回怕是好不了了。”
老夫人最宠爱的便是大孙子宁韬了，可宁韬这会儿死的不明不白，她伤心过度身体便很是不好了，今早乍一听宁正弘之死讯，她根本无法承受，这一下病倒，便是难在好起来了。
宁欢听着老夫人说这些，没有搭腔。
老夫人则是转向宁欢，沉声问道：“宁欢，你告诉我，害死韬儿的人，究竟是谁？”
宁欢抬头看向老夫人，却是问道：“老夫人，他们都说是我，你觉得呢？”
732。第732章 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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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纵然他们都认为是你，可我知道，一定不是你。你一向是个有本事的，韬儿这孩子对你也从未有过什么恶意，你不可能害他性命的。”
宁欢听了老夫人的话，心中却是平和了许多。
老夫人却是继续说道：“宁欢啊，这府里以后还是要仰仗你的，正弘也去了，这宁家到底还是要交到真正的宁家人的手里啊！”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宁欢不解的问道。
老夫人脸上依旧是灰败之色，却也多了几分释然：“今日这甘夫人也在场，有些话我想同你说一说，今日不说，怕再也没机会了。”
“老夫人，你只要不再忧思过度，凭我的医术，至少还能保您平安三五年的。”宁欢劝慰道。
“不了，我活这一辈子，也着实是累了。”老夫人轻轻的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也别瞎忙活了，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着呢，人固有一死，还是不要逆天而为的好。”
“”宁欢一阵沉默。
“你已经知道了，这宁家二房啊，只有你才是正经的宁家人，其他人并不是正朗的儿女。”老夫人说道。
宁欢点头。
老夫人又是苦笑道：“其实这种事啊，在上一代就已经有过先例了。”
“什么？”宁欢一头雾水。
老夫人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般，沉声说道：“正弘是我唯一的儿子，但他却不是宁家的骨血。”
“”宁欢心中惊骇，看向甘夫人，甘夫人同样一脸惊讶。
“当初老太爷娶我，完全是为了家族利益，他真正爱的女子，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民女，这对宁家而言，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时，我亦有心爱之人，我们本越好一起私奔的，却不想，他临时变卦，丢下了我一个人。”
“心爱之人背弃我们的誓言，我心中满是绝望，便是投河自尽，却不想，竟被老太爷和那女子救了起来。那时，我已有一个月的身孕。得知我的身份之后，老太爷想娶我为妻，同样的，作为交换，他将那女子以我的侍女身份陪嫁至宁家。”
“那时，若不是老太爷肯娶我，以我不洁不真一事，难逃一死。嫁给老太爷之后，我的日子自然平静。后来，我生了正弘，而那女子当了老太爷的妾室，生下了你的父亲也就是宁正朗。”
“老太爷待我也是极好的，慢慢的，我淡忘了前程往事，却爱上了他他纳了很多的妾室，以此来保护那女子，但无意之中，我却得知，他纳了诸多妾室不假，但是与那些妾室有肌肤之亲的人却不是他，只是他的一个替身。他每天每夜，都会宿在那女子的房中”
“我发疯了的嫉妒着那女子，我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我爱的人，他能看到我的好，他能主动靠近我。我痴痴的想着，只要那女子消失，或许我就能得到他了！这样的机会，终于来了”
733。第733章 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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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老太爷奉命南下去赈灾，我命人给那个女人下药，导致那个女人噩梦不断，我告诉她，南边传来消息，老太爷染了重病而亡。那个女人经受不住这个消息，也为药效所迷，上吊死了”
老夫人说到这里，却是哭了起来。
她是在忏悔，可此时的忏悔，却是没有半点用处。
“老太爷回来之后，悲伤了许久，遣散了所有的妾室，也再没有踏入后院一步。再后来，宁正朗长大了，外出游历，同样带回来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女子，那便是你娘”
“同样的事，在宁正朗的身上再次出现了。他宠着青柠夫人，娶了妻纳了妾，可同样的，与那些人当夫妻的人也根本不是他！向雅荷来找我的时候，我在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我帮了她，帮她去害你的母亲。”
“但是我也知道，你的母亲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消息了，她和你一样，极其聪明。她其实根本没有死，只是离开了天心城，离开了你和你的父亲。”
宁欢听得心头一震，对老夫人说道：“你说我娘没死？你确定？”
老夫人点头：“确定。她离开之前来见过我，她要我保你平安长大，同样的，在我有生之年，她绝对不会再出现。我自然答应了她，所以我将你寄养在向雅荷的名下，让你以宁家嫡女的身份成长，并且，这件事我不允许任何人说出去。”
宁欢沉默着，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宁家这些事，还真是乱七八糟。
“这些年，我做的错事也多了，可终究是要想通的。”老夫人释然的说道，“宁府如今变成这样，我有很大的责任。”
“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纵然你很可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可如今你也算是得了报应。”宁欢平静的说着，老夫人一生就宁正弘这一个儿子，如今宁正弘死在她前头，那可不就是她的报应么？
“是啊，可不是报应么？”老夫人怅然的说道，“韬儿死了，正弘也死了，所幸还有个韧儿”
宁韧，如今算是宁正弘唯一的血脉，老夫人以前还会觉得宁韧不是嫡出，如今，什么想法也没有了。
人的生命，总是有尽头的，这一生，计较了那么多，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老夫人，您放心，韧儿一定会有出息的。”甘夫人说道，她听到了这些，惊讶之后，却也慢慢平静下来了。
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计较不得。
“我知道。”老夫人点点头，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
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做错了那么多的事，如今，这些过错全都报应在了自己的子孙身上。
宁欢心中挺不是滋味，宁妗妗一事，她都没想跟老夫人说了，这种事说了，只会让老夫人的悲伤升级。
正沉默着，先前退下的嬷嬷却是急冲冲的闯进来。
“老夫人，九小姐，甘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她自尽了！”
734。第734章 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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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起身，不可置信的说道：“萧氏死了？”
嬷嬷连连点头，急得都快哭了出来道：“是啊！上吊自杀的，今天闹得这么严重，夫人都没有出来，丫鬟进去一瞧，才知道夫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老夫人一听，却是哭出声来。
她努力的抬手捶床，整个人不住的颤抖起来。
“老夫人！”甘夫人惊叫起来。
宁欢转向老夫人，却是瞧见老夫人猛地坐起，高举双手，却又是软软的往后一倒，手也放了下去。
“老夫人！”那嬷嬷也是着急的喊了起来。
宁欢眼神也是变了又变，伸手去按了下老夫人的手腕，又试了下老夫人的鼻息，终是对甘夫人摇了摇头。
老夫人也跟着去了！
“老夫人”甘夫人和那嬷嬷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宁欢从老夫人的房中走了出去，看见等在外面的宁婷婷等人，便是沉声说道：“老夫人去了。”
众人也是一脸意外，也纷纷露出悲伤之色。
宁婷婷上前来，小声说道：“刚刚下人来报，向氏她也去了。”
“她？”宁欢一脸意外，“怎么会呢？”
向氏先前只是气血攻心，纵然危及生命，也不该怎么快啊！
宁婷婷摇了摇头道：“刚刚我们留了人在沁馨阁呢，向氏当时昏迷，可一会儿就醒了。只听说，她醒来吵着要见宁妗妗，见外宁妗妗之后，便是口吐鲜血，没一会儿就去了，琳琅他们已经让人将向氏抬回来了。”
宁欢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
这都叫什么事啊！
这一夜之间，宁家怎么闹出了这么多事来？
萧氏一下子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女儿，这心中悲切，一时想不开便是寻了短见。
向氏得知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生的，而自己亲生的女儿从前又不知道被苛刻了多少回，这样的真相，也不是她能承受的，所以伤心的病了也实属正常。这都是心病，纵然她医术再高，却也医不了。估摸着向氏和宁妗妗说些什么，再被气一下，直接被气死也正常。
宁欢却是烦躁极了！
这宁韬的葬礼还没开始呢，紧接着又要为宁正弘、萧氏、向氏、宁娇娇、萧夫人举行葬礼么？
“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惹出了这么多的事！”宁婷婷不免唏嘘一片。
宁欢无奈的叹道：“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都是宁娇娇的错，若不是她杀了大哥，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宁婷婷郁闷的说道。
宁欢听着宁婷婷的话，不可置否。
宁婷婷自然不清楚，真正杀人的是宁妗妗和姜绮嫣，也可以说，导致宁府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该是姜家！
“我们先回摇苑吧，这里太混乱了，让二哥来处理吧！”宁婷婷说道，这会家里能做主的除了甘夫人就是宁韧了。
“好，回去我正好也和你细说一下这里面的事，远不如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好。”
735。第735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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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七，宁府为各位亡者举行葬礼，八方来宾，上门吊唁。
一切葬礼事宜，皆是甘夫人和宁韧母子打理，巧夫人、温夫人等人从旁协理。
宁欢在灵堂里呆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闷，便是出了灵堂，到了前院里一处荷花池旁，找了个大石头便是坐在荷花池旁，心事重重的朝着荷花池里丢着石子。
短短几日，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真是想想都觉得烦恼。
“宁欢。”宁欢正发呆之时，却是听见了有人喊她。
她愣了愣，侧过头看去，挺意外的，却是看见了百里煜。
百里煜去灵堂祭拜完之后，却没有找到宁欢，想了很久，他还是决定在府里找找宁欢，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该见宁欢一面。
“五皇子殿下，有事吗？”宁欢显得比较冷淡，也没有起身给百里煜行礼，她坐在这块大石头之上，压根不想动。
百里煜看着她，却是意外的没有生气。
人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切举动，在自己的眼里都是讨厌的。可相反，若是不讨厌那个人，即便她的举动是那么的离经叛道，可还是生不起来气。
眼下的百里煜便是如此。
宁欢对他的无视，换做是从前，他一定会气宁欢目中无人，可如今，他却觉得宁欢这样的是真性情，率性而为。
百里煜走过来，在宁欢不远处也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他看着宁欢，真诚的道歉道：“对不起。”
宁欢丢石子的动作一顿，狐疑的看了看百里煜，差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百里煜跟她说“对不起”？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在跟我说吗？”宁欢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信。
真是活久见！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百里煜失笑。
宁欢撇了撇嘴：“真是难得，五皇子殿下竟然跟我道歉？我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百里煜也不恼，只道：“本王之时想通了一些事，以前的事，是本王不对。”
原本他是想说，他只是被宁妗妗蒙骗了，可想来想去，自己眼瞎又能怪谁？纵然他的确是被宁妗妗蒙骗了，可错了就是错了。
“过去的什么事，我早不记得了。”宁欢平淡的说道，“所以你不用跟我道歉。”
“可是本王的的确确是伤害了你，这些毋庸置疑。”百里煜皱着眉头说道，“本王也没有想到”
“没想到自己瞎了眼吧！”宁欢嗤笑，“也对，捧在手心里的意中人，有那么一天却化身毒蝎，化作是谁都忍受不了！”
百里煜脸色一僵。
“原本还希翼的想要保她性命，却没想到她连自己都算计了，当真是心寒，失望至极吧？”宁欢嘲讽的说道。
百里煜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可更多是却是满满的无奈：“本王也没想到，她竟堕落至此”
一想到宁妗妗竟然对他下药，他这心里便是堵得不能再堵了，如今被宁欢指出来，他真正是觉得无地自容。
736。第736章 送庵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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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因为这些事跟我道歉了。”宁欢冷淡的说道，“不过说起来，你也真是够狠心的，心上人都送上门了，竟然都没下手！”
说到这里，其实宁欢还是有些佩服百里煜的。软玉温香在怀，加之药效的控制，百里煜竟然都能坐怀不乱到拂袖而去！这样的人，太过理智，宁欢既佩服但同时也觉得百里煜这个人不简单！
百里煜眸色暗了几分，只道：“这种方式，只会让本王觉得恶心。”
那夜被宁妗妗下药，他愣是强忍着药效的冲击力，以玄劲自伤，才保持着自己的清醒，一直回到王府，泡了一整夜的凉水！想到这件事他就想杀人，宁妗妗这种行为，真的是彻底惹怒了他！
宁欢轻轻吁出一口气道：“她的确很过分，不过，她也有了报应，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旁人。”
“她怎么了？”百里煜眉心一跳，有些意外。
宁欢摇头：“送庵堂了。”
“庵堂”百里煜叹道，“的确是个好去处，她如今的心，的确需要佛门清净之地来洗礼。”
“就怕对她而言也是无用的。”宁欢淡淡的说道。
她不是没想过杀了宁妗妗永绝后患，但是，宁妗妗已经如此凄惨了，这些耻辱也会伴随宁妗妗一辈子，所以宁欢想，还是放宁妗妗一条生路吧！
但愿庵堂中的清净，真的能感化她吧！
百里煜听着宁欢的话，眉头也是皱了起来，他如今真的是不懂宁妗妗，想起宁妗妗在他面前的模样和她真实的模样，他觉得可怕！
一个女人，怎么能够将这两种模样都表现那么清晰呢？
“但愿她能够醒悟。”百里煜无奈的叹道。
“她若是不醒悟也只能怪你。”宁欢没好气的对百里煜说道。
“怎么怪本王了？”百里煜郁闷。
“本来就是她杀了人，你为何要逼死宁娇娇好保全她？”宁欢没好气的说道。
宁娇娇纵然再可恶，可杀人的事，她是万万不敢的。
百里煜只道：“即便她没杀人，那她也是帮凶。本王当时没多想，只是想要保住妗宁妗妗的命。”
“你还是舍不得。”宁欢摊手，“算了，也不和你纠结这些了，只不过，你这回帮了我，太子能放过你？”
百里煜眸色一暗：“已经挨过骂了。”
“是啊，这姜家可是太子的靠山，而你拥护着太子，你帮了我，便是逆了太子靠山姜家的意，太子自然得骂你。”宁欢轻笑。
“已经被你坑了，还能如何？”百里煜没好气的说道。
宁欢失笑，看着百里煜没好气的说道：“你当我傻呢，真的是我在坑你吗？明明是你自己心中有别的想法，才故意被我坑！我和你说与姜家有关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了，这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可别赖我是我在坑你！”
“”百里煜笑容一凝。
“爷找了半天没找到你，原来你在这儿啊！”这时，却又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737。第737章 没骨气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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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欢一听到这声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无语的吐了一口气。
这声音，除了宇烈还能是谁！
百里煜也是皱眉，听见声音，他不免看了过去，从这块石头上起了身。
宇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冯斯和安硕。
冯斯看见是宁欢，也是一脸惊讶。
“呀？这不是那那姑娘吗？”冯斯指着宁欢，支吾了半天，却是根本不知道宁欢的名姓。
“冯将军啊！”宁欢笑眯眯的说道。
宇烈脸色黑成一片，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冯斯，一脸警告的说道：“冯斯，你认识她？”
冯斯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