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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先到这里的木匠，也安排在客栈住下，银子自然是不必说。
把耿彬这边交代好，柳雅等于是手里又多了一张底牌。她又吃了几口饭，就起身准备出城去营地了。
耿彬没有再留，主子要做的是大事，耿彬也佩服她一个女子有这样的气魄和手段。还亲自骑马护送柳雅一直到城外的营地。
离开时，耿彬道：“主子保重。我明日便安排车马行的事宜，一旦准备停当，就直接上路。”
“好，多谢耿大哥。”柳雅也是抱拳施礼，再次称谢。
虽然耿彬称柳雅一声“主子”，柳雅却没有把他当作奴才来看。耿彬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柳雅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柳雅回到营地，方磊等人大肆欢腾了一场。
柳雅身上没有匪气，但是沉稳的霸气和血戾也足以震撼这些人了。
在他们这些草莽汉子的眼里，柳雅无疑等于是位有勇有谋、忠肝义胆的女大王。
只要跟着大王，一干兄弟们可以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柳雅特意从郦城带来了一些酒肉，虽然一时间无法弄到供三千多人饮宴的好酒，但是酒的质量也不差。肉更是切成实惠的大块，让营里的汉子们都能吃个过瘾。
在这寒冷的冬夜，一片萧瑟的旷野之上，篝火却分外的明亮，酒肉更是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好似联欢一样。
不过肉吃的敞快，却严令不准喝醉。该巡逻的巡逻，该放哨的放哨，明天一早还要起来操练。
现在这些人以柳雅马首是瞻，柳雅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顿酒喝的不尽兴，可是肉绝对的管够。柳雅许诺说等战事结束了，一定让他们大醉三天。
十七和锦蓝站在一起，看着篝火前向兄弟们举杯的柳雅，看着她被风吹起红了的脸庞，还有随风飘舞的发丝，心中说不出是豪情还是疼惜。
“十七哥。”锦蓝轻轻的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那天说，我的心思要藏着？”
“是。”十七的眼神始终停在柳雅的身上，不曾移开片刻，认真的回答道：“她就像是那黑夜里的篝火，温暖、炙热，自然有一种吸引力，让人愿意围绕在她周围，感受她的照耀。可你要知道，她周围又是些什么样的人吗？”
锦蓝摇摇头，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京城，很远的地方啊，他都没有去过。
十七笑了，觉得自己是有些八卦了，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赫连掌家，青梵的王，包括他的主子曾经的太子殿下，也只有这样身份的人物才配围绕在柳雅周围，感受她的炙热和温暖吧。
想到这里，十七摇了摇头，道：“她明媚温暖，照耀四方。而你我心中感念，只能远远的眺望，或给她添柴加火，或为她遮风挡雨，总之不要太靠近最好。以免一个不留神，把自身焚个干净，连心都焦了。”
“不懂。”锦蓝还是摇头，道：“我要学很多，帮她，护她。”
“好。这样最好，只一心为了她，倾尽你所能奉献的所有忠心和能力吧。”十七说完，拍了拍锦蓝的肩膀，道：“若是你再小几岁，我倒是可以培养你做她的影卫。”
“我现在也行。”锦蓝忽然觉得好欢喜，还能做柳雅的影卫？他好羡慕阿宁，可以每天自由的陪在柳雅的身边。
十七却笑了，摇头道：“你没有那样的念头之前，是可以的。但是影卫只能是她的影子，你却注定不能了。”
十七的话好难懂，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懂。
锦蓝皱了皱眉，清澈的眼眸里疑惑越发的深了。但他明白，只有做到最好，才能留在柳雅的身边。
锦蓝又道：“十七哥，你的武功很好。”
“我可以教你。”十七笑了一下，但是他的笑容很浅，浅的有点不真实。
然后十七道：“但是你要保证，学了我的武功，要为她赴死。”
“好。”锦蓝爽快的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何乐不为？
“明天一早开始，跟我学吧。”十七说完，推着锦蓝道：“现在去睡觉吧。明天有你受的。”
锦蓝听话的点点头，转身回去帐篷了。可是他走的时候，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篝火那边的柳雅，又看看十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一直到脱了鞋子躺在小板床上，锦蓝才恍然发现，十七哥叫他回来睡觉，他自己怎么还在那里远远的眺望？
隐约的，情窦初开的锦蓝感到了一丝的紧迫，似乎又叫危机感。他打定主意，要先超过十七哥才行。
他要一步一步的，迎着那篝火走去，成为篝火边的守护者，让她一生都能灿烂温暖、耀眼美丽。
冬天的夜很长，但有了篝火就很暖。那份温暖藏在心里，却越发的烧的炙热了。
“咳咳”柳雅早上起来有些咳嗽。她诊了诊脉，发现是喝了酒之后有点呛风，不是什么大问题。
阿宁已经早一点起来，去给柳雅打来热水让她洗漱。一回来正好听见柳雅咳嗽，就忙不迭的放下水盆，问道：“主子，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咳嗽。呛风了。”柳雅说完，走过去洗脸，洗手。
然后到小桌边写了几行字，说道：“今天开始第一步的训练计划。不过我怕是不能参加了，你去帮我完成这些科目。”
阿宁接过来看了，点头道：“好，我去吧。主子你好好的休息。”
柳雅的训练科目很特别，今天的大项是耐力和耐寒。所有人趴在雪地里一个时辰，要求一动也不能动。
2380。第2380章 锦蓝的训练时间加倍
阿宁的任务很简单，只要拿着马鞭在旁边看着就行了。谁动了，或是耐不住了，让那人起来，围着营地开始跑。
不过跑的时间会有点长，不管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受罚，都要跑到天上的星星出齐。
三千多人，先是集体做了热身运动，然后在阿宁的一声令下，齐刷刷的趴在了雪地里。
开始的时候大家的身上还有热量，地上的雪也被他们的身子给融化了。
可是渐渐的，雪地的寒冷把体温一再的降低，最开始化开的雪也重新结冰，所有人都冷的打颤。
阿宁提着马鞭在所有人中间走过，她不仅要看着大家不准动，还要看看有谁坚持不下去了。
训练他们是目的，但不是为了把他们冻伤或是冻死。所以一旦有人体温过低挨不住了，阿宁就让那个人去跑步。
如果有的人没有及时被发现，已经冻得站不起来了，阿宁就会让旁边的两个人扶着他跑上一段。
难得的，这样的训练方式竟然没有人叫苦和抱怨。这完全依仗于柳雅在古远达军营里小露了一手，让这些人都佩服不已。
所以现在柳雅让他们怎么练，所有人就怎么练。只有懊恼自己身子骨不行，撑不到最后的，没有人怀疑柳雅的训练方式。
阿宁提着马鞭走了一圈之后，视线忽然就落在了一个身形消瘦的少年身上。
她走过去用鞋尖踢了踢那人的肩膀，对方抬起头来，果然是锦蓝。
“你怎么在这里？快起来，别胡闹。”阿宁说着，就要去把锦蓝拉起来。
锦蓝执拗的往旁边滚了一下，躲开了阿宁的手，咬着牙道：“一起训练。”
“十七不是说要教你吗？你跟十七练去。”阿宁看着锦蓝已经被雪水打湿的衣服，还有他已经冻得发紫的嘴唇，觉得这小子真是太倔犟了。这样的训练，他是熬不住的。
没想到阿宁的话音刚落，她脚边的另一个人抬起头来，正是十七。
“十七，你怎么也在这里？”阿宁看着十七，又看看他仍旧如常的脸色，道：“你真的要跟锦蓝一起胡闹？”
“这样的训练挺有意思，和我们做影卫的时候差不多。”十七说完，又低下头去，认真的趴着一动也不动了。
被十七这样提起从前，阿宁也微微出神了一会儿。
是啊，他们在成为正式的影卫之前，也要受到这样的训练，甚至比现在更严苛。有很多孩子，最初的测试都没有通过，就死去了。
阿宁看了锦蓝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又朝别人走去。
锦蓝要训练就练吧，这是好事。而且，别人能够受得了的事情，他凭什么做不到？做不到的话，就不配叫柳雅一声师父了。
一个时辰里，不断有人被阿宁叫起来，开始围着营地转圈跑步。开始还是冻得瑟缩的人，跑了两圈之后就再次大汗淋漓。
柳雅这个时候出来，看着那些一路狂奔的人，大声道：“匀速匀速，不要用尽最猛地力气。要用耐力，要坚持。你们要一直跑到天上的星星出齐，现在才晌午十分，你们还有好几个时辰的时间要跑。别天还没黑，你们就跑不动了。先说好，跑不动人的扣掉晚饭，今天晚上饿肚子。”
对于这种惩罚，其实惩罚的本身并不是多么严厉，但是这关系到男人的面子和骄傲啊。
有的人说耐寒体质，有的人内力更强，所以趴在雪地里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
先忍不住的人不一定就是孬种，可是先跑不动的人却会被同伴看不起。
柳雅喊完，有的人为了保存体力而放慢了速度。有的人为了显示骄傲和与众不同，反而跑的更快了。也有的已经开始大口的喘气，脚步也开始虚浮了。
柳雅的视线一排排的看过去，最后她也看到了锦蓝，和趴在锦蓝对面的十七。
“呵呵，这两个家伙。”柳雅暗自好笑，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朝他们两个走了过去。
来到锦蓝面前，柳雅蹲下身子，问道：“喜欢这样的训练吗？”
锦蓝抬起头来，看着柳雅含笑的眼神，用力的点了点头。
柳雅又看看十七，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训练很熟悉？”
“是。”十七也重重的点头。
“那好，你们两个在雪地里多趴半个时辰，跑到所有人跑完为止。”柳雅说完站起身来，叫道：“阿宁，我的话听见了吧？以后这两个家伙也按照训练计划一起做。不过他们的训练时间加倍。”
“是。”阿宁笑眯眯的走过来，伸手将柳雅扶起来，道：“主子，我送你回去。”
“好。咳咳。”柳雅答应一声，又咳嗽起来。看来她这几天都不能大声说话了，否则一再的呛风，可能会把肺呛坏。
阿宁扶着柳雅走了，锦蓝和十七的视线停留在柳雅的背影上，久久没有移开。
一直到柳雅进了帐篷，锦蓝才担心的道：“师父病了。”
“风太大。”十七说完，又低下头去。他们都不是医者，虽然担心也没有办法。
当晚，漫天的星斗都出齐了之后，锦蓝拖着发酸的两条腿挪到柳雅的帐篷外，轻轻的叫道：“师父，药方给我。”
柳雅并没有睡，她在研究战场附近的地形图。听见锦蓝的声音就叫他进来。
锦蓝掀起帘子，挪着脚步往里走。步子沉重的几乎是在拖拉着脚后跟。
柳雅听见声音一回头，就见锦蓝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走的异常艰难。不过他眼里带着关切，尤其是一见柳雅看过来，就道：“师父，药。”
“你的靴子是不是不合脚？”柳雅盯着锦蓝走了的姿势，问道：“左脚的靴子太大？”
“嗯，有点大。”锦蓝说着，挪到了柳雅的跟前，道：“塞了布条。”
“布条会移位，会缩到脚尖或是全都硌在脚心，能舒服吗？以后鞋子不合脚就去找军需官换一双。要是还不合适就记得绑脚。”柳雅说完，起身拉锦蓝到凳子上坐下，道：“靴子脱掉，我看看。”
2381。第2381章 准备突袭
锦蓝听柳雅让他脱靴子，立即就把整条腿都缩起来，身子后仰，道：“没事。”
“给我看看。你还怕羞？”柳雅被锦蓝的模样逗乐了，道：“我是医者，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而且你还是我徒弟，我关心你也是正常。”
说完，柳雅就蹲下身，拍了拍锦蓝的膝盖，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不……”锦蓝还要拒绝，但是看到柳雅很坚持的模样，最后还是点点头，把左脚的靴子蹬了下去。
靴子确实很大，锦蓝稍微蹬一下靴子就掉了。里面几根布条被他的脚带出来，还有两根缠在脚趾头上。
柳雅皱了皱眉头，道：“袜子也脱掉。”
“不。”锦蓝再次摇头，而且要把靴子穿起来的架势。
“脱都脱了，哪有穿回去的道理。快脱掉。”柳雅厉声呵斥着。也懒得和他磨叽，干脆抓住他的脚踝去扯袜带。
古代的袜子是棉布的，没有松紧，缝成一个口袋的形状套在脚上，在脚踝处绑着袜带。
柳雅一扯，锦蓝一挣，两人互不相让。
“刺啦”一声，锦蓝脚上的袜子给扯了下来，锦蓝狠狠抽了一口气，身子僵住了。
柳雅看看手里的袜子，才看到脚底沾了血迹，已经干涸了。再看看锦蓝的脚，脚趾头都快要磨烂了，脚底还渗出血来。
“磨成这样，你还忍了一天？”柳雅顿时心疼，抓过锦蓝的脚踝掀起来，就看到他的脚掌上有几个磨破了的血泡，掌心还掉了一大块皮，应该就是袜子给沾下来的。
“师父，不疼。”锦蓝笑了笑，可是嘴角一抽一抽的，看得出是在忍着疼。
柳雅瞪他一眼，起身朝外面喊道：“打一盆水来。要温的。”
阿宁闻声端了一盆热水跑了过来。她刚才去给柳雅洗衣服了。这边天寒地冻的，柳雅的衣服也不能交给男人去洗，就都是她来洗。
阿宁往帐篷里看了一眼，就见锦蓝缩着个脚坐在那里，便低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柳雅就道：“没事，拿来水就好了。你去吧。”
柳雅不以为意，接过水盆就回了帐篷。把水盆往锦蓝面前一放，道：“自己洗，还是我给你洗？”
“别，我来。”锦蓝吓得赶紧把脚泡进水里，根本也没管热不热、凉不凉。
柳雅见锦蓝总算是听话了，去药箱里拿了一瓶药。将药粉在水盆里撒了一些，道：“会有点疼，忍住了。一刻钟之后擦干，我给你上药。”
锦蓝的脸红了，心却是甜的。他没有想到因为一双不合脚的鞋子，竟然能够得到柳雅这样的关心。
早知道这样，就算是这双脚磨烂了，也值得。就算是现在泡在水盆里，热辣辣的疼痛也忍了。
柳雅则是坐下配药，又拿了一卷白布条，还有小剪刀之类的小工具，一排摆好。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柳雅让锦蓝把脚拿出来，擦干，准备给他上药。
锦蓝的心“砰砰”的使劲儿跳。他实在想象不出，柳雅托着他的脚，专心给他上药的时候是个什么景象，又会是什么滋味。
“发什么呆？快擦。”柳雅把一块布巾直接摔在锦蓝的头上，道：“怎么动作慢吞吞的，我可没有那么多功夫伺候你。”
锦蓝不敢怠慢，更不敢乱七八糟的去想，立即把脚擦干，还甩了甩，然后就红着脸抬了起来。
柳雅此时完全是医者的心理，也没有在意锦蓝想的是什么，表情有没有变化，就挪了个小板凳，准备坐在锦蓝对面。
可柳雅还没坐下来，十七一下子掀起帘子进来，直奔锦蓝，将他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主子，我来吧。”十七大声道：“没有把他教好，是我的责任。明天开始我教他内力，不会再让他伤了脚了。”
说罢，十七一手拎着锦蓝，一边到桌上随手抓了药瓶和布条，说道：“药我拿走了，我回去给锦蓝上药。主子，你好好休息。”
然后不等柳雅说什么，也不等锦蓝反应过来，十七就直接拎着锦蓝出了帐篷。
锦蓝虽然还是少年，可是个子已经很高了。被十七拎着，脚还耷拉在地上，别提那样子有多狼狈了。
柳雅来到门口，似乎听见十七嘀咕了一句：“臭小子，竟然跑到主子那里去卖乖。”
然后就见十七到了他和锦蓝的帐篷，帐帘一掀，直接把锦蓝给丢了进去。
没错，柳雅并没有看错，十七是真的把锦蓝丢进了帐篷里。至于是不是上药，还是别的什么，柳雅就不清楚了。
阿宁端着一盆喜好的衣服回来，也看见了十七把锦蓝拎走的模样，就道：“这是怎么了？白天两个人还一块趴在雪地里呢。这会儿就有仇了？”
柳雅耸了耸肩膀，表示她也不明白。
其实，柳雅不是傻瓜，已经有所察觉了。但是她不能有丝毫的表示，否则她怕十七会不自在。
与其现在就把一切揭开，大家一拍两散，还不如就在懵懂间划清界限。知之为不知，起码还能算是朋友。
就这样，训练已经正式开始了。锦蓝并没有因为脚伤而缺席任何一次严苛的训练，白天忍着疼痛坚持，晚上疼的彻夜难眠。
但是每当他疼的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想在不远的将来，他能够战胜一切困难，胜过所有的人，最后得到站在她身边的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略有平淡，一切也都是按部就班。
唯一算是真正的收获，就是柳雅之前派